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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贞观大闲人-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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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震天的喊杀声惨叫声仍遥遥传来,可谓惊天动地,举城惶然,县衙的庭院外,不时看到穿着皂服的差役惊慌失措狼奔豕突,匆忙的身影一下又一下地从圆拱门外闪过,空气中甚至隐隐能闻到一丝丝烧焦的糊味……

    一切的景象,看在王呈眼里都是那么的真实,任何人身处这样的环境里,都会毫不怀疑地觉得确实有乱民在攻城,而且声势浩大,李绩的并州兵马还堵在王家门口,根本无暇救援,城中守卫薄弱,不堪一击,晋阳城危在旦夕。

    这等危急时刻,乱民破城近在眼前,王呈第一反应就是被卢家坑了,卢家单方面撕毁了协议,不仅要造朝廷的反,还顺手把王家给端了,所以抓住了王呈入晋阳城的绝妙时机发动攻城,显然打着鸡犬不留的主意,王呈的第二反应就是愤怒,羞恼,堂堂千年门阀的族长居然被人卖了,这口气怎能忍?李素在旁边一声断喝,王呈毫不犹豫就把卢家给捅了出来,大家都别想好过。

    可是,直到李素吩咐下面的人出城拿人时,王呈这才猛然惊醒。

    自己确实是被人坑了,但坑他的人不是卢家,而是面前这个李素!

    演技啊,足够拿十个小金人的演技啊,全城的军民都是群众演员,而且都是非常称职的演技派群众演员,震天的喊杀,惨叫,不时传来的轰然巨响,空气中烧焦的味道,还有每个人匆忙经过庭院时的惊惶表情,李素恰到时机的断喝逼迫……

    “英雄出少年,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李县侯的风采,老夫今日总算领教了,盛名之下无虚士,老夫佩服!”王呈仰天哈哈大笑,眼中寒芒闪烁,羞怒交加。

    李素面色平静,朝王呈眨眼,一脸迷茫状拱手:“王家主何故发笑?下官实在不懂您的意思……”

    “哈哈,好!好个李县侯,世上有胆子算计老夫者,怕是绝无仅有了,多年以来老夫自鸣得意,以为无人敢欺,太平粮吃久了,心思便懈怠了,今日这个跟头栽得不冤,不冤!”

    李素一脸虽不明但觉厉的表情,拱手乱赞:“不愧是千年门阀的族长,说话端的深奥难懂,却莫名其妙的发人深省,下官都不知道该深省什么,但是……确实好厉害啊!”

    王呈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又开始玩爆体了……

    二人如同和尚打机锋似的你来我往,心知肚明此刻所言无益,该说的都说了,该背叛的也背叛了,李素兵不血刃得到了关键的信息,而王呈,则一败涂地。

    情势无可再挽,王家被李素硬生生拉回了朝廷的阵营里,盟友都卖了,王家此时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铁了心跟朝廷站在一起。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斗法,胜负已分。

    唯独旁边的李治仍是一脸狗看星星般的茫然,当他发现二人的对话自己越来越听不懂时,李治终于急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在说什么?能解释一下意思吗?能不能不要当我不存在?”

    王呈铁青着脸,冷冷瞥了李治一眼,然后朝李素嘿嘿冷笑:“手段领教了,老夫今日认栽,该办的事,自有王家来办,不劳朝廷动手,这里毕竟是晋阳!”

    李素微笑着行礼:“如此,下官多谢王家主了。”

    指了指李素,王呈冷冷道:“今日所赐,老夫记下了,来日必有报还!”

    李素无辜地眨眼:“下官年轻言微,王家主该不会以为是下官的主意吧?临出长安前,陛下召下官奏对,下官在晋地的一切举动皆是陛下所授,王家主,冤有头,债有主啊,千年大门阀拿下官一个小小县侯撒气,说出去也不妥呀。”

    惹不起千年门阀,被这种庞然大物惦记绝非好事,迟早家破人亡的下场,所以李素毫不犹豫把李世民拉进来背了这个黑锅,只要晋阳之乱处理得漂亮,他相信李世民不会拿他怎样的,顶多也就是个功过相抵,这个没关系,他不在乎。

    王呈神情一滞,果然……又上当了,惊疑不定地朝李治看了一眼。这次学聪明了,也不表态,只是扔下两声阴森的冷笑,拂袖扬长而去。

    不长记性说的就是王呈这种人,刚被坑过一次,心里对李素仍存着轻视,顽固老观念害死人,他总认为王家是千年大门阀,他王呈辈分甚高,与天家的关系匪浅,就连李世民见了他都得恭敬地叫一声“世伯”,这么大的基业和势力,一个小小的县侯怎敢冒此大不韪,当面坑王家的族长?所以李素把李世民抬出来后,由不得王呈不怀疑。

