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魔法师与天然呆勇者-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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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里路，马车足足走了有两个魔法时，直到仁爱宫已经遥遥在望。
红色的地毯从宫内延伸而出，周围列队欢迎的人由有民众变成了神殿的圣骑士团，第一圣骑士团的团长罗格和在红衣主教中排位第二的玛斯尔顿主教站在大门口，望着从远处驶来的那辆马车。
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冷。
罗格开口，“今日这份礼遇，为九百年来教廷之最，那帮魔法师都说他是罗兰之下魔法史上第一人，那今天，我们就用待罗兰之礼来招待他。”
玛斯尔顿脸上的皱纹尽数舒展开来，老主教只说了一句话便闭上了嘴巴不在开口。
“盛名之士，必为盛名所累。”
第二百二十一章 会面（上）
仁爱宫，早在五天前便开始为罗布的到来做起准备，如今这座宫殿中一尘不染，大理石的地面宛若明镜，反射着午后的阳光，外面的草坪修葺整齐，各神官表情肃穆。
马车停在大门外，玛斯尔顿和罗格带着一众主教迎了上来。
“冕下远道而来，还请先饮一杯。”
红衣主教话音刚落，就有大主教端着一碗茶走了过来，罗布接过茶杯，只是揭开盖子嗅到茶香，便觉一阵神清气爽，不但身上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不见，就连精神力隐隐也有一丝提升。
“大光明茶？”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挑了挑眉毛，在面对城中那片黑压压的欢迎人群时他表现的镇定自若，看到马克维尔为他执缰他亦能够不动声色，然而当接过这一小杯茶时却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大光明茶所选取的茶叶来自于卢塞大教堂后院中的那株茶树上，卢塞大教堂是神圣同盟第一大教堂，每天都有数以万计虔诚的教徒在那里祈愿，祷告，千百年来无数信徒的信仰在那里汇聚交织，最终令后院的那株茶树也发生了变化。
那棵树上所结出的茶叶清香异常，含有浓郁的神圣之力，除此之外烹煮大光明茶所使用的并非普通泉水，而是高级治愈药水，单只是一小瓶高级治愈药水放在市面上就价值五十万枚金币，用来烹茶简直不能更奢侈。低阶的神职人员只要喝下一口大光明茶就能让自身的阶位直接提升一到两个等级，而像罗布这样神殿之外的人，虽然饮下大光明茶亦有不少好处，但其中的精华却是没法吸收的。
因此神殿现在这做法可以说是有些暴殄天物了，毕竟卢塞大教堂的那株茶树每十四年才结一次新叶，摘取到的茶叶也不过只够煮六七碗茶而已。
然而待罗布将碗中的茶水喝完，却是轮到马克维尔和玛斯尔顿面露奇色了。
按理说大光明茶落在非神职者的口中，其中所蕴含的海量神圣之力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循环，清理治疗身体中所留下的隐疾，但这只会耗费很少的一部分，随后绝大部分神圣之力会散逸在空中，相当于完全被浪费掉。
然而罗布喝完这碗茶，他的身体中却只有极少量的神圣之力溢出，实际上，若非主教级别以上的神职人员根本感受不到他周围神力的变化，那么这碗大光明茶中所蕴含的神圣之力最终到哪里去了，在场诸位主教都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玛斯尔顿和马克维尔作为红衣大主教，所掌握的信息远比其他人要多，两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彼此对望了一眼，随后玛尔斯顿开口道，“陛下已经在冬厅等候多时，冕下请跟我来。”
罗布点头，跟在两位红衣主教身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教会的大本营，仁爱宫很大，其中并不只居住着凡纳尔五世一人，还有其他一些神殿的首脑人物，位列红衣主教之首的萨鲁曼也在这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有看到他。
罗布在经过一座小花园时还遇到了古德里斯那夜，曾和他交过手的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阿尔文和简，这两个孩子是神殿培养出的秘密兵器，也住在仁爱宫里，简在抬头看到他的时候神色中带着几分隐隐的敌意，而阿尔文则谦逊的多，弯腰行礼，除此之外，还有个穿着斗篷没有露出脸的家伙，应该就是两人口中的老师。
玛尔斯顿的脚步最终停在冬厅的门外。
雷伊七世修建王宫，极尽奢华，让人盖起春夏秋冬四厅，想要足不出户就能纵览四季之景，之后又花了大力气把各种名贵花木移植过来，还专门在下面修造了四个不同的魔法阵，用来调控温度，然而被神殿接手改造之后四厅去其三，只有冬厅被保留了下来，而且里面也已经面目全非，植物和那些价值连城的摆设大都被卖掉，唯独下面的魔法阵却留了下来。
冬天的时候教会会开启那座魔法阵，让这里温暖如春，比烧壁炉要暖和的多。
“陛下，埃特莱德李查德荷尔斯泰因冕下已经到了。”
从屋里传出一个声音，温和可亲，“那就请他进来吧。”
