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女婿-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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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声也高兴地叫起来:“肯定是这样的,大哥说得没错。”
苏三老爷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苏瑞声叫了几声,又哈一声:“呆子科场舞弊,咱们一旦报上去,只怕立即就要被投进监狱了,父亲,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府学……不,给北直隶学政衙门举报?”
苏瑞堂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了弟弟一眼,心中好笑:你口口声声喊苏木是傻子,我看你才傻到家了。县试和府试本就是个过场,这已经是官场的潜规则,你要往上报,不但害不了苏木,反将韶泰和知县得罪到死。破家知县灭门的知府,到时候不但你,只怕我们苏家也要跟着倒霉,还好父亲不是个老糊涂自然不肯由着你胡来。
果然,苏三老爷脸一板,怒道:“举报,举报谁,你想去告赵知县舞弊?你若真做出这种混帐事,我立即将你逐出家门,免得牵连了家人,滚!”
苏瑞声被父亲骂得面容苍白,怨毒地看了大哥一眼,恼怒地退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胡百户家又派人来了。
苏三老爷看了苏瑞堂一眼,嘿一声笑起来:“这个胡百户也是势力,以前我们要将苏木倒插门过去,他嫌人家是傻子。先听说得了第一,却求上门来了,等下得拿捏他们一番,将这个面子争回来。”
苏瑞堂今日在父亲面前大出风头,正得意,当下就笑道:“父亲要拿捏胡家本是应该,不过这儿子听说胡百户可是一个奢遮人物,只怕没那么好低头的,弄不好还要搞出些名堂来。”
苏三老爷想了想:“为父也同胡百户打过几次交道,他这人是个粗鲁军汉,又有小人的狡黠,搞不好真会如此。”
“我们不是急着将苏木给打发出门吗,倒不用同胡家翻脸。”
苏三老爷点头,就叫人将胡家的人请进来。
果然,正如苏瑞堂所说的那样,胡家果然弄出新的花样来。
第二十章 薪水标准
“三老爷要见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木裹了裹身上的衣裳,感冒已然全好了,可身子还有些弱,到晚间却有些冷。
来带话的那个下人正是苏三老爷的心腹,难得地挤出一丝笑容:“大少爷去了就知道,应该是好事。”
苏木同小蝶说了一声,跟着去了苏家大厅堂。
他心中奇怪,上次开宗祠,自己将六十亩地寄挂在县学,已经将家中的人得罪到死。家中之人对自己的态度比往日还恶劣些,今天却怎么如此热情,难道是因为我苏木中了县试头名,他们看我前途光明,这才改变了态度?
只略微一想,苏木立即摇了摇头。童子试实在简单,即便是得了第一也没什么了不起。苏家本是书香门第,族中读书的子弟甚多,又有哪一年没几个参加童子试的年轻人?
就苏木所知,苏瑞声第一次参加县试的时候就拿了第七,去年参加府试更是挤进前三。
童子试也不过是获得参加科举的入门券,只有得了功名才算是个人物。
当然,就算你中了秀才,也未必能说明问题。县学二十多个秀才虽然有免税免除徭役,见官不跪的特权,却也孤寒得紧,需要县学的廪米才能维持生计,不至于中断学业。穷秀才,酸秀才可不是乱说的。
真要想出人头地,那得等到中了举人才算,举人可是能够做官的。
心中疑惑,不片刻就来到大厅堂,苏三老爷早已经等在那里,手中正捧着一本《庄子》。
“见过三叔。”表面上苏木还是做出一副尊敬的模样,毕竟三老爷可是自己的亲叔叔。
苏三老爷将书扔到一边,一把将苏木扶起来,道:“苏木,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对了,听人说你最近偶感风寒,要不我去请个郎中回来给你看看?快坐,快坐。”
他一边说,一边温和地笑着,若不是不明白底细之人,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和蔼慈祥的长辈。
苏木顺便坐在椅子上,回答道:“多谢三叔的关心,已然好了。”
苏三老爷:“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我兄长就你这么一根独苗,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百年之后,还真没办法同他交代。对了,听说你得了县试第一,好好好,真真替我苏家争光了。呵呵。”
一边说话,一边欣慰地抚摩着下颌的胡须。
听他拉拉杂杂说了半天,苏木心中更是不耐烦,沉住气:“不知三叔今日传小侄过来,有何吩咐?”
