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面具-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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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车,是首长送你的。”叶儿等庄上车,欢快地说。
“是吗,包括车里车外的一切。”庄解开衣领,扯下领带,松弛地仰在真皮座位上。
宝马X5已经被烧毁了,他现在确实需要一辆代步工具,这辆奥迪是王向帧的专车。他从没想过,王向帧会在这个时候送来这样一份礼物。
“想得美。这是国有资产。”叶儿驾驶着奥迪驶入街道;“在你买新车之前,它归你使用。”
“我是说你啊。”庄握住叶儿放在档杆上的手,不怀好意地问。
“我很为难。”叶儿忽然变得愁眉苦脸了;“首长建议,我跟着他去西部,做他的机要秘书。”
“你答铀?”庄对王向帧有点不满了。让叶儿跟他去做机要秘书,就是要让叶儿离开上海了;这不是捣乱吗?
“没有∫有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叶儿模仿王向帧的说话的语气道:“首长说,如果那个‘神医李想’敢翘尾巴的话,你就跟我走吧。小于有新的岗位,我正缺一个合格的机要秘书。李想,我很为难啊,首长的答应升我的官,处级。你说,我是守着一棵树吊死,还是去体验一下广阔的大森林呢?”
“哦……”这一下,轮到庄愁眉苦脸了,虽然知道叶儿是逗他;“只要叶儿开心,我没意见。”
“真的?”叶儿问。
庄肯定地点点头;“叶儿不开心的话,我就是给你一个大森林也没用的。”
“别只是说说啊∫们到了。”
奥迪车停在一家精致的酒店门前。
午夜,即使在上邯业的酒店也不多,这家就是其中之一。
第二十三卷、醉亦难 十二、骑士之腰(下)
叶儿挽着庄走入酒店,早有侍者过来招呼,将他们引入一件包房。
精致的意思就是不大,欧式包房也一样,只能供六个人就餐。地方虽然小,布置得还算用心÷馨惬意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每个细节都显得干净,和精致。
“酒店的老板一定在日本呆过。”庄坐下后说。
桌上只有几碟凉菜,看得出,在他们到来之前,欧阳与王文远之间的交流还算愉快。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叶儿坐在庄和王文远之间,欧阳在另一个中间位置。
“幸亏你们来晚了,我和欧阳小姐很谈得来。”王文远笑着与他们打招呼,他甚至起身替叶儿拉开椅子,脸上丝毫看不出勉强与焦虑。
“文远刚才说了很多,他说,昨天晚上太冲动了,消能当面向你们道歉。”欧阳打开一瓶茅台酒,伸伸舌头道;“这是我从老爸的酒柜里偷来的,千万给我避啊。”
“欧阳小姐费心了。来,王……警官,我们干一杯。”庄接过酒瓶闻一下,是放了多年的好酒,香味逾醇只是酒味有些淡了。
“这杯酒,该我自己喝。”王文远拦住庄,举着酒杯对叶儿说;“苏姐,因为我的自私和不理智,这段时间给您带来了很多困扰和麻烦。这杯酒我喝下去,当是为您赔罪。”
“咕咚!”一下,王文远喝干了。
他从庄手里抢过酒瓶,又倒上一杯酒,举起来对庄说;“李先生,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在我的印象里,您的形象是扭曲的。直到昨天晚上……您为了救我的命,死死拉住我。那时我才知道,为什么苏姐会爱上您。苏姐说的不错,您是个真正的男人,我太不成熟了。”
“咕咚!”一下,王文远又喝干了。
“文远,我很高兴。”叶儿被感动了。
庄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王文远的表情、语气都无懈可击,只是感觉王文远心里的心结还没有完全解开。但是王文远已经很给面子了,再不说什么只怕欧阳脸上不好看。
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说:“酒是大家的,不能你一个人独吞。来来来,我们俩干一杯。”
有了个良好的开始,接下来的气氛就轻松多了。
欧阳以一个合格的调解者身份与水准,巧妙地引导着庄和王文远展示出两人之间的相似点,并加以适当的夸大。
在友好祥和的气氛下一瓶酒是不够喝的,欧阳只带了一瓶,王文远就招呼酒店又上了一瓶。
王文远喝的比较多,一瓶酒庄只喝了五杯,别的都被他灌下去了。
“他很能喝酒吗?”庄低声问叶儿。
叶儿摇摇头:“不晓得,我们在一起学习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喝酒。就是结束的聚餐,好像他也没喝几杯。”
庄感觉不好,欧阳说:“要不然就不喝了吧?”
