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剑龙吟-第5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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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睬兰瑾最后的迟疑，风韧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有些惊慌的银月心身上，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这样就够了吗？”
“我……我……”银月心一时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你是自由的，无需再为别人而活，什么时候想走尽管离开便是。却没想到，四年多了，你竟然一直都没有将那句话放入心中。看来，我多少还是低估了你曾经的心魔。”
风韧无奈摇了摇头，双手一抬按在了银月心肩膀上，正色道：“你刚才说，知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不够资格？我且问你，你到底哪里不如别人了？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轻视你，唯独那么做的，只有你在轻贱着自己，你的心境依旧还停留在当年那个只能靠着幻想去温暖自己冰冷身躯的时候……你可还记得，为什么我要唤作你为罂粟吗？”
“主人说过，换一个称呼，也是为了让我忘却从前之事。罂粟花，表面美丽但是在那鲜艳之下，却是隐藏着剧毒，不过若用作正途，也能够成为令人赞赏的良药。这些，我都记得。”银月心喃喃道，却还是一直在轻轻摇头。
“记住了表面而已，但是我想告诉你的真正意思，你可曾仔细想过？”
颤抖着双肩，银月心低着头瑟瑟发抖，过了许久，她终于抬起头来，鼓起勇气喝道：“主人，不用再说了！你所说的一切，希望罂粟能够做到的一切，我全部都清楚。只是，就是做不到……是你让我不需要借助当年的空想去弥补受创的身心，换取温暖冰冷身躯的温度。然而，在得到那些的时候，我还起了贪念，不应该有的贪念……我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曾经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遇到真命天子的小女人，当那一夜你说要我立下誓约之刻，是我活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动心的时候。但是我知道，我不可以！我没有资格去享有那份奢侈，只要能够把握住与主人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与主人一起并肩作战，这些就足够了！”
说着说着，她双臂环胸蹲在了地上，娇躯颤抖得更加剧烈，呜咽道：“但是，真的足够吗？我还一直在妄想着，在奢望着能够不仅仅如此，可是也在不断提醒着自己，我不可以，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女人，绝对不可以有那样的幻想。最多，在梦里偶尔……就够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风韧解下自己身上的长袍披在了银月心瑟瑟发抖的身上，也是蹲下在她面前，无奈说道：“看来，我还是做的不够，原本想给你的是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却不曾想到，成为了一个拴住了你身心的枷锁。这样一来，又与之前奴役你的那些人何异？”
银月心连连摇头：“不，主人没有错……错的，只有我。主人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是罂粟不要脸，竟然还幻想着得到更多……”
“对，错的是你。但是，你错的不是幻想自己想得到更过，而是一直在否认自己，认为自己比别人轻贱。你，为什么没有资格？在这里的所有人中，也许除了无道哥当初的一些特殊原因外，唯有你与我生死与共的时间最长，见证了我一场场从生死门中脱出的恶战。也是你，多少次浴血中不离不弃，与我相互搀扶着从尸山血海中离去。若是你没有资格，那么，谁还有资格呢？”
风韧一哼，站起身来俯视着依旧抱成一团的银月心，继续说道：“我刚才就说了，这里轻贱、看不起你的，只有你自己而已。你早已无需只在幻想中得到满足了，想要的，那便去放手追求，根本不用只靠着梦中的幻想去温暖自己内心片刻。罂粟，站起来！”
银月心浑身又是一颤，本能地不去抗拒风韧的命令，立起在了风韧的面前。
