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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死亡通知单 第二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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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剑云冲罗飞微微一笑,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然后她又接着说道:“有什么样的经历,便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这个男孩现在会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罗队,也许你能够告诉我们。” 
“我?”这次罗飞并没有立刻领会对方的意思。 
“文成宇遇见袁志邦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性格并未塑形的小男孩。他后来的成长则完全处于袁志邦有意识的操控之下。你是我们这里最熟悉袁志邦的人,你也知道袁志邦培养这个男孩的目的。所以你应该能描述出袁志邦会把他打造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是的……如果我能够站在袁志邦的角度上……”罗飞眯起眼睛,开始了角色变换的假相,“……我需要一个杀手,一个隐形的杀手——他必须有着超强敏锐的思维,冷静的头脑,天性警惕而沉稳,异于常人的学习能力和探索欲,刺激和挑战会令他兴奋,坚韧、恪守原则,定下目标便无可阻挡……” 
在罗飞继续思考的时候,慕剑云又问道:“在社交和生活方面呢,他应该怎样?” 
“嗯……”罗飞沉吟着,“……他不能让任何人熟悉自己,但他在社交上不会有任何障碍,当他出现在陌生人面前时,他必须亲和甚至充满了魅力。他可能有一个或多个合法的身份,以适应在不同场合出现的要求。他无法享受常人间的感情,也不能沉迷于任何外在的事物,在任何时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拖累住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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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全神贯注地聆听罗飞的分析,并不时点头以示赞同。而其中又以慕剑云听得最为认真,当罗飞说完之后,她沉思着说道:“也许我还能有所补充……” 
罗飞立刻冲她点点头:“请讲。”语气中既有鼓励也有期待。 
“他可能会钟情与美食,或者是音乐……同时在近期,他可能会对某个人产生不同一般的情感。” 
慕剑云说出这番话后,其他的与会者多少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如果说先前罗飞的分析完全是基于Eumenides的特质所做的合理推测,那么慕剑云的说法则似乎有着太强烈的臆测成分。 
罗飞也皱了皱眉头,他继续看着对方等待下文。 
慕剑云与罗飞对视着,她微笑着说:“我是根据你的结论来分析的。你告诉我们Eumenides是这样一个人:他聪明、敏感、博学,这样的人很容易对某件美好的事情产生浓厚的兴趣;但是他不能有朋友,不能参与公众的活动,这个兴趣还不能对他的日常行动有任何拖累,所以他只能去寻找那种非常私密,可以独自并且快捷享受的爱好;他的生活紧张而孤独,这样的节奏也需要舒缓和调节,综合这两方面来说,我觉得美食和音乐能够满足他的要求,甚至说,如果我是袁志邦,那么我在Eumenides的成长过程中便会有意识地在这两方面培养他的爱好,以安全的释放他对自身欲望的需求。” 
听对方一解释还真是颇有道理,罗飞的眉头渐渐展开,继续追问:“那么对某个人产生感情又是怎么回事呢?” 
“人都是有情感需求的。Eumenides却不得不压抑这方面的需求。但这种压抑不会让需求消失,只会让需求在能够释放的空间里变得更加强烈。可以想像,这么多年来,Eumenides和袁志邦之间会建立起多么深厚的情感,因为后者是他唯一可以释放情感的对象。现在袁志邦死了,Eumenides的情感无从寄托,他会急切地需要一个新的情感目标。” 
慕剑云娓娓说来,众人先前的困惑如云雾般消散,曾日华更是亢奋地将手里的激光笔越转越快,连声喝彩道:“有道理,有道理!精彩,精彩!” 
“可是与陌生人产生情感交流对Eumenides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罗飞依然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他轻轻咂了下嘴,显示出一丝疑虑,“他应该很清楚这一点,袁志邦生前肯定也会反复警告过他。” 
“情感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并不会因为主观的控制而消失。”慕剑云很自信地回应着,“不过因为你提到的情况,Eumenides会对自己的情感对象有所选择。” 
“哦?那他会选择什么样的人?” 
“应该是女人,这种可能性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为什么?” 
