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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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面色平静,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武则天啊,大唐隐藏版大BOSS啊,她果真进宫了,知道了这么一个人物,他对长安城的布局恐怕要作一番大变动了,现在谁都可以不把这个姓武的女人放在眼里,唯独他不能无视,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将来会有多厉害。
或许,这是个给自己将来铺路的机会,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好吧?
现在换李素给东阳剥葡萄了,一颗又一颗,剥好了皮送进她的小嘴里,东阳一边吃一边笑。
“能见你服侍我一回,可真难得……”
“好好吃你的,吃完了赶紧说你的闲话,往后我服侍你的机会多着呢。”
东阳美眸一转,流光闪动:“可说好了啊,这辈子可指望你多服侍我几回呢。”
“再废话我就不剥了,赶紧说事,后来生了变故,啥变故?”
东阳着实享受了几颗李素剥的葡萄后,才缓缓道:“后来有一次,父皇召我师父李淳风和另外一位道友袁天罡进宫奏对,垂问国事吉凶,这两个人你都认识吧?”
李素不假思索道:“认识,俩老道士都是天才,互相搓澡都能让他们搓出一幅《搓背图》来,人才啊,大唐需要这样的人才……又有江湖传言说,这是一张藏宝图,记载了隋炀帝死前埋藏宝藏的地方……”
东阳愕然,瞪圆了眼睛盯了李素很久,然后……发了疯似的狂掐李素的胳膊,痛得李素惨叫不已。
“叫你胡说!叫你胡说!叫你对我师父不敬!什么搓澡,什么《搓背图》,什么藏宝,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胡说八道的东西?《推背图》,推背!不是搓背,被你气死了,真想把你那张破嘴拧下来!”
东阳气鼓鼓,最后狠狠掐了他一把才停手。
李素疼得龇牙咧嘴,不停揉着胳膊,道:“歪楼,你又歪楼,说武才人呢,别扯远了!”
东阳发泄够了,才俏生生哼了一声,接着道:“后来,父皇召我师父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位道长奏对,当时那位武才人正好随侍在侧,君臣奏对过后,父皇忽生好奇,笑指武才人,请两位道长为她相面,两位道长仔细相了许久,同时大惊失色,父皇挥退武才人,忙问其故,我师父奏曰,此女面相奇特,命中极贵,有九五紫微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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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乾坤颠倒
“命中极贵,有九五紫微之相”,意思很清楚,这人是当皇帝的命。
命格这种东西很玄幻,信则有,不信……它还是有。
李淳风和袁天罡算是大唐贞观年间最负盛名的两根神棍了,二人最奇特的本事不是修道,不是炼丹,而是易数,掐指能算过去未来,大则国运气数,千年沧桑变局,小则批个八字,算流年婚姻子嗣,这种人随便在哪里摆个小摊,立个“铁口直断”的旗幡,绝对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两位神棍的结论对李世民和东阳来说很可笑。
一个女人,充其量貌美,机灵,聪慧一点,说她有母仪天下之相已是绝顶的好命了,至于说什么“九五紫微之相”,可真教人笑掉大牙,至少李世民当时确实笑掉了大牙。
东阳也笑得不行,捂着小嘴肩头一阵耸动。
“自华夏上古轩辕以来,期间历经多少朝代兴亡,或许有女人擅权,也有后党预政,祸害天下者,可从没听说过哪个女子能当上皇帝,你不知当时我父皇是什么脸色,若非与师父和袁道长相识多年,父皇只怕会把他们当成疯子赶出太极宫了……”
李素也笑,笑得有点勉强。
是的,女人不可能当上皇帝,因为这是个男权至上的时代,大唐再怎么开明,女人终归是附属于男人的,这是千年传延下来的普世价值观。
可是李素却很清楚,自己如今生活的这个年代,强盛开明之中出现了异数,按照历史的轨迹继续发展下去,有一个女人真的将会当上皇帝,不是躲在男人背后搞风搞雨。不是培植后党暗中掌控朝局,没有玩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更没有搞什么“凤在上,龙在下”的隐喻,而是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推下了当朝天子,发布了登基诏书。在天下男人众目睽睽且无可奈何的目光注视下,堂而皇之地坐在皇帝的龙椅上,着衮冕,戴金冠,挺起胸膛告诉天下人,她不是凤,是龙,真龙天子,朕即社稷。
两千多年的国朝历史。只出现了这么一朵昙花,唯一的一朵,一闪即逝。
东阳很快发现了李素古怪的笑容,白了他一眼,哼道:“你笑得好难看……难道不好笑吗?女人怎么可能当皇帝?世上阴阳有序,哪有乾坤颠倒的道理,你说对不对?”
