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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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看来,效果不错。
黄守福自己误吃了补药而亡,于是案子又变得简单了。与许家无关,与朝堂无关,当然,与那位幕后主使人更无关,尤其是这个传言还是苦主家眷亲口说出来的,更多了几分真实性。
李素甚至猜到了他们的下一步,如果那位家眷非要去大理寺说清楚,想必连孙伏伽都会被逼得措手不及,甚至从此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和迷茫,反省自己这几天到底干了些什么事。
案子闹起来也容易,要平息下去也容易,无非换个说法而已。
李素可以肯定,幕后主使之人必然害怕了,自从刑部韩侍郎下狱后,事情已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无法控制”即代表着危险,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干这种毫无把握刀尖跳舞的蠢事,所以现在苦主家眷换了个说法李素非常能理解。
玩不起了,不想玩了,想抽身了,这次大家打个两败俱伤,下次有机会再切磋便是。
“韩由呢?那位刑部侍郎仍旧什么都没招?”李素忽然问道。
王直摇头:“没招,而且我确定他什么都不会招,因为韩由的家眷莫名其妙不见了。”
李素点头,缓缓道:“明白了,倒是做得滴水不漏,控制了韩由的家人,他当然什么都不会招。”
王直笑道:“也算是好消息吧,你丈人应该会洗脱嫌疑了,既然市井里有了这个风声,离他出狱之日怕是不远了。”
李素叹道:“不错,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说着又冷笑两声:“既然换了风向,后面的事,相信有人会替我善后的……”
王直茫然眨眼:“他善后了吗?”
李素笑道:“你没发现细节吗?传言说是喝了参汤死的,与许家的茶叶无关,这句话就是善后,不但把许家的嫌疑撇清了,连许家茶叶的名声都扭正了,现在最害怕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那个幕后之人,他怕事情更不受控制,他怕我把这个案子闹得更大,别的且不说,孙伏伽当了这些年的大理寺卿,可不是吃干饭的,此时若还不懂得收手,必然引火烧身……”
王直喜道:“如此说来,这桩案子马上能平息了,你丈人也即将平安出狱了。”
李素冷笑:“他说挑事就挑事,他说平息就平息,我李素是任人揉搓的玩物么?这次若不把幕后之人挖出来,谁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又会对我动手?所以,这一次可由不得他,既然招惹了我,平不平息由我说了算,非要把他揪出来斩草除根不可,不然我睡不着觉!”
冰冷语气令王直一惊,看着面带寒霜的李素,王直很明智地没开口了。
“咱们且先看他如何善后吧,等到我丈人无罪开释那一天,便该是我跟他算帐的时候了,这事呀,没完!”
王直小心翼翼地道:“若幕后之人来头很大怎么办?比如魏王,或是……东宫。”
李素脑海中忽然浮现刚才甘露殿内,当李世民提到大唐下一代君主时的阴沉表情,然后李素脸上露出了莫测的笑容。
“今日之东宫,难道真是明日之共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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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王直派人把话递进了大理寺监牢,让老丈人安心,李素则径自领着部曲掉了个头,朝四方馆行去。
没办法,被洗劫了还得给他干活,接待外宾这事还得由他亲自办,不能再偷懒了。
四方馆外,三三两两的吐蕃人聚集在一起,见李素等人到来,吐蕃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方老五等人识趣地留在外面,跟那些吐蕃人眼瞪眼,郑小楼则一声不吭地随同李素走了进去。
李素并不介意。自从认识郑小楼以来,他在李家的存在都是非常超然的,所谓“超然”的意思是,谁都无法指使他做任何事,做什么,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全看他个人的心情,哪怕李素都无法勉强他。
若不是大家都这么熟了,这种亲卫李素恨不得分分钟开除他。
今日旁若无人地陪着李素走进四方馆,显然郑小楼的心情不错,尽管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无论喜怒哀乐,他的脸上永远都维持着同样的表情,对,没错,死人脸,适合躺棺材里的那种,偶尔扯动嘴角笑一下都如诈尸般惊悚。
李素走进四方馆时,发现禄东赞独自坐在院子里,仰头望着院中的大槐树发呆。
看到李素进来,禄东赞的表情立马变得很幽怨,轻飘飘朝他扔了一记复杂的眼神。
李素汗颜不已。
自己对外宾确实太不礼貌,且先不提人家送重礼的事,就算是正常的接待工作,李素也做得很不够,换了一千年后的后世,一国首相来访,至少也该检阅个仪仗队,开个新闻发布会,举行个国宴什么的,然而禄东赞自从进了长安城后,也只是被李世民匆匆接见了一次,不咸不淡聊了一个时辰,接下来的日子李素不搭理他,禄东赞只能在四方馆里无聊度过。
李素很愧疚,愧疚得连笑容都扭曲了,夸张地堆起一脸笑,快步迎上前。
“啊呀,大相恕罪,恕罪,下官这几日怠慢了,下官万死!”
