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女婿-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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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木问。
马全:“抓了两个运盐的。”
然后不等苏木说话,就一挥手:“先关起来,明日一早送去州衙听候知州老爷发落。麻辣隔壁的,闹了一天,粒米未粘牙,饿得前胸贴后背。走,却把街上黑寡妇家的门给我敲开,叫她整治些酒食来受用,钱记我马全的帐上。”
“多谢马爷!”众人同时欢呼,簇拥着马全走了,倒将苏木冷落到一边。
那书办对苏木道:“梅老爷,要不,咱们也去吃点。”
苏木见这个马全狂妄无礼,心中怒极:“不去了。”
书办估计也是夹在苏木和马全之间,感觉有些难受,低声道:“梅老爷,今日好歹人都到齐了,正好一道坐坐,大家见个面。还有,这马巡副就是粗脾气,你也别放在心上,权当他是个不晓事的浑人。你们都是老爷,总不可能不说话吧!”
他也知道这个马全仗着杨同知的势,平日间就目中无人,苏木又夺了他的位置,已经让他怀恨在心了。
苏木一想,也对,若自己不去,反显得畏了那马全,日后这巡检还怎么当下去。
就点了点头,和书办一起过去。
今日查了私盐,众人兴致都高,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马全从头到尾喝得已经有些醉,再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拿凶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苏木,半晌才道:“听人说梅富贵梅巡检你是京里兵部直接派来的,想必是走了哪个大人的门子,搞不好比杨州同的官还大吧?”
苏木懒得同他废话:“我可没走什么门子,也不认识什么权贵。”
“日哄谁呢,没门路,谁会让你来顶这个肥缺,要不,你就是花了大笔银子买的官?”马全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抓着根羊腿,油腻腻地啃着。
苏木:“我不过是一个穷军汉,若是有钱走门路,还用去当兵吗?实在是当年运气好,偶然立了点微薄军功,上司见我可怜,这才派到这里来的。至于为什么派到沧州,老实说我正糊涂着呢!”
“早说嘛!”马权啪一声将羊腿扔在桌子上:“原来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同我访问的情形也差不了多少。”
然后再不理苏木,大声对其他二十来个兵丁喝道:“你等也吃饱喝足了,是不是议一议今天的差事该怎么处置?废话不说,那十袋盐交一袋上去,剩下大家伙分了,你们也别埋怨我只顾着使你们,却不给好处。要想马儿跑,就得喂草!”
众人大喜,同时跪在地上:“多谢巡检老爷!”
马全又回过头来,朝苏木喷着酒气:“梅巡检你放心,你的一份自然是少不了的。今后,这出门跑腿干活的事情就交给兄弟我。至于你嘛……”
他嘿嘿一笑:“就坐在官署里好了,反正这外间的情形你也不清楚,真闹出什么乱子来,还不是苦了手下的弟兄。”
一个书办惊惧地看了苏木一眼,马全这个下马威还真是闹得肆无忌惮了。当着顶头上司的面就敢分赃,收买人心,完全不给梅老爷的面子。
如此一来,岂不当面锣对面鼓地要架空新来的巡检。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性,只怕这两个老爷今天晚上就要翻脸了。
但出乎书办的意料,苏木却是微微一笑:“好啊,那么,就劳烦马巡副了。”
这下,不但书办,就连屋中众人也楞住了。
马全没想到苏木竟然就这么服了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端起杯子:“梅巡检,兄弟敬你一杯。今日兄弟有公事在身,也没准备,改天我马全在城中另外设宴为巡检你接风。”
“那感情好。”苏木同他碰了碰杯子,一口饮尽,面上的笑容依旧恬淡,可心中却是动了真火:看样子,不将这个马全拿下是不成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苏木这次单身来沧州办差,若真靠他一个人,还真做不成什么事。而张太后之所以这么安排,也考虑到巡检司的主要任务是管辖人口,方便行事。
且这就是个九品芝麻官,也不怕苏木闹出乱子不好收拾,伤了天家体面。
所以,苏木已经想得明白,这次来巡检司,首先得掌握一定的人力,这才方便找人。等找到人,还得有手下护送太康回京。
可看眼前的情形,马全是不肯放权。
如果不将他搞掉,苏木就没办法调动这巡检司的一兵一卒。
第三十四十七章 彻底翻脸
在西苑呆了那么长时间,而皇宫又是世界上最多阴谋诡计的地方,苏木见得多了,对于政治斗争那一套也是熟门熟路。
非不能为,而是因为地位超然,不屑为之罢了。
看情形,不板倒马全,自己将来什么也做不了。
苏木心中苦笑,暗道,想不到堂堂苏木居然要同一个小小的副巡检过招,传回京城,还不让刘瑾和张永他们笑掉大牙。
今天是苏木第一次来巡检司就职,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什么人都不认识,当下也只能隐忍不发,只端起酒杯小口地饮着。
看模样,其他兵卒都畏惧马全的强势,刻意同苏木保持着距离,不敢上来亲近。
大约是刚出完公差回来,大家都有些疲倦,这一席酒只吃了半个时辰就结束。
然后,各自回到官署分盐,准备回屋睡觉。
这次查扣的私盐基本都被大家私分了,就连苏木也分到了一袋。
看着手中的一袋盐,苏木哭笑不得。
他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就回城租个院子自住,扛着一个麻布口袋进城算怎么回事。
就摇了摇头:“这盐我就不要了,大家分了吧!”
