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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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押回长安待审。
第三日,李绩所部前军斥候到达太原王家三十里外徘徊游弋,王家闻讯大惊失色,急忙派出信使向李绩询问究竟,李绩拒见,信使又朝晋阳城飞驰。
第四日,兵马主力至太原,离王家三十里外安营扎寨,王家上下既怒且不安,家主王呈惊怒交加,马上令门下儒生名士口诛笔伐,一声令下,附属于王家的儒生集结在太原王家的祖宅内,指天骂地,痛呼今上不仁,王家蒙冤云云。
这一代的家主王呈是王家嫡子,血脉源自上古周朝灵王之子太子晋,也是秦朝名将王翦的嫡系子孙,如今太原王家的掌门人,身体里每一滴血都满载原汁原味的祖传染色体。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祸,作为家主的王呈自然无可退避,不等晋阳来人,便领着门下一群大儒名士怒冲冲朝晋阳城而去。
…………
晋阳县衙内,李素和李治见到了这一代的王氏掌门人。
王呈的脸色很难看,白里泛着青紫,额头太阳穴隐隐可见血管贲张,如同一条条的蚯蚓似的布满额头,一副随时随地爆血而亡的架势。
李素一眼便看出,这位老先生恐怕有冠心高血压之类的毛病,心中不由有些忧虑,原本只想以威势压人,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再刺激他了,不然王家掌门人死在晋阳县衙,引起太原王氏上下的剧烈反弹,李世民不杀他都不好意思了。
于是李素二话不说,先拉着李治一起朝王呈赔礼道歉,语气温和,态度诚挚,一副不小心用了过期军事地图而致误伤友军的歉然,陪了半天小心,又温言软语哄了几句,旁边的小屁孩李治则适时地代替他父皇回忆当年,畅想未来,一大一小配合默契之下,王呈终于心气渐平,额上的血管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至少目前再没有爆体的迹象了,李素这才放了心。
王家这次是兴师问罪而来,作为久经风浪的家主,当然不会被两个年轻人几句软话一递便熄了火,大兵压境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总归是要交代的。
要交代很简单,李素马上拿出准备已久的证据。
从地主卫从礼的揭举,再到县令孙辅仁和晋阳宫老宦官申义的供词,还有一系列指向王家的疑点和证据,一样样摆出来,王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表情也越来越精彩,时红时白,阴晴不定,不知想到了什么。
李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心中顿时愈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此事王家或许不是幕后主谋,但一定知道内幕,对方敢在王家的地盘上煽动民众造反,若说根深叶茂的王家对此毫不知情,未免有些荒谬了,李素的猜测是,王家与幕后煽动造反的那家门阀暗里达成了某种交易,这个交易或许是某个地方的势力移交,或许是朝中某几重要位置的官职移交,总之,王家与那幕后之人必然有交易。
可是今日王家怎么也没想到,李世民派来的王爷和县侯居然直接把矛头指向了王家。
王呈很悲愤,而且是有冤无法诉的悲愤。
说是冤枉呢,王家确实冤枉,这件事王家一直没有参与,李治说得没错,王家有从龙之功,天家对他们也不薄,王家断无造李家反的动机,可以说,王家从头到尾都是清白的,然而说到清白,王家却又不是太清白,毕竟这里面的内情王家最清楚,也算是间接参与了。
门阀是庞然大物,发展到最后,必然都以利益为先,符合本家族利益的事情,不管忠还是奸,先把好处搂在手里再说,包括当年李渊晋阳起兵,王家欣然景从,这里面若说是因为李渊和王家感情深厚的结果,怕是会被人笑掉大牙,当年王家景从必然出于利益,如今背着李家与别人达成交易,暗挖李家的墙角,也是出于利益。
门阀与门阀之间如同国家一般,没有永恒的感情,只有永恒的利益,分久则合,合久则分,全因利字使然。
原以为王家做得天衣无缝,而且严格说来,王家确实是清白的,至少没有直接参与任何事,充其量就是装聋作哑而已,所以王家在这件事里可进可退,两者皆从容。
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名叫李素的县侯做事居然如此不讲究,二话不说先把矛头对准了王家,不仅派大军压境,一副屠灭满门的架势,而且还给王家戴了一顶谋反的帽子,苍天可鉴,这顶帽子应该戴在别人脑袋上才对啊,王家干什么了?什么也没干呀!