负责为教皇誊写教令的神官和侍者一起起身告退，雕花的大门在少年身后缓缓关闭，偌大的冬厅中最终只剩下两个人。
和外面那场盛大的迎接仪式不同，此时的凡纳尔五世看起来很是随意，他并没有身着法衣，也没戴王冠，那柄被无数教徒奉为圣器的教皇权杖被随随便便的扔在脚边，而他本人正忙着往花盆里移栽一颗小草，此刻的他看起来似乎就只是一个伺候花草的普通老人。
而他手中那颗草也只是最常见的细叶芒，实际上，因为太过常见，外面甚至很少有人专门把它栽种起来的。但是凡纳尔五世却忙的不亦乐乎，教皇陛下亲手在花盆中松土，扒出一个小坑，小心翼翼的将这颗细叶芒插了进去。
随后又对进门的罗布招手道，“你来的正好，帮我浇浇水啊。”
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没有拒绝，举起手中的永夜之主，那盆细叶芒上出现了一个小云团，不到片刻，就有青色的雨滴落下。
“神乎其技。”老人赞道，“魔法师协会里还是你老师的眼光最好。”
凡纳尔五世说的是当年斯坦因斯断言罗布的未来会媲美罗兰的事情，那时候的罗布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年级新生，出了蒂斯特皇家魔法学院根本没人听过这个名字，而斯坦因斯只不过看了他一晚，第二天就给出这样的评价，这份眼力的确恐怖。
如今随着魔法网络的新鲜出炉，整个魔法界再没有人会质疑他曾说过的那些话。
要知道眼前的少年也才不过二十一岁而已，就已经迈入七阶，可以媲美先贤，那之后呢，没有人知道他能走到哪一步，但毫无疑问，魔法将因为他而进入到一个崭新的时代。
第二百二十二章 会面（中）
这并不是罗布和凡纳尔五世间的第一次见面。
早在十年前两人就曾在师心帝国的皇宫中相遇过，只不过那一次的见面是偶然，罗布跟着德曼去铠岩城进行老头所谓的极限续航特训，途径新泰尔特，副校长带着他去顺道拜访了莱哈特七世，拿蒂斯特皇家魔法学院下半年的财政拨款，在皇宫中碰到了正在外交访问师心帝国的教皇。
两人在皇宫的走廊上擦肩而过。
彼时罗布声名鹊起，凡纳尔五世还特意停下脚步，勉励了他几句。
再之后罗布以不满二十岁的年龄晋阶六阶准魔导师，名动天下，神圣同盟遣特使代表教皇陛下来蒂斯特皇家魔法学院道贺。
至此，教廷和罗布间的关系一直还算是比较融洽的，直到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因为洛洛卷入布雷顿家族当年的事情，最终站在了神殿的对立面，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教会和罗布的关系不断恶化，双方渐行渐远。
凡纳尔五世放下了手中那盆细叶芒，他的目光移到少年身上，半晌后老人开口，却是问出了一个让人有些意外的问题，“你怎么看教会？”
罗布想了想，答道，“小恶不断，大恶不犯。”
凡纳尔五世愣了愣，随后大笑，“好一句小恶不断，大恶不犯，哈哈哈哈。”
老人的笑声回荡在冬厅中，许久方才收声，神色肃然，“教会的存在已经有超过三千年的历史，同期的势力基本上都烟消云散，只有我们留了下来，为什么？”
“有人说这是因为诸神庇护，也有人说是因为神殿几千年来先贤辈出，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根本原因。”凡纳尔五世顿了顿，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等少年回答，而是直接揭晓了答案，“教会之所以能在历史的长河中长存不朽，是因为我们总是站在人类这一边。”
“哦？”
“你说的没错，任何庞大势力背后都有其腐朽的一面，这么多年过去，神殿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神殿，但为什么信徒还没有抛弃我们，不是因为我们足够古老，而是因为我们始终正义。”
“你们所谓的正义难道指的就是诱骗杀掉那些无辜的女孩儿？”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开口，淡淡道。
“看来这段时间你们已经查到了不少事情。”老人意味深长，“这就是我今天打算讲的第二个问题该如何来定义正义。”
凡纳尔五世不紧不慢，“站在我们这个层面上，看问题的角度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想要为整个人类族群牟利首先必须看的足够远，有些事情对于个体来说固然是不公平的，但放到整个人类族群发展和繁衍上却是有利的，在这种时候我们就不得不做出选择，牺牲一部分个体的利益来换取长远的种族壮大，这未尝不是一种正义。”
“属于多数人的正义吗？”罗布不置可否。
老人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辩驳，转而问道，“刚才外面的盛况你都看到了吧，这座城市的民众在欢迎你的到来，然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你，对你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个名字和一连串的头衔，所以他们之前是为什么而欢呼？”
教皇陛下望向少年的双眼缓缓道，“不是因为你的实力足够强或者足够有天赋，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你能代表他们的利益，或者说你能代表大多数人的利益。”
