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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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人左右,而自己如果加上所有守备军和士绅私军也有一万五千人左右,也就是说一比三的对比,这个比例应该说对守城一方来说是相当有利的。
哪怕前期淮右利用其新式器械和术法力量给己方造成较大的损失,但是随着双方情况逐渐熟悉,归根结底还是要靠军力的互耗来决定。
作为沙场宿将的王守忠很清楚随着战事的推进,攻城方和守城方的士气升降是有很大差异的,守城方倚城而守,以逸待劳,只要适应了对方各类新式器械,他们就别想再占太多的便宜。
只要他们士卒损失开始变大,淮右军的士气就会迅速下降,尤其是随着冬季气候的变冷,降雪也会让他们尝到野外酷寒的滋味,这对城外一方的士气影响更大。
正因为如此,王守忠担心淮右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采取其他阴谋来偷袭,比如在北门。
北门这几天的战事也很激烈,但是却无法和东门、南门相比,没有火龙炮车,投石机和重型弩车的数量也远不及南门和东门,所以北门的攻击更多的集中的一两处点上。
但在王守忠看来,这恰恰让人起疑。
淮右会不会故意在这里示弱,让己方以为东门和南门才是主攻方向,而北门是佯攻,但最终却集中兵力从北门突破?
有此可能,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淮右刻意制造这样一个陷阱,让己方觉得他们会选择北门这个佯攻点作为突破点,用以吸引己方的预备队,这样一来,算是一个声东击西,结果却集中兵力从南门或者东门发起猛攻突破?
两种可能都存在,甚至可以说几率都接近,无他,因为自己在兵力上的不足,所以难以两全其美,满足两方的需求。
“君上!”看见城楼上士卒们仍然严阵以待,天气转阴,猎猎的北风让整个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士卒们都不得不加厚冬衣,但是在城头上防守,仍然很难受。
当然在城墙下的淮右军也不会好过,帐篷想要抵挡住来自北方高原的寒流,没那么容易。
“情况怎么样?”看见迎上来的锦袍男子,一袭合体的蟒甲在吹起的锦袍下摆中若隐若现,这是牙军第三军的指挥使古蓬,也是追随了王守忠多年的宿将。
“还看不出来,这两天淮右军攻势有所减弱,夜里派出的斥候埋伏在地里观察,敌人似乎在做某种调整,但是总兵力似乎却没有增加多少,所以属下觉得有些蹊跷。”
“哦?”王守忠脚步一顿,“兵力没有增加多少,但是却又在调整,你觉得这蹊跷在何处?”
“君上,这却不好说了,照理说我们这边若是佯攻,他们便应该大张旗鼓作势才对,但却这样诡秘,让人费解。”锦袍男子手中扶着一柄阔叶巨剑,也是有些疑惑。
第一百五十一节 再战(1)
“并不奇怪。”此时的王守忠已经按照自己的思路再走了,沉吟着,颇有些入木三分的品味感觉,“大郎,你想想,这几日里,东门南门战事激烈程度,远非你这北门能比,为何他们却要在这里故弄玄虚?”
锦袍男子皱起眉头,“君上的意思是他们这边并非佯攻?”
“也不尽然。”王守忠显得笃定十足,似乎是已经揣摩出了淮右方面的意图,脸上自信的表情更甚,“北门,应该是他们用来作为试探或者可上可下的一个变化手。”
被主君说得有些糊涂,锦袍男子迟疑着道:“君上之意,可是淮右在北门的攻势,呃,乃至目的,可以随时调整?”
“对!”满意的点点头,王守忠觉得自己这位部下头脑还算清明,立时就明悟了自己的意思,“他们就是用这种虚虚实实的手段来吸引我们的兵力布置,因为我们本身兵力就远不及他们,这一手用的很好,应该说之前也的确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那现在淮右意欲如何?”锦袍男子还是没有弄明白王守忠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忍不住将手中阔叶巨剑插入足下的墙缝中,沉声问道:“究竟是佯攻吸引我们的兵力,还是准备示弱于我们,然后趁机发动攻势?”
“大郎,我觉得淮右这是在演戏,但是他们希望要把这个戏演得够真,之前他们也是刻意做出佯攻姿态,现在这样的调整,选择夜里故作神秘的调整,那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觉得之前佯攻是假,现在是真的了么?”