李素强笑道:“后来怎样了?那俩神棍……不,两位德高望重的道长什么反应?你父皇如何处置?”
东阳的笑容顿时敛了起来。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缓缓地道:“后来两位道长请父皇挥退了殿内所有宦官和宫女。三人在殿内不知说了什么,只知父皇后来下了旨,将那位武才人调离御侧,发配掖庭宫……也就是冷宫,以才人的身份专司浆洗杂事。”
李素缓缓点头。
东阳此刻也笑不出来了,看着他愕然道:“难道父皇真听信了两位道长所言?那个姓武的才人果真有九五之相?这……怎么可能!”
李素叹了口气。
看来李世民终究有了忌惮。两位神棍的谏言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怕就是那匹名叫“狮子骢”的马了,武妹妹到底年轻,在皇帝面前锋芒太露。虽说李世民当面赞其志,还说什么若为男子,可为朕平天下的客气话,实则多少对武妹妹的狠辣手段有些不喜,恰好又碰到俩神棍搞风搞雨,顺势便将她调离了身边。
武妹妹被发配掖庭,做着给宫人浆洗这种下贱活,可以说,从现在开始,武妹妹进入了人生的低谷,低得不能再低了,而李素,脑海里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很想找个合适的契机,制造一次与武妹妹相识的机会,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有分量,在武妹妹身上早一步做个长远的政治投资,将来的收获何止千万倍?谁都不如他清楚,这位被发配掖庭的弱女子,着实是一条粗壮得不能再粗壮的大腿啊,此时不抱紧更待何时?
只不过,制造与她相识的机会太难找了啊,一位圣眷正隆的当红炸子鸡侯爷,没事跑到掖庭冷宫跟一个洗衣服的宫女献殷勤抱大腿,那幅画面美得连李素自己都不敢想象,这得贱到什么地步才能干出这种事,更何况,掖庭那种地方是自己一个外臣能随便进去的吗?被人发现的话,其罪差不多算是挖李世民后院墙角了,几年前把他的女儿挖了,如今再挖他的后宫,李世民得把他剐成多少片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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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阳的道观回来时,日头已经渐渐西沉,不知不觉一整天过去了。
回到家时快掌灯了,薛管家正指挥着下人挂起两盏灯笼,门楣上斗大的“敕造泾阳县侯府”几个大字被昏黄的灯光照映得分外深沉。
见李素独自回来,薛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明了的神色,长安城皆知自家侯爷与东阳公主的传闻,今日丈量完土地侯爷就不见人影了,去了哪里自然不问便知。
一脚将正在挂灯笼的杂役踹得一趔趄,薛管家怒道:“长着狗眼出气的?主次都分不清楚,没见侯爷回来了么?赶紧上前侍侯着,灯笼待会儿再挂。”
年轻的小杂役急忙过来给李素见礼,然后飞快将家里的侧门打开,顺手拎着一只灯笼走在前面给李素引路。
李素左右望了望,道:“我爹呢?”
“回侯爷的话,老爷下午时分去新丈量的田地里转悠,薛管家遣人问了两次,老爷仍不愿回来,说是要琢磨明年种什么粮食……”
李素皱眉:“天都黑了,摔了怎么办?我这里你别管了,叫两个人把我爹请回来,明年种什么是明年的事,官府还没给新田造册呢,着什么急。”
杂役急忙转身,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又回过身把手里的灯笼交给李素,行了一礼后拔腿跑了。
李素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伸着懒腰往家里前堂走去。
这一天好辛苦,又是丈量土地,又是跟高阳斗嘴,还吃葡萄,吃得好累……
前堂点着烛火,李素刚跨进庭院,便见前堂内端坐着两道人影,一个是许明珠,一个竟是老熟人,许明珠的远房堂叔许敬宗,一个很可爱的真小人。
许敬宗在许明珠面前还是很端架子的,坐得笔直,捋着青须,不知跟许明珠训什么话,许敬宗说一句,许明珠点头应一句。
李素刻意放重了脚步,许敬宗听到外面的动静,扭头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如春风化雪般,刚才训话时紧绷着的帅脸一瞬间全部舒展开来,变脸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
“啊呀!李侯爷,李监正,您可……想煞下官也!”许敬宗从前堂跑出来,玄关处匆忙穿上鞋子,然后张开双臂大步流星朝李素跑来,看样子……似乎想要给他一个亲密的拥抱?