欧阳刚才也跟着喝了两杯,这会儿正是脸泛桃花的时刻,不在意道:“难得今天高兴,文远刚才说,昨天死过一次,有两世为人的感觉。”
庄正想着说什么,侍者把酒送了上来。
王文远迅速打开酒瓶,庄也不好再说话了。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瓶酒上。
庄喝出来是假酒,王文远也觉得味道不对。
酒店领班被叫了进来,她礼貌而坚决地告诉客人,他们这家酒店已经开了多年,做的是回头客的生意。且酒店只从正当渠道进货,提供的绝对不是假酒。
王文远强烈质疑这瓶茅台酒的真假。并拿欧阳拿来的那瓶做对比。
领班说,欧阳小姐拿来的那瓶是陈酒,已经放了十几年了。这么多年过去,茅台酒经历过几次改哥,味道不一样是很正常的事。
“算了,把这瓶酒退了吧。”庄不想继续这样的争执,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结果。
但是,领班说,这瓶酒已经打开了,不能退。如果不满意的话,酒店可以替他们打折。
“不能就这么算了。”王文远满脸通红,激动地站起来;“欺人太甚!这次不搞出个真假来,还不知道多少人要被你们这些奸商欺骗。”
庄与叶儿对视一眼,心里都沉甸甸的。
王文远的话别有深意……刚才表现出的感动,根本就是在演戏。
欧阳也起来劝王文远,说大家都很忙,好容易才坐到一起吃顿饭,现在就算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王文远的酒劲上来后,谁的话也不听。他抓起酒瓶砸向酒店的玻璃门。
庄急忙一把护住叶儿,一把拉过欧阳。
“哗啦!”一声,玻璃门碎了,四处飞溅的玻璃片还是划破了欧阳的手臂。
领班的身上也被扎了两快玻璃片,一块钉在高耸挺拔的胸前,一块把她的腮部划出一道血痕。使她用一种庄听不懂的语言尖叫着。
事情忽然闹成这样,王文远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欧阳的手臂,不知道该说什么。
酒店侍者围在门口,外面已经开始报警了。
庄打电话给黄海,让他速来处理。
欧阳打电话给欧阳凡,让海洋医院来急救车,并准备手术。
酒店老板来了,庄没等他开口就说:“两条路,对抗……或者商量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
“是啊是啊,请问几位……”
“钱不是问题。”庄看一眼领班;“她也不是问题。”
如此一分解,问题就显得简单了。
钱不是问题,老板很快就计算出酒店的损失,即使他狮子大开口也不过喊出十万价钱。这点钱在庄看来算不得什么。
领班的问题,庄只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领班就止住哭号,不能置信的盯着他。
黄海来了,把昏沉沉的王文远拉走。
“李先生,我很抱歉。”欧阳红着脸说。
“你不必自责。“庄对欧阳说:“他很聪明,不会钻进一个牛角尖里不出来∫相信,经过这次,他会真正的成熟起来。”
说是这样说,庄和欧阳都看清楚了□文与台海言类似,在专业领域是精明灵气非凡的天才;但他很比台海言骄傲,这种出自血脉的骄傲不允许他在一个骗子面前低头。
刚才,他一直在压抑自己,勉强自己。
这件事除非闹大,王文远才会知道受到真正的教训。如今,只会带给他一些挫折感而已。
但王文远是黄海的人,而黄海在帮王向帧的处理一些很敏感的事物。他们都很清楚事情的轻重≈在正是王向帧的关键的时期,如果这件事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并加以利用,大家都吃不消。
苏州,碎雪园。
下午,细雨。
井池雪美穿一套雪白淡蓝花和服,跪坐在专门准备的茶台前。
庄陪着祝红坐在系云轩内,与梅叶一道看井池雪美小姐表演茶道。
井池雪美小姐长长的衣袖挽起在肘部,细嫩白皙的手臂操持着炉火。点、灼、洗≥……举止有度一丝不苟,她似乎沉浸在某种玄妙的神韵境界,每个动作都是那么舒缓而优美,还有几分说不出的雅致。她展示的并非纯正的日本茶道,而是一种古老而陌生的礼仪。
井池雪美将一杯气扑鼻的液体捧献到祝红面前,梅叶得到了第二杯,庄是第三杯。
“请指教。”井池雪美弯下腰,露出一节雪白修长的脖颈。
“好。”梅叶道;“雪美小姐深的茶道精髓,这样的美茶,不饮就醉了。”
祝红亦点头称许,轻轻啜饮两口茶汤,微笑。
“这只茶碗,好像值不少钱吧。”庄不解风情地说。
井池雪美恭敬地说:“先生用的是含珠。”
“含珠。”庄饮尽茶汤,果然看到茶碗内部有颗颗珍珠样的玉色白斑。
“这只叫什么?”梅叶打量着自己手里的褐色茶碗,碗壁上落满细碎的白点。
“梅老先生那只,叫傲雪⌒祝愿长辈长寿的意涵。”井池雪美抬起头,又对祝红道:“母亲用的是心香。”
