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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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韩拔陵那边也是好几万人,这家伙在寿州折腾的更厉害,势力膨胀更大,隐隐有点儿尾大不掉的味道了,对自己这边的命令也是越来越不耐烦。
时家已经有觉察了,但是彭城那边大军始终未出徐州,这就是一个祸患。
另外更为关键的是淮南那边始终还没有消息过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不等到那个节点,过于草率,操之过急,也许就会功亏一篑。
大梁那边也应该有些起疑了,不过还在他们接受范围之内,这中间错综复杂的关节,连自己都想得头疼。
可有些事情却又决不能对外人说,哪怕是阿衡和尚科也不行,不是怕他们不忠,而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多一个人知晓,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险,他们只需要服从命令就行。
时机未到,但是眼前困局又如何破解?
秃眉男子若有所思,“让阿道他们进泗州罢。”
秦衡和尚科都是一喜,大兄终于算是开了金口了,只是单单一个泗州却也难以满足现在这么大一帮人的胃口,而且韩拔陵那边也越来越表现出了不满意,不给韩拔陵那边一个交代,也恐怕不行。
“大哥,那韩拔陵那边呢?是否同意他们进庐州?”
“不行,决不允许踏入庐州半步!”秃眉男子断然道。
“可是韩拔陵他们限现在好几万人了,寿州养不活了。”秦衡委婉的解释道:“你总得让他们有个去处吧?”
秃眉男子阴冷之色一掠而过,冷冷的扫了一眼自己这个有些不省心的弟弟,“阿衡,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同意,他现在就准备自行其是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节 北上
下意识的低垂下头,但是又有些不服气的重新抬起头来,迎着兄长的目光,抗声道:“大哥,韩拔陵他们是你让他们去寿州的,我当初就说要把他们打散编入我们几部,你不同意,这才让他们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我没有问你这个问题,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我不同意他们去庐州,他们就不打算听我的命令了?”秃眉男子眼睛微眯,目光犹如蜷缩起来的毒蛇吞吐的蛇信,嘴角竟然多了几分笑意。
旁边的塌鼻阔嘴男子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一动不动。
他太了解自己这位老大了,一点有了这种笑意,那就意味着他动怒了,而一旦他动怒了,在他印象中,那就是不见血不会恢复正常。
可这里只有他们三人,而阿衡可是他唯一的弟弟,但老大从来不会因为是他弟弟就会网开一面,一样可能要见血。
这他妈太倒霉了。
秦衡打了一个寒颤,但是这个时候退让一样不会得到宽恕,他只能硬着头皮力争:“大哥,我没这么说,但韩拔陵部不是我们的老兄弟,伊洛十大寇也没那么听我们的话,就算是韩拔陵也未必能招呼得住所有人!他们现在把整个寿州除了寿春城外的所有地方都折腾完了,手底下的兄弟超过了四万人,他自己恐怕都控制不住了,就像洪水一样,堵不如疏,你的给他们一个疏导的地方,否则就会把他们自己给冲毁!”
秃眉男子目光不动,静静的注视着秦衡,似乎要等他把话说完。
“要不就让他们去打寿春城,我们象征性的给点支援,让这些家伙在寿春城下消耗个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安分一些,也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在兄长的目光注视下,秦衡觉得自己就像是暴虎爪牙下瑟瑟发抖的羔羊,最后几句话几乎是要吼出来的。