“李监正,三年多未见,下官对您想念得夜不能寐,日不能食,实谓苦苦相思,摧心断肠……”许敬宗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素面前,双手拉着李素的手开始……表白?
李素一身的鸡皮疙瘩瞬间起立,那双被许敬宗紧紧握着的手仿佛被狗咬了一口似的,飞快抽了回来,背在身后不停擦拭。
“好好说话!不要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不然翻脸。”李素非常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现在的人都什么毛病,俩大男人动不动手拉手,还“苦苦相思”,还“摧心断肠”,对上官的言行污成这样,算不算性*骚扰?
看着许敬宗那张虽已中年却仍英俊得不像话的脸,李素心中久违的嫉妒心又抬头了。
三年多了,这张脸居然一点都没变老,不笑的时候连皱纹都看不到,一笑起来简直亲和力爆棚,任何大叔控的女人但只看到这张脸都会尖叫,长得正气凛然便罢了,为何还要长这么帅?
李素发觉自己跟他站在一起非常的黯然失色,不得不承认,纯比英俊的话,这家伙似乎比自己强上一两分。
真想朝他脸上泼硫酸啊……
“哈哈,许少监久违了……对了,应该是许监正了吧?”
许敬宗的笑容顿时化为苦笑,很矫情地仰天长叹一口气,标准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姿势。
“许某公心为国,一心想为社稷做点实事,以报陛下和李监正对许某的知遇之恩,无奈火器局内小人当道,许某宏愿欲展而不能,殊可扼腕痛惜也!”
李素眨眨眼。
话说得晦涩,但他听懂了。当初火器局内置两位少监,一个是许敬宗,一个是杨砚,后来李素调离,许敬宗暂代监正之职,恐怕这三年来杨砚给他添了不少堵,而且二人的争斗恐怕已到了白热化的状态,不然许敬宗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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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执念心魔
哪里都有人事斗争,国人千年历史,纵横上下就是一部战争史,与异族战,与同僚争,嘴上说着秉儒家宽和仁义之道,一辈子却忙着斗来斗去,斗到中场休息时才有空喘口气,喊几句仁义的口号,裁判一敲锣,又忙着下场肉搏了。
火器局不大,当初李世民给的编制并不高,一监正,二少监,四监丞,下面就是工匠手艺人,这么小的单位,还争得头破血流,说明许敬宗……那张脸实在很讨厌?
想朝他脸上泼硫酸的看来不止李素一个人啊,杨砚肯定比他的想法更强烈。
“许监正这几年还好吧?身子可康健?”李素笑着拱手回礼,客气得一塌糊涂。
许敬宗吓得浑身一激灵,急忙托住了李素的胳膊,阻止他回礼,颤声道:“李监正莫吓下官,您才是火器局唯一的监正,三年前陛下将您调任西州,下旨令下官暂代监正一职,您听清楚了,‘暂代’!您回了长安,火器局的监正舍您其谁?放眼大唐天下,除了您李监正,谁有资格坐在那张椅子上?李监正,万万不敢折煞下官啊……”
火器局里争得头破血流,为了权,为了名,哪怕如今争斗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许敬宗和杨砚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再怎么争,“监正”这个官职他们二人都没资格去想的,说白了,一因圣眷,两人的圣眷加起来再乘十乘百,都没有李素的圣眷隆,这位侯爷为大唐立过无数功劳,哪怕被陛下踢到西州那个荒凉不毛之地,悄无声息的也为陛下立了一桩泼天奇功,回长安时当着满城臣民的面。接连三道圣旨大明大亮的封赏,没瞎眼的人都看得出,陛下这是刻意抬举这位少年功臣呢,人家可是钦赐长安城骑马,想什么时候进宫觐见天颜都随意的人,比圣眷?谁比得过他?
二因垄断。没错,技术垄断,火药这个东西,就是李素一个人捣鼓出来的,连火器局这个官署都是陛下因李素这个人而建的,关于火药,关于震天雷,如何生产,如何定量。都由李素说了算,因为这本就是他的东西,在火器局这一亩三分地里,李素有着绝对的权威,这种权威连当今圣上都没资格反驳,许敬宗和杨砚除了行政管理还能做什么?你行你上,不行别哔哔。
所以李素在火器局的地位很超然,哪怕三年多没在火器局露过面。连监正一职都被李世民撤掉了,可是权威仍在。只要他在火器局里发句话,没人敢不当回事。
这也是许敬宗今日打着看远方侄女的旗号拜访李家的原因。
可是此刻,许敬宗额头都冒了汗,被李素这一句话给吓的。
许敬宗今日登门说白了就是来求援的,显然跟杨砚的争斗落了下风,结果李素开口便尊称“许监正”。这个称呼一琢磨便能品出别的味道,——难道李监正以为自己想篡位?