祝红手里的不是陶器,而是一只用紫玉雕成茶碗。这么大的紫玉,却通体晶莹,看着就赏心悦目,用来喝茶,似乎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了。
“都是古董啊,老夫有福了。”梅叶似笑非笑的看着庄。
三只茶碗都非同小可,任何一只拿到拍卖会上都会引起轰动。可井池雪美竟然随身带着这么一堆宝贝来中国,在座的几个都是明白人,看出井池雪美小姐对这次茶会蓄谋已久了。
“童儿,喝茶。”祝红道。
“好的,母亲。”庄将茶碗放到茶台上,井池雪美又斟了半杯,举送给庄。她的表情还是那么庄重,眼里却露出一丝喜悦。
饮完茶,井池雪美小姐去换衣服。
“花间女郎只斗草,赢得珠玑满斗归。雪美小姐是有心人。”梅叶回味着留香,叹道。
祝红望着系云轩外的桃林,对庄说:“妈妈不干涉你的事,叶儿很不错,能找到这样的媳妇是你的福气。雪美小姐是个苦命人,她需要一个支点。”
“知道了,母亲。”庄轻声回答。心里,对母亲多了一份敬重。
井池雪美小姐现在的状态很好,她在用一种不屈不挠的姿态奋斗。人,每个阶段都会有属于那个阶段的理想,也许,等井池雪美小姐真正的成熟起来,他才能彻底的松开那个暧昧的支点。
怪不得别人,这一切都是他主动招惹来的。井池雪美一直缩在一个坚硬的硬壳里,是庄打破了那只硬壳,虽然当时有这样那样的客观因素,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只用道理和理智去解决。
庄以前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井池雪美之间的关系,面对这个乖巧、倔强、任性的富豪继承人,他总是硬不下心肠≈在,母亲祝红替他给出了一个看似清晰、却不无模糊的答案。
“这就是母亲啊。”梅叶似笑非笑地说。
“梅老有更好的建议吗?”祝红赫然道,没有试图掩饰自己对儿子的关爱与那一点私心。
“没有……”梅叶思量了一会儿,摇头道。
祝红又道:“竹道尊走的时候,依兰本有机会随他而去。但是她说,最后的时刻,是她有了一丝犹豫。正是那瞬间的犹豫,依兰才跌落凡尘。依兰醒来后就沉寂了,后来,她说自己并不后悔。雪美身上有依兰的影子,她们,更享受过程。”
“柳大姐知道那个世界?”梅叶不无羡慕地问。
“所以,鹰佛才想得到她的帮助。”祝红收回目光,落在庄脸上;“童儿,你还记得与索翁达活佛在梵净山上发生的事吗?”
“记得……我只记得昏倒前的事。”庄忽然不敢肯定了。
系云轩内静下来,都在想着心事。
祝红观察得很细致,在与庄的梵净山之战以前,索翁达活佛是着掌门,在上海呆了一段长也不算短的时间。
那个时期,柳伊兰对他没有任何防备,索翁达有的是机会。但是,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接近柳伊兰的举动。从梵净山下来后,鹰佛回归布天寺,他本宣布要闭关两年,却在一个月后就出关,并把女活佛曲桑卓姆派来上海,邀请柳伊兰去布天寺做客。
这表明,索翁达活佛在梵净山上有了什么感悟,因为这感悟,他甚至不能静下心去闭关修炼。
“前几天,我在梵净山见到竹道尊的弟子凡星。你和凡星身上,与依兰有一样的气息,竹道尊留下来的气息。”祝红打破了安静,井池雪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不远处。
“缘来……如此。”庄恍然,不禁仰天大笑。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豪气勃发,有了面对索翁达活佛的勇气。
怪不得凡星进步的如此之快,甚至比庄还要快上几分,可用一日千里来比喻。
着蓬麻功保守的特性决定了,只靠着秘术,他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年内具备面对索翁达活佛的实力。活佛的天赋、活佛的阅历、活佛的传承与历练,任何一项都不是他能比肩的。即使有了蝶神也不行。使用聚神术或风骨鬼鞭,那是拼命而不是对决。
竹道士走的时候想到了索翁达活佛的反应,所以他留下了两张牌,用来制约活佛的癫狂。
庄可算是那张明牌,竹道士暗示索翁达拜入着,更大的可能是为了牵制住索翁达活佛,给凡星道士的成长创造空间和时间。
庄对此没有丝毫抱怨,他对竹道士充满了感激。即使只是明牌,他得到的好处也远远大于付出』有梵净山那一战,他不可能胜过蓝湛江,没有索翁达的活佛对着术字的研究,祝黄不可能悟到聚神术还能那么用;庄也就不可能有现在的实力与修为,包括周半翁在内的江湖大佬们,不可能在昨天晚上**妥协。
而这一切的基础,都来自竹道士不知什么时候种进他体内的那一丝纯净的真力。
“孩子,你在想什么?”祝红问。
井池雪美换了一套裙装,人也变回原来的活泼;很感兴趣的看着庄问:“是啊,你在想什么呢?”