“兰瑾之前说得对，你为朱雀感到悲伤，潜意识中害怕自己也会成为那样。不过，其实想到了这一点的不仅是你，还有一个人，也许你从未想到过，他也会想到这一点。他便是……你的生父，青龙。”风韧沉声说道。
“这不可能。”银月心又摇了摇头。
见状，风韧一喝：“徐雪嫣，你怎么还是不明白，青龙在临时为什么要将这个名字说出来？对，在那一刻，他终于摆脱了心魔，得以解脱，也好不容易恢复了少许早已抛弃的良知。告诉我你的名字，并不仅仅只是他在忏悔，更是在传达他内心里的悔恨，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辙。青龙，朱雀，他们两个都是可怜人，被昔日的仇恨所束缚，直到陨落之时，留给别人的只有这两个代号。至于他们真正是谁，恐怕知晓的人寥寥无几……”
“你的意思是……”一直不再发言的兰瑾也是猛然意识到风韧心中所指，只不过对方急忙抬手一招。
“兰瑾，你别说，让她自己说。”
裹紧着还带着风韧淡淡体温的长袍，银月心苦笑道：“莫非主人的意思是……他不希望我和他们当初一样，后半生只能顶着一个代号纯粹为了之前的仇恨而活，迷失了自我，也被世人所彻底遗忘……徐雪嫣，这真的是我吗？我也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名字，也曾经胡乱猜测过出生之时父母的命名。谁知，真正知晓之刻，早已没了幻想时的惊喜，剩下的……只有悲伤。”
“但是青龙想传达给你的，可不是悲伤而已。想必他也察觉到了，现在的你就是以往的朱雀，将名字还给你的时候，也是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也是在告诫我，不要再忽视一直在身边默默付出的人，直到离别与失去，可能才知道珍惜……”
说罢，风韧上前一步，可是当他刚探出手臂之时，银月心突然往后一缩，摇头道：“主人，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再给我点时间，去接受这些新的事情，也让我好好想想，自己的选择，自己的真心……究竟是什么……”
紧接着，她猛然转身一阵小跑离去，漆黑的夜色之中，隐约有几点晶莹的液体飘落，温热迅速消退化为冰冷的泪水中，究竟是苦涩与悲伤，还是喜极而泣？
动作凝固在半空，风韧叹了口气，将手臂抽回，回首望向兰瑾淡淡一笑：“兰瑾，多谢你。罂粟的心结太深，如果没有你帮我先问路的话，也许根本没可能。”
冷哼一声，兰瑾双臂环胸没好气地说道：“若是早知道你竟然心中早有这等打算，我又何必多事呢？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谁想到你早就惦记上了。当着我的面对别的女人说那样的话，你有没有觉得很过分——喂，别这样！”
突然间，风韧窜上前去，双臂一环紧紧将兰瑾抱住，不顾她的挣扎，附在耳边笑道：“若不是你帮我开了个头，我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说出来，也可能都不会往这个方向上去想。既然你愿意与罂粟说那些话，想必心中也有了准备，又何必这种时候还在故作不爽呢？”
“故作不爽？我就是不爽！”
兰瑾又是一哼，眼见风韧依旧不肯放开她，于是冷冷说道：“你怎么就一个人跑出来，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也抛下不管了？”
“她们在里面，自然没问题。只是在外面的不太安分，我只好亲自来看看了。”风韧附在兰瑾耳边贼笑道，然而转瞬之间，他眼神又突然一变，急忙放开了怀中的女子，转身挥手一劈，指向了远处阴暗处，大喝道：“什么人？出来！”
兰瑾也是一惊，侧身立在风韧一旁，警惕起来。
“那个，别误会，我只是正好从这边经过，什么不该看到也没看到，也什么都不曾听到。”
伴随着声音响起，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身形修长，而且壮硕有力。
“是你？”风韧也是放下了戒备，望着以人形出现的暗渊天狼，又是疑惑问道：“不对呀，所有人都应该在屋里涮火锅的，可是我之前明明没有见过你。”
“不是吧？你们趁我不在竟然一起涮火锅？还好，这次我回来得早。”暗渊天狼埋怨了一声，摊摊手说道：“差不多十日前，风无道收到了湮世阁眼线传来的情报，说是似乎最近有一些幻化为人形的魔兽强者出现在了中域，而且都站在墓牢那边，于是让我去西大陆打探一下。这不，刚刚回来，我还在想，怎么皇龙殿就停在这里不动了。”
闻言，风韧也是猛然想到今天上午所看到的那个神秘红衣女子，无论力量还是速度以及天生的野性，都让他觉得应该是来自某个魔兽种族。况且，艾莉珞也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原来如此……那么，你可探查到了什么？”