“哼,我还以为你真的收了韩拔陵几个女人和一点儿东西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呢。”秃眉男子终于收回了目光,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消失,塌鼻阔嘴男子和秦衡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秦衡更是大汗淋漓,差一点要虚脱倒地。
“老大,阿衡说的并非没有道理,韩拔陵他们势力膨胀得太快了,恐怕已经超出了他们自己的控制,像芍陂那三个家伙也加入了韩拔陵麾下,光是那帮水寇就有三四千人,和韩拔陵他们搅在一块儿之后,连巢湖和濡须水那边的水匪都有跑过来投奔的,也难怪他们想进庐州啊。”
塌鼻阔嘴男子尚科这个时候才敢插言,先前他是绝对不敢去触怒老大的。
“芍陂水匪?巢湖和濡须水匪也过来了?”秃眉男子眉头微微一动。
“嗯,老大,你也知道韩拔陵他们那帮人本来就是山匪出身,原来在伏牛山里厮混时就和各地的山贼水寇都有往来联系,现在他们靠上了咱们焰军这杆大旗,声势大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昔日有往来的兄弟,自然也都想要来一起吃肉分金啊。”
见老大似乎对这帮水匪很感兴趣,尚科和秦衡都有些不解。
这帮水匪或许在水上有些本事,但是要论战斗力,却根本排不上号,在韩拔陵部里边也只能算是外围力量,如果不是考虑到如果要围攻寿春需要这些家伙,估计韩拔陵他们也对这些家伙没那么大兴趣。
“阿衡,你和韩拔陵他们那边有联系吧?”秃眉男子面色淡然,“你安排人去把这帮水寇拉住,要不动声色,日后有用。”
韩拔陵部里自然也有焰军的人,若非如此,秦权岂能放任韩拔陵在寿州这般放肆?相信韩拔陵也一样明白这一点,只不过他永远不会知道谁才是焰军的人。
秦衡有些不明白,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应道:“是,大哥。”
“嗯,可以让他们这些水寇多和下江寇联系一下,注意分寸。”秃眉男子又道。
“是。”秦衡和尚科都更不明白了,但这个时候只能答应下来。
这个时代,江寇和河寇是有特殊指定含义的,并非泛指。
江寇就是特指活动在江水(长江))上的水寇,河寇自然是指活动在河水(黄河)上的水寇,而除开江水和河水上的寇匪外,其他活动在湖沼塘陂和水上的盗匪,都只能称之为盗匪或者贼匪,而不敢妄称寇。
而江寇又分为上江寇和下江寇,以江州、蕲州、舒州、宣州四州交界一线的大雷池为界,以上为上江寇,以下为下江寇。
秃眉男子仰起头,似乎又想了一阵,良久方才沉声道:“让他们过霍山,去舒州,这是我的底线,庐州决不能去,不能打草惊蛇!”
“老大,这过霍山没那么容易,几万人呐,……”尚科见秦衡给自己使眼色,只能苦着脸帮忙解释道。
“他们可以借道舒城以东下舒州,真有本事要过江去江州和宣州也由他,我只要一点,不准跨过舒城县城以东半步!”秃眉男子脑海中似乎天生就有一副地图,声音低沉而阴冷。
舒城是庐州西部小县,如同一支脚伸进了寿州和舒州之间,若是不允许踏入庐州境内,那几万人要去翻霍山,就真太难了。
虽然不明白老大所说的打草惊蛇是什么意思,草可以理解,蛇又是谁?但能够得到老大这样松口,已经是难能可贵了,秦衡和尚科两人都忙不迭的应允下来。
末了秦衡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大哥,让韩拔陵他们这么大规模南下,是不是我们这边也过去一些人,这样恐怕也能让韩拔陵他们放心一些?”
“唔,你看着办吧,不宜太多,韩拔陵是聪明人,他明白怎么回事。”秃眉男子秦权微微颔首。
“对了大哥,那个西边来的信使,你看……”秦衡没有理睬尚科的眼色,又问道。
秦权沉吟了一下,“是固始来的?有点儿意思,那个小家伙居然也有这般心思,倒是让人惊讶。”
“阿儒把他打发过来的,我简单问了问,他没说其他,只说南阳军和大梁军联手伐蔡,可能会改变整个中原的局势,甚至也会影响到整个淮北。”
秦衡的话让秦权有些不屑一顾,“他就专门跑来亳州向我们介绍一下蔡州那边的战况形势?说客?没提别的要求?”
