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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贞观大闲人-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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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伤神时,殿外宦官来报,泾阳县侯李素觐见。

    李世民表情一松,随即搁下手里的名单,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李素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见李世民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李素急忙躬身行礼。

    李世民哼了哼,道:“你倒是清闲,长安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事后倒是蹦达出来了。”

    李素叹了口气,这就是典型的不讲道理了,事后我也没想蹦达出来呀,是你把我召来的好不好?

    “谋反,平反,都是大人物干的事,臣位卑言轻,不敢参与。”

    李世民古怪地一笑:“位卑言轻?不敢参与?子正啊,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太子谋反一案,你果真没参与进来?”

    李素一惊,强自镇定地道:“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侯君集是怎么回事?阵前临时反戈归降,此事你不知道吗?”

    “侯大将军迷途知返,悬崖勒马,实在可喜可贺……”

    “闭嘴!朕问你,太子举事前,你究竟知道了多少?如何得知的?为何不向朕密奏?”李世民语气渐渐带了几分怒意。

    “陛下,臣是听魏王殿下说的呀,而魏王殿下早在太子举事前便向您身边的常伴伴密报过了,侯大将军当年在西州时对臣有恩,臣不忍见他误入歧途,于是上门相劝,才劝得他回心转意。”李素一脸无辜地道,黑锅果然扔给了李泰,死胖子体型庞大,多大的锅都背得起。

    李世民脸色稍霁,随即又瞪着他道:“当初朕允你随时可入宫与朕奏对,你为何不当面向朕密奏?”

    李素叹了口气,道:“陛下,凭心而论,如果臣当面密奏,说太子马上要谋反了,陛下是相信臣的话,马上下令锁拿太子,还是以离间天家骨肉之罪,将臣一刀剁了?”

    李世民一呆,然后语滞。(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 欲壑难填

    是人就有远近亲疏,这与感情深厚无关,亲生儿子再怎么恨得牙痒痒,别人想害他都会出来护犊子,几乎是下意识的选择,没有任何犹豫。再欣赏的臣子,终究不是血脉亲人,说什么做什么总是先有一层防备。

    所以李世民无言以对,他知道李素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李素跑过来跟他说你儿子要造你的反,估计李世民的第一反应便是先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一刀剁了。再说天家皇室的所有话题都是非常敏感了,哪怕位高如长孙无忌,房玄龄等,说到“皇位”“太子”等话题时,都是习惯性地打个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因为这种话题很要命,说好了说差了都不讨好,而且极容易卷入天家是非。

    寻常的皇室话题都如此敏感了,更何况是太子谋反这种更要命的话题?任何一个热爱生命的人都不会蠢到在皇帝面前说这个。

    悻悻地横了李素一眼,李世民哼了哼,道:“侯君集被你一番劝慰,临阵倒戈,迷途知返,说来朕倒真要谢你了。”

    李素急忙道:“臣不敢当,臣胆子小,话不敢乱说,但臣子该有本分还是要有的,侯大将军只是一时嫉怒迷心,就算臣不劝他,临阵之时必然也会幡然醒悟的,臣实不敢居功。”

    李世民摇头道:“此事朕细细思来,确要感谢你,你不明白侯君集在大唐军中的分量,跟随朕打江山的开国功臣就那么几个,侯君集是其中之一,其旧部故吏充于军中何其多也,若太子谋反关键之时,侯君集登高而呼,造成的后果只怕不小,断然不会如此轻易地平定,长安乱局若不能快速平定,待以时日,天下必乱,你劝侯君集悬崖勒马,委实立下了大功。”

    李素连道不敢。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悠悠叹道:“认识你也有七八年了吧?当初第一眼见你,你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孩子,七八年过去,你已二十多岁了,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模样,整天腆着嫩脸叔叔长伯伯短的,偏偏朕那些老伙计都买帐……”

    李素脸颊抽了抽,忍不住道:“陛下……臣这不叫‘腆着嫩脸’呀,臣本来就很嫩……”

    “闭嘴!越来越不要脸了!”李世民喝了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七八年了,还是二十多岁,朝中那些国公啊,郡公啊,少说都是胡子一大把,抱孙儿的年纪了,偏偏你这小混帐还是这么年轻,子正啊,朝堂终究还是讲资历的地方,你为朕立功无数,如今封了县侯,这个爵位与你为朕立的功劳殊为不配,可你偏偏如此年轻,真教朕为难不已,嘴上毛都没长几根,封你为郡公国公什么的,恐怕也不是很合适吧?”