王守忠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他们意图何在?他们打算把北门戏演得足够像,但却把主力兵力放在了东门南门,那就是要尽可能的吸引我军兵力到北门,结合到之前的表现,不得不说,换一个人也许就会上这个恶当了。”
“君上明鉴。”锦袍男子也是恍然大悟,“这淮右却是计谋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不过却难以瞒过君上的慧眼啊。”
“呵呵,大郎言过其实了,某这几日也是殚精竭虑,茶饭不思,不得不承认淮右的实力膨胀太快了,尤其是他们的攻城器械和术法实力,我们平卢在这方面落后不少,日后怕是要好好考虑补上来。”王守忠解开了心中疙瘩,心情也好了不少。
“也是,不过君上,淮右这般布置,恐怕在我们北门这边也会发起一轮攻势来造势,这却如何应对?”
古蓬手中只有一个军,王守忠给他留了一个营的预备队,以及两个营的私军,相当孱弱,看这架势,古蓬担心弄不好王守忠还要抽自己这边的兵力,所以他想要提醒一下对方。
“无妨,大郎,你那一个营的兵力我要抽到东门,两个军私军仍然给你。”见古蓬色变,王守忠呵呵一笑道:“放心,有我,我估摸着淮右军要佯攻作势,那我便带一队角头兵来,再配上几个术法师,只要东门稳得住,我就在北门这边多扎一扎,给他们一份惊喜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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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局如火。
江烽悄然抵达北门时,东门和南门的战事已经进入了堪称开战以来最火烈的局面。
每一轮三个营的兵力在投石车和重型弩车的强力掩护下,如同一波接一波的风暴,压上城头。
在此之前,火龙炮也完成了两轮洗礼,彻底压制住了敌人的抛石车和弩车。
应该说,开战以来,争锋之激烈,莫过于此时。
也许是平卢军也感受到了来自淮右军强大的攻击气势,亦是倾尽了全力,不敢再有半点保留。
整个青州城中已经做了全面动员,不得不承认王守忠在青州城的控制力还是相当强悍的,两处由无闻堂发起的叛乱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此时青州城内平卢军所有的预备队全数压上,与此同时,手持王守忠命令的军将亦命令城中各家士绅的嫡子必须带领各家所有私军全数到城墙下待命,等待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这已经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感觉了。
强令士绅嫡子带队,固然能使私军出死力,但对于王守忠来说肯定会引发士绅的极大反感,但对于此时的王守忠来说,那又有什么关系?
打输了这一仗,青州便不复归其所有,他不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卷土重来,起码短期内他不会抱这种奢望,所以此时不将这帮士绅的油熬到极致,盖等何时?
在督战队的刀锋下,相信这帮人可以发挥出相当战力。
又是一波攻击潮上来了,土黄色的士卒如同泛滥的潮水沿着城墙下的平地密密麻麻蜂拥而来。
几十台攻城车、钩车和云梯车密集而至,虽然城墙上的投石车和弩车竭尽全力的不断的轰击,但是能迫使其损坏停止的三成不到,这样就意味着起码会有七成左右的登城器械要抵近。
这也意味着将有数百人可以同时登城发起冲锋。
王国荣和王国华交换了一下眼色,父亲赶往北门了,这边的战局需要他们俩来主持。
“大哥,得把那些家伙压上来了。”王国华叹了一口气。
王家之所以能在平卢坐稳江山,能在青州城里深得民心,就是靠着帮士绅。
王守忠历来对这些士绅也很优遇,给了许多特权,这也造就了青州城中五大望族的自大,本来这也无关大局,毕竟王家和他们是利益共同体,但是这些士绅们的利益在这个时候却和王家有了偏差了。
青州城中五大世家几乎家家都有数百上千名家兵,加上一干小士绅,可以说青州素有尚武习气,这些家兵基本上都是各家的家生子,自小习练武技,论纪律性也许差一些,但是单兵战力不弱,而且若是尤其家主嫡子领军,自然能将战力发挥到极致。
先前节度使府下令已经抽调征集了城中各家士绅的家兵,但是主要还是集中在一干小士绅们上,五大家每家只是象征性的派出了一两百家兵,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王守忠派出了自己嫡子亲自带着角头兵上门,若是不愿意交出家兵和嫡子,那也许就是一场屠戮。
