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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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秦暗想廖闵还是挺靠谱的一个人，平时跟自己在一起总是吃喝玩乐，如今出了事情，他倒是够义气的站了出来，让人心生温暖。这样的朋友值得深交，他笑道：“嗯，这件事做得好，到时候我请你吃大餐。”
廖闵嘿嘿笑道：“光吃大餐可不行啊，到时候你就准备被我宰吧。”两人没有聊许久，因为事情紧急，谈秦还没有放松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一个男人，聊如何潇洒，如何挥霍金银。
能否成为兄弟的性质，便是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候，会不会义无反顾的帮助你。廖闵做到了，此后，谈秦也会如此相助。
这就是患难兄弟。
以往廖闵和谈秦虽然走得很近，而且廖闵给谈秦不少好处，但是那些帮助，都是在谈秦顺风顺水的时候，说得难听一点，只因酒肉成朋友。这些朋友往往到了关键时刻，会因树倒猢狲散。而如今谈秦走到危急关头，廖闵二话不说，拔刀相助，不计较任何利益，这便是真性情的表现。
谈秦解决方法很果断，而且很睿智，因为他深知网络传播的恐怖，这就像电脑病毒，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波及到你自己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地方。廖闵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也很简单，通过易浪网在网络上的强大的话语权，封杀控制微博、博客，同时通过内部搜索引擎，通知兄弟网站相助，通过事件的关键词，将这些消息封杀。
解决了网络传播，谈秦打电话给自己的师父常鸿基。常鸿基没有带手机的习惯，电话是他的秘书接听的。听到谈秦的电话，秘书立即将电话递给了常鸿基。
谈秦说明了来意，常鸿基停顿了片刻，道：“这件事情很棘手，消息现在没有报到我这里来。但是刚才书记已经安排开会，恐怕就是商讨这件事的处理方案。你将现场情况，报给我听一下，我晚点再给你回复吧。”说完此话，常鸿基没有再多言。谈秦便将现在场上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推断告诉了常鸿基，这才挂了电话。
将事情汇报给了常鸿基，谈秦想起了自己的干爹童蒙，如今虽然不管宣传口，但是毕竟曾经一度盛传要进入新闻出版总署的人物。他于是便打了个电话给童蒙。童蒙接了电话，听完谈秦将事情详尽汇报之后，并没有长篇大论，只是淡淡道：“放心，此事省委省政府自有伐断。”
谈秦有点茫然失措的望着手机，感到有一丝不对劲，因为无论常鸿基还是童蒙对待这件事，都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惊诧，而自己虽然尽量保持了镇定，但在他们这些老江湖面前，还是显得有些不够沉稳。
不过，沉稳也是一种病毒，因为两位老爷子的吩咐，他也就心平气和。
谈秦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笑着与旁边的冰禾，道：“去办公室里搬两个椅子来，咱们坐着看这场大戏吧。”
冰禾有点错愕，因为谈秦在打完两个电话之后，似乎胜券在握，连最后一丝的慌乱都已经消失。
她并不知道，谈秦已经看透了这个棋局。大人物的伐断，自己作为个小卒，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作壁上观了。
20 作壁上观
在中国人的世界观里，快，是一个非常带有褒义色彩的字。所以在人生路上，很多时候，父辈前辈都在谆谆教导，要快，要抢先一步，走在别人的前面。事实上，在很多年前，中国历史上的思想家们，并不愿意将“快”字作为一个好的处事方式。中国的儒家文化，强调一个中庸，其实并不是指平凡普通，而是强调的一个稳定。
中，不前不后，庸，不骄不浮。
谈秦一直能够做到自省，在回顾自己这半年的生活时，他发现，自己走得太快，并不是因为机遇来得太快，而是因为自己太性急，太想成功。当然，因为性急，带来了一定的好处，目前，谈秦已经名义上是亿万富翁，有让人眼红的固定资产，更有数千员工，但是当他到了这个位置上之后，却是发现这些钱，并不属于自己，随时可能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而导致资产尽失。
人到了一个位置上之后，会有不同角度的思考。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当领导的料，而是因为到了那个位置上，周围的环境，会促使谈秦变化。