“没有,这个家伙显得很老实,他说他就是一个信使,奉主帅之令把他们掌握的情况告知给我们,信不信由我们,我们怎么看怎么做,也是由我们。”秦衡小心的道:“他只说了一句,袁家是一个很好的漩涡,会把很多人都卷进去。”
秦权沉默良久,大帐里显得异常安静,“打发他走,他这段时间跟着我们,看也看够了。”
秦衡应声之后,秦权又道:“让秦河回来见我。”
“大哥?!”秦衡惊讶的道。
“固始军那个小家伙很有心计啊,玛苏助了一臂之力,让他逃脱厄运,这个家伙居然胃口更大了,打起大梁的主意来了。”秦权似乎在自言自语,“但他说的没错,袁家是一个漩涡,会把所有人卷进去,但我们乐见其成,因为那不包括我们。那就让袁家这个漩涡变得更大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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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队趁着夜色缓缓渡河。
这里是淮水最浅的地方,虽然是枯水季节,但是仍然需要选择合适的地方,防止踏入泥沼区。
这种泥沼区在沿淮两岸地带很常见,而且位置也每年都会随着夏季水涨大小不一而变化,除了沿淮两岸的渔人,没有谁搞得清楚枯败的芦苇荡里哪里是泥沼区,哪里可供马队上岸。
最后几匹马终于上岸了,还是有几骑现在了河中心的泥沼中,眼见得挣扎着的马嘶声息慢慢小了下去。
已经上岸的骑队正在整队,这样有些突兀的出现在淮水以北的河岸上,是要冒风险的,哪怕早就有斥候撒开去,但是仍然让人不太放心。
不仅仅是怕被敌人突袭,同样也要担心被人觉察。
杜立轻轻一夹马腹,向侧面圈了一圈,等待着另外一骑跟上来。
“再道兄,现在咱们是一根绳索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再有什么恶气嫌隙,都得要忍着,过了这道坎再说。”
“哼,某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尽管放心。”秦再道轻哼了一声,轻轻一挥手,身后数百骑鱼贯而行跟了上来。
杜立对江烽居然把骑军这样一支力量交给秦再道这个光州系的武将还是有些惊讶,尤其是在许子清也加入了固始军之后,居然还独领一军,这就更让杜立感到不可思议了。
这个家伙是不是太自信了一点,许家在光州的几十年根基,他竟然无视?
真觉得许家抛出一个把许氏双姝许给他就把他迷住了?
杜立不信,他江二郎还不至于蠢到这个程度,真要那样,他也就不配执掌这个固始军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节 赌了!
虽然对江烽的感觉很复杂,但是杜立还是得承认,之前自己虽然已经把江烽高看了许多,但是最终仍然还是发现小瞧了他。
对江烽的这种爆发式的崛起杜立也很是困惑不解。
倒不是对这种庶族小姓看不上,他也知道庶族小姓中一样有绝才惊艳的天才,而像世家大族中的第一代往往也就是庶族小姓中的这类人物,通过一番拼搏再加上机缘巧合,也就能造就这样一个家族的兴旺发达。
只不过江烽的崛起太突然了一些,他了解过,之前江烽的表现顶多算得上一个合格,甚至优秀都称不上,但却在到了固始军之后熠熠生辉,一次表现比一次好,让人瞠目结舌。
武道上进境惊人,智谋韬略上更是无人出其右,从蚁贼围城到蔡州军来袭以及到现在针对南阳军的这一手,无一不显示出此人的深谋远虑。
以至于杜立都不得不多想一想,如果继续和这个家伙这样合作下去,日后还有没有杜家的生存空间,而这个问题在半年前如果有人这样说,杜立绝对要喷他一脸唾沫。
当江烽提出来要让鄂黄军的这一千骑兵对南阳北征军粮道择机进行袭扰破坏时,杜立几乎恨不得要把这个家伙给撕了,虽然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武道水准已经无法撕得了对方了。
关键是这家伙是当着尉迟无病提出了这个建议,关中李氏的这个大佬几乎是用剑逼着杜立立即应承下来。
在大家都觉得南阳军此次北征已经胜券在握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个让人怦然心动的机会。
所以当杜立咬牙切齿要求固始军的骑军也必须协同作战时,江烽又毫不客气的向关中提出了索要两千匹上等夏州战马的条件,那尉迟无病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了。
这简直要让杜立发疯。
这个家伙总能抓住一切机会肆无忌惮的敲诈任何人,而且每每都能得逞。
当然,杜立也知道江烽之所以这样穷凶极恶的四处“敲诈”,也是迫不得已。
固始军以两县之地,而且无论是田赋还是商税都根本还没走上正轨,就算是走上正轨也根本支撑不起这么大的军队开支,尤其是江烽本人就是庶族小姓,家中根本就没有自有田产,也没有经营什么粮米、布、铁、茶、酒、盐这一类的大宗生意,如何供得起这样庞大一支军队消耗?