不得不承认王守忠在这个时候还是有相当魄力的,宁肯冒着对方反叛的危险也要一搏,赌的就是对方不敢冒这个险,赌的就是对方下不了这个决心。
五大家中和王家是姻亲的黄家率先屈服,其后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当然,王守忠也许下承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将这帮人推上一线。
不过谁都知道,这话不过是说说而已,什么叫万不得已,城外敌军随时登城,任何时候都是万不得已。
“让他们上!”王国荣和乃父面容相肖,只是脸颊轮廓更突出。
事实上在出兵海州的问题上,王国荣是站在刘延司一边的。
他一直认为以平卢军目前的态势,出兵海州是授人以柄,不如先抢沂州,控制了沂州,就能够确保平卢的地理安全。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沂州是无主之地,在朱茂坐不稳泰宁节度使的前提下,沂州归属谁都说得过去。
但是海州却是感化军的地盘,一旦淮右拿下徐州,势必将刀锋指向平卢,在当下这种局面下,平卢就失了道义,就是给了对方出兵的借口了。
当然,他也判断淮右不会轻举妄动,也许会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但却总会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平卢王家的规矩,那就是在战略大计上,王守忠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们,就像王守忠的老爹在未断气之前也一样从不相信自己两个儿子一样,一直到他断气,王守忠遵嘱上位,才算是第一次掌权。
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无论是王国荣、王国华这些嫡子,还是王国续、王国庆这些庶子,在王守忠心目中都还不够成熟。
王守忠永远都是以一种苛刻的眼光来看待,他宁肯相信自己手中大将们的看法,所以这些儿子们的意见基本上都被忽略不计,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
很快,一群群盔甲驳杂的家兵便在各家嫡子的带领下开始登城布防了,王国华更是亲自参与。
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在很大程度上也缓解了城防压力。
虽然在军纪上远不及平卢牙军,但是这些家兵也都是久养深练之卒,也非那种未见过血的生手,又有自家家主嫡子的亲率,所以也算是卖命。
加之守城与野战相比,在军纪上就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当敌人登城时,求生存的本能都会逼迫你全力一战。
“嘭!”一块石弹落下,先前还在斗志昂扬的军官半个脑袋连戴着头盔和白花花血糊糊的脑浆溅射开来,好在地面早已经铺满了沙土,只在沙土上留下一滩让人触目惊心的色调,很快就消失在杂乱的脚印中。
王国荣叹了一口气,紧了紧腰间皮带,手中陌刀压在了城墙垛口上,这一天似乎真的要来了,他似乎又想起了白马寺中师尊的寄语。
第一百五十二节 张网
江烽赶到北门时,已经是申时了。
原本还想拖一天,耗一耗平卢军的锐气,但现在却拖不起了。
三日前,蔡州军兵发徐州,从临涣和永城两路出军,进攻符离和萧县。
与此同时,南阳刘玄的兵力似乎也在整军待发,目标指向了浍州,甚至有可能包括寿州。
这都在意料之中。
蔡州是早就计算在其中的,以袁氏的心性,绝对不可能坐观淮右继续坐大,只要有任何一丝机会,他们都不会放弃破坏淮右的局面,无论他们能不能讨得了好。
只要能给淮右制造一丝麻烦和障碍,他们都不吝一试。
不得不说,袁氏是真心实意的把淮右视为了头号大敌,这里边固然有袁无为和袁无畏这两个袁氏后辈杰出人物的推波助澜,亦有袁怀河、袁怀庆这些老一辈领军人物的深远眼光。
与身旁的大梁、南阳这些老牌藩阀相比,虽然淮右的底蕴和实力都还逊色于他们,但是其表现出来的勃勃向上之势,已然引起了他们的高度警惕。
这样一家藩阀却和蔡州比邻而居,而起还是互为敌手,其危险性可想而知。
一山不能容二虎,中原大地还谈不上一山,这里边也不止一两头虎,但在袁氏看来,淮右这头虎对蔡州威胁无疑是最大的。
眼见得这头虎还在继续成长,这如何能让人心安?