面色微微一沉，暗渊天狼沉声回道：“问题似乎有些大啊。在西大陆，魔兽以四皇族为首，八王族其次。准确的说，四皇族中的圣金皇蛊早已没有了音讯，剩下的只有三皇族，天穹青龙，焚煌妖凤以及裂空比蒙。往下的八王族，分别是金翼鲲鹏，炎狱灾兽，奇美拉，泰坦巨兽，暗海龙鲸，九幻云蟒，碎地狂熊以及我父亲的渊源，暗渊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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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夜空突遇
“炎狱灾兽，奇美拉……”风韧轻轻一念，这两个名字可是好久没有听到过了，当初知晓之刻，可是还目睹了他们的本尊，而且那时候的他还连连界级都不曾达到。
若是再加上南宫峡，魔兽八王族他也算见过三个半了。那半个，自然是眼前的暗渊天狼。
没有留意风韧的嘀咕，暗渊天狼继续说道：“不知为何，原本在西大陆一直处于隐世状态的天穹青龙与焚煌妖凤最近都有所动静，不过这两族是宿敌，相互牵制，倒还无事。此外，八王族中的金翼鲲鹏、九幻云蟒以及泰坦巨兽三族也有动静，似乎，确实有这三族的强者进入了中域，不过具体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金翼鲲鹏也有参和了？”风韧不由眉头微微一皱，当初第一次遇到南宫峡时，对方恐怖的实力与天性可是叫他好一阵难缠，这还是因为对方懈怠修炼的结果。
若是撞上道级实力的金翼鲲鹏，那可注定会是一场苦战。
暗渊天狼摇头回道：“这个就不确定，只能说他们族中有强者到了中域。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至少，我是问不出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体内只拥有着一半暗渊翼虎的血脉，他们嫡系可不是很接纳我，能够知道这些，已经不容易了。”
略微一想，风韧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恐怕还需要你再多跑一趟，去南大陆转转，帮我带个人过来。”
“不是吧，你真把我当做一送信的不成？不过也好，中域这么乱，谁知道什么时候跟你们在一起就撞上哪个强者，被误伤了可不好。况且，墓牢那边也在追杀我，能够不待在中域，倒算不错。”暗渊天狼一阵感叹，最后抬手一指：“不过，最快也是明天，至少让我喘口气吧。”
风韧点头道：“这是当然，况且他们都没见过你，我也要写封信叫你带上，免得到时候起了冲突。”
暗渊天狼一笑：“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先进去了。没猜错的话，肯定是那个小丫头掌勺，她烹调的味道，可是很久没尝过了，倒还真挺怀念的。”
望着他迅速离去的背影，风韧不由一笑：“看样子，轻柔凭借着自己的厨艺，倒是无形中征服了许多人。最初之时，只不过是我们两个小时候经常犯错，被长辈们罚不准吃饭，于是只好自己胡乱整些，我倒是无所谓，填饱肚子就好。只是她……不对，现在想想，她不过是想让我吃好点。倒也真是连累她了，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犯错。”
“风韧哥哥别这么说，轻柔记得很清楚，不少时候，明明是我的错，可是总是你站出来先向长老们认错。虽然有的时候，幼稚的谎言被一眼看穿，结果受罚的由我变成了我们两个。所以，我一直想做点什么补偿风韧哥哥，于是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走廊拐角的阴影中，风轻柔缓缓走出，低着头扭动着自己的衣角。
“怎么……你也出来了……”
风韧一阵无语，也是意识到似乎自己溜出来的时候长了些，恐怕再这样下去，注意到的人会越来越多。
“好了，都一起进去吧。夜里凉，里面暖和。”
说罢，他伸手递到了兰瑾身前，却不曾想到被她一巴掌拍落，掠身而过时又哼了一声：“你呀，不要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我们慢慢算。”
这……用得着这样吗？
风韧心里无奈一笑，他自然清楚兰瑾的作风，嘴上时常不饶人，只是实际上，断然不会那么做的。过上几天，也许她也就不在乎了。
又看了看依旧没有动弹的风轻柔，他走上前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笑道：“别愣着了，进去吧。”
“不要。”
“为什么？”
风轻柔抬起头盯着风韧的双眼，一脸的委屈：“进去之后，风韧哥哥的注意力肯定又要全部集中在顾雅音和小霏的身上，再次忽略轻柔了。所以，就这样我们两个一起在外面单独待一会儿，好吗？”
“就知道你想的是这个。”
风韧俯下身捏了捏她的小脸，叹道：“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小霏的存在，亏欠她和音姐的，太多。今夜，不，也许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都会更留心她们母女二人，希望轻柔可以理解，好吗？”