苏三老爷道:“当年兄长在外求学,又在京城待考十年,耗费巨大,想必大房的体己也没剩多少,就连三房和四房也贴补进去不少。哎,别人见我苏家好歹也是大户,可三叔我这个做族长的心里清楚得很,大家族又大家族的难处。每日眼睛一睁,就有几十口人要吃饭,难啊,难啊!”
他一边叹气一边叫穷,神情显得很是郁闷的模样。
苏木心中冷笑:三叔啊三叔,我可没指望你养活,又何必在我面前哭穷,真是奇怪了。
叹息半天,苏三老爷又道:“你是我兄长唯一的儿子,本打算贴补贴补,无奈族中实在窘迫。不过,看你潦倒至此,我心中也是难过,想着扶持你一番。不过,家中多是田地庄园,本想安排你去管理一处田庄。可年年灾害,扣除赋税,反要赔进去一些。至于店铺,族中又没懂经济事务之人,多租赁给别人吃租子,也没几个钱。你的事,我想了几日,倒是得了个主意。”
“我刚得知,城西胡百户家的货栈正缺一个帐房。我与他有旧,就推荐你过去。胡家本不同意,我听说你是今科县试第一,就点了头。”
缓缓地说着话,苏三老爷用眼角偷偷地看着苏木。
心中却有些莫名的恼怒,这胡百户还真是个奸猾小人,凡事都要算计再三。当初他嫌弃苏木是个傻子,不肯应了这门亲事。可一听说苏木得了第一,病也大好,就动了心。
可这家伙就是个属猴的,精得很,说什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人的呆病大凡都是好一阵坏一阵。平日没事还好,跟个正常人似的,可若是受了刺激,立即就犯病了。
因此,得让苏木到胡家来住上一阵,若疯病真的好了,才能入赘。恰好帐房老李年事已高,有意退休,就让苏木在他手下干上一阵。
苏三老爷一听,心中就是冷笑:好人家的子弟谁肯平白给人当上门女婿,通常都是身有疾患,或者实在是落魄到活不下去的地步。苏木好歹也是大户子弟,如今又在士林中有了小小的名声,你还挑三拣四起来。传出去,就连我苏三爷也没有面子。
可为了将苏木尽快地打发出去,苏三老爷也只能郁闷地答应了这事。
他心中担心,如果苏木的呆病没好,只怕要被胡百户给退回来;但如果好了,苏木会答给人当倒插门吗?
因此,也不敢同苏木明说,只道胡家要请个帐房,他推荐苏木过去。
“给人当帐房先生啊……”苏木心中一动,他这几日躺在床上,心里想的就是如何赚钱,直想得脑袋发涨,也没考虑出一个确实可行的房案。就其根本,关键是没有启动资金。如果能够去打上几个月工,得了工钱做资本,也是不错的。
苏木对这个世界上的薪筹标准也有了解,明朝文盲遍地,识字率低到惊人的地步。整个保定府邸六个县加一起上百万人口,能够读书写字的,大约一万左右,而懂得作帐的更少。
帐房先生也算是稀缺资源,每月的薪水大约在一两左右。以明朝的物价水准来衡量,妥妥的企业高管了。
最重要的是,苏木本就打算以商起家。可前世他也不过是一个教书匠,没从事过商业活动,经验欠缺,如今得了这个机会,倒不妨去实习一下,看明朝商人是如何做生意的。
事是好事,可从苏三老爷口中说出来,苏木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就犹豫起来。
苏三老爷见苏木并没答应,心中急了:“苏木,你去那里做帐房先生也好,工钱也不低,多少是一条路。若做得不高兴了,好歹也有些积蓄,以后也好去做别的行当,看到我苏家大房如此衰败,我这个做族长的心中也是难过啊!”
