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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贞观大闲人-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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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素心头一颤,除了亲娘的坟墓外,老爹其实在平常生活里的一些小细节已经暴露了不少蛛丝马迹,只是李素从来没留意过,所以老爹的秘密也一直没被发现,然而只要有心回忆,再将那些蛛丝马迹连贯起来,那么,李素便能得到一个非常震惊的结论——老爹有秘密!

    ……没办法,李素只能得到这么一句废话。因为李道正不开口的话,李素什么都得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李素从发呆的状态里回过神,转过身却见许明珠一直在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

    “夫君,妾身知道今夜你要做一件大事,现在事情做好了么?”许明珠小心地问道。

    李素笑道:“该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接下来该别人做了,咱们铺张草席坐着看戏便是,长安城里此刻想必很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各路人马各显神通,夫人,这出戏可难得一见,好好看着,有生之年说不定再也见不着了。”

    许明珠小嘴一撇,道:“妾身只盼夫君平安,家宅安宁,那些杀人掉脑袋的戏,不看也罢。”

    说到看戏,许明珠身后的武氏却两眼发亮,她显然对长安城今夜发生的一切非常感兴趣,然而终究碍于身份尊卑,不敢贸然开口坏了规矩,这时武氏却终于忍不住了,轻声道:“奴婢斗胆问侯爷,……城里如何了?李安俨所部果真攻进太极宫了么?”

    李素看着她,笑道:“恨不是男儿身,不能共襄盛举对吗?”

    武氏脸一红,垂头道:“奴婢多嘴了。”

    李素是个脾气不错的人,还是答道:“李安俨所部六千余人已进了长安城,他们的任务并非攻打太极宫,而是布阵朱雀街口,狙击增援太极宫的各卫人马,真正攻打太极宫的人是太子左率卫常迎望。”

    武氏神色一怔,接着长叹一口气,道:“如此,太子败局已定矣。”

    “何出此言?”李素饶有兴致地问道。

    武氏摇头:“识人不明,任人唯亲,唯一一个有大将之才的李安俨让他狙击增援,那个只知阿谀逢迎并无半分本事的常迎望却担负最重要的攻打太极宫的任务,且不论为人正邪品性,仅看太子临阵遣将之道,便知其人量小无才,不堪成事,举事必败。”

    李素笑道:“说得不错,在我看来,这次谋反让你来指挥都比太子强无数倍。”

    武氏一惊,急忙惶恐道:“奴婢一介妇人,哪敢谋反,侯爷莫吓奴婢。”

    李素笑道:“左右都是自己人,开句玩笑,你莫怕,不过我后面那句话是真心话……”

    说着李素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如果这次举事真由你来指挥,长安城里的君臣们可没今夜这般轻松了,武姑娘,你有大才,切勿妄自菲薄。”

    武氏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不过还是被“谋反”二字吓到了,闻言退到一边,唯唯应是,却再不敢说话。

    危机已解除,李素大松了一口气,部曲们忙着清理战场,掩埋敌人尸首,许明珠和薛管家领着丫鬟们在窑洞内照顾昏迷过去的李道正等人。

    外面的下人们烧好了热水,李素叫人将水倒进碗里,每只碗都放上一点糖霜,李道正他们昏迷多因失血过多,这时补充点糖水很重要。

    下人们忙着给郑小楼王桩他们喂水,李素亲自给老爹喂,喂完后又等了一阵子,李道正悠悠醒转,刚睁开眼便扯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李道正嘶地倒吸口凉气,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李素急忙凑上前:“爹,您醒了?哪里不舒服,跟孩儿说。”

    李道正见李素那张脸凑得那么近,心中不由来气,怒道:“看见你就不舒服,等着,抽不死你,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整天给家里惹祸!”

    李素陪笑:“等您伤好了,想怎么抽就怎么抽,孩儿一定不跑,现在您好好养伤,万莫动气,天亮了孩儿给您请大夫。”

    李道正怒冲冲地哼了一声,冷冷道:“刚才没问你,城里太子谋反是真的吗?”

    “是真的。”

    “你在里面掺和什么?”

    李素忽然正色道:“孩儿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李道正:“…………”

    没受伤该多好啊,暴起把这混帐狠狠抽一顿,抽到他这当爹的都不认识,那该是多么愉悦的一件事……

    眼见老爹快进入变身暴走状态,李素急忙道:“爹,长安城里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爹,您的事是不是该说一说了?”

    李道正一呆:“我啥事?”