也不见礼,一把握住禄东赞的手不停的摇晃,很新奇很别致的见面方式。
禄东赞的笑容显然也不太真诚,看得出也是强挤出来的。
“贤弟乃国之重臣,自是国事为先,何罪之有?”
李素仍握着他的手,表情诚恳地道:“实不瞒大相,下官这几日并非国事缠身,而是病了,自小身子弱,毛病也多,三不五时便病倒了,有时候一激动还犯浑,脑子里一片乱,待清醒过来后,该闯的祸也闯了,该不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请了许多名医瞧过,可惜都治不好……”
人生如戏,禄东赞马上露出关怀之色,表情同样真挚。
“贤弟今日可好了些?若是贵体欠妥,莫如回家继续休养,为兄这里无妨的……”
“禄兄高义,愚弟就不客气了,这便告辞,回家躺着养病去……”
说完李素拱了拱手便转身。
“啊?”禄东赞愕然。
这……到底是啥人啊,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客气话你听不懂吗?
幸好李素马上又转过身来,哈哈大笑道:“禄兄莫紧张,愚弟跟你玩笑罢了,您是我大唐的贵客,若把你扔在四方馆不闻不问,身为礼仪之邦的主人,这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禄东赞脸颊抽搐了几下,然后斜着眼看他,目光里的意思很清楚,你已经当了好几天的禽兽了,快跟本宝宝道歉!
李素浑然不觉,左顾右盼,禄东赞只好略尽地主之谊,请李素堂内上座。
四方馆相当于大唐外交部的国宾馆,里面住的都是外宾,外宾不止是吐蕃人,还有天竺,格萨,大食,霍尔等国的使节,基本上是每个国家的使节占了一个院子,当然,各国使节住在里面,互相之间也是不常来往的,毕竟大家的身份都很敏感,可不仅仅是邻居关系。
走进堂内,禄东赞请李素上座,宾主各自坐下后,李素陪着禄东赞寒暄半晌。
禄东赞一直欲言又止,李素仿佛没看见,聊了半天都是一些无关痛痒没营养的话题,最后禄东赞实在忍不住了,抬手挥退了堂内侍侯的侍女,压低了声音道:“前些日愚兄派副使拉扎送给贤弟的礼物,不知贤弟可曾收到否?”
李素露出感激之色:“禄兄慷慨,愚弟正想在此谢过。”
禄东赞笑道:“收到便好,你我兄弟,不必拘泥于俗礼,礼物不过是愚兄私人的馈赠,贤弟不嫌弃愚兄就放心了。”
李素又感谢了几句,随即脸色一黯,幽幽叹道:“既然禄兄与愚弟兄弟相称,愚弟也就直言了,禄兄啊,您送的礼可害死我了!”
禄东赞惊道:“贤弟何出此言?”
李素叹道:“我刚从太极宫回来,陛下今日召见我,说有人检举我收受吐蕃重礼,是为臣之大忌,恐心怀不忠不轨,陛下龙颜大怒,不但下旨命我将所有礼物上缴国库,还罚了我一年俸禄……”
抬眼幽怨地看着禄东赞,李素眼中露出狐疑之色:“禄兄,你送这些重礼,不会是想离间愚弟与陛下的君臣之情分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所谓真相
不得不说,有时候李素的嘴很毒,又毒又贱。
一句话顶得禄东赞半晌没吱声,感觉自己不但干了件肉包子打狗的蠢事,还反过来被狗咬了一口,很心塞。
“被贵国皇帝陛下收归国库?这……”禄东赞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还是不搭理他并朝他扔一条狗以示鄙夷。
李素一脸被洗劫后的肉痛,这个表情绝不是装出来的。
“是啊……”李素幽幽叹了口气,朝他瞥了一眼:“禄兄,您的手下办事不讲究,送礼这种事当然是悄无声息不落痕迹,您的那位副使可好,大白天的大摇大摆赶着两大车礼物,众目睽睽之下送进我家,就差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了,陛下就算想装糊涂都装不下去,您这是在侮辱整个大唐的智商啊……”
禄东赞愕然,虽然不懂何谓“智商”,但可以想象得到,一定不是好话。
“这个……愚兄倒真是未曾料到,害贤弟受过,愚兄之罪也,还望贤弟莫怪。”禄东赞急忙赔罪,脸颊直抽抽。
两万多贯的礼物打了水漂不说,还落了个不是,最后还得给别人赔礼道歉……
禄东赞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大唐了,贵圈真复杂,哪像我们吐蕃那么实在,一言不合就砍人……
李素笑了:“不怪禄兄,只怪咱们运气不好,下次禄兄若再送礼,一定要趁天黑去,毕竟……咱们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对吧?”