    如果这件事是李世民在背后指使,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县侯没胆子干的事,皇帝必定有胆子干,敲打也好,警告也好,大唐立国后的两代帝王,对他们这些千年门阀心存忌惮和戒意,这是举世皆知的事,如果李素所言属实,今日胆敢主动坑王家,那么证明帝王对门阀的不满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步,甚至于离撕破脸就差那么一线了。

    这个问题,比眼前一大堆的麻烦更重要,王呈必须要严肃对待,回去召集核心族人细细研究商讨,论证一下帝王对王家的态度到底不满到什么程度,以此来调整王家未来十年甚至数十年的战略发展规划。

    *************************************************************************

    看着王呈领着一群儒生怒气冲冲离去,李素挺拔的身躯仿佛被戳破了的皮球,猛地泄了气,虚脱似的瘫软在庭院中,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巾擦了擦汗。

    李治气得直跳脚:“子正兄,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刚才一来一往的到底在说什么?看王爷爷的模样,似乎上了你的恶当,你到底怎么坑了他?你快告诉我呀!”

    李素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庭院外,道:“殿下你听听,乱民攻城的喊杀声还有吗?”

    李治一愣,支起耳朵听了一阵,然后奇道:“不说不觉得,咦?不是乱民攻城吗?为何突然没动静了?对了!刚才乱民围城,城里根本不可能出去,你派人去城外卢家拿人岂不是乱命?还有还有,王爷爷带着人也出城了,你们好像都对攻城的乱民毫不在乎,实在是太侮辱乱民了……”

    语声一顿,李治忽然倒吸了口凉起,颤巍巍指着李素,惊道:“攻城……是假的?是你派人在城外干的?你……你实在是……”

    “实在是胆大包天对吧?”李素横了他一眼,悠悠地道:“殿下还记得那两万并州兵马吗?前些日乱民频繁下山屠戮村庄,我请李伯伯领兵推进,以为震慑,期间还派出去一支五千人的兵马不知所踪……殿下当时问过我,我没告诉你,今日你应该明白这五千人我用来做什么了吧?”

    李治仍一副无比震惊的模样,呆呆地点头:“明白了,这五千人你令他们乔装乱民,佯攻晋阳,震慑王家族长,王爷爷被攻城的乱民一吓,又被你一声大喝,马上就把卢家卖了……”

    李素笑道:“五千人演出五万人攻城的场面,将士们实在辛苦了,完成得不错,王家主倒也不是蠢货,马上就发现上当了,可惜……终究还是晚了点,该卖的都卖了……”

    李治惊奇的神色里带着几分崇拜,先点头,然后再摇头,叹道:“父皇曾不止一次夸你心思灵巧,果决明断,且心智超凡,故而常夸你是我大唐少年英杰,自我认识你以来,却只见你懒散倦怠的模样,并无甚出奇之处,直到今日,治方知子正兄之大才!”

    李素懒洋洋地道:“夸,继续夸,往死里夸,今日有闲,我多听几句赞扬不打紧的,夸我的辞藻不妨再华丽一点,最好回房作一篇四六骈赋专门用来夸我……”

    李治白眼一翻,果断略过这个不要脸的话题,道:“既然幕后之人已浮出水面,那么咱们……”

    “咱们什么都不用做,而且不能做,别忘了,门阀不能轻易动的,就算要动,也不该由朝廷去动,看到你家王爷爷刚才出去时的那张脸了吗?”李素嘿嘿坏笑:“我敢保证,不出三日,卢家可以在晋阳地面消失了,那些被卢家藏在山谷里的灾民,也该一批批出山,到晋阳城外领赈灾粮了……”

    李治神情忧虑地道:“晋阳地面上的卢家只不过是范阳卢家的一个分支,王家若对卢家动手,范阳卢家会不会……”

    李素身子往席子上一倒,又恢复以往懒散的样子,悠悠地道:“就算两家打出脑浆子,关我们什么事?殿下,我们只是来晋阳给灾民发赈济粮的呀……”(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五章 壮士断腕

    既然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就一定要推得干净点,千万不能再沾上。

    李素现在的态度很干脆,摆明了就是来赈灾的,他和李治代表朝廷,朝廷天使来到晋阳,晋阳的乱局情当没看见,来到晋阳的目的很单纯:赈灾,抚民,除此之外,天塌下来也由晋阳本地的门阀去顶着,朝廷天使不管。

