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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贞观大闲人-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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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白色的月光下,郑小楼独自一人站在辕门的栅栏内,满脸孤傲萧瑟之色,对月独立。负手临风,造型帅得一塌糊涂。

    李素眨眨眼,借着雪白的月光,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发现他身后空空荡荡,李素不死心,眯着眼仔细再看了一眼,还是空空荡荡。

    于是李素皱起了眉头。

    “夜色下的西州城如何?风景佳否?”李素很佩服自己的涵养,居然还能笑着问风景。实在是温润如玉的君子。

    郑小楼楞了一下:“风景?我进城办事,没留意什么风景……”

    “哦,原来你进城办事啊……”李素露出恍然之色:“那么,事呢?”

    郑小楼瞥了他一眼:“你没发现我是空着手回来的吗?”

    李素居然还笑得出:“当然发现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你吩咐的事我没办成,”

    李素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所以?”

    “所以,天色不早了,我要睡觉了。”郑小楼果然不啰嗦。转过身就走。

    “站住!”李素忍不住了,跟这么一号货说话。脾气再好的君子都会变成杀人狂魔。

    “事没办成我不怪你,但是……你总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吧?”李素叹道。

    郑小楼扔过一记“你很啰嗦耶”的鄙夷眼神,硬邦邦地道:“事没办成,解释再多有用吗?大半夜的,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素深吸气:“…………”

    要不是打不过他,这家伙早被自己正面反面来回抽一百记大嘴巴了。

    “郑大侠。劳您多开几句金口,告诉我为何事没办成,行不行?”李素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打不过,打不过……

    很欣慰,李素终于从郑小楼那张欠抽的孤傲脸上发现了一闪而逝的尴尬。

    耐心等了很久,郑小楼才舍得开了金口。

    “你吩咐的事,本来应是我和王桩一起办的,子夜出营时,王桩睡着了,呼噜打得山响,而这件事原本并不难办,所以我一个人进了城……”

    “嗯,然后呢?”李素很有耐心地等着郑小楼的铺垫前言。尽管很清楚最后的结果一定很欠抽,可李素还是想听听看到底有多欠抽。

    “然后,我便进了城,摸黑潜进了那位冯司马的宅子,在他不知第几个侍妾的房里找到了他,把他一掌劈晕了,顺便把他的侍妾也一掌劈晕了,准备把冯司马装进布袋,运来大营……”

    李素皱眉:“一切很顺利啊,哪里出了问题?”

    郑小楼看了他一眼,道:“冯司马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郑小楼神情露出苦涩:“首先是布袋问题,他……太肥了,布袋装不下,忙活半天套进去一半,最后不得不把他倒出来……”

    “倒……倒出来……”李素目光呆滞,想像那幅冯司马如同丰收的粮食一样被“倒”出布袋的画面,画面太美。

    “其次,是运输问题……”郑小楼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可奈何:“这个死胖子太重了,足足两百斤,而我,只有一个人,以我的功夫,勉强可以扛着他走到大营,然而走到城墙下时,我发现还要扛着这个死胖子飞上城墙再飞下去才能出城,这个……恕我办不到!”

    停顿了片刻,似乎为了找回面子,郑小楼画蛇添足地补充道:“……换了江湖上功夫第一的游侠儿,要扛着这么一个死胖子飞上两丈高的城墙,他也办不到。”

    李素终于明白今晚交给郑小楼的任务为什么会失败了,于是同情而愧疚地看了他一眼。

    这事……似乎还真不能怪他。谁叫他有一个猪一样的队友呢,在他累死累活扛着那个死胖子,愁眉苦脸在城墙下转悠时,那个名叫王桩的猪队友还在营帐里打呼噜,多么悲愤的事实……

    “好吧,你辛苦了……”李素脸颊抽搐了几下。随即好奇道:“那个死胖子被你扛到城墙下,发现运不出去后,死胖子人呢?”

    郑小楼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道:“既然运不出去,当然要扔掉了,不然我留着有何用?”

    李素狂汗:“你把那个死胖子扔哪了?”