    李素看着他,悠悠叹道:“爹,您这玩笑可开大了,而且开了二十年,孩儿就想问问,您……落户太平村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道正仿佛聋了一般,忽然转过头,看着洞外淅沥不停的大雨。

    李素心中暗喜,这是典型的陷入回忆的模样,如果李道正按套路出牌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幽幽一叹,然后竹筒倒豆子般痛快利落话当年了,一切谜题马上要解开。虽然不明白为何所有人回忆往事时总要目光复杂地望向某个不知名的景物,但这就是套路,李素表示很理解。

    父子二人待在窑洞里,李素耐着性子等老爹回忆唏嘘的往事,也许往事太漫长,李道正回忆了很久,李素不急,也不催促,他知道回忆得越久,爆出来的干货越多,他有的是耐心慢慢等。

    一炷香时辰后,李道正终于结束了回忆,然后……眼一闭,往草堆上一倒,道:“累了,要睡了,你滚。”

    李素目瞪口呆:“爹,您不能这样……”

    “别吵!”

    “爹……”

    “滚!”

    ***************************************************************

    长安城。

    李安俨所部已封锁了朱雀大街,麾下部将将朱雀大街内所有的文臣武将权贵家宅闯进去搜了无数遍,意料之中的,所有权贵和家眷全跑了,能住在朱雀大街的都是多年跟随李世民治国平天下的角色,不可能有蠢货,城中延兴门变乱方起,权贵们便意识到不对,纷纷收拾了贵重细软,带着家眷从后门出发,躲进了长安城某个不知名的寒舍贫宅中,偌大的长安城,又是兵荒马乱的雨夜,搜拿这群权贵可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李安俨耗费不起,朱雀大街的豪宅搜索无果后便果断下令部将撤回。

    太极宫西面,通明门。

    正门朱雀门外,李安俨所部叛军正与闻讯赶来增援的左右武卫打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西侧的通明门也增派了许多守军,执戈严阵以待。

    寅时,离天亮不远的时辰,通明门外匆匆行来一辆马车,马车左右有百余名武士护卫,一路朝通明门而来。

    门外的禁军紧张起来,纷纷扬戈斜指,神情戒备地盯着那辆马车。

    马车很识趣地在数十丈外停下,武士掀开车帘,魏王李泰那圆滚滚的身子露了出来,在武士的搀扶下吃力地走下马车,然后独自一人走向通明门,一边走一边深呼吸,快到宫门前时,酝酿好的情绪终于爆发,李泰大嘴一瘪,忽然扯着嗓子干嚎起来,跪在宫门外捶地大哭。

    “父皇,救儿臣一命啊——”

    …………

    甘露殿。

    李世民神情阴沉且疲惫,静静地看着李泰跪在殿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今夜的种种遭遇。

    “太子兄长到底怎么了?父皇,儿臣真不知他到底怎么了……”李泰那张肥嘟嘟的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毫无美感,却哭得很投入:“……丑时一刻,千余叛军冲进了儿臣的王府,二话不说见人便劈砍,儿臣王府内的宦官,宫女和武士猝不及防之下死伤无数,儿臣在睡梦中被宦官叫醒,一众宦官和武士拼了性命挡住叛军冲入后院,儿臣仓惶从围墙下的小洞口爬出来,方才逃得性命,惊惶之下才打听到,原来竟是太子兄长谋反……”

    李泰大哭,伤心地道:“儿臣与太子兄长一母所出,真正的亲兄弟,对兄长儿臣一直敬重有加,见人必行礼,见车必避行,每逢年节,送去东宫的节礼从未少过,父皇,儿臣自问无愧于兄长,为何兄长却对儿臣刀剑相对,欲置儿臣于死地?”

    “诛杀儿臣倒也罢了,或许是儿臣这些年有什么事做得令兄长不满,故心生杀机,可是父皇啊,儿臣直到此刻仍然懵懂不解,太子兄长为何谋反?为何?父皇向来待太子不薄,而且这皇位迟早是他的,他谋反到底为了什么呀?”

    李泰跪在殿内,一边嚎啕一边哭诉,说至伤心处,不由悲怆捶地不止,李世民脸色越来越阴沉,看到心爱的儿子哭得如此伤心,李世民的脸颊不由狠狠抽搐了几下,随即也浮上了悲怆之色。

    “青雀,我可怜的儿,尔被此事拖累矣!朕无错,你也无错,错的是欲壑难填的人心啊!太子做下如此大逆之事,朕……已容他不得了!”李世民垂泪泣道。

    李泰哭声愈发大了,手脚并用爬到李世民身前,大哭道:“父皇何出斯言!兄长有错,儿臣愿为他分担之,兄长只是一时糊涂,或许只是酒醉冲动之举,待他醒悟终会后悔,儿臣求父皇给兄长一条生路,勿使屠戮,伤了亲伦,父子手足相残,何其痛也,儿臣不忍睹!”