“王家千年门阀,远从周朝太子晋开始算起,传到如今已有千年,祖居太原四十余代,世受朝廷景仰,百姓爱戴,王家主,您是王家这一代的掌令,切不可自误啊。”李素语重心长地道。
王呈气得脸色铁青,堂堂千年门阀的家主,居然被一个小辈教训,实在不可忍。可是……眼前这小孽畜摆出来的一样样证据,却令王家有口难辩,因为这些证据是真的,而且大牢里还关着与此事直接有关联的犯人,现在人证物证一口咬定了王家,王呈能怎么办?
李素扭过头,不忍再看王呈的表情,悠悠地道:“下官只是小小县侯,晋王殿下更是年幼不堪担当,此事干系重大,下官与晋王亦无权处置,这些人证物证,下官只能送往长安,请陛下圣裁,还请王家主莫与我们两个小辈计较,这是你们大人物的事,我们担当不起……”
王呈面色铁青,鼻孔喘着粗气,阴沉地道:“王家是清白的,竖子安敢冤我!此事纵然闹到陛下阶前,老夫也定要据理力争!”
李素含笑道:“您请便,这是您和陛下之间的事,但是……”
李素直起了身子,目光渐渐多了几分冷意:“但是,事实证据俱在,并州兵马也已受了军令,在下官眼里,这就是一桩天大的谋反案,王家主尽可去长安城与陛下分辩清白,但下官身负平乱之责,却万万不敢懈怠,纵然是千年门阀,亦不可罔顾国法,王家主,对不住了,职命在身,无法徇私,王家满门上下数千口,先入了大狱再说吧。”
王呈勃然大怒:“竖子尔敢!我王家世受天恩,千年以来都没人敢对王家动手,你是何人敢拿我王家问罪!”
李素笑道:“我有证据,为何不敢?王家主若要耍横,并州兵马可任你耍横,看谁比谁横,您若要讲道理,那么下官来与你讲道理,人证物证俱在,事涉谋反,敢问王家主,您如何自清?下官如此处置,有何不对?”(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图穷匕见(上)
一番不软不硬的话,顶得王呈无话可说。
话说得很明白,李素给了他两条路,耍横或是讲道理。
论耍横,李绩的并州兵马就在王家祖宅三十里外,一声令下可将王家上下全部锁拿下狱,晋地是王家的祖业,但归根结底,这天下却是李家的江山。
讲道理,人证物证俱在,桩桩件件的证据都指向王家,每个证据都在告诉王家一个很残酷的事实:“你家造反了”。
朝廷平反自古便是天经地义的事,千年门阀造反,朝廷该灭还得灭,不会因为你家势力大就放你一马,你都威胁到皇权了,跟你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不信我带兵剿灭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王呈不敢试。
王家枝繁叶茂,传延千年,族人遍布大唐,作为家主,稍有一个决策出了错,对王家都是灭顶之灾,越是庞然大物,越不敢轻举妄动,责任太重,消磨了意气。
冤枉是冤枉,可这个冤枉有苦无处诉,闹到长安城李世民面前,王呈都辩无可辩,这事怎么说都不占理。
讲理讲不通,哪怕你带一批儒生名士过来也没用,声音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耍横的话,李素比他更横,万余并州兵马此刻还在王家祖宅前巡弋游走,虎视眈眈,随时都能一口把王家吞掉。
直到此刻,王呈才真正开始正视面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县侯了。
李素之名,王呈很早以前便知道,他的一些事迹,包括跟东阳公主的小八卦,王呈都清楚,作为大家族的族长,长安城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要入他眼耳的。在他以前的印象里,李素的崛起只能算是“幸进”,嗯,大抵就是把皇帝哄高兴了,皇帝陛下哈哈一笑随手便封个官爵,这种宠臣弄臣性质的人物,历朝历代都有,不足为奇。
直到今日与李素见了面,二人对了几句话以后,王呈这才深深察觉到李素的不简单,可以肯定,这家伙二十出头的年轻又是入省又是封侯的,如此圣眷绝非拍马溜须而得来的,他是有真本事的。
多少真本事还没看出来,但见面后三言两语间,李素把整个王家逼到角落里进退不能,仅凭这一点,这家伙就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王呈的神情首次露出凝重之色,这一刻,他真正把李素当成了可以平等对话的对手。
至于一旁上窜下跳刷存在感的小屁孩李治,嗯,王呈果断无视了。
看着王呈额头渐渐又暴起的青筋,李素有点担心老先生爆体,只好拱了拱手,尽量把语气放得平和一些。
“王家主,晋阳是王家祖传基业,王家经营千年,可谓名望极隆,当年我高祖皇帝晋阳起兵,也多呈王家恩义相助,王家与天家应是一荣俱荣才是,您何苦自误?”