谈秦不知道是否因为修炼太极的缘故，又或这环境的逼迫，他逐渐地开始放慢自己的心绪，不再那么盲目地冲刺。所以他现在才能够平心静气，望着门外喧闹的肇事市民，不再慌乱。
大凡领袖，必须要拥有一种遇见大事却镇定自若的气质。谈秦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有了这种气势，所以一旁的冰禾却是看得心潮澎湃。冰禾与其他三位优秀的广告精英，原本加入秦淮都市报的广告部，心中还是有着一些怨言的，因为罗丽柔没有经过询问，却是直接将她们塞到了秦淮都市报。尽管她们还是按照命令，在秦淮都市报尽心尽力地做业务，但是却从来没有将谈秦看成自己的老板。原因很简单，因为罗丽柔实在太出色了，她们四个人在罗丽柔的金凯广告公司，每年挣数百万业务提成是很轻松的事情。尽管四人来到了秦淮都市报，罗丽柔每年还会给她们一百万的底薪，但是她们却失去了原本的冲劲，因为丢失了灵魂。
一个好的领导者，必定拥有一个强大的灵魂，足以支撑手下诸多的小弟。
在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冰禾逐渐发现，谈秦身上竟然拥有着一个强大的灵魂。这个看上去总是微笑待人的家伙，其实手段比狼更险恶。在秦淮都市报布局的过程之中，谈秦看上去平和地对待每一个员工，但是杀伐果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将原来的老员工清除了百分之八十。冰禾是有阅历的女人，她知道，这不仅仅要靠背景强大，还要手段高明。谈秦没有掀起腥风血雨，但是在他能够操控的资源里，呼风唤雨游刃有余，所以才会将秦淮都市报原本看上去必定是惊涛骇浪的人员调整，降低到如今的悄无声息。
冰禾将自己的两任老板放在一起对比，罗丽柔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她因为足够强大，所以能够解构一切事物。在金凯扩大业务规模的时候，罗丽柔的手法精致而准确，可以迅速而专业地找到问题所在，给予精确解剖。而谈秦就是一瓶顺滑的润滑剂，他看上去没有锋芒，没有一点作用，但是却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将问题轻易地解决。谈秦的这种能力是与身居来，也是通过后天修炼的。
一男一女，谈秦和冰禾坐在苏报集团大厅内，如同看戏一般，望着眼前人潮涌动，迎接着他们的各种辱骂。这种情况犹如，古代两军攻伐时，攻守之间的博弈。谈秦现在就是守城大将，而对面叫嚣的市民则是攻城军队。
谈秦微眯着眼睛，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望着门外的市民，看上去稳重，其实心中却是在盘算，究竟是谁在阴自己。最大可能是叶锡扬，如今段亦进入苏报集团之后，逐步地在收起属于社长的权力，在社委会上，段亦与叶锡扬已经有过数次针锋相对的交锋。叶锡扬如今想要凭借自己的老资格，挑动一些是非，来动摇段亦的地位，也未尝可知。第二个可能是泽钦。如今秦淮都市报的广告经营权，全部收在了谈秦的手中，这无疑削弱了他自身的利益。因为市场蛋糕就那么大，全省每年广告资源的投放是一个固定的金额，如果大量流入秦淮都市报，无疑会影响泽钦手中苏报、苏报网等媒体广告资源。第三个可能是徐轩宇。按照他的目测，那些肇事市民挑动的背后，都是一些地痞流氓，如今江苏只有徐轩宇有胆子和能力调动黑色力量来与自己抗衡。
一杯茶水不知不觉已经喝完，这时候，从远处出现了几辆小车，一眼望去，便是政府官车。谈秦这才站起了身子，笑着与旁边的冰禾，道：“赶快打电话给段总和叶总，就说省委书记过来了。”
未过多久，却见段亦和叶锡扬风风火火地下楼，谈秦这时却是转身慢慢地爬楼梯。他脸上带着笑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需要他在跟进了。
常鸿基和童蒙说得话都已经应验，他们让谈秦无需担心，恐怕已经通过调动各种力量，来给省委书记施压，从而让其不得不亲自出现，组织这件事情。
报社被围堵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古往今来的媒体史上，报社一直就是两边不讨好的部门。因为只有监督权力，所以无论是对于市民还是政府，它都是一个太监的存在。功能不够完善，也完善不起来。
一般这种情况，只需要省委宣传部长出面，便能将这件事情搞定了。但是省委书记亲自出面，这说明事情已经闹到了一定的程度。叶锡扬和段亦慌忙赶下楼，谈秦猜到，省委书记出现恐怕打乱了两人原本的计划。