这年头盐可是硬偷货,别的兵丁一听到这话,都是面带喜色。
马全却不乐意了,以为苏木也要收买人心,哼了一声:“巡检,给你你就收着吧,这是咱们这里的规矩,坏不得,你刚来,不明白的。”
神情中丝毫没有尊敬之意,就好象苏木是他的下级一样。
苏木彻底按捺不住了,他本有意隐忍。可看眼前的情形,若在忍下去,还真叫手下看不起了。
他眉毛一扬,正要发作,突然间,关两个私盐贩子的牢房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地大叫:“马巡副,马爷,都是沧州城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乡里乡亲的,至于下这样吗?”
原来,这本壁店巡检司的官署实在太简陋,并没有专门的牢房,就随意将这两人关在一间小黑屋中。
听到那人的大叫,苏木转头看去,就见到那扇一尺见方的窗口里露出一张畏缩的脸。
一个兵丁大怒:“闹什么闹!”就将一根棍子戳进去,正中那人的面门,把牙血都捅出来了。
马全喝了酒,有点醉,摇晃着黑熊一样的身子笑道:“谁跟你是乡里乡亲,你这鸟人少胡说八道。”
那人也知道贩卖私盐是重罪,忙大叫:“马爷,你虽然不认识小人,小人却认识你。实话同你说,咱们是城中顾家的人。去年过年时,马爷你去顾老爷那里吃酒,小人远远地见过你一面,还请高抬归手,放小人一条活路,盐你大可留下。”
马全:“嘿,先前捉你的时候怎么不说。”他也有些迟疑,都是一个城里的人,顾家虽然家道中落,已经在缙绅名单中划掉了。可顾家人以前也是场面上的,好歹有些人脉。这次得了他们十袋盐的好处,将人放了也没什么。
正迟疑中,苏木却是心中一凛,一步走到窗前,问:“你们是城中顾家的人,叫什么名字,顾润可是你们少爷?”
“小的叫顾发财和顾吉祥,乃是顾老爷的堂侄,顾润正是我们家的三少爷。”见苏木一身巡检打扮,听起来好象也认识顾润的样子,不但那人,就连另外一个贩子也奋力将脑袋凑到窗后,“老爷可认识三少?”
苏木也不回答,只问:“这顾家也是诗书望族,怎么干起了贩卖私盐的不法勾当?”他心中已是大动:先前我正想着如何和顾家接触,这不就是个好机会。要不,先借这件事让顾家欠下我这个人情。
听到苏木这么问,两人好象是看到了希望。要知道,明朝对于私盐贩子处罚极重,一旦被捕,动辄就是死罪。
同声哭号道:“大人,小人们一时糊涂。实在是马上就要交纳夏税,今年地里有遭了旱灾,这才一时糊涂挺而走险,还请大人看着咱们顾家的面子上饶小的一回!”
说着话,两人哇哇地哭了起来。
苏木笑了笑,“说起来,本官和顾家三少爷也是认识的。顾家乃是书香门第,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两个不法之徒,明日本老爷倒要亲自押着你们两人去见见顾三少,好生羞羞他,问问他这就是你们顾家的门风?”
听苏木这么一说,两个贩子同时面露狂喜。
这二人常年在江湖上行走,都是人精,如何不明白苏木这是不打算追究二人的罪责,准备网开一面了。
苏木回头对马全说:“马巡副,夜已经深了,明日一大早你叫两个得用的弟兄,随我一道押这二人去顾家。”
马全面色突然冷下来了,“梅巡检,这贩卖私盐可是重罪,自该送去知州大老爷那里候审。国法如山,怎么能够说放就放了?”