禄东赞:“…………”
这句话里,禄东赞听出了意思,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难道还想让自己给他送一次礼?
看着李素挤出了褶子的笑脸,禄东赞也笑了,被气笑了。
“哈哈,好,愚兄记住了,下次一定趁天黑去,说来贤弟确是不简单,愚兄远在吐蕃都听说过贤弟的名头,当初吐蕃与大唐之战,贤弟一言而决胜负,让我们吐蕃吃了大亏,我们赞普直到如今听到贤弟的名头都是又爱又恨,后来贤弟奉皇命死守西州,为贵国皇帝陛下盘活了好大一局棋,贤弟的桩桩事迹,愚兄都听说过,不愧为贵国皇帝陛下口口夸赞的少年英杰,年少成名,权势无双,长安城里处处被人盯着也是情理之中,愚兄明白……”
李素感慨地拱手:“没想到禄兄对愚弟如此熟悉,实是愚弟生平知己,禄兄没说错,年少成名弊处实多,愚弟身在长安,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皆为长安所知,愚弟这几年也是烦不胜烦呐。”
禄东赞笑道:“愚兄无法帮到你什么,只能送一些铜臭阿堵之物聊解贤弟之忧,若贤弟不弃,日后有什么烦恼尽可向愚兄一诉。”
悠悠一叹,禄东赞目光闪动,压低了声音道:“似贤弟这等旷世奇材,可恨我吐蕃却千年难遇一位,若有,我吐蕃赞普必将引为无双国士,大礼相待,似贵国皇帝这般动辄对贤弟呵斥教训,甚至见不得贤弟收受少许钱财馈赠,这种事在我吐蕃,可是闻所未闻,愚兄不怕交浅言深,老实说,实在为贤弟不值呀。”
李素笑得愈发灿烂了。
扯了半天闲话,到现在才算说到正题,难为禄东赞的涵养了。
于是李素眨了眨眼:“禄兄之言,深得愚弟之心,依禄兄的意思……”
禄东赞忽然哈哈大笑:“贤弟莫误会,愚兄并无他意,只是为贤弟不值而已,天色不早,贤弟若不弃,莫如留在四方馆饮宴如何?此次愚兄来长安也带了一些吐蕃的美女舞伎,虽不如中原女子那般美丽妖娆,却也别有一番异域风情呢,不知贤弟有此雅兴否?”
李素笑着推辞了一番,约定明日必来四方馆相见,然后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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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李素终于做回了乖宝宝,老实本分地陪着禄东赞在长安城四处闲逛,从城内逛到城外,从东西两市逛到曲江池芙蓉园。
有意思的是,禄东赞对长安城的每一处风景都比李素熟,有些李素不甚明白的典故和来历,禄东赞却如数家珍,娓娓而道,所以相比之下,禄东赞反而像是导游,而李素却成了客人一般,每到一处风景禄东赞便滔滔不绝,而李素则啧啧赞叹不已,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第四天,可能禄东赞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才闭口不再卖弄他的学识。
陪着吐蕃大相的日子,李素沉默的时候比较多,他在静静观察,眼看禄东赞对长安城比他还熟悉,李素不由有些警惕。
一个近乎敌人般存在的人,对敌国的风土人情比本国人还熟悉,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谁知道他惦记中原大好江山多久了?