    不得不说,李泰是个聪明人,聪明得太过分了。

    今夜冒着风险,又是嚎啕又是哭诉,演技爆棚,为的就是这一刻情真意切说出这番话,他很清楚,在这个亲儿子背叛,父子刀剑相向的夜晚,父皇的心中该是多么的悲痛寒心,多么的孤独痛苦,所以李泰来了,冒着极大的风险进了宫,跪在父皇面前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好戏,一切的目的,便是为了说出刚才那番话。

    凡事最怕对比,人与人也最怕对比,相比太子李承乾不孝不仁,大逆不道,李泰此时却跪在父皇面前为亲兄长求情,在李世民最痛苦最孤独的时候,两个儿子截然不同的表现落在他眼里,将会是怎样的感触?

    果然不出李泰所料,这番话狠狠击中了此刻最脆弱的李世民,李世民闻言大哭,忘情将他搂进怀里,不停喃喃道:“青雀,青雀,朕的乖儿,你未曾负朕,很好,这很好……”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李泰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此刻他心中其实很想笑,得意的那种笑。

    有了今夜这番仁孝无双的话,再加上他仅次于李承乾的嫡子身份和长幼排序,将来的太子之位恐怕已十拿九稳了。

    空荡的大殿内,父子二人伤心痛哭不已,殿门外,常涂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外。

    “陛下,常迎望所部已中埋伏,三千叛军进长乐门后,被李绩所率羽林禁卫射杀近半,余者被关在瓮城内负隅顽抗,无处可逃,东宫那边,程知节已率右武卫将东宫团团围住,未曾攻入,请陛下示下。”

    李世民哭声方止,抬袖先为李泰擦干了眼泪,然后仰头悠悠长叹,仿佛叹尽胸中所有浊气,悲痛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得平静,冷漠,寒气四射。

    “青雀,你方才说不知太子为何谋反,朕其实也不知,走,与朕一起去东宫,朕要当面问问他!”

    李泰点点头,乖巧地跟在李世民的身后,缓缓走出殿门。(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九章 遇伏功败

    太极宫,长乐门。

    长乐门是皇城内门,与承天门,永安门三门并列,群臣每日朝会先入含光门,入含光门便意味着进入皇城范围,再往里缓行数里,才到长乐门,入长乐门便意味着进入了皇城的核心范围,朝会所在的太极殿,皇帝的后。宫各色宫殿,皆在长乐门以内。

    今夜的长乐门内外尸横遍地,鲜血将门内广场上的青石砖地都染红了一大片,急骤的雨水与鲜血混杂一处,却仍未能冲淡那令人窒息呕吐的血腥味,蜿蜒的鲜血仍旧那么浓稠,刺目。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血战,所谓“单方面”,是因为叛军中了埋伏,太子左率卫右郎将常迎望率兵从东宫出发,直奔太极宫而去,一路上踌躇满志,幻想着重复当年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的壮举,实施突袭一举将李世民拿下,而他常迎望作为从龙功臣,太子李承乾最坚定的拥戴者,并且指挥了夺门逼宫最重要的一战,如此功劳,堪比天大,来日大局鼎定,李承乾登基,而他常迎望的身份地位必然无法想象的尊贵,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未来的富贵荣华,全系此战,毕其功于斯役。

    所以常迎望领兵出东宫的时候是非常志得意满的,他本不是有本事的人,精于人却疏于事,说得直白点,此人早年投身行伍,只知对上官逢迎阿谀,但本身的能力却很不足,偏偏做官的运气不错,不知怎的便攀上了太子李承乾的高枝,而李承乾这个人当然也是个昏庸的皇二代,有人拍他马屁便乐得不知天南地北,二话不说便升官,反正天下是他老子打下来的,他怎么祸害都不心疼。

    一来二去,五六年的时间,未立寸功的常迎望从一个小小的火长慢慢升到了右郎将,可谓大唐军史上的奇迹,而当上右郎将的常迎望抱太子大腿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实可谓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如果不是长得太丑,常迎望也不介意顶替称心那个妖艳贱货的位置。

    这样一个人,指望他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功绩,将程咬金李绩这些当世名将踩在脚下,实在是痴心妄想。