苏木:“也不过一月一两银子,并没什么了不起。”
苏三老爷心中咒骂,一两银子你也看不上,他妈的,贫苦人家,一年下来,也不过二三两银子入项。
又提起精神劝了半天,最后道:“苏木,这可是个好机会,错过了,真的很可惜。”
他不劝还好,越劝苏木越是怀疑,就端起几上茶杯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心道:虽然我不知道苏三老爷揣的是什么心思,可这个职位还真是诱人,倒是一个好去处。看他如此热心,其中必然有猫腻,若就这样点头,也太便宜我这个三叔了。去还是可以去的,不过得提些条件。
苏木听苏三老爷将话说完,这才放下杯子,摇头:“钱实在太少,如果每月三两我就干。”
三两,只需干上三个月,就有启动资金了。
苏三老爷说得口干,正端着杯子喝水,听到这话,“噗嗤!”一声将茶水喷了出来,心中大骂:三两,苏木你这小杂种还真敢狮子大张口。三两,知县大老爷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三两,你一个傻子也配得这么多钱?妈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得把你这个混蛋给打发出去。为了那三百两银子。
原来,那胡百户昨天派人过来说让苏木先去他那里干上一阵子,若真没病,两家就可以谈婚论嫁了。胡百户说,愿意拿出一百两银子做彩礼。
当时,苏三老爷听到这个数字心中就是一振,只狠不得立即就答应了。
可他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恼怒的模样,对来人说:才一百两,这就是你们胡百户的诚意。若是在以前,自然可以。可我侄儿不但病全好了,如今又得了县试头名,在本县读书人中小有名气。将来未必不能中秀才,你们胡百户区区一百两银子就得了个秀才儿子,想得倒美。
于是就将两人给赶了出去。
不一会儿,胡家又派人来,将聘礼涨到三百。
这下苏三老爷彻底地震惊了,三百两,乖乖,这价格在保定府可以买一百亩地了。胡百户这个粗鄙军汉,还真是有钱啊!
……
不管了,为了这三百两银子,先把苏木忽悠过去再说。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可以忍受的。
苏三老爷听苏木这么说,立即应道:“还真被你说中了,胡百户生意做得大,急需帐房先生,正好开出三两银子的薪水。贤侄,若你同意,我就替胡百户答应了,明日你就过去吧。”
苏木一听,心中自然愿意,站起身来,唱了个诺:“如此就有劳叔父了。”
看着苏木离去的背影,苏三老爷狠狠地捏着拳头,指甲都戳进手心里去了。
他已经决定每月出二两银子将苏木的薪水补全,一想这里,就心疼得直打哆嗦。
不过,如果没什么问题,苏木在胡家最多呆上一两个月,如果他不出纰漏,胡百户就应该跑过来同自己商量苏木的婚事了。
也就白白丢了三四两银子而已,勉强可以接受。
第二十一章 明朝的面试
“少爷真要去做帐房先生?”小蝶一脸的惊讶。
“已经应下来,一个月三两银子工钱。怎么,你不同意?”
“不是,这是好事啊。”小丫头脸上的神色由惊讶变成惊喜:“三两银子,这可是大商号帐房才有的待遇,我就说我家少爷了不得。这不,才中了县试头名,就有人过来礼聘。”
“你不是要让我安心读书,考取功名吗?”看到小蝶很欢喜,苏木心中也是高兴。作为一个男人,自然要养家糊口。还有什么比让自己的女人吃饱穿暖,过得体面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事情?
小蝶听苏木这么问,正色道:“虽然我当初说过要让少爷好好读书,也好出人头地。可这世上的读书人多了,能够考取功名,甚至做官的却没有多少。即便是秀才,也大多以教馆为生。”
苏木深以为然后,小蝶的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头。
小蝶又有些忧虑:“少爷,你以前病得厉害,如今方好。又没在外面做过事,不懂得为人事故,我担心……”
她这是在担心苏木的社会经验欠缺,怕他在外面吃了亏。却不知道,现在的苏木本是一个积年老鬼附身,又是在高校那种人尖子扎堆的地方出来的。一丢进相对淳朴的古人堆里,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儿。
第二日,苏木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背了手出门,问了胡家货栈的方向,潇潇洒洒地走了过去。
胡百户的货栈位于水西门码头,古代的城市都是依水而建,图的就是水运的便利。
保定老城的码头乃是本府最繁华的所在,一片不大的码头,林林总总聚了十多家商号。胡家商号规模不小,可在其中也不过是中等偏下的样子。
看着货栈的招牌,苏木竟有些微微地紧张。
在以前他因为大学成绩优秀,研究生毕业之后就被留了校,根本没参加过招聘会。说起来,今天过来面试还是新娘子上轿第一遭。
摇摇头,竭力将这丝紧张抛之脑后,镇定地走了进去。
里面有不少小二在搬货物,其中还有不少人穿着破烂的军装,其中就有一高一矮两个军汉。
苏木心中本奇怪,这当兵的怎么干起伙计了?