“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权力和义务永远是相统一的，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看似牢不可破，但实际上却无比的脆弱，你之所以是你，是因为你所选择的位置。”
罗布摇头，“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我从不选择位置，只分对错，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神殿制定所谓的卡特琳娜计划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在哪里？”
老人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教会不管再如何腐朽堕落，根本的立场是不会改变的，我们想要那些女孩儿是因为她们对于人类种族的存续至关重要，不然的话，那晚在古德里斯，萨鲁曼主教就不会冒着和魔法师协会全面开战的风险对你出手。”
“可据我所知，那些女孩儿中除了洛洛是布雷顿家族的家主外，其他人的身份都很普通，我不理解教会为什么对她们这么重视。”
“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不是吗？”
罗布闻言沉默，在安纳瑞普的山顶遇到的那只光巨人，对方的身影一直在他的心中萦绕不散，只是这些天来他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往最坏的结果上去想。
过了不知多久少年才重又开口，“怎么救她？”
“很遗憾，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救她。”凡纳尔五世摇头，“她的命运已经注定，非你我所能更改，就算你能护她一时也不可能护她一世，她的母亲艾露利亚就是最好的证明，当年发生在布雷顿家族的那件事情，那孩子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但教会实际上只负责收尾和善后的部分，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东西究竟有多恐怖。”
“不试试怎么知道。”罗布的神色在经历最初的变化后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随后道，“从今天起，神殿不许再出手。”
“这不可能。”凡纳尔五世想都没想就拒绝道，“危机已经降临，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教会不可能袖手旁观，卡特琳娜计划必须被执行。”
“如果你们敢动手，我就把我的研究结果向整个世界公布。”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淡淡道。
教皇一哂，“魔法网络固然厉害，但是据我所知你们想要修好那个空间最少也要一二十年的时间吧……”
“不是魔法网络，是拟态魔法魔法与神力同源，可以相互转化，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神殿的根基陛下觉得还会剩下几成？”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身为人族未来的守护神，你真的一点大局也不顾？”
第二百二十三章 会面（下）
“什么是大局？”面对凡纳尔五世的质问罗布神色不变，平静反问，“牺牲一群无辜女孩儿的生命换来所谓的短暂和平？我以为，人类还没有堕落到这种地步。”
老人不以为然，“魔法才诞生多少年，在罗兰之前的那段黑暗岁月中，你以为人类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了让种族延续我们做过许多比这更加难以启齿的事情，可那又怎样，如今回过头再看，我们也只是做了不得不做的选择而已。”
“这一次不行。”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直视着教皇的双眼，一字一顿，“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年轻人心高气傲是好事，但最好不要自信过头了，教会八十万教兵，五个圣骑士团，上亿信徒，别误会，我们所忌惮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你本人，而是你身后的魔法师协会。”凡纳尔五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你是魔法师协会上下最看好的天才，你的两个老师一位是魔法师协会的副会长，一位是魔法师协会的理事，你的态度固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魔法师协会，但是别忘了，最后做出决定的人并不是你而是理事会，我很好奇，如果要你交人的不是神殿而是魔法师协会，你还能表现的这么强硬吗？”
罗布不为所动，“陛下这威胁未免太低级了点，您如果能操控理事会的决定，又何必要在今天来和我费口舌。”