    “本来打算扔井里的……后来发现井口太窄。这死胖子居然塞不进去……”郑小楼颇有些悲愤,一副日了狗的表情。

    “后来呢?”李素瀑布汗,这会儿他真有些同情那个死胖子了。

    “后来我想通了,一个对我毫无用处的东西,我为何一定要找个风水宝地再扔呢?简直蹉跎我的光阴……所以我随便找了个地方把他扔了,最后我独自飞上城墙回来了。”郑小楼说完,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听完了整个经过,李素的心情很复杂,想揍人。又怕打不过他,想崩溃,又觉得在崩溃之前不揍他一顿太不甘心,纠结极了……

    “郑大侠,可否再劳烦您进城一趟,把那位不知被你扔哪里的死胖子带回来?你要端正态度,这个死胖子不是垃圾,他对咱们很有用处……”李素叹息着道:“这次。我把王桩和蒋权派给你,你们三个人应该能把那个死胖子运出城了。”

    “天那么黑。我不记得把他扔哪里了……”郑小楼酷酷地道。

    李素快哭了:“您再回忆一下,我对你有信心,一定会回忆起来的。”

    郑小楼拧着眉头思索许久,终于不甘不愿地点点头。

    李素擦了把额头的汗,真是黑暗的一晚啊……

    *****************************************************************

    第二天,西州刺史府。

    一个大漠荒城里的刺史府。自然豪奢不到哪里去,这里的一切资源太珍贵了,那些在长安城很寻常的东西,比如府邸内的池塘,假山。水榭,凉亭等等,这座刺史府里一概没有,沙漠里的水很珍贵,建筑材料很珍贵,甚至连堆砌假山的石头都很珍贵,没人舍得用如此珍贵的资源在自家府宅里造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

    事实上刺史府很寒酸,大唐若要搞一个境内刺史府豪奢程度排行榜的话,西州刺史府的排名一定是垫底的倒数第一,而且是超级倒数第一。

    三进简单的院落,六间不太宽敞的厢房,地面没有铺垫青石砖,玄关内的地板也是老旧腐化的陈年老木,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听得令人倒牙。

    很奇怪,一个横征暴敛的刺史,按说应该富得流油,家里居然如此简陋不堪。

    此刻,刺史府内院的厢房里坐着一位客人。

    客人不是什么稀客,而是驻守西州的折冲府果毅都尉项田。

    项田的脸色很不好看,自从上次在城外骑营的辕门前被蒋权用剑逼得步步倒退后,项田颜面大失,心情便一直没再晴朗过。

    “曹刺史,看来这小子一时半会逼不走了,咱们……可能低估了他。”

    曹余的脸色也不好看,骑营辕门事件对他的打击更大,一州首官,被名义上的下属顶撞,最后还被吓得落荒而逃,曹余心情很不好。

    “不走便待如何?西州这块地方,他能待多久?”曹余脸上露出阴沉的笑:“据说他们骑营的粮食顶多还能支撑三四天,城里商人和店铺得了本官的吩咐,没有一家敢卖粮食给他,茫茫大漠里,除了西州别无他城,一千多人眼看要断粮了,军中一旦断粮,他李素还能待得下去?不怕将士哗变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霸临西州(上)

    粮食是所有一切的基础,民心也好,军心也好,充足的粮食才能将它们死死握在手心里,特别在这千里荒凉的大漠城池里,粮食尤为珍贵。

    不得不说,曹余拿捏住了重点。

    要对付李素不难,十多岁的娃子而已,要对付骑营也不难,没了粮食,骑营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怎么都蹦跶不起来。无数史实都有过记载,再忠心再无敌的军队,只要断了粮食,他们会成为最可怕的恶魔。

    李素蛮横和霸道的资本全在他带来的千人骑营上,骑营若因粮食而内部瓦解崩溃了,李素何足虑?

    曹余的算盘打得很精细,从常理来说,确有可行性。

    “传令城中大小商铺,谁敢卖粮食给城外骑营,莫怪本官不客气!”曹余捋须沉声道。

    项田点点头:“折冲府的将士们也会留意,若有人不长眼卖给骑营粮食,末将先把他全家剁了。”

    曹余眯着眼笑道:“最多再过三日,本官估摸李素便会登我刺史府的门求情,千里大漠荒城里,要养活一千人可不大容易,本官不点头,他们就得饿死。”

    项田笑道:“到时也好教李素看看,这座西州城究竟是何人的天下。”

    曹余忽然沉默,良久,慨然叹道:“西州……自是陛下的天下,可是,陛下似乎已忘了西州,皇恩甘霖普降,西州却不曾沾过半滴。”

    这句话多少带着几分对李世民的怨气,项田嘴唇嗫嚅几下,终究没敢应合。

    “总之,李素一定要走,西州容不下他,他若在西州立住脚。你我的人头迟早将会被高挂在长安城楼上……”曹余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似恐惧,又似无奈。

    项田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刺史所言甚是,西州容不下李素,西州的秘密太多了,若被一个外人。特别是可以直接与皇帝陛下联系的人知道,整个城池不知多少人会被斩首……”

    话音未落,刺史府内院厢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厢房内的二人互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

    大清早的,如此急促的脚步绝不是什么好事。

    一名穿着官袍的中年男子满头大汗走来,也顾不得礼仪,见到曹余和项田后,中年男子张嘴即道:“曹刺史,不好了。冯司马不见了!”