    责任推得很干净,而且算计得很阴险,悄无声息就把王家坑了,王家的家主怒冲冲而来,最后怒冲冲而去,结果却完全不一样。

    是日,原本严严实实堵在太原王氏门口的李绩所部并州兵马突然奉命撤退,李绩一声令下,黑压压的兵马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人心惶惶欲哭无泪的王家上下也终于松了口气,面面相觑间,纷纷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的幸福感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肿么回事。

    并州兵马总归堵过王家的门,这事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

    兵马撤回晋阳时,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绩单枪匹马亲自登门,态度很谦逊,语气很诚恳,道歉加解释,连称是误会,总之一句话,兵马并非针对王家,而是打算上山剿匪的,结果军伍里的文吏不省心,拿了一份过期的军事地图糊弄将军,李大将军一不小心就信了,后来一不小心就把兵马堵王家门口了,搞得大家这么尴尬,放心,李大将军已帮王家报了仇,那个不省心的文吏已被大将军种进土里了……

    借口搬出来鬼都不信,偏偏王家的家主信了,不信都不行,面对杀人如麻的名将,王呈的态度平静,架子端得很稳,不卑不亢,言语温和,什么借口无所谓,你说什么我都信,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李绩登门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过场走完,李绩彬彬有礼地告辞了。

    兵马撤走的第二天,王家开始有了动作。

    千年门阀世家,经营盘踞晋地数百年,枝繁叶茂,名震一方,门下儒生名士无数,明里暗里还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既然存了收拾卢家的打算,自然出手便不必再留情面了,背叛盟友也好,为除恶自保也好,当初暗里达成的协议成了负心薄幸郎的山盟海誓,一朝翻脸,下手无情。

    与李素短暂交锋过后,王呈明白了朝廷的底线。

    晋阳乱局必须平息,朝廷也必须揪出一方杀一儆百,煽动乱民造反这种事绝对不能姑息,否则以后每逢灾年便有门阀起而效仿,李家还过不过了?所以,这次必须有人为此事承担责任,不是王家就是卢家,至于到底是哪一家,你们自己看着办。

    毫无预兆地,李素便把王家和卢家关进了一个斗兽笼子,王家和卢家别无选择,能活着走出笼子的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王家动手了,这是李素布下的死局,王家解不开,卢家也解不开,两家不管心中对李素有多大的怨气和仇恨,也得先把对方干掉再说。

    短短三日,晋阳地面风云涌动,杀气盈野。

    首先是王家门下的儒生名士们制造舆论,讨逆檄文漫天遍野,有的以书面形式四处张贴,有的则在民间百姓里口口相传,卢家煽动乱民谋反的证据被王家一筐筐的抬了出来,至于这些证据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这个时候已没人在意,看在百姓和士子们眼里,卢家就是大逆不道的黑心门阀,必须认罪伏法并且死一万次都不冤枉的那种。

    长安朝廷君臣的仁德开始在晋阳渐渐广为流传,仿佛后面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徐徐推动,莫名其妙间,大唐君臣心系百姓黎民,大灾之时不离不弃的说法渐渐成了晋阳地面的主流声音,朝廷咬牙勒紧裤带,紧急从各道各州调集粮食,赈济灾区,天使官员日夜操劳任劳任怨,就算被无数不明真相的群众诋毁辱骂仍不怨不嗔,勤恳踏实地做着本分的工作……

    卢家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李素和李治二人却成了万家生佛的活菩萨,剧情逆转之快,连李素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摆出怎样的姿势来迎接万民的景仰。

    舆论啊,舆论的力量实在是不可小觑,李素这时也深深体会到千年门阀的底蕴是多么的可怕。一夜之间化黑为白,自己地盘上翻云覆雨,左右民心,偏偏百姓们还非常乐意买帐,王家说什么百姓信什么。

    至于卢家,骤然被王家背叛,卢家这时也急了,门下的儒生们也忙着辩解,可对晋阳的百姓来说,卢家终究只是范阳本家的一个分支,而且迁来晋阳的时间并不长,根本还未取得百姓的认同,范阳本家的布局太仓促,也没想到盟友会在背后捅刀子,在晋阳这块地面上,王家才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有着左右地方官府和民心的本事,卢家想在晋地与王家斗法,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占,从王家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卢家便注定了败局。

    铺天盖地的指责斥骂朝卢家席卷而去,卢家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王家摆出来的证据无法反驳,真里掺着假,假里掺着真,欲辩而不能,而且论在晋地的地方士族势力,卢家根本不是王家的对手,当王家一声令下发动起了晋阳各村各庄的地主富户们对卢家口诛笔伐时,卢家已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短短数日之内,民间舆论的基调已被王家强行定下,卢家一败涂地。