    李素急忙道:“县侯,陛下,县侯挺好,臣喜欢县侯,就这了,不改了。”

    李世民想了想,无奈地道:“那你就好好活着,在朝堂里多熬几年,熬到脸上长了一大把胡子,三十来岁年纪了,朕再给你个郡公国公,说出去也能堵天下人的嘴了。”

    “臣谢陛下隆恩。”

    李世民眼睑一垂,忽然露出伤感之色,道:“或许,将来晋封你的人,已不是朕了……”

    李素大吃一惊道:“陛下何出此言?”

    李世民眼睛微微眯起,不知在想着什么,道:“朕当皇帝十七年,这十七年里,朕自问算是一个好皇帝,至少对大唐的子民来说,朕是好皇帝,这些年开疆辟土,修河扶农,内可纳臣民非议,外可容万邦异族,千古以还,帝王胸襟,朕不逊于任何人,虽不敢自称‘圣君’,但至少不是昏君,子正,朕这句话不算吹嘘吧?”

    李素急忙道:“陛下是千古圣君,天下臣民庆幸生逢其时。”

    李世民神情渐渐浮上悲伤之色,叹道:“可是,朕绝不是一个好父亲,朕这个父亲……太失败了!生子十四人,残暴者有之,贪婪者有之,懦弱者有之,心怀歹意者亦有之,朕的嫡长子,未来的皇位继承者,居然暗中谋朕的反,这几日朕自省反思,这些年朕对子女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何寻常百姓人家都能做到的父慈子孝,偏偏在朕这里却成了无法实现的奢求?”

    “承乾谋反,在朕的心头生生扎了一柄刀,朕的心到现在还疼得发抖。朕忽然发现,什么社稷万年,什么威服天下,什么千古青史……朕全然没了兴致,只觉心灰意冷,万念俱灭……”

    李世民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语声哽咽地道:“朕……累极了。”

    李素抿唇屏气,一直静静听着李世民的诉说,看着这位才四十多岁便露出苍凉老迈之色的天可汗,此刻心中忽然一点也不觉得这位名震千古的帝王有什么了不起,唯一只有对这位失败的父亲的深深怜悯。

    悲哀的不是失败,而是失败后连原因都不清楚,仍觉得自己做到了仁至义尽。李世民对子女的教育以及态度说得直白点,是十分可笑荒谬的,他对子女的责任只有两点,一是锦衣玉食,二是督促读书,自以为做到了这两点便是合格的父亲,至于子女的成长过程里的三观,以及子女需要的家庭温暖和父爱……很遗憾,一个连与子女相聚都要身边宦官安排进日程的帝王,真的毫无这方面的概念。

    诸皇子本就地位尊荣,天不怕地不怕,除了那个偶尔才能见到一面的父皇,天下还有何人能制得住他们?再加上十几二十来岁的年纪,世间一切权力,美色和钱财正是对他们最具诱惑的时期,被这些东西诱惑后自然渐渐陷入沉迷,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这位父亲的失败是必然,神仙都没办法,难听的说,这是只管生育,不管教养,这样的环境下能教出什么样的好货色?

    当然,李素心中的这些想法不可能当着李世民的面说出来,这位天可汗陛下的胸襟绝对没有他自己吹嘘的那么广阔如海,臣子说错了话,该杀还得杀。

    想了想,李素劝道:“陛下,人心欲壑难填,本是常情,寻常百姓家过的是寻常的日子,根本没有所谓的权力,钱财和美色,他们没有东西可争,自然父慈子孝,陛下不一样,陛下坐拥整座江山,皇子们从陛下这里得到的东西太多了,人心就是这样,得到的越多,越觉得不满足……”

    “欲壑难填?”

    “是,臣家里当年只是寻常农户,后来当了官,做了几笔买卖,家里有钱财了,臣的父亲便整天想着如何将家中钱财变为土地,如今臣家里已有良田数千亩,几乎半个太平村都是我李家的田产,可父亲仍觉得土地不够,仍觉得留给子孙后代的太少,如今已在开始打邻村土地的主意了……陛下,人的**是一点一点增长的,丰衣足食之后,想要的必然是锦衣玉食,陛下的皇子们生下来便是锦衣玉食,仆从如云,他们想要的东西自然更多了,当钱财和美色这两样东西无法满足他们时,他们接下来会想要什么?”

    李世民若有所思:“权力?”