叶锡扬与如今省委宣传部部长是校友。在官场上，校友是一个很紧密的团体。校友往往比亲兄弟还要管用。亲兄弟之间，虽然有着血缘上的紧密感，但是却没有资源上的互换渠道，而校友不同，因为同出一个学校，有同学或者师兄弟之间牵拉关系，在不知不觉之中，可以将资源进行有效的置换，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叶锡扬之所以能够成功地晋升为苏报集团总编，这跟其与省委宣传部部长是校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段亦则是跟省委副部长林剑是校友。林剑尽管才进省委宣传部，但是后台非常硬，背后有常鸿基、程烈等一批老资格常委坐镇。所以段亦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只会到省委宣传部，由林剑从中斡旋，便可以解决此事，但是没有想到，省委书记却是亲自来到了这里。
无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段亦和叶锡扬在此刻，却是要同心同德，不能让苏报在这件事情上给省委书记留下坏印象。
省委一把手，魏子斌，沈阳人，中国官员当中少有的留洋派，身上流淌着红色血液，尽管已经年近六十，但是因为保养得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红光。官员懂得练气，魏子斌也是此中高手，虽不知他采用的什么方法，但是每走一步，自是虎虎生风，让人感叹封疆大吏的威猛气息。
魏子斌算是一个儒官，处事不温不火，火候适当，这也是在最近的几年里，他能够与常鸿基和平相处的重要原因。中央在考虑江苏第一书记的时候，非常头疼，因为每个人都知道，那里有个常老虎在等着，就算派个手段滔天的人物，到了常鸿基的地盘，都得被这个地头蛇给缠得喘不过气来。
魏子斌能够坚持下来，而且将中央交代的任务完成得不错，这是他的本领。
“段亦啊！这事情怎么搞得如此糟糕，竟然让这么多百姓在这么冷的天气，吹冷风，你是怎么搞的！”魏子斌双目射出一道精光，带着雷霆之威，往段亦和叶锡扬身上劈去。
段亦作为一把手，走在前，迎上去，道：“这件事情事出突然，但我能保证报道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魏子斌双目游走，道：“我当然知道报道没有问题，否则，我就没有必要来现场解围了。”
魏子斌说完此话，走到了报社门口，没有使用扩音喇叭，却声音洪亮，道：“各位市民，我是魏子斌。今天来这里，是向大家道歉的。”
魏子斌此话一说完，前面的观众却是尽皆停止了喧闹。省委书记亲自来到现场，市民们还是有点激动。
魏子斌继续道：“今天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彻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什么时候给交代！”下面市民立即就问了。
魏子斌伸出了三根手指头，道“三天，请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如果报社记者采访过程中有失言的话，我会保证，给予大家一个公正的交代。”
魏子斌的出面，谈秦猜测有两种可能，常鸿基决定将省委宣传部这一重要筹码全部交给魏子斌，而换来的，可能是童蒙常务副省长的位置。
……
谈秦缓步走进了报社的办公室，望了一眼有点坐立不安的张龙，道：“你跟我进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21 轩辕血
张龙站在那里，如同谈秦三年前报道之中第一次犯错误一样，神情紧张，如同自己四个月前被晨报辞退的那一刻般，心中忐忑。谈秦知道张龙现在的心理状况，他非常害怕因为一篇报道，导致丢了饭碗，而且更怕丢了记者的尊严。
记者便是这样，在很多时候，都会面临着这种挑战。因为他们犀利地将很多事情全部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因为过度“张扬”，所以必定会影响某些群体的利益。谈秦曾经遇到过一件事情，调查了某个乡镇的**情况，手中拿着一尺来厚的证明材料，依旧被那个乡镇政府告上了法庭。
谈秦微微一笑，用一次性茶杯给张龙倒了一杯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想什么。无论结果怎么样，我可以给你保证，你绝对不会离开秦淮都市报。结果，全部交给我来承担。”
谈秦说完此话，张龙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谈秦继续道：“人生何时何地都会有错误。你这件事虽然重要的责任不在你的身上，但是还是有一定的错误。你当初采访这篇报道的时候，为何没有经过他们乡镇的同意，便直接将新闻报道了出来。而且报道之中，很多隐性采访，尽管对村民们都有录音，但是这些证据都是有漏洞，不能够保证你这篇报道完全客观。”
张龙点了点头，道：“这篇报道，我采写的时候，经历了很多阻碍，所以心中便有着一股怨气，这些情况没有及时跟您汇报，实在是对不起了。”