至于说他也听到了江烽欲在固始、殷城两县行检地之法,杜立更是嗤之以鼻。
现在你不把这些士绅大户牢牢抓住,竟然用这等恶法来榨取所需,这纯粹就是饮鸩止渴,逼得这些士绅大户要和你翻脸。
现在也许你江烽掌握着军队,士绅大户们不敢明着和你干,但是他们有的是办法阳奉阴违,让你的检地之策事倍功半,甚至半途而废。
更有可能的是你丧失了士绅大户的支持,最终就有可能让这些士绅大户与外外敌勾结起来,瞅准机会里应外合,最终让你滚出这块土地。
以杜氏在鄂州的根基,在蕲黄两地十多年的耕耘,至今都未能摆平这个地区,就是因为当初入主蕲黄两地时没有解决好这些士绅大族的关系,最终导致杜家在蕲黄两州的统治始终不稳固。
这甚至也影响到了杜家一直未能腾出精力来进入本来唾手可得的安沔两州,才导致了南阳趁虚而入,让杜家有了今日的被动局面。
所以像江烽现在这般穷形恶相的四处抓拿骗吃也能理解,只是他若是想要一直以此法为生存之道,未免就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一些了。
“再道兄,从这里上岸,就算是新息地界了,往东前行三十里是褒信地界,从斥候细作提供的情报称南阳军丢开了褒信,估计蔡州东边这些县份刘玄都不打算理睬,就是准备要打下真阳之后直插汝阳,要在汝阳彻底和袁家一战,不过汶港栅是蔡州军必守之地,估计他们会在真阳到汶港栅这一线缠战。”
杜立手中的桑皮纸地图在旁边护卫的灯火下明灭不定,根本看不清楚,不过对于杜立和秦再道来说,这些地图上的东西大多都已经印在了脑海里了,不需要看也能知道大概。
有这么样一个动作,倒是可以让大家在感觉上更直观一些。
“那陈州那边的大梁军呢?”秦再道冷冷的问了一句:“我出发时,天兴军已经攻占了南顿,大梁收复了整个南陈州,蔡州军在小汝水一线损失惨重,十不存一,杜兄,就算是我们能够给南阳军后勤制造压力,你觉得对大局有多大的改观?”
按照原定的计划,鄂黄和固始联军这一千八百骑是要突袭白苟城南阳军的屯粮点,然后趁势北上,一直沿着粮道进行袭扰,让南阳军在整个南部蔡州都彻底失去粮食补给。
但如果大梁军从东面直插入蔡州东部,那么这种袭扰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起到作用就很难说了。
可以说现在大梁收复南陈州之后气势已经起来了,天兴军只要插入蔡州东部,完全可以甩开新蔡、褒信甚至平舆等县而不顾,直扑汝阳城下与南阳军实现会师,那么蔡州覆灭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杜立一时间为之语塞,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事实上他也知道如果梁军真的不顾一切猛攻,甩开平舆、新蔡这一线士绅的私军羁绊,可以很轻松的直扑汝阳城下。
只要能攻下汝阳,袁氏的统治就可以宣布寿终正寝。
而蔡州士绅们的心态就会发生变化,只要再恩威并举,让蔡州士绅接受新主人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他们对老主人再怀念,但也一样要接受现实。
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在袁氏已经不复存在的时候,他们也不得不为自己家族的未来着想。
想到蔡州不复存在,刘玄大胜而归,那下一步南阳的魔掌将会伸向哪里?
固始军恐怕只能把光州拱手交出,而杜家怎么办?难道也把沔州甚至蕲黄二州也拱手让出?不,不,这个结果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看着杜立脸色在明灭的火光下变得有些狰狞,秦再道目光里也多了几分佩服。
江烽这种循序渐进的办法果真还是把杜家这一千精骑给钓出来了,杜立果然也还是一个敢赌之人。
如果之前就和杜立说要丢开南阳军的粮道而要去袭击南阳军后营,只怕杜立还真没有这个魄力,要绕过白苟城这一线南阳军,直接杀到汶港栅这一线对两万多南阳军发起冲击这几乎就是必死之举。
一千八百骑兵哪怕是趁敌不备袭营,秦再道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的机会。
“再道兄,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管白苟城这边的屯粮,直杀汶港栅?还是真阳城下?”杜立牙齿缝里都透露着一股子肃杀之气,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汶港栅!”秦再道沉静的道:“我们的斥候已经在这一线活动了,真阳城下南阳军是主力,大概在两万人左右,汶港栅与蔡州军对峙的大概在一万五千左右,我们必须要抢在南阳军围住汝阳城之前给他们来致命一击,否则一旦南阳军围住汝阳城,我们再怎么做都没有太大意义了。”
“可是就算是我们能够给南阳军一击,但你要说致命,恐怕有些夸张了,只要大梁军一样从东面压过来,袁氏仍然没有机会。”杜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有些颓然的摇头,“我们没有能力打破他们双方的对进之略。”
“未必!”秦再道目光中多了几分灼烧的狂热,“万一东面梁军无法如期赶过来呢?”
杜立精神一振,有些不敢置信,“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但是江大人在我离开时就和我提起过,南边大梁天兴军未必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