“首先来说,这是人类的天性。剩余的百分之五,是考虑到Eumenides也可能是个同性恋。” 
罗飞等人会心地笑了,会场上难得出现了轻松的气氛。 
“其次,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慕剑云一开口,大家又立刻安静下来,“女人对Eumenides来说更加安全。如果要进一步细化这个女人的特征,她应该是非常柔弱的,柔弱到不可能对Eumenides构成任何威胁,同时她多半在某些方面与Eumenides有着类似的经历,这样Eumenides才会有接近她的欲望,他们能够产生共鸣,进而发生情感上的交流。” 
罗飞环抱着胳膊,低下头品味着慕剑云的分析。等将对方的思路完全消化吸收之后,他才又抬起头来,轻轻赞了句:“很好。” 
慕剑云露出浅笑,愉快地接纳了对方的赞许。 
这时罗飞又把目光转向了曾日华:“好了,现在继续说说你的发现吧。” 
曾日华“嘿”了一声,转在手中的笔停了下来。他用笔尖挠了挠头,重新整理被慕剑云打断的思路。一些头皮屑在这个过程中飘落,沾在了他肩头的警服上。 
坐在他身旁的慕剑云像是怕被沾染到,她侧过身体,同时扁着嘴瞪了曾日华一眼。 
曾日华连忙停止了挠头的动作,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掸去肩上的头屑。 
“行了。”慕剑云伸手打了下对方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赶紧说正事吧,大家都等着呢。” 
曾日华挤出些窘迫的笑容:“嗯……文成宇,根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他翻出一页准备好的资料,又定了定神,语言终于变得连贯起来,“他出生于一九七八年一月三十日,O型血。父亲文红兵因经济纠纷,于一九八四年一月三十日身负炸药劫持人质,被警方击毙;同年六月,他的母亲张翠萍也病逝于省城人民医院。文成宇随后被送入本市孤儿院生活,因为他并不知道父亲的死讯,所以始终不愿接受自己的孤儿身份。这使得他在孤儿院里受到其他孩童的排挤,生活并不愉快。一九八七年一月三十日,九岁的文红兵在一次外出游玩中走失,从此不知所踪。” 
“都是一月三十日?”罗飞立刻有所反应,“连他的生日也是?” 
“是的。”曾日华放下资料扶了扶眼镜,“这其实正好解释了某些事情。” 
“嗯,你继续说。” 
“现在基本已可以断定,这个文成宇正是我们要寻找的Eumenides。他出生于一九七八年,现年二十四岁。在他六岁生日的当天,他的父亲被警方击毙,袁志邦也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之一,而对于这件事情,文成宇却并不知晓。三年后,一九八七年的同日,伤愈出院的袁志邦找到了文成宇,并且开始着手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这些是我们从历史资料里找到的事实。 
下面则是我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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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文成宇盗取一三零案件的档案,目的就是为了追查自己父亲的下落。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被警方击毙,但他记得在一月三十日那天发生过某些特殊的事情,这天是他的生日,所以他对这个日期印象深刻。 
第二、    袁志邦从未在文成宇面前暴露过自己以前的身份,同样,虽然他洞悉一三零案件的所有细节,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文成宇任何相关的信息。 
第三、    袁志邦死后,文成宇通过媒体知道了对方曾经是警方的人员,这使得他回忆起了某些事情,同时他知道该从警方的记录里去寻找自己父亲的下落。” 
说完这一大段话之后,曾日华看着周围的同事,他们都在颔首思考,暂时没人说话。不过从表情上看来,大家对于他的分析不会有什么异议。 
首先打破沉默的仍然是罗飞:“如果这样的话,那文成宇现在已经知道了生父的死讯。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慕剑云立刻把话接了过去:“他会伤心和失落,同时他要继续追寻父亲死亡的细节,因为他会急切渴望弄清楚袁志邦在这个过程中扮演的角色。当然,而更重要的是,他会复仇。” 
众人心中同时凛了一下。谁都明白“复仇”二字的意思:从一个儿子的角度来看,文红兵无疑死得非常的委屈,那个恶意欠款的陈天桥才是真正的作恶者。而这个儿子又是以惩罚罪恶为己任的铁腕杀手Eumenides,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会放过陈天桥。 
同样处于危险境地的还有当年警方的参战人员。这些参战者都把自己的名字清清楚楚签在了档案的尾页,而其中首当其冲的无疑便是现场的指挥者以及最终实行击毙行为的特警狙击手。 
“找到他们,所有记录在档案上的人。”罗飞的指令为这场会议画上了休止符,他的语气坚决,展示出不可动摇的决心,“——尤其是这个陈天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死刑通知单之宿命》(06)   
上午九点四十分。 
省城人民医院。 
住院部的楼后是一片绿化带,因为绿化带的对面就是院方的停尸房,所以这里通常人迹罕至,可算整个医院内最为幽静的地方。不过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同。 
