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铁骨凰后-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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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秋流雪”这三个字,令他收住即将冲出去的脚,并迅速将门关上并关紧。
而后,他冲到床边,将已经起身的夏梨梨挟住,一只手捂住她的手。
虽然房间里一片漆黑,但夏梨梨显然很激动,她没有挣扎,只是乖乖的任他挟制,甚至还主动往他的怀里靠,胸腔起伏得很厉害,呼吸十分急促,身体还微微颤抖。
他弄不明白,她为何这么激动?似乎随时都会停止呼吸,晕过去的样子。
“不许发出任何动静,否则杀了你!”他用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明白的话就点头。”
夏梨梨使劲点头。
他放开捂住夏梨梨的嘴的手,低声逼问:“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
他其实很想问“你为何叫我秋流雪”之类的问题,但这个名字是禁忌,他不好操之过急,便装糊涂,打算旁敲侧击的问。
夏梨梨还在剧烈的喘息,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道:“我是秋流雪的未婚妻夏梨梨。我是来这里等秋流雪回来的。”
她的身体滚烫得很厉害,就像发了高烧一样,令他隐隐心惊。
他更意外的是,她居然一开口就说得这么直白,毫不顾忌。
他怔了半晌,才用一种带着狠意的口气道:“秋流雪是什么人?你等他干什么?”
夏梨梨道:“秋流雪是尚国的七皇子。我从小就跟他订下了婚约。五年前他失踪了,虽然人人都说他死了,但我一直不信,我一直在等他回来。而现在,我知道他还活着,而且迟早会回到这里,所以我经常住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落在他的手上。
他万万想不到夏梨梨会在这种时候告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道:“你是在痴人说梦,还是活得不耐烦了?秋流雪早就死了,是不能容于世间的存在,你这么嚷嚷,是想将你自己和桃李侯送上绝路吗?”
她若是嚷嚷着秋流雪还活着、就在司马府里之类的傻话,让秋夜弦听了去,司马家上下、桃李侯全家都会遭殃!
他绝对不会让她将这种事情传出去!
“他才没有死!”夏梨梨激动的叫起来,“我明明看到他了!我知道他还活着,你就是……”
她叫得太大声了,他迅速掩住她的嘴。
好在山风呼啸,还拍打着窗棂,将她的声音给压住了。
“闭嘴!”他低声吼道,“你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将司马全家都害死吗?”
夏梨梨身体一僵,竭力控制住激动到近乎失控的情绪,只是眼泪,不断往下落。
他就这样一手箍住她的上身,一手捂住她的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她很激动,在无声的落泪,他则手足无措,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又近乎惊涛骇浪的变化,也只能这样僵立着。
就在这样的黑暗、死寂、僵持中,往事与回忆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将他们席卷和吞噬。
他们是远房表哥和表妹的关系,还是经过先皇赐婚的娃娃亲的关系。
他的母亲是夏贵妃,她的父亲是桃李侯夏沐泽,夏贵妃与夏沐泽是堂兄,因为小时候在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宅子里生活,感情极为笃厚。
夏贵妃与康平公主同年怀孕,同月生产,夏贵妃生了他,康平公主生了她,他只比她大了一天。
255 往事已矣
刚出生的两个小娃娃,都是粉雕玉琢,唇红齿白,极其漂亮和讨人喜欢。
三个月后,康平公主带她进宫拜访夏贵妃,她和他第一次相见,据说两个小娃娃当即“一见钟情”,冲着对方又是笑又是手舞足蹈,嘴里还“咿咿唔唔”的说个不停,似乎在说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懂的秘密语言。
如果把两个娃娃分开,平时爱笑不爱哭的两个娃娃就“哇哇”大哭,哭得似乎都要散架了,令众人心疼不已,真是片刻都不敢让他们看不到对方。
众人都说,这两个小娃娃定是天上的金童玉女下凡,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即,夏贵妃与康平公主就有了让两人订娃娃亲的念头。
正好先皇过来看望他,看到与他一般漂亮可爱的她也十分的喜欢,加上夏贵妃和康平公主提议,皇上当场就口头准了这门亲事。
在那以后,康平公主就经常带她进宫里玩,两个小娃娃每次见面都抱在一起,难分难舍。
三年以后,两个小娃娃的感情还是很好,先皇便正式下旨,将她赐予他为妃。
当时,他们还不知道“订亲”究竟是什么回事,只知道订了亲以后,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于是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
年少的他与她,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天之骄女,还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谓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过得烈火烹油、蜜里调糖的日子。
可以说十岁之前的回忆,只有幸福、完满可以形容,而对方的音容笑貌,更是这段回忆里的主角之一。
他们曾经以为,人生就是这样,不会有别的可能,他们只等着她及笄以后就能名正言顺的永远在一起。
然而他们十岁那年,“三皇之乱”爆发,他和母亲被哥哥秘密囚禁起来,与世隔绝,再也不能与她相见,而她家也受到威胁,为了明哲保身,她家单方面宣布取消她与他的婚约,拒不寻找和保护他和他的母亲。