    “什么?”屋内二人大吃一惊,随即脸色一片苍白。

    中年男子惊惶道:“昨夜冯司马睡在自家府宅侍妾房里,半夜府中被人潜入,侍妾被人打昏,冯司马却不知去向……现在冯家的家眷都在刺史府门外跪着呢,请曹刺史给她们做主。”

    厢房内一片寂静,许久以后……

    “定是李素干的!”项田拍案而起怒道。

    曹余脸色阴沉,眼中露出惧意于愤怒交织的戾光。

    项田粗犷的脸上泛起两抹潮红。不知被吓的还是被气的,大嘴一张似乎想说点什么。转眼却见报信的中年男子仍呆立一旁,项田指了指他,叱道:“你,出去!”

    中年男子急忙唯唯点头退下。

    房内只剩曹余和项田二人,项田这才凑到曹余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曹刺史。李素动手了!”

    曹余瞥了他一眼,没吱声儿,面若平湖,可心中却有惊雷炸响。

    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娃子啊,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竟敢主动出手,究竟是自己低估了他,还是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曹刺史,这个娃子……不简单啊!”项田脸上布满震惊之色:“他主动出手末将倒不觉得奇怪,但末将奇怪的是,为何他一出手便拿住了要害?城北赵家闺女的案子,里里外外全是冯司马经的手啊,李素哪来这通天的本事,一出手就把他拿住了?”

    曹余脸色难看地道:“必是城里哪个杀才暗中倒了边,与李素这竖子暗通消息!”

    项田满脸苦涩道:“冯司马被拿,咱们可怎么办?那个胖子绝非视死如归之辈,随便上个刑必然便招了……”

    曹余沉默许久,忽然嘿嘿冷笑:“招了又如何?一人之辞而已,仍是无凭无据,就算把冯司马押到本官跟前对质,本官说绝无此事,那便绝无此事!”

    项田想了想,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默然片刻,项田望向曹余,试探着道:“刺史大人,这李素不简单,做事颇有些门道,小小年纪不知哪里学来的道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雷霆万钧之势,如今看来,仅只断其粮草,怕是力所不逮,不如双管齐下,毕其功于一役……”

    话说得很隐晦,可曹余听懂了,脸颊使劲抽搐几下,然后默默瞟了项田一眼。

    项田见曹余态度不明朗,不由急了:“曹刺史,干系太大了啊!西州的秘密关乎多少条人命,您难道不清楚吗?若真被李素站住了脚,秘密不可能保得住,那时必然龙颜震怒,你我的性命,家小的性命,还有其余官员的性命……这些,难道不值得咱们出手么?刺史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到了这般地步,您该做个决断了!”

    曹余眉梢猛跳,拧眉沉思许久,最后终于扭过头,阴沉地瞥了项田一眼。

    项田很快领会了这一眼的含义,不由大喜:“末将定不负刺史所望!”

    ***************************************************************

    李素不知道西州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他只知道西州即将有一场暴风雨,发起这场暴风雨的人,正是他自己。

    郑小楼和王桩,蒋权三人连夜将冯司马弄了回来,郑小楼实在是草菅人命,扛着这个胖子出不了城索性随地一扔。三人重新进城找时,郑小楼这家伙居然不记得把那胖子扔哪里去了,满头大汗找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在城内一条暗巷里找到了冯司马。

    亏得郑小楼下手不轻,再次找到他时,他仍未醒过来,三人合力将冯司马弄回大营。

    这一晚绝对是冯司马有生以来最黑暗的一晚。莫名其妙被人打昏,被人扛出府后又被无情抛弃,后来好不容易被拾回来吧,进了城外骑营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几样精心制作好的刑具,以及火把昏暗光芒下几张狰狞可憎的脸……

    没有超出李素的预料,冯司马果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视死如归”这么高级的词儿更是连边都沾不上,第一道刑具还没碰到他的身体。这个死胖子便发出杀猪似的凄厉惨叫声,然后痛痛快快一五一十全招了。