禄东赞的这些表现,李素也不敢隐瞒,每日都派了人如实向太极宫禀奏。
李世民显然对李素的表现很满意,李素一旦认真做事不偷懒了,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又过了两天,许敬山一案也有了新的进展。
很神奇,苦主家眷撤状了。
刑部和大理寺的差役对苦主黄家进行了深入的调查,从厨房里发现了保存完好的一碗药渣,也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刑部的仵作是怎么验的,反正从残留的药渣里验出了丹参和细辛两味相克的药,请了长安城的几位大夫聚在一起辩证,最后得出结论,黄守福致死之因是喝了这碗药。
原本黄守福是商人,家里有钱,每日必喝一碗参汤补气,参汤的药方和药材是请了大夫给开好的,案发前两日,黄守福正好偶感风寒,自己随便翻了一下医书,说是“细辛”这味药对症风寒,于是也没请大夫参详,私自在参汤里加了一味细辛,连喝了三日都没见好,最后一日终于一命呜呼。
《神农本草经》上对于用药,有“十八反”的说法,也就是不同的药材之间是有冲突的,相冲相克的,黄守福喝的那碗加了料的参汤恰好便应了“十八反”。
解释很清楚,很合理,黄家的家眷遗孀尤其听话,刑部的仵作和大夫们跟家眷们一解释,每个人都在瞬间大彻大悟,明白冤枉了好人,而且异口同声请求撤状,并且因为许敬山蒙冤下狱,黄家还愿意私下赔偿银钱代为致歉……
这个年代的司法原则基本跟后世相差不大,便是所谓的“民不举,官不究”,苦主都撤状了,真相也大白于天下了,那么大理寺监牢里的嫌疑人自然便无罪了。
至于刑部侍郎韩由受贿一案,那是另一桩案子了,与许敬山毫无关系。
大理寺卿孙伏伽被近日这一连串的剧情反转再反转搞懵了,苦主撤状的请求递到大理寺后,孙伏伽一肚子火气原封不动地递进了太极宫。
没多久,太极宫传出了旨意,许敬山无罪开释,刑部侍郎韩由一案则由大理寺开堂另审。
在一个烈阳高照的日子里,满脸苍白身着白色囚衣的许敬山缓缓从大理寺走出来,李素,许明珠等家人迎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面无人色的许敬山,蹒跚地登上马车,出城回家。
至此,许敬山一案尘埃落定。
…………
好吧,官方的解释李素假装信了,也不计较这其中的处处破绽漏洞,更不在意突然冒出来的那碗药渣,和莫名其妙的所谓“十八反”,至少李素能肯定一点,不管是朝堂的君臣,还是隐藏在幕后的主使,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眼看再挖下去便是一桩惊天大案的关头,大家都不希望再继续挖下去了,息事宁人才是最合时宜的选择,李世民不希望朝堂再被清洗了,权贵们不希望看到动荡了,而幕后的主使,当然更不希望自己像一只倒霉的田鼠般被挖出来。
于是,许敬山一案发展到这里,四面八方都满意了。
在外人眼里,这桩案子算是尘埃落定,可对李素来说,许敬山出狱仅仅只是个开始。
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敌人的一双双眼睛在冷冷盯着他,像猎食的豺狼一般,只要猎物稍有一丝破绽便会扑上来撕咬,老实说,李素受不了这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感觉,想想都觉得寝食难安,浑身冒鸡皮疙瘩。
若欲自己的后半生活得安稳,睡得踏实,李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藏在幕后的人揪出来,然后弄死。
太子也好,魏王也好,或是某些看他风头太甚而眼红的朝臣权贵也好,不管谁在幕后兴风作浪,李素都要追查到底,确定了敌人是谁,他的心里才踏实。明处的敌人虽然也是敌人,但至少比藏在暗处的要安全得多。
接了老丈人回到李家,李素决定暂时将老丈人一家先安顿在自己家里,而他,则忙着干别的事。
敌人不浮上水面,他绝不罢休。
许敬山一案在长安基本上没有产生太多的动荡,一直到结案,许敬山出了大理寺,长安城也是波澜不惊。
不过接下来几天,长安城又有了新的传言。
这次是正能量,说的还是许敬山的案子,只不过黄守福的真正死因被传开了,许敬山蒙受的冤屈也传得广为人知,最后百姓们纷纷长舒一口气,许家洗清了冤屈,许家卖的茶叶当然也是天然环保无公害的绿色产品。当然,许家的女婿李素更是无辜中的无辜,到了这个时候,李素当年种种的事迹又被人重复提起,坊间又是一片排山倒海般的赞誉声。
李素冷眼看着风向的扭转,他知道这一切皆是幕后之人所为。
那个人不希望李素再查下去,于是用这种正名的方式委婉地表达和解的意思,许家的冤屈洗清了,李家的坏名声也扳正了,唯一吃了点小亏的是许敬山莫名蹲了很久的牢狱,这个没法补偿。
换了旁人,或许便不会查下去了,但凡清醒一点的人都知道,再往深处追查,查出来的结果自己不一定扛得住,后果自己不一定承受得了。
可是,李素想查。
他知道,这一次是自己主动把事情闹大了,幕后之人觉得收不了场,这才果断决定收手,若是对方主动收手的话,或许李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