绿化带内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对着住院部的大楼围成了一个半圈,专注着圈内的某些动态。三三两两的闲人仍从医院的各个角落赶来,加入看客们的行列。 
伴随着尖利的警笛声,一辆警车开到了大楼旁。车上鱼贯走下几名警察,脚步匆匆地直奔人群而去。看客们带着敬畏的心情自动分开了道路,同时眼神中又闪现出“好戏即将上演”之类的期待。 
人群内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在警戒圈中心,离大楼三四米开外的地面上俯卧着一名男子,他身穿病号服,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脸庞贴在松软的土壤上,看不清具体的容貌。另有两名110巡警守候在男子身边。 
见到有同事进入圈子,那两个巡警便主动迎了上去。后来者中一个身形瘦小的年轻警察抢上一步进行交接。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这是我们的罗飞罗队长。”他指着身旁那个平头的中年男子说道。 
两名巡警敬了礼,罗飞则一边还礼一边问道:“情况怎么样?”众人全都看向了趴在地上的那名病号。后者姿势怪异,一动不动。 
“这里是医院。”一个巡警无奈地耸着肩膀,“如果还有救的话,人早就抬走了。” 
另一名巡警仰起头补充道:“是从七楼摔下来的,太高了,死者年纪大,体质又弱。所以虽然地面比较软,但还是当场死亡。” 
罗飞不再说话。他走上前在尸体旁蹲下来,用目光仔细地检验着什么。片刻后他戴上手套,轻轻拨起死者的头颅,露出被泥土遮挡的脸庞。 
这是一张瘦弱的老者的脸,皱纹缠绕在紧闭的双眼周围,显出一种痛苦的表情。因为脏器受损严重,不少血液从他的口鼻处渗出,血液沾上泥土后变成了紫黑的颜色,死者的面容因此而有些狰狞。 
罗飞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和吴寅午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样一种方式。 
大约二十分钟之前,专案组接到了从110指挥中心转来的消息:万峰宾馆血案的当事人之一吴寅午在省城人民医院坠楼身亡。刚刚结束会议的罗飞等人立刻驱车赶往了事发地点。由于曾亲眼目睹Eumenides的作案过程,吴寅午的证词对于四一八专案组会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可是现在,这个人显然已无法再提供任何信息了。 
罗飞起身又回到两个巡警面前。“了解过案情了吗?”他问道。 
一个巡警点着头回答:“是自杀。” 
罗飞略一皱眉:“自杀?确定吗?” 
“确定。据家属反映,今天一早来陪床时就发现死者不太正常。不说话,也不肯吃早饭,就是一个人发呆,情绪显得非常低落。到八点五十分左右的时候,死者提出要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家属就离开病房并遵照死者要求带上了房门。此后家属便在走廊内等待,没想到二十分钟后便发生了坠楼事件。当时也有人在楼下目睹了这个过程。死者确实是自己爬上窗户,然后从七楼上跳了下来。” 
罗飞和身旁的尹剑对看了一眼:照此情况倒的确是自杀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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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要自杀?”罗飞喃喃说道,像是在提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个……”刚才说话的巡警似乎想接茬继续讲,但是他犹豫了一下后,又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罗飞捕捉到对方的神情,立刻追问道:“怎么了?”他严肃的语气中带着种令人无法回避的压力,那巡警只好很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如实回答:“据家属说,他自杀是由于……由于警方的原因。” 
罗飞一愣:“什么意思?” 
“家属说了,是警方人员昨晚对死者进行了讯问之后,死者才开始变得不正常的。所以他们的抵触情绪很大,刚才我们去了解情况的时候,那滋味可不好受了。”巡警一边说一边咧着嘴连连摇头,看来的确是受了些委屈。 
“警方人员讯问?”罗飞掉转目光看向了尹剑。 
尹剑马上摇头:“肯定不是我们的人。我只是和医院方面打了个招呼,可昨天发生那么多事情,我们根本就没顾得上这个吴寅午。” 
罗飞心中一沉。万峰宾馆血案直属四一八专案组并案侦破,警方其他部门没有插手的道理,可如果不是自己手下的人马,那会是谁呢? 
“马上和各个分局、派出所都联系一下,看他们有没有派人过来。”罗飞向尹剑吩咐道,然后他又看向那两个巡警:“你们分一个人出来,带我去见家属。” 
由于事件重大,吴寅午的儿子吴嘉鸣作为家属代表已经被请到了院方的接待室里。当他看到罗飞等人进来时,目光立刻显出强烈的不满情绪。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长,罗飞。”罗飞语气中饱含着歉意。歉意的原因是他觉得如果能早些到来的话,那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但吴嘉鸣显然误解了罗飞的歉意,他哼了一声,目光中的不满甚至演化成了敌意。 
罗飞没有时间计较太多,他直入主题:“我有些问题需要向您了解一下——昨晚有警察见过你父亲吗?” 