王呈瞪着他,怒道:“何出‘自误’之言?王家本是清白的,全是被你所诬!”
李素淡淡笑道:“好吧,下官就说个假设,嗯,假设啊,比如说王家确实是清白的,晋阳乱局的幕后指使人其实是另一家门阀,因为与王家有了交易……具体什么交易就不说穿了,总之,王家愿意装聋作哑任由那家门阀上窜下跳,当初雪灾将至,王家或许会心存侥幸,觉得煽动数十万灾民作乱,可教日月换了新天,王家或能从中取利。可是如今雪灾已停,朝廷赈灾的粮食源源不断,并州兵马已至晋阳枕戈待旦,同时我们已知道那些被利用的灾民就躲在晋阳左近的山谷山腹中,文也好,武也好,我们都已做好了准备,今时非同往日,敢问王家主,你觉得那家门阀还有胜算吗?他们与你的交易还能作数吗?那一家出了事,王家能好到哪里去?王家何苦铁了心要跟那家门阀一条道走到黑?王家对朝廷的怨恨果真如此不共戴天了吗?”
王呈脸色时青时红,瞪大了眼睛却久久讷讷无语。
李素悠悠地道:“时也,势也,审度而行之。那家门阀纵然根基牢固,千年底蕴深厚,可是想趁大灾而作乱,重演当初高祖皇帝晋阳起兵,妄想占了李氏江山,恐怕有些自大了吧?王家主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一族掌令,见识阅历自比我们这些黄毛小子更多更广,请问王家主,你真的对他们有信心吗?”
王呈终于露出了犹豫之色,李素冷眼看着,颇为欣赏地笑了。
欣赏的其实并非王呈的识时务,事实上李素并不觉得自己一番话可以让他做出不同的选择,一切还是因为利之所趋。
李素敢肯定,自李绩所部兵马对王家形成合围之势的那一刻起,王呈便已有了决定,他带了一群儒生士子气急败坏跑来晋阳城理论,这个举动本身就是一种含蓄的服软,向朝廷低头承认自己错了,否则以王家家主之尊,在明知朝廷已怀疑他的情势下,哪里还敢进晋阳城?他敢来,证明他已意识到王家的危势已迫在眉睫,朝廷在他家门口摆出兵马可不是吓唬他的,审时度势之下,王呈不得不服软,不得不亲自进晋阳城。
李素欣赏的,却是王呈的演技。
明明已服软了,可偏偏在他和李治面前还要做出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仿佛王家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今日服软我是给你面子之类的模样。
政治人物的基本技能,演技必须要精湛,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一言不合就飙演技,感人搞笑或是催人尿下,全看当时的剧本怎么安排。
王呈此刻的演技很不错,至少李素觉得自己的火候做不到这般炉火纯青。
良久,王呈抬起头瞪着李素,嘿嘿冷笑:“老夫看出来了,李县侯,你这是祸水东引,大家心里清楚,王家与此事无干,可你把这顶谋反的帽子硬生生扣在王家头上,王家若欲自辩,只能发动王家的力量,把幕后那人揪出来才能自证清白,而朝廷则完全可以壁上观,李县侯年纪轻轻,心思倒是狠辣周全,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终于信了这句话了。”
李素正色道:“家主此言差矣,既然非把话说透了,下官斗胆问一句,王家果真清白么?清不清白,大家心照不宣便是,如今情势已明朗,纵然下官今日不与你说这些,敢问家主如何决断?还是愿意跟他们一路硬扛到底?”
李治这时插言道:“王爷爷,我大唐立国后,高祖皇帝和父皇可曾有半点亏待王家之处?若有,请王爷爷直言,小子回去禀奏父皇,父皇必会自省,给王家一个交代。”
一搭一唱,王呈神情愈发犹豫了。
这时,县衙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方老五的身影出现在庭院内,满头大汗地抱拳行礼,道:“禀侯爷,城外有乱民攻城!”