转念一想,立即明白,原来这古代的军户都依附在官长身上,既是下属,又是佃户。
见苏木穿得整洁,就有一个伙计迎上来,拱手问:“客官可是来办货的?”
两个军汉也发现了苏木,忙道:“是百户新聘来的帐房先生,老爷说了,人一到立即接过去见面。”
“哦,原来是苏木啊!”那伙计顿时放松下来,很随意的地说:“进去吧,我们早就等着你来。”
说完话,就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不但是他,货栈里的其他伙计也都是一脸的诡异。
苏木更是疑惑,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奇怪。
胡家本是一座颇大的院子,看模样起码有大大小小六七个院子,前店后院子。
穿过大堂,就来到背后的天井里。天井四周是三排房屋,估计是帐房和仓库。
再后面应该就是胡百户的住所,从里面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声音有高有低,其中还有人显得很稚嫩,估计是年纪不大的童子:“自明诚,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诶……”与外面的市井之声很不协调。
苏木暗叫一声:却忘记了,韶泰不是到这里来坐馆教书吗,我来做帐房,若被这老夫子碰倒,岂不要被他教训一通,苦也!
帐房的门口正站着一个魁梧大汉,大汉面前是一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头:“老爷上个月的帐目还没有对出来,钱目往来实在太繁琐……还望老爷恕罪……啊,老爷,新……人来了。”
苏木知道这条魁梧汉子就是胡百户,忙一拱手:“苏木拜见百户老爷。”
响亮的声音响起:“别那么多礼节,我不讲究这些,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苏木被这一声震得耳朵一阵嗡嗡乱响,心中吃惊,抬头一看。眼前这家伙身高臂长,起码有一米八十,面庞黝黑,身上全是紧绷的腱子肉,尽显威猛。
这胡百户大约有四十出头了,不愧是军人,一把年纪了,身材还如此健美。他五官也蛮端正的,放后世也是个型男大叔。
再想起自己单薄的身体,苏木一阵羡慕嫉妒恨。
苏木在观察胡百户,胡百户也好象是在仔细端详着他。
二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半天。
“你就是苏木,苏家大房的那个,刚拿了县试第一。看你模样,不像是个呆子啊!”
“苏木上前年丧父,心中悲痛得不能自已。别人见了,却道我痴傻,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苏木最恨别人喊自己傻子呆子,立即顶了回去。
“傻不傻的以后就知道了,不过要想做我胡家的帐房却没那么容易。我且问你,本店刚买进十四斤大米,每斤三文。又买进小米六斤,买价两文。若大米以四文卖出,小米三文卖出,一共赚了多少钱?”
“利润二十文。”苏木只想翻白眼,这就是胡百户对自己的考核吗?这种最基础的四则运算,也不过是小学二年纪的水准,用在帐房会计的招聘会上,是不是太不严肃了。
“好。”胡百户又问了一个类似于鸡鸭同笼的算术题。
这下苏木终于有些恼火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弄出这么简单的问题来考察我,不是明摆着挖苦我是个傻子吗?
他却不知道,这种题目在没有现代数学公式的情况下,对古人来说其实还是很麻烦的。
“恩,还算不错。”胡百户最后又喝道:“昨天爷爷和手下几个混帐小子耍钱,赢了十两银子。其中有六两折色八成,四两折色七成半,我一共赢了多少?”
折色就是白银含量,因为提炼技术限制,又或者有人故意参假,这年头的白银中的银含量各有不同。官府在收税之后多半会重新提炼,铸成五十两的大银锭。这其中就会产生火耗,有许多损失。而这部分损失大多要落实到百姓头上,比如一两银子的税款,在实际征收的时候会多收一成或者二成。
正因为如此,地方官员靠吃火耗费,每年都有大笔灰色收入。清朝雍正皇帝见这其中的虚头实在太多,这才颁布了一个耗羡归公的法令。给地方核定了一个损耗的标准。
胡百户又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算术题,老实说这个题目只要背过九九乘法表的人都能轻易作出来。
苏木更恼,没好气地回答:“一百两。”
“一百两,你怎么算得……果然是个傻子!”胡百户瞪大了眼睛。
苏木哼了一声:“既然赌博的是你的手下,敢在你面前使杂色银子,那是对你的不恭。你应该立即抽出刀来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喝令把银子通通交出来赔罪。到时候,别说一百两,就算再多些,也能抢来。”
胡百户一呆,半天才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哈哈,说起话来还真有意思,对我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