“我再想,竹道尊留下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丝气息会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凡星,也许会选择去另一条道路。到底值还不值?”庄认真地说。
他已经彻底炼化了那丝气息,凡星道士还在努力。他没有蓬麻功的基础,也没有经历过庄这样的磨难。
这样的话,井池雪美不懂。但她是乖巧聪明的,也没问。
“没什么值不值,凡星属于道宗,他继承了竹道尊的传承,就要担负起那份责任玄真人一定会
全璃持他。”祝红第一个放开了。
“是啊,竹道尊当年,也曾有锋芒毕露的阶段呢。”梅叶脸上充斥着向往,似乎在怀念过去的美好时光。
庄担心的是,凡星也许会选择与索翁达相似的道路,用实战去磨练自己,加快吸纳那丝气息的速度。不经历风雨,凡星不可能拥有比肩索翁达的实力。
二十九卷、万里疾风 一、两个主任(上)
五月的最后一天,淫雨霏霏终于离开了上海。
庄难得有空,偷得半日清闲一早就拉着叶儿到浦东的一处环境优雅的高档住宅小区看房。
此处距离望海医院不过半小时车程,靠近高架桥,周围有比较成熟的商业设施,交通还算方便。
价钱与环境都不再庄考虑的范围内,望海医院的别墅都将被改造成高档病房,海洋医院的单身公寓明显已经不能再去了。他迫切的需要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一间只属于他和叶儿的私密空间。
因为时间紧,这次选择的依旧是一套二手房,一套二百四十平米、位于三十八楼顶层的跃层公寓。
介绍人是柳伊兰,原房主……事实上,整栋楼有都属于两个人:盛福和万家海。
这样的小事原本并不需要万家生佛亲自出面,当庄与叶儿的奥迪车停在大楼前时,万家生佛的车也到了。
叶儿只知道庄要买房,别的都不清楚。看到万家生佛,她微微蹙下眉头。内心里,她不消庄与万家生佛走得太近;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散去了。
王向帧将离开上海,她不可能跟着他走,出了这么多的事,留在上海的话,她知道再也不如以前那样做个小警官□向帧不同意她彻底退出,昨天晚上找她谈话,建议她进入福华造船做董事会审计室主任。
叶儿认为自己资历与经验太浅,出任如此关键且责任重大的职位,引人非议还不算什么,最怕工作中出纰漏。
王向帧说,这不只是他个人的意见。福华造船虽然是一家股份制集团公司,但军方将出资建造并拥有五个大型船坞中的最大的一个。
那将是一笔巨大的投资,为了管理这部分投资,军方会派出人员进入福华造船。这笔投资不会计入会计科目,他们也当然不可能出现在董事会或公司管理层名单内,但审计室就将有两个。并且,审计室将聘用专业审计师,她的职责并不是审计。
可叶儿知道,在福华造船的基建阶段,审计室虽然只是一个对董事局负责的财务监督机构,却拥有巨大的权利,甚至比董事会的权利还要大。
王向帧还说,这个位置最初的人选是程震疆,综合各方面情况与程震疆近期的表现,包括陈依颐在内的各方面最终放弃了他。也就是说,程震疆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现在只是福华造船的筹备处副主任,且一旦签约完全,程震疆将离开上海。
至于程震疆会去什么地方,王向帧没说,叶儿也不好问;只是心里有点可惜。她不知道,程震疆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与自己的亲密爱人庄有直接关系。
“能有如今的局面殊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