李治和王呈闻言大惊,李素却不见意外之色,只是平静地挑了挑眉梢。
“乱民人数几何?军械若何?城门可曾关闭?”李素镇定地问道。
方老五道:“乱民从东西两面城外而来,小人大致看了看,大约七八万人上下,乱民未披甲,兵器大多是铁锄,竹竿,柴刀之类,鲜少有持大唐制式军械者,付将军见远处城外冒出黑压压一片便觉得不对劲,马上下令迁灾民入城,紧闭四面城门,严命以待。”
李素点点头,然后眨了眨眼,狐疑地望向王呈:“王家主,这该不是你的手笔吧?数遍晋地,只有王家才有此胆魄气度呀……”
王呈一呆,接着勃然大怒:“安敢血口喷人!王家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顾不得自辩,王呈说着忽然垂下头,脸上的阴森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李素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知道这阴森怨毒之色并非冲着他而来的,想想也冤,帮他们背了黑锅也就罢了,却趁着王家家主进晋阳城,悍然煽动灾民攻城,此举不仅直接造了朝廷的反,还将王呈也陷入了险地,显然存了一锅全端的杀念。
感情破裂了,交易作废了,李素敢肯定,王呈现在肯定如被负心薄幸郎抛弃的纯情少女一般,由爱生恨,由粉转黑了。此刻他心里想的必然是如何把那家门阀大卸八块。
…………
…………
庭院众人一片沉默,县衙庭院外,王呈带来的一群儒生名士则悉悉索索一片慌乱,不少穿着青衫头戴纶巾的儒生想进庭院劝家主逃跑,但看到王呈铁青阴沉的脸色后,儒生们非常识趣地退回了庭院外,焦急地等待家主的决断。
轰!
城外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巨响,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远远传来,庭院内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果然是灾民作乱!果然是真正的举旗造反,事情终于闹到不可收拾了!
“王家主,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快说实话!你真打算让整个王家为那些贼子陪葬吗?今日城外之敌本官或许无法退之,但杀你祭旗壮威却易如反掌!不管你们是否清白,王家就是这次攻城作乱的主谋,朝廷兵马必将王家杀个鸡犬不留!”李素忽然厉声喝道。
王呈猛地一激灵,抬头看着李素凛然且带着杀机的脸色,王呈咬了咬牙,使劲一跺脚。
“好个卢家!竟敢落井下石,太原王氏必与你不死不休!”
李素眼一亮,急忙追问道:“卢家?范阳卢家?原来竟是他们?”
王呈瞥了他一眼,怒哼一声,没理他。
李素不计较,不失时机地问道:“范阳卢家祖业在河北道幽州易州一带,他们为何跑到晋阳煽动作乱?”
王呈怒道:“天下门阀旁支繁多,遍布天下,谁说卢家便只能在范阳活动?我王家也有旁支在幽州,怎样?哪条王法说不准许了?”
李素失笑,这老头,自打刚才把卢家抖出来后,心里便憋了一股火,嗯,算了,不跟老人家计较……
“卢家在晋阳的旁支是哪一支?他们住在哪里?”
“晋阳城外北面四十里,石佛村……”王呈仿佛泄去了浑身的力气,虚软无力地道。
“王桩,方五叔!”李素扬声大喝。
“在!”二人抱拳。
“石佛村卢家,拿人!无论主仆全部锁拿!”
“是!”
看着二人领命而去,王呈呆愣片刻,道:“此时乱民攻城,晋阳被围,你们……如何出城拿人?”
李素忽然展颜一笑,朝他眨了眨眼:“或许……城外的乱民忽然良心发现,自动自觉给我们让开了一条道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四章 图穷匕见(下)
王呈是王家的族长,族长已当了很多年,大约隋朝开始他便是王家说一不二的瓢把子,一言一念而定家族兴衰的那种顶尖权力人物,虽然本身并未在朝堂中任职,但王家门下直系子侄辈和豢养的儒生们在朝堂和地方上任职者颇多,所以王家才有这么大的权势,能居于有名的七宗五姓之一,权力,金钱,地盘,名望,还有文化,这些全部加起来,才是一个千年门阀真正的底蕴。
按说以王呈久经风浪的阅历,这个时期正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阶段,怎么也不该吃亏上当受骗,只不过王呈却没想到,今日竟在两个小辈面前栽了个跟头,这个跟头栽得不轻,一句话脱口而出,硬生生把王家这艘大船掉了个头。
轻敌是大忌,王呈今日便轻敌了。从见到李素的那一刻起,王呈便一直没怎么瞧得上眼,第一印象就把李素当成了不堪与敌的黄毛小子,首先便存了轻视的念头,莫名其妙便有了一种绝世剑客对阵江湖小菜鸟的优越感,然后……阴沟里翻了船,栽在小菜鸟手里了。
当李素派人出城要拿下卢家时,王呈的脑子轰地一炸,脑中马上闪过一个念头。
被坑了!
远处震天的喊杀声惨叫声仍遥遥传来,可谓惊天动地,举城惶然,县衙的庭院外,不时看到穿着皂服的差役惊慌失措狼奔豕突,匆忙的身影一下又一下地从圆拱门外闪过,空气中甚至隐隐能闻到一丝丝烧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