苏木一来就大包大揽要放顾发财和顾吉祥回家,这已经犯了马全的忌。
感觉到自己的权力受到威胁的马全狠狠地看着苏木。
苏木淡淡道:“这两人不过是贩了一百斤盐而已,也算不得什么重罪。真若送去衙门,也不过流放三千里罢了。”
顾发财和顾吉祥一听,同时哭叫:“老爷,马爷,小人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三岁小儿,若是流放去边疆,岂不是要让他们活活饿死!”
苏木缓缓道:“法律不外人情,知州大人代天子牧民,首重教化。若一味用刑,也失之宽厚。不如解送回顾家,让族长教训吧!”
苏木一开口就扣住了这二人只运了一百斤私盐,不算重罪。
实际上,顾发财和顾吉祥买了一千斤私盐,只不过剩下九百斤都被马全和巡检司的人给瓜分了。
按照《大明律》一千金私盐那是妥妥的死罪。一百斤,这罪可大可小。一般来说,没收贼赃之后,打上几十棍,让族长领回家去就是了。
马全不过是一个粗人,斗嘴又怎么斗得过苏木。加上又喝了酒,顿时恼羞成怒。
恶向胆边生,喝道:“梅巡检,什么一百斤,那是一千斤,足够让这两个家伙掉脑袋了。国法如山,没啥可说的,明日一大早,马全就亲自带人押送这两个重刑犯去州衙。”
苏木一摊手,笑道:“随你!”
“啊,马爷饶命啊,饶命啊!”顾发财面如土色,那顾吉祥索性身子一软,晕死过去。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阵大哗。
众人都没想到马全这回是动杀机了,为了这么两个小贩子,值得吗?
一想到大家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得了些好处,这马全为了和梅巡检斗气,竟然要让大家将分好的盐交回去。
“怎么,各位不愿意,少他妈废话,把盐都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马全我不客气!”马全瞪着三角眼看着众人。
目光所及,众人都低下头来,不甘心地将手头的盐袋子扔在地上。
势利使人争,马全以前之所以得大家拥戴,还不是因为马全手中有权,可以假公济私给兵丁们一些好处。如今,却为了同自己赌气,将盐收了回去。出尔反而,已失掉了部分人心。嘿嘿,不过是一个没头脑的粗人,怎么配做我的对手?苏木看得明白,心中微微一笑,再不废话,转身回屋休息去了。
至于接下来的应手,苏木已经想好了。
其实,顾发财和顾吉祥的死活同苏木也没有任何关系。可通过这二人让顾家欠苏木一个人情,也方便以后寻找太康公主。
顺带着打击一下马全的嚣张气焰,在巡检司树立个人威望也是好的。
住宿条件实在太差,再加上关在小黑屋里的顾吉祥和顾发财二人哭个不停,竟让苏木一晚上都没睡塌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那两个顾家的人大叫:“马爷,马爷,放过小的吧,小人只贩卖了一百斤盐,小人不想死啊!”
苏木下床打开窗户,就见到马全带着二十多个兵丁,将那两人如死狗一样从屋中拖了出来。
马全大声冷笑:“你们不是要想梅巡检求情吗,去求他就是了。”
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苏木。
苏木也不畏惧,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在一起。
苏木是什么人物,如何将马全放在眼中,嘴角反淡淡地带着一丝微笑。
顾发财:“马爷,小的错了,谁不知道这巡检司是你当家啊!”
“知道错了?晚了!”看苏木一笑,马全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有些惧了。摇了摇头,带着手下,拖着两个顾家人呼啸而去。
他心中发狠:顾家的两个小子,休怪我马全无情,这次为了敲山震虎,说不得要坏了你们的性命……呸,他梅富贵算什么虎,一个军汉而已,上头也没什么人,怕他何来?