遏制,如果有机会,甚至是扼杀,那才是最符合袁氏利益的。
符离抵不住蔡州军的进攻,淮右也没有打算理睬蔡州军的攻势,萧县也一样,对于淮右来说,只需要守住徐州州治彭城即可。
而为了这一战,淮右也是煞费苦心,不但留了梅况坐镇徐州,而且包括甘泉在内已经晋级为方术师的几名淮右道藏材官院在内的术法高手都留在了徐州,就是为了预防不测。
当然,少不了要在徐州城的防御上做文章。
只要蔡州军敢来进攻彭城,淮右还是有信心给予对方迎头痛击的。
至于其他,淮右就暂时无能为力了。
以空间换时间,这本来就是当初确立的原则,采取阻击和袭扰的方式,延缓敌军的入侵速度,同时放弃一些州县,确保重点位置,最终赢得胜利。
蔡州的攻势凶猛,略微有些意外,仅用了两天就冲到了符离城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淮右军没有在符离进行防御,因为一旦在这里发起防御战,除了对符离城的损失外,意义不大。
但是一旦蔡州军南下通桥,淮右军将采取不间断的袭扰战术,同时也将通过运河上的水军对蔡州军进行反击,迫使其无法深入。
至于萧县,淮右压根儿就没打算防守。
萧县距离徐州州城如此之近,哪怕是让蔡州军占领,只要徐州还在,他蔡州军就永远别想在萧县站稳脚跟,一旦缓过气来,一次战役,就能把萧县收回,无论他蔡州军在萧县驻留多少军队,都将是一个结果。
唯一让江烽感到有些棘手的就是南阳的异动。
为了预防南阳的异动,江烽派侯晨出使鄂州和襄阳,甚至不惜将洪州的镇南军和潭岳的马家拉进来,就是为了防止南阳刘氏沿着光州继续东进。
如果丢失浍州只是一个政治上的失分,江烽还能勉强承受得住,那么如果把寿州丢失,那将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所以在派遣侯晨出使鄂州、襄阳、洪州和潭州时,江烽甚至授予了侯晨最大的权限,一切都可以谈,一切条件都可以付出,只要能够拖住南阳不出兵。
除了这一手外,无闻堂也会在南阳内部做一些文章,但是能不能有效,这却无法断言了。
可以说就目前阶段来说,淮右的政治中心和行政中心正在从浍州向徐州迁移,但浍州作为江烽起家的根据地,历史渊源和意义却依然重大。
而寿州现在却是淮右现在当之无愧的经济中心和交通枢纽,无可替代,哪怕徐州的冶铁中心建成,一样在相当长时间内无法取代寿州的地位。
经过这几年的建设,浍州四县,发展速度很快。
殷城和盛唐北部的垦荒进度很大,来自淮北的流民获得了开垦官赁土地的资格,垦荒的积极性得到了极大地释放。
虽然土地所有权仍然属于官府,但是官府也承诺可以在生地变熟地之后,再连续劳作十年并交付田赋之后,获得土地,这对于流民来说,简直是一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殷城和盛唐二县的南部以及霍山县,虽然由于地质条件原因,旱田居多,但是丘区的茶园开垦却因为种茶制茶业的迅猛发展如火如荼的推广开来。
可以说现在最为时兴的就是沿着大别山北麓山区开垦茶山,兴建茶园了。
不但来自寿州的客商蜂拥而至,甚至也还有夹在这粟特人和波斯人这些胡商们,都卷裹在其中,而驿道的新建,也使得将茶叶从这些山区中运输出来的条件大为改善。
而对于寿州来说,这两年堪称是其历史上最好的黄金发展期。
霍丘、安丰的水利设施修复,大批流民的充实,还有来自浍州的士绅资本流入,都使得这里在经历了蚁贼的肆虐之后,进入了一个急速恢复并迅速赶超原来的阶段。
同样,寿州窑的重建,淮水水道与运河的连通,使得寿春的物资集散地和商贸枢纽地位日渐凸显,这甚至对临近也同样在复兴的庐州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压制。
可以说,现在淮右的根基就在寿州,而光州、浍州以及庐州、濠州和滁州,乃至未来的舒州与和州,都将是围绕着寿州为中心来发展。
没有这一块土地,淮北诸州乃至兖郓沂诸州的发展,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甚至哪怕是拿下了平卢诸州之后,整个淮右要想迅速强大起来,具备挑战中原,肩负起抗击南下的胡人的重任,都将是不切实际的空想。
所以,江烽无法容忍南阳对浍州和寿州的染指。
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现在还不知晓侯晨在鄂黄、襄阳那边取得的成果,他也不敢寄予太大的希望。
能对南阳有一定牵制作用的只有襄阳和鄂黄,但鄂黄杜家素来软弱,实力也不济,不能指望太多。
襄阳倒是有一定实力,但他周围敌人却又虎视,尤其是江陵对其的威胁使得他对南阳的牵制力下降了许多,所以他才会指示侯晨尽力消除襄阳的后顾之忧,也就是解决江陵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