    李素笑道:“是,权力,权力是世上最诱人的东西,它或许只是写在纸上的一句话,脱口而出的两个字,甚至或许只需要一个眼神,从鼻孔发出的一个单音,看到听到的人便噤若寒蝉,惶恐万状,为其舍生赴死,钱财美色皆唾手可得,陛下,您说权力这东西美不美妙?世人想不想要?”

    话不点不透,一旦点透,却如剥光了衣裳的肥胖少妇,原本包在衣裳里堪可一观的身姿看起来竟是那么的臃肿丑陋,不堪入目。

    李世民搁在桌案上的双手忽然轻颤了一下,望向李素的目光如锐剑穿心。

    “话是实话,却不好听,子正,你想说什么?”

    李素笑道:“臣想说的是,陛下勿需自责,太子谋反实是权欲作祟,与陛下多年的教育无关,人心恶了,再怎么教也扭转不回来了。”

    李世民盯着他半晌,缓缓地道:“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竟将人心剖析得如此纤毫毕现,无比透彻,像一个结庐半生的隐士大儒,世态炎凉洞若观烛,子正,你既知世人欲壑难填,你为何对权力一点也不感兴趣?”

    李素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刚才臣忘记说了,欲壑难填的人,下场往往都不太好的,陛下若不信,不妨阅尽千古史家之言,看看有哪个得以善终,臣是个胆小的人,只想老实本分的活到一百岁,无病无灾,寿终正寝,所以‘权力’这东西,能远离还是尽量远离,离它太近了必有灾厄。”

    李世民仰头看着殿顶的房梁,悠悠地道:“若朕的皇子们都如你这般想法,那该多好,不愁吃穿,不用纷争,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子正,天下千万人里,还是你活得最明白。”

    李素笑道:“臣只是心里明白,但活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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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七章 咸鱼立志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活得糊涂”是另一回事。

    能达到这个境界的人,皆有大智慧,没被残酷的现实生活正反抽过无数记耳光的人,大抵是活不到这个境界的,所以当有人以一种装逼的语气说出这么装逼的话时,不妨透过现象看本质,看看那张高冷孤傲的脸上是不是有被抽过耳光后的青肿淤青痕迹,如果有,别笑他,大家都会挨的,他挨得比较早罢了。

    在这方面,或许连李世民都看不透。

    一个二十多岁的人,陪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聊人生哲学,而且把这个四十多岁的人聊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说,画面有点古怪。

    李世民率先察觉到了古怪的气氛,回过神后,忽然发觉很没面子,悻悻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理智地转移了话题。

    “子正,你虽年轻,但朕向来以国士待之,如今承乾被废黜,朝中余党被朕连根拔除,尚书省呈上来的免职流放官员名单多达数百,处置他们本就是一桩麻烦事,这些不仅是******羽,而且与各门阀世家皆有千丝万缕的牵扯,牵一发而动全身,至于处置了他们之后,朝堂空出一大批位置,欲使政兴则必有人为,于是空出的这些位置,马上有许多人惦记上了,权贵,门阀,皇子,其中数魏王泰安插最多……”

    李素一惊,抬头仔细盯着李世民的脸。

    李世民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是语气平缓地叙述着。

    “……很有意思,刚废了一个太子,这些皇子们都坐不住了,东宫空悬,诸子垂涎,朝臣上下活动,皇子各自串联,倒是教朕大开眼界……”李世民眼中露出锐利的目光,冷笑道:“子正可知,这几日有多少皇子跑到朕的跟前大献殷勤,扮演孝子么?”

    李素苦笑道:“臣实不知,但臣猜测,除了年幼的那几位皇子,还有晋王殿下以外,余者怕是一个都没少吧?”

    李世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怎知晋王治没来朕跟前献殷勤?”

    因为目前的高宗皇帝陛下简直跟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毫无区别啊……

    李素心中忍不住冒了一句实话,不过这话可不敢在李世民面前说,于是李素只好道:“臣当初奉旨平晋阳之乱,一路与晋王殿下患难与共,臣与殿下甚为相得,故而了解殿下的为人,殿下聪慧心善,孝顺卑谦,彬彬有礼,小小年纪已有君子气象,所以臣以为晋王殿下断然不会做出谄媚之举,他对陛下的孝顺都是发自内心的。”

    趁机帮小屁孩说了几句好话,李素胃部泛酸,隐隐有呕吐迹象。

    为了这番不要脸的马屁话,将来不敲诈小屁孩五千贯以上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提起李治,李世民脸上不由露出欣慰之色,刚才的阴冷之意冲淡了许多。