这回,马全算是和苏木彻底翻脸了。
等马全等人走远,苏木也不急,悠闲地刷了牙洗了脸,叫书办给自己找了辆车,也进了城。
第三百四十八章 顾家
顾家以前毕竟也风光过,很好找。
等到了地头,苏木径直走进大门,对一个用人道:“去请你们家顾老爷出来,就说巡检司的梅富贵求见。”
用人见苏木一身公差打扮,不敢造次,忙将他请进花厅,又飞快地跑去禀告。
说句实在话,这顾家还真不小,就老宅的规模而言,并不比城中的盐商们的府邸小。只不过里面的房屋和陈设都显得破旧,已经在骨子里透着一丝寒酸相。
苏木闲坐无聊,就走到书架子前,抽出一本《尚书》,斜靠在书架上,随意翻看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书生走出来,见苏木没个正形,不觉皱了一下眉头。他虽然是个童生,可对于衙役却有着天然的优越感,忍不住咳嗽一声。
苏木扔下书,笑问:“你就是顾老爷,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那书生见苏木无礼,面上闪过一丝怒气:“小生顾林,乃是顾家长子,家父身染小恙,不方便见官差。却不知道梅巡检来我顾家,所为何事?”
“哦,找你也一样。”苏木问:“顾发财和顾吉祥是你什么人?”
原来这人就是顾润的大哥啊!
“是小生的堂弟,他们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贩卖私盐一千斤,已经被巡检司给拿下来,这可是死罪啊!”
“什么!”顾林大叫一声,忙收起了面上的不快:“梅巡检请稍等,我这就去请家父出来与你见面。”
说完话,就匆匆走了出去。
顾发财和顾吉祥贩卖私盐被人拿下,还犯下死罪,这对顾家来说可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片刻,花厅外面就聚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挤得水泄不通。
其中还有两个妇人哭得抢天呼地,不住地用头去撞墙壁,然后被众人死命拉住。如果没猜错,这两人就是顾发财和顾吉祥的浑家。
苏木在人群中看了半天,却没发现有一个人生得像那传说中的顾花少。
正失望,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在顾林和另外一个青年的扶持下走了进来:“老朽顾文本,见过梅巡检。”
苏木站起来,一回了一礼,目光却落到另外那个青年身上:“这位可是顾三公子?”
那人一拱手:“顾润是舍弟,我是顾容。”
“原来你是顾家老二。”分宾主坐下之后,苏木将这件案子详细同顾文本和他的两个儿子说了一遍。
道:“我早听说过沧州顾家乃是诗书望族,此事关系甚大,想了想,还是得先同顾老爷说一声为好。”
一听苏木这么说,顾家人也知道其中的厉害。
顾文本朝两个儿子看了一眼,顾容会意,就掏出一包东西放在苏木身边的茶几上:“多谢梅巡检关照,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苏木打开一看,里面却是白花花的银子,笑了笑,却将包袱推开。
顾老二有些急了:“大人可是觉得不够诚意?”
苏木苦笑:“实话同二公子说吧,我同你家三公子有旧,按说这个人情也是要卖的。只是……”
“只是什么,请请梅巡检明言。”顾老大忍不住插嘴。
苏木却不回答:“三公子呢,怎么不在?”
顾林:“我家老三自前天出门,到现在还没回家。”
顾文本生气地用拐杖一柱地:“这个老三啊!”
苏木听说顾润不在,心中有些失望,然后缓缓道:“按说,此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好歹也是乡里乡亲的,判个死罪确实有些过了。但众目睽睽之下拿到贼赃,马全马巡副又铁面无私,本官也没得奈何。”
顾老二小心地说:“马副巡可是大人你的副手,难不成大人的话他还敢不听。”
这话一说出口,顾文本就喝道:“老二别说了,大人今日能够来知会我顾家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刚才苏木在话中已经隐约提到他和马全闹得不快,马全是要借这件案子挫苏木的风头。
顾老爷如何听不出来,立即喝止儿子,又伸手将银子推给苏木:“梅巡检,大恩不言谢,此事老朽自有计较。一点心意,还望不吝收下。老二,送梅巡检。”
再不收钱,就是矫情了。苏木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同顾瑞见上一面,既然他不在,也没必要再呆下去。再说,和顾家有了这个人情在,将来在见面也不迟。
当下就拿起包袱,就要出去。
顾家老大却沉不住气:“父亲,怎么救堂弟他们?”
顾老爷子迟疑:“要不,去求求知州。”
顾老大:“父亲,知州老爷倒是好说,那马上就是政绩考核,杨州同任期已满,和父亲你又有不快,保不准他要拿这案子当政绩啊!”
正在苏木身边的顾老三突然回头道:“父亲,他们还真当我顾家败落了,这次索性就给他们透点风,让他们知道我等也不是好惹的,北面那边……”
“住口!”顾老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