谈秦叹了一口气，知道张龙在采写这篇报道的时候，也是吃了不少的苦，正因为受了苦，心中有积怨，便将新闻捅了出来，导致矛盾激化。谈秦道：“这件事现在已经交由省委来处理了。无论结果如何，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住你的周全。因为咱们秦淮都市报是一个集体，尽管这个集体组建的时间还没有很长，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一定能够拥有强大的力量。”
张龙听完此话，双目之中，情不自禁地闪动着些许泪花。谈秦道：“你去将材料全部拿来给我吧。”
张龙有点失控地走出了谈秦的办公室。谈秦望着他的身影，摇了摇头。张龙在他的眼中一直是个非常坚强的家伙，但是在此刻，恐怕也是心神混乱了。
外面想必已经是风声鹤唳，谈秦已经不打算考虑那些问题，他能够做的是，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属下的身前，为他们遮风挡雨。或许，他可能被狂风暴雨撕碎，但是他却毫不后悔。如果让他变成阳叶、叶锡扬之流，使用那些棋局保帅的手段，这是他非常不屑的。
谈秦曾经在离开晨报的时候，就下定过决心，一定不会成为阳叶那样的人。他坚信，人生有时候千万不能以推卸责任而让自己顺风顺水。
很多人在别人进入危险的时候，不但不会去伸出自己的援手，而且还不会送出一杆，将对方推得更远。这是习惯性的冷漠，害怕别人身上的脏水，沾到自己的身上，但是谈秦坚决不做那样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属下，他必须要给他们充分的安全感。
秦淮都市报还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如果谈秦不保护这些记者，恐怕会导致基石不够稳定，即使将来会有很大的发展，但是这个隐形毒瘤，也会存在每个人的心中。谈秦如今在植树，必须要小心翼翼，不能留下任何祸根。
苏报集团被围的事情，因为省委书记魏子斌的出现，很快地结束。省委调动了二十多辆大巴，将所有人员全部运回了寒州。通过现场视频，*门在很短的时间内，采用了先进的技侦手段，辨别出了其中的流氓头领，甚至还发现其中有犯过大案的在逃犯罪嫌疑人。在大巴进入高速公路之后，*门对这些重要犯罪嫌疑人实施了抓捕。
如同所谓的大规模事件一样，这件活动，是由人策划而发生的。结果，算是不了了之。谈秦猜测，这件事情恐怕与魏子斌还是有一点关系，他主动出面解决此事，无疑是为了将这件事情就此摁了下去。
第二天，苏报集团旗下的媒体，对寒州新闻的事件进行了道歉。道歉的内容没有涉及到责任人，但是这样一番作为，已经足以让寒州那些懵懂的市民心平气和下去。原本叶锡扬还是打算给张龙来一个警告，但是谈秦却是坚决不同意，同时将张龙的采访材料，放到了会议桌上。
最终在段亦的调和之下，叶锡扬只能忍气吞声，只是对谈秦进行了一个严重警告。叶锡扬表达过立场之后，段亦却是充分表扬了谈秦在这次危机当中的表现，尤其是在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控制了网络上的舆论风向，这是关键点。
谈秦对这样的会议，并没有很大的感觉，敷衍了几句之后，便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谈秦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自己的地位还不够高，就算他说再多的话，也会被上位者利用，成为打击对手的武器。在段亦的眼中，谈秦无疑已经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谈秦尽管对叶锡扬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不愿意被人利用。
因为再好的匕首，在使用过很多次之后，也会变得迟钝。
回到了办公室，谈秦却发现冰禾正在那里等着自己。谈秦仔细打量冰禾，心中却是微微一惊。被誉为秦淮都市报第一美女的冰禾，今日穿着一身短棉袄，浑身上下虽然没有珠光宝气的映衬，却是将御女的味道，完全展露无遗。
谈秦略微有点色迷迷地在冰禾身上扫了两眼，道：“冰禾大主任，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就在昨日之前，冰禾对谈秦这种带着猥琐意味的目光，还感到非常不适应，但是不知为何，如今心中却是有点荡漾，暗骂了自己一句，春天还有一段时间才来呢，然后笑道：“今天办公室计划搞一个活动。我是来代表所有的同事来邀请你的。”
谈秦摸了摸头，道：“今天是星期几？”
冰禾笑道：“今天是周五，每天大部分同事可以休息。”
谈秦道：“好吧，咱们秦淮都市报稳定之后，还是第一次搞聚会。今天咱们就好好地放松一下，你们定好地点了没有。”
冰禾道：“就在不远处的欣悦饭馆。”
谈秦暗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