    并州兵马撤走的第五日清晨,位于晋阳城北石佛村的卢家传出一声凄厉的哭嚎,好事者进门发现,卢家上下百余口,无论男女老少妇幼,全部悬梁自尽,无一幸存,只剩了一位老管家跪在庭院内痛不欲生嚎啕大哭。

    晋阳官府迅速派出仵作差役追查,不到一日便结了案。

    结论很简单,“畏罪自尽”。

    “自尽”的证据很明显,卢家男女不仅衣着光鲜整洁,悬梁时神情平静,家主还留下了一封沉痛忏悔的遗书,说是卢家一时糊涂,上负圣心,下负黎民,更牵累了范阳本家,诸多恶行皆罪于晋阳卢家,与范阳卢氏无关,作为家主,治家无方,不意坏了卢家门阀名声,实痛悔万分,无颜苟活于世……

    长长的遗书握在李素手里,字字句句表达出卢家的悔恨和负疚,李素面色阴沉,攥着遗书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他没想到门阀之间的争斗竟是如此残酷惨烈,一朝翻脸,绝不留半分情面,出手便是要命的杀招,连敌人家里的一条狗都不放过,百余口人命就这样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永远消逝在尘世中,死后都没能留个好名声,纵然载于史书,也难逃“畏罪自尽”四字,字字噬血诛心。

    卢家老小自尽的第二天,灾民从晋阳附近各个山谷山腹里一批批走出来,一千,两千,上万,在这个雪灾过去已一个多月的晋阳野外,黑压压的人群扶老携幼而出,纷纷朝晋阳城外的官府赈灾棚帐而去,广袤无垠的城外,从万余人渐渐到数万,最后接近十万。

    前几日与孙辅仁摊牌前,城外的粮草着火,那些被烧的粮草是真正的粮草,做戏要做真,李素并未下令转移粮食,他担心露了马脚,弄巧成拙,粮草被烧后被抢下一半,剩下的真的全烧了,但当晋阳灾民从山谷中走出来,基本聚集在城外棚帐后,不消官府开口,太原王家送来了一万石粮食作为赈济。

    皇帝陛下的嫡子,李治这位才十多岁的晋王殿下穿着正式的朝服在城外闪亮登场,以朝廷的名义亲自进入棚帐区,对每一个见到的灾民嘘寒问暖,号召鼓励百姓生产自救,朝廷官府必不离不弃云云,灾民们大受感受,纷纷跪伏于地,拜谢天恩,李治跪拜还礼,双方泪眼婆娑,感人至深。

    王家出粮,李治有正统的朝廷身份,朝廷与王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争取名望民心,表面一派融洽,实则各自勾心斗角,但百姓们却是最终受益的一方。

    又过了几日,天气愈发暖和,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春意融融的气息,被赈济的灾民们也住不下去了,推举了几位有名望的宿老出来,与朝廷和王家深谈了一次,大概意思是各村各乡百姓不愿再受赈济,因为自尊心接受不了自己像个废人,靠赈济过活,纷纷愿意各自回村回乡,土地已化冻,春播虽然错过了,但地不能荒废,种不了粮食还能种豆子,种绿菜,种一切赶得上农时的作物,大家齐心协力咬牙撑过这个灾年,再图明年的好光景。

    李治代表朝廷答应了百姓的请求,同时也承诺,朝廷对百姓的赈济不会断,赈灾粮食会发放各村里正,每日以村庄为单位各自领粮,朝廷与百姓同心同德,共同患难,一起撑过这个灾年。

    于是,短短数日内,城外棚帐里的百姓们纷纷携着全家老幼,步履缓慢却踏实地往自己家中走去,迈出的每一步都充满了由衷的喜悦和希望。

    千年以还,百姓农户就是这样容易满足,他们勤劳善良,本分知足,只要不饿肚子,任何外界的暴风骤雨他们都愿意逆来顺受。

    ******************************************************************

    几乎一夜之间,卢家倒了,民心定了,流离失所的百姓回家了,晋阳地面上的凄风苦雨瞬间化为暖阳高照,春意盎然,充满希望的笑脸重新回到了百姓们的脸上,尽管此处无声无息,但李素能感觉到,晋阳之乱已彻底平息。

    这里,只是一个受了灾而百姓们仍充满昂扬斗志,满怀来年憧憬与天斗的地方,如此简单。

    …………

    李素和李治留在晋阳县处理善后,李绩的并州兵马仍在晋阳城外扎营压阵。

    安抚百姓,灾后重建,召集各村地主富户和里正善待乡民,从各道调集更多的粮食和农作物种子,组织百姓挖沟清渠灌溉,以及从各方筹集耕牛,农具,清查仍留在山腹中度灾的少许百姓等等,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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