“因为我在等。”老人望着那盆阳光下的细叶芒，眯起眼睛，“说起来这事儿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到现在还没抓到布雷顿家族那个女孩儿，古德里斯那晚是最后期限，现在，第一轮警告已经来了，九百年前每逢大难总是教会顶在最前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是人族第一大势力，但现在，轮到你们魔法师协会了。
…………
马尔干沙漠，已经是第五天的时间，在之前的四天里罗塞尔和卢西亚同之前前来调查的那些魔法师一样，并没有发现太多的线索，海法的那只一百多人的商队和月桂树魔法学院的两个老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随着不断深入，罗塞尔还发现一件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事情，到第四天他终于确认整片沙漠中已经再没有一只活物。
无论是植物也好，动物也好，抑或昆虫都不见了踪影。
罗塞尔开始意识到局面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他看了眼不远处穿着蓝色法袍，带着眼镜的卢西亚大魔法师，后者正蹲在一座沙丘下用仪器认真检测什么。
半晌后女魔法师抬起头来，神色严肃，“这里的环境退化很严重，根据镇上人的说法，大概一年前那些绿洲开始消失，但是现在我所观察到的这种退化程度更像是几百年累积作用的结果，罗塞尔大魔导师，您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影响如此庞大的一片区域吗？”
后者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事情。”
卢西亚欲言又止。
罗塞尔温声道，“卢西亚大魔法师还有什么发现可以一起说出来，没关系，最终报告出来后所有责任由我一力承担。”
卢西亚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怕担责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我们现在……唔，好像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世界一样。”
她这话一说出口，罗塞尔的神色顿时一变，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却是已经动用了相位移动，一刻钟后教务主任再回到原地，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苦笑，“这下麻烦大了。”
“嗯？”卢西亚不解。
“我大概已经知道这地方是怎么回事儿了。”罗塞尔目光复杂，“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我们现在正位于一道深渊裂缝里。”罗塞尔有些艰难的吐出了这个答案。
卢西亚属于研究型魔法师，而且是专精于一个领域的地质型魔法师，看她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典型的学者打扮，她对于自己研究领域外的事情基本上一窍不通，虽然听说过深渊，但是对深渊裂缝这种事情却是一无所知，这会儿还抬头傻傻的问，“很严重吗？”
“二百多年前晨曦大陆西南端出现过一道长约五公里，宽越两公里的深渊裂缝，数以万计的深渊生物从那道裂缝中涌入晨曦大陆，神殿为了封印那道裂缝付出了一位红衣主教和五位九阶圣骑士的代价，九大圣器之一的朗基努斯逆十字战矛也在那一战中折断，教会之后花了八十年时间才修补完毕，而那一战魔法师协会也有出手帮忙。”
卢西亚被吓了一跳，“这……这么可怕吗？那我们怎么办，马上把这里的事情报告给理事会吗？”
“已经来不及了，深渊裂缝属于两个世界间的重叠点，这里进来容易出去难，不然教会之前也不会损失那么惨重，我刚才试过，我们现在已经没法离开这片沙漠了。”罗塞尔摇头道。
卢西亚直到这时才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小脸顿时变得煞白，“罗塞尔大魔导师，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嗯，就目前而言，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罗塞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撒谎，如实道，“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来马尔干沙漠调查商队失踪的事情，所以最快也要半个月后才有人注意到我们不见了，确认我们失踪估计还要再等半个月，我们身上没有那么多的补给能撑过这么长的时间。”
教务主任的话并没有说完，除了补给外赫赫凶名的深渊裂缝又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危险，这里可是深渊和晨曦大陆的交界点。
卢西亚闻言一呆，“可是……可是我有篇论文还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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