    “雉奴自幼丧母,朕亲自将他带在身边抚育,朕这些不争气的皇子里,唯独他最令朕满意,可惜的是……”李世民露出惋惜之色,摇头道:“可惜雉奴聪慧善良有余,魄力决断却嫌不足,常有懦弱犹疑之态,若为国君,恐有不妥,误国甚也。”

    李素心中一沉,他没想到李世民对李治的评价并不太高,儿子是儿子,太子是太子,显然李世民区分得很清楚,再怎样疼爱李治这个儿子,因为性格原因,李世民似乎根本没考虑过立李治为太子的可能性。

    未来李治争太子这条路,只怕不太容易走。

    满腹担忧,满腹欲言。可李素却一个字都没说。

    实在是不能说,李世民可以主动跟臣子聊这么敏感的话题,但臣子最好别摆出推心置腹的样子真的跟皇帝聊上了,这样无异于作死,而且是作大死。

    当然,能混到跟皇帝聊天的臣子,没有一个是缺心眼的,李素也是,所以李世民说起太子这个话题,李素三缄其口,不发一语,只是神情恭谨地听着。

    李世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叹道:“……有些话,朕无法对辅机说,无法跟玄龄说,今日也不知为何,偏偏跟你说了,或许在朕的心里,子正你是所有朝臣里最干净的一个吧,……也许你也有不干净的地方,但并无害人之心,这便足够了,朕从来没指望过朝堂这潭水太清澈。”

    李素心中咯噔一下,脸色顿时有些白了,眼睛死死盯着李世民的脸,脑子急速转动,试图分析出这番话到底是无心之语,还是意有所指。

    若说自己的秘密,确实有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很早以前李素便意识到,王直手下的那股势力是柄双刃剑,可伤人亦可伤己,此刻李素心乱如麻,他不知道李世民是否知道了这股势力的存在,或是完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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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太极宫,跨出宫门的那一刹,李素赫然惊觉,今日李世民把他召进宫到底干啥?难道特意给他煲心灵鸡汤吗?

    帝王的心思实在猜不透,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李世民也是人,不是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理由或阴谋的,也许他只是纯粹的想找个人聊聊天,如此而已。

    李素没多想,一路上只在思索自己这几年到底有没有露出过破绽,王直那股势力到底有没有落入李世民的眼中。

    回到家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下人来报,晋王殿下到访。

    没等李素吩咐迎客,便听到李治那略显浮夸的声音远远传来。

    “子正兄,想煞愚弟也……”

    然后李素便看见远远一道熟悉的身影朝他飞奔而来,那模样,那身段,那气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咸鱼正摇曳着扁平的身姿,非常的没出息。

    咸鱼浑然不觉自己被李素鄙视到比尘埃更卑微,反而非常欣喜的样子,活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哥哥,那叫一个欢欣雀跃。

    “子正兄,多日不……”

    “记住,你欠我五千贯钱。”李素见面第一句便把李治绊得一趔趄。

    “啊?”李治愕然:“为啥?”

    “不为啥,反正你欠了我五千贯钱,很多年后你再回想起欠下的这笔债,你肯定觉得物廉价美,优惠实在,世上再无这般便宜事了。”

    李素说得理直气壮,事实上他心里确实也是理直气壮的,今日在李世民面前为小屁孩说了几句好话,这几句好话绝对值这个价,而且远远不止。

    不过显然李治不这么认为,二人的价值观产生了极大的冲突。

    “不为啥就欠了你五千贯钱?”李治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没错,反正你欠了我五千贯。”

    李治呆呆看着他半晌,然后缓缓点头:“从我出生到如今,认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但若论最讲道理的人,非子正兄莫属。”

    李素不好意思地笑:“殿下谬赞了……”

    “不谬赞,大实话。”

    “啥时候写欠条?”

    “等我哪天变成了傻子再说。”

    李素叹了口气,这家伙原来比自己想象的聪明一些,居然讹不到钱……

    …………

    “朝局纷乱,殿下跑到这里来作甚?”

    李治叹气,小脸皱成了一团,道:“岂止是朝局乱,宫里都乱了。”

    “宫里为何乱了?”

    “朝臣锁拿下狱一大批,宫里也在清洗,从太极宫到东宫,从宦官宫女到禁卫,殿中省主事,常伴伴领头,宫中所有曾与太子有过交集的人全部排查,谁若与东宫过从甚密便当场拿下,禁卫下狱或调离宫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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