    …………

    “李别驾,这个姓冯的胖子虽然招了,可……于事无益啊,”蒋权神情仍旧有些颓然,显然对冯司马的供词并不抱什么希望:“……终究只是一人之辞,除此别无凭证,就算与曹余那老杂碎当堂对质。人家不承认事小,若反咬一口说咱们对朝廷官员动用私刑。并且屈打成招,用以构陷上官,这条罪名咱们也担当不起啊。”

    李素淡淡扫了他一眼,笑道:“看不出蒋将军居然是个规规矩矩讲道理的人,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蒋权愕然:“凡事总要讲道理啊,大唐任何地方都是讲道理的地方。没有凭据总不能定别人的罪吧?更何况定罪的那个人还是您的上官,西州的首官……”

    李素耐着性子解释道:“道理这东西呢,要看范围的,不是任何地方都适合讲道理的,当然。也要看心情,不是任何时候都有心情讲道理的,偶尔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怎么办呢?那就不要讲道理嘛,凡事都要争个是非曲直黑白,活一辈子未免太无趣了……”

    蒋权被李素这一连串“道理”说得有点懵,半晌才听懂了这番话,嘴唇嗫嚅几下,忍不住道:“李别驾,你这番话本身就很没有道理。”

    李素眨眨眼:“刚才我说了半天你没听懂吗?做人,没必要非得讲道理,特别是对那种原本就没对咱们讲过道理的人,就更不用太讲道理了,他若一路来,我便一路去。”

    蒋权有些忐忑地看着他:“李别驾,你待如何?”

    一阵热风掀起帅帐的帘子,帘子外面是一望无垠的茫茫大漠,还有头顶一轮火热的骄阳,除此,万籁俱静。

    凝视茫茫大漠许久,李素淡淡地道:“蒋将军,我们千人骑营横穿数千里沙漠,来到这座大漠孤城,前无依后无靠,内有忧外有患,可谓身临渊池,步步惊心,大漠,有大漠的生存法则,这里相信的是强权,是实力,是横扫一切魑魅魍魉的霸气!”

    蒋权似有所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拍。

    “李别驾的意思是……”

    李素转过头凝视着他,一字一字地道:“蒋将军,集结骑营队伍,明日辰时,我要带兵进城,给西州城的官员和百姓好好上一课!”

    ***************************************************************

    深夜,距离西州城北面一百里之遥的一处小小绿洲。

    绿洲很小,只有一里方圆的低矮乔木和胡杨树,软耷耷地生长在沙粒和尘土混杂的土地上,绿洲西侧有一排简陋破旧的房子,此刻房子内外灯火通明,人影幢幢,骆驼嘶鸣。

    半个时辰后,一支五百人左右的兵马迅速集结完毕,为首一名穿着黑衫,裹着黑色长袍的魁梧大汉骑在骆驼背上,猛地拔出腰刀,朝正南方无声一指。

    队伍仿佛听到了进攻的号角般同时动了起来,五百名骑兵催动骆驼,不急不徐朝正南方行去。

    驼蹄踏在沙地上,扬起一阵黄沙,一股凌厉的杀气在行走间渐渐升腾,蔓延。

    …………

    清晨,辰时。

    太阳刚从东方惺忪地冒出了头,火红色的圆球带着几分慵懒的意味,懒洋洋地挂在大漠东边的地平线上,不甘不愿地徐徐升起。

    西州北城。

    破旧腐烂的城门随着一阵令人倒牙的吱呀声缓缓开启,摇摇欲坠的两扇门在金色的朝阳下如同鸟儿的翅膀般渐渐张开,驻守城门的十来名折冲府军士打着呵欠,各自握着手里的长戟长矛,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没精打采开始列队。

    一名军士看了看一片静寂的城门甬道,喃喃咒骂了几句,随即张开大嘴,又一个呵欠即将喷薄而出。

    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顺势转过头,面朝城门外,接着,军士两眼徒然圆睁,嘴仍张得大大的,打到一半的呵欠戛然而止,眼中露出极度的惊恐,震惊地看这城门外一望无垠的沙地。其余的军士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呆呆地注视着那块原本空无一人的沙地。

    沙地上,一支骑兵静静伫立,千余人的队伍排成一只锥子的形状,典型的战场进攻架阵势,巨大的锥尖不偏不倚正指着西州北面的城门方向。

    十余名守城门的军士惊呆了。他们不是没见过外敌攻城的画面,数千人骑着骆驼前赴后继进攻城门的惨烈战役他们也参加过,可是今日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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