天大的冤枉,我是来求援的啊,不是来拉仇恨的啊,刚登门便发现无端被李素记恨了。许敬宗怎能不心惊肉跳?
“那……还是叫你许少监?”李素有点犹豫。
许敬宗急忙道:“当然是少监,李监正永远是李监正,下官永远是您忠心不二的少监。”
李素撇了撇嘴,这话说的,跟花心老渣男骗炮似的……
登门的目的知道了,李素有些意兴阑珊。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己已不是火器局监正,两位少监在火器局就算打出脑浆子来,与他何干?火器本就是个敏感的东西,若被李世民知道他不在其位还对火器局指手画脚,他会怎么想?再说,李素也没有帮老帅哥的爱好,老帅哥如果毁容了倒可以考虑……
上门是客,何况还是自己老婆的远方叔叔,李素当即请许敬宗入堂高坐。
许明珠过来与李素见了礼,又赶紧命下人奉酒,上点心,张罗完后,识趣地坐在李素的身后陪坐,按礼家主见客,夫人应该回避的,只是许敬宗身份不一样,他是许明珠的堂叔,长辈登门若也回避,反倒是大大的不敬了。
许敬宗坐下后,李素与他寒暄一番,话题多半还是赴任西州这三年的经历,面对许敬宗,李素也健谈,将西州的风土人情和这几年遇到的趣事趣谈娓娓道出,许敬宗则适时插上两句,这是个妙人,而且脑子极活泛,每插一句言总能恰到好处,实是添花点睛妙笔,前堂内的气氛颇为融洽。
当然,李素不会天真得以为许敬宗赖在自己家到天黑,就为见自己一面是为了扯闲篇的,西州的经历说得差不多了,李素双手端酒相敬,许敬宗连道不敢,回礼后满饮,二人搁下酒樽,李素朝许敬宗瞥了一眼,发现他面现忧色,眉宇间郁郁不展。
李素暗暗点头,嗯,看来麻烦不小,自己更不能插手了,大家根本没熟到可以拔刀相助的地步好不好?
于是……李素又开始扯闲篇,这次的话题从西州扯到了长安,开始聊起了长安的风土人情。
许敬宗有点不适应,他发现今晚聊天的节奏有点乱,不受掌控了。
按规矩,同僚之间拜访的话,先扯淡,扯完了找个话头慢慢说到正事,可李素现在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架势,根本没打算让他张嘴啊。
许敬宗到底不是庸人,起码的耐心还是有的,于是耐着性子与李素热烈地参与到新的话题,继续妙语连珠,继续画龙点睛,令李素非常赞赏,这家伙简直是革命的一颗螺丝钉,干什么都在行,陪聊也是专业级的……
就在许敬宗耐心耗尽,打算直接说正事时,李素忽然打了个呵欠,伸了个冗长而疲倦的懒腰,然后一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朝他笑。
许敬宗是个老人精,顿时明白了,人家这是要送客了,再不识趣的话,反倒惹人厌了。
暗暗叹口气,许敬宗起身告辞,李素急忙留客,一副打算秉烛夜谈嗨通宵的架势,许敬宗苦笑着拒绝。
李素只好告了不周之罪,二人互相告辞。
许明珠是侄女,自由她亲自相送,李素则含笑将他送出前堂玄关后,便转身回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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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二人沉默着一直走到大门外,此时已入夜,许敬宗转身与许明珠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准备离去,走了两步,脚步忽然一顿,不知想起什么,回过身看着许明珠。
“今日度支司来丈量赐地,听说下午便走了,你夫君为何掌灯时分才回来?他忙什么去了?”
夜色下,许明珠眸光闪动,接着黯然,垂头道:“夫君是大官,终归有许多事情忙的,至于他究竟忙什么,侄女却是不知。”
见侄女黯然的神色,许敬宗仿佛明白了许多,沉吟道:“听说……东阳公主殿下的封地也在太平村?她的道观离李家不远吧?”
许明珠无声点头。
许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