心中多少还是不情愿，但是风轻柔知道，拒绝是没有用的，只能默默点头，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抬紧紧拽住了风韧来不及抽手的手臂，抬起头的双眼里精光闪烁。
“若是风韧哥哥这么喜欢孩子的，轻柔也可以的。趁着现在所有人都在里面，我们再试一次吧，说不准运气好，就有了呢？”
嘭！
回应她的是一声闷响，风韧的拳头压在风轻柔脑袋上使劲扭动着，哭笑不得：“你这小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这样的话，竟然没羞没躁就直接说出口了。走，进去了！”
“别呀，风韧哥哥，我错了，就再待一会儿，行不行？”风轻柔连连摇头，一脸的无辜可怜样。
“不行，没得商量——嗯？”
突然间，风韧神色一变，反手一抓紧紧拽住了风轻柔的手腕将她一提，两人一同纵身窜出，几个兔起鹘落下，已是来到了皇龙殿最为高耸的主殿顶上，更是再往侧面一掠，最终落在了斜支在半空中、承载着终极大杀器万葬光击阵的方尖塔上。
他扭头望着远方一片漆黑的夜空，由于皇龙殿本身就停靠在空中的位置很高，四周不少云层萦绕，提供遮掩的同时，却也是令视野受到了限制。
“风韧哥哥，怎么了？”风轻柔也是多少意识到了不对劲，从远处传来的呼啸夜风声，似乎急骤了许多。
风韧的神色更加凝固，双眉微微一皱：“风声不对……虽然在这样的空中，有大风很正常，可是从远处传来的声音，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物体在前进的破空风声！轻柔，去告诉所有人，警戒起来！”
风轻柔一惊，下意识问道：“那你呢？”
“别磨蹭，快去！”
挥手一推，风韧将风轻柔直接从方尖塔上送回了地面，而后瞬间转身望向风声的传来之刻，幽幽一叹。
但愿，我最糟糕的猜想是错的。
只见他背后十翼一展，淡蓝色的光晕幻化在夜空下，更添几分神秘。
下一瞬间，身形飞纵而出。这一次风韧却是并未出剑，摊开在身侧的两只手上淡色金光萦绕，隐约中好似凝聚成无数细小符文。
很快，呼啸大作的破空风声无比凛冽，悬浮在夜空中的云层被一道巨大的身影强行撕裂突破，当那个庞然大物浮现在他眼前的时候，震惊得他动作一滞，指间凝聚的劲力都是不由一缓，溃去三分。
“这……怎么可能？”
来不及多想，风韧十翼反向一振，身形迅速退开远去，弥漫的淡色光晕在夜空中留下修长的轨迹纹路，颜色虽淡，但在漆黑的夜幕下却格外显眼。
退去了近百米后，那悬浮在空中的巨大身影轮廓更加清晰，赫然是一座漂浮的岛屿，巨大的岩石底座之上，鳞次栉比的建筑成环形排列，将一座金碧辉煌的威严宫殿围绕在正中。边缘处，十余座高耸的塔楼之上，巨大的防御兵器闪烁着噬人的寒光。
这……赫然是又一座如同皇龙殿般的空中移动要塞！
“没道理啊，按照无道哥的说法，皇龙殿可是他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借助着神兵阁留下的半成品才勉强做出来的。怎么可能，这里还有？”
不过有一点，风韧可以肯定，这断然不可能是无道哥准备的什么惊喜。在这种时候，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基本上，是敌非友。
十指翻动，堪堪溃去的劲力重新凝聚，淡色金光迅速螺旋之时，炙热的烈焰也是在他掌心中跃腾而起，猛然一挥咆哮在夜空中，轰然凝聚成一条长度超过百米的巨龙全力一吼，将一层层金色炎浪扩散在夜空中，映亮了这一片空域。
轰！轰！轰！
烈焰在轰鸣，却是没有直接向那座来历不明的空中要塞发起攻势，借助着闪烁的片片金光，风韧也是望见了数十道人影从对面跃出，其中几人倒是老相识了。对此，他不由心中一哼，早知如此，刚才这一击直接打上去就是了，何必做这无谓的警告。
飞掠在最前方的两人，赫然便是杀破狼三君中剩下的两人，七杀蓑笠翁，贪狼文昭。
同时，他心中也更是震惊，为什么，这样的空中要塞，墓牢也有一座，而且恰恰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只是，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撞上了，不管是对方有预谋的偷袭又或者真的只是巧合中撞上，总之见面了，那自然是不死不休！
剑出，星尘泪的深寒璀璨点缀在夜空中，将莫名又带有凄美的森冷啸成最为凌厉的剑意，横削一划，瞬间击中在文昭手中合为一柄的狼牙参差剑上。
双剑交锋，寒光闪烁，风韧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还算熟悉的脸孔，冷冷一笑：“贪狼，好久不见。这一次，不如把命留下吧。”
“小子，狂妄。”
文昭一哼，抬手快如疾电般一抽，狼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