“有没有你们自己不知道?”吴嘉鸣硬梆梆地把话顶了回去。 
罗飞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他正在想该怎样改变一下措辞时,旁边的一个护士装扮的女子上前接过了话头:“的确来过一个警察,是我放他进病房的。” 
罗飞转头打量着女子,后者便自我介绍道:“我是这里的护士长。” 
罗飞“嗯”了一声,又问:“那他和病人说了些什么?” 
女护士长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罗飞看向吴嘉鸣,这次还没等他再问,后者已嚷嚷起来:“你们警察一进屋就把其他人都赶走,谁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罗飞蓦地皱起了眉头。警方对当事人的问询一般是不会回避家属的,甚至为了稳定当事人的情绪,还会希望家属陪同。这个“警察”却要把家属支开,那就非常奇怪了。 
“你看过那个警察的证件吗?”罗飞问护士长。 
“看到过,他主动拿出来的。” 
“我是说你有没有打开仔细查看?” 
“这个……”女子支吾着,“好像没有。” 
这时罗飞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来电,对面的人正是尹剑,后者向他汇报了刚刚调查到的情况。 
罗飞的神色愈发严峻,当挂断电话之后,他来回打量着吴嘉鸣和女护士长,郑重地宣布:“那个警察,是假冒的!”   
上午十点零二分。 
龙宇大厦会议室内。 
凌恒干和蒙方亮,这两个集团权势人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胖胖的凌恒干沉着脸,他把一叠刚刚看完的照片交到蒙方亮手中,然后掏出一方很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似乎那照片上会有什么东西沾在手上一样。 
蒙方亮的目光扫过第一张照片时便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照片上是一辆报废的捷达车,车头已经完全撞瘪,驾驶室因此消失无踪,很难想象那里曾经存在一个坐人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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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照片越来越惨烈,蒙方亮不得不点起一根烟来缓解自己的情绪。而当他刚抽完第一口,翻到的下一张照片上便出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死者的身体被折出不可思议的角度,脑袋也被挤变了形,几乎辨不出本来的面目。 
蒙方亮倒吸一口气,被烟呛到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坐在他右边的凌恒干立刻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左脸颊,同时现出鄙夷和不满的神色。 
蒙方亮先把尸体的那张照片倒了回去,然后又把整叠照片放在桌上。他摇了摇夹着香烟的右手:“我……咳咳……我还是不看了吧。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方亮在问坐在他对面的长方脸的青年男子,那个人正是邓骅生前的贴身保镖,也算得上是邓家的内务总管——阿华。 
“我是凌晨三点多得到的消息,说阿胜发生了车祸。我立刻赶到现场,通过交警队的熟人了解到一些情况,这些照片也是找关系拿到的。”阿华说话的时候略略垂着头,目光不与对面的二人直接接触。这是他多年来跟随邓骅养成的习惯——对权势者保持一种尊敬和谦卑的姿态。 
“交警队是怎么说的?”凌恒干问话时的语气比蒙方亮要沉稳了许多。 
“醉酒驾驶导致的意外事故。交警队尸体进行了血检,每百毫升血液里的酒精浓度超过了200毫克,这已是严重醉酒的程度了。阿胜当时开车直接从一座未完工的立交桥上冲了下来,那座桥有二十米高,相当于六层楼的楼顶。在桥下的公路上有几个目击者,阿胜的车直接摔成了废铁,从车外都看不见人在哪里。后来用切割机把车锯开后,尸体才被清理出来。” 
听到车祸现场的惨状,蒙方亮禁不住连连摇头,叹道:“阿胜一直都有酒后驾车的习惯吧?邓总以前好像也骂过他……唉,现在终于把小命陪进去了。” 
凌恒干却仍在追问事故的细节:“未完工的立交桥?在哪里?” 
“南绕城公路窦子庄出口处,那个立交桥修通后会直接连到城外的高速公路上。” 
“阿胜不是住在莱福小区么,他跑到南绕城那个地方干什么?” 
凌恒干这么一问,蒙方亮也觉得有些奇怪。莱福小区在市区中心,而南绕城公路已经到了郊区的城乡结合部。阿胜怎么会把车开到那个地方去呢? 
“确实蹊跷……”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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