    所以,常迎望不出意料地中了埋伏,一个只知阿谀逢迎的人,遇到李绩这种近似于开了外挂般的名将,理所当然地栽了。

    三千叛军踌躇满志刚进了长乐门,两头的宫门便忽然关闭,宫门城头上伸出无数弓箭,英国公李绩披甲戴盔,面色阴沉,嘴里冷冷迸出两个字,“放箭”,漫天箭雨朝宫门内的三千叛军****而去,长乐门内恰好是一座瓮城,四面城墙,唯南北两道宫门出入,宫门关闭后,叛军正应了“瓮中捉鳖”这个成语,两头堵死,城头不停放箭,几个呼吸间,三千叛军便伤亡小半,过了一炷香时辰,叛军哭声狼嚎般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这年头投降不是那么简单的,不仅仅要看诚意,也要看价值和造成的严重后果,对皇权统治来说,留下这伙叛军的弊明显大于利,给他们活路等于给未来的大唐帝国继续埋下隐患,所以叛军的投降根本没有用处,李绩仍站在城头毫无表示,大将军没下令,城头左武卫将士便继续执行军令,不管下面的叛军有没有放弃抵抗,投降的姿势多么诚恳感人,手中的箭矢仍毫不留情地朝叛军****而去。

    直到最后,三千叛军只剩五百余人,领兵的常迎望吓得面无人色,身躯躲在几面围起来的盾牌后面瑟瑟发抖,其余的叛军再无一人抵抗,全部扔下兵器投降后,李绩这才意犹未尽地咂摸咂摸嘴,一副自己太心软的模样,下令叛军自缚手脚,鱼贯从宫门内走出。

    一场在谋划中堪比玄武门之变的攻打宫城之战,就这样草草收场,踌躇满志的叛军刚进宫门便被现实狠狠扇了无数记耳光,分分钟教这群幼稚可笑的家伙做人。

    宫门打开,近万左武卫将士扑上前,将活着的五六百名叛军尽数拿下,一排排叛军手脚被绑,垂头丧气跪在宫门外,等待皇帝陛下的发落。

    …………

    东宫,凤凰门。

    程咬金率领万名右武卫将士,已将东宫团团围住,东宫内灯火俱灭,所有的叛军全部被李承乾派出去夺门逼宫,东宫此时已成了一座空荡荡的宫殿。

    程咬金浑身披挂,大马金刀骑在马上,左右举着火把,将附近照得亮如白昼,程咬金百无聊赖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仰头望着天空绵绵的雨丝,嘴里喃喃骂了几句,似乎在咒骂这见鬼的天气里太子不肯消停,把他老人家半夜撬起来干这件毫无挑战的差事。

    “来人,传令下去,再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攻入东宫,拿下逆臣李承乾及东宫所有人等,交予陛下发落,嗯嗯,记得抓活的,死的不要,谁他娘把太子弄死了,你也干脆点自己抹脖子吧……”程咬金不耐烦地下了命令。

    一名部将凑过来,面带犹豫道:“卢公,怕是不妥吧?”

    程咬金环眼一瞪:“你在质疑本大将军么?有何不妥?”

    “太子非外人,是陛下的嫡长子,未得陛下旨意,贸然攻进东宫,陛下恐会不悦……”

    程咬金怒道:“大半夜老子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领着你们一群混帐东西看这种小孩子把戏,不知几斤几两的玩意也妄敢谋反,掸掸衣袖便灭了他!现在害老子淋着雨傻等,老子生平历经百战,何曾干过如此窝囊无趣之事!听我的,半个时辰后攻入东宫,陛下那里俺老程担待!”

    部将苦笑,程咬金领军一直是这般火爆脾气,很多年前便是了,奇怪的是,这些年跟随陛下南征北战,这样的火爆脾气居然胜仗无数,鲜有败绩,不得不说是个异数。

    程咬金似乎激起了心头火气,越说越来气,正暴跳如雷越骂越难听,这时听得后军一阵骚乱,接着一名羽林禁卫匆匆跑到马前行礼。

    “程大将军,陛下与魏王殿下来了。”

    程咬金一喜,咧嘴笑了起来,急忙下马步行上前,朝远处缓缓行来的李世民见礼。

    本打算顺嘴邀几句功,这已是程咬金每次战后的常态了,然而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程咬金发现李世民面色阴沉,两眼通红,似乎刚刚哭过,程咬金急忙闭嘴不语,难得老实地自动退避一旁。

    李世民与李泰站在东宫门前,仰头看着东宫高高挂着的牌匾,牌匾黄底黑字,象征主人高贵的身份,这块牌匾是当初贞观元年李世民册封李承乾为太子,亲自书写后命人制匾挂上去的,今夜牌匾仍如当年一样崭新,可是当年那个乖巧可爱,满朝赞颂的太子,却早已变了模样品性。

    呆立雨中,李世民静静看着那块牌匾,眼眶又渐渐红了起来,脸上水痕遍布,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泪痕。

    “程知节……”

    “臣在。”

    李世民的语气冷冽如冰:“传旨,撞开凤凰门,入东宫!”

    程咬金一愣,然后抱拳:“遵旨。”

    后面的部将猛地一挥手,石破天惊般大喝:“攻城桩,上!”

    “列队,拉弓,出刀!”

    轰!

    巨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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