就这样,他们再也没有见面,直到五年之后。
在这五年里,他们完全没有对方的音讯,不知道对方过得如何。
其实,初时他也曾经非常思念她和担心她,希望和坚信她家会来救他和母妃,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希望一点点磨灭,当他的母妃被杀之后,他便陷入绝望,就此断了对她的想念。
而后他被秘密送进矿山,沦为奴隶,过着生不如死、地狱一般的生活,支撑他活下去的是汹涌的仇恨,从那时起他便忘了她,忘了曾经如何华美芬芳的生活。
其实,初时她无比的想念他和担心他,疯了一样的要去找他,但家里把她关在家中,不让她出门,更不让她提及他的事情。她苦苦的哀求父母亲去找他,但无论她怎么求,甚至以死相逼,父母都不应允。
她曾经自杀过,但没自杀成功,却因此大病一场,病好以后她就淡忘了和他的过去,他在她的脑子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再也不曾清晰,而她也性情大变,沉迷于自己的美丽之中,再也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
直到三个月前,她无意中看到了“司马蓉”的真面目。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紧闭的记忆大门被彻底劈了,尘封的、最美好最幸福最重要的记忆全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她彻底想起了他,想起了与他的点点滴滴,瞬间泪流满面。
那时,她疯了一样的想叫住他,想将他紧紧的带在身边,再也不与他分别,但是他就这样去了,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封信,说他要出去游历,请家里不要担心。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真面目,她只是静静的、失魂落魄的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可他一直不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她无数次被家里带回去,又无数次的跑来这里,别人都道她对“司马蓉”姐情深,其实,她只是在等待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失而复得的那个人。
就这样,她来来回回奔波于归灵山和家里之间,时时生怕自己再次错过他,时时恨自己与他相处这么久,居然没能认出他来。
今天晚上,她又躺在他的床上,抱着他的衣服,嗅着他的气息,等着他回来。
然后,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轻轻的脚步声传进她的耳里。
她知道,他回来了!
不需要看到他的脸,不需要听到他的声音,她就知道他是他。
而后,他就将她抱在了怀里,就在她的耳边说话,她便觉得一切都圆满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们终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秋骨寒已经恢复了冷静,在她耳边冷冷的道:“你记住,秋流雪已经死了!如果你不想桃李侯全家遭殃,就永远不要提秋流雪这三个字!”
死去的,不会再活过来。过去的,无法再改变。秋流雪也许是对夏梨梨有情,但他不是秋骨寒。
在母亲死后,他被投入地狱的那一刻,秋流雪就已经永远的死了。
秋骨寒绝对不会步上秋流雪的后尘。
夏梨梨不能动不能说,但一边流泪一边拼命的摇头,表示她绝对不会放弃他。
秋骨寒能感觉得到她的意思,不再犹豫,手刀一举,不轻不重的击在她的颈侧,她便软软的晕了过去。
她好想看看他的面容,但他没有给她机会。
而后,秋骨寒将她放回床上,盖上被子,自己则换上司马蓉的衣服,又在黑暗中静静坐了许久,待过了入眠时间后才走出房间,往司马承的房间走去。
司马承的卧室外间还点着灯。
有一名仆人在守夜。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仆人看到他,先惊得跳起来,而后喜得张嘴欲要叫人。
秋骨寒冲他摇摇头,低声道:“夜已深,莫要打扰他人,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仆人很是激动,但也觉得他的话有理,便低声道:“小姐,您这次回来,千万别再不辞而别,否则连夫人也要病倒了。”
秋骨寒冲他抱歉的微笑,仍然是婉约优雅的千金小姐:“福叔,我知道了,我不会再乱来的。您坐,我进去看看爷爷。”
而后他走进里间,里间也点着灯,但灯光很幽暗,勉强能视物,却不会影响睡眠。
司马承静静的躺在床上,看不清面容,但感觉极为憔悴。
秋骨寒心里的愧疚更盛,他走到床边坐下,低声道:“司马伯伯?司马伯伯?”
他也不想打扰他和叫醒他,但夏梨梨不知为何察觉了他的真实身份,他绝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他必须现在就跟司马老先生打招呼,希望其保重身体,而后离开,再也不能与司马家有任何关系。
他连叫了几声,司马承没有回答,但黑暗中,却传出另一个冰冷的声音:“你终于出现了!”
256 不再是司马蓉
他身体一僵,慢慢转头,看到黑暗中走出一人,目光冰冷的盯着他。
凤惊华在这里。于是他立刻明白,这是凤惊华引他出面的圈套。
他轻叹一声,慢慢道:“是。我出面了。”
凤惊华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几眼后,突然抬手,“啪”的一声,就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重到秋骨寒的脸上出现了掌印。
秋骨寒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她,笑笑:“小心身体,别气坏了。”
今天,她脸上画的是樱桃妆,深深浅浅的十几枚“樱桃”挂在她的脸颊上、额头上,透着娇艳欲滴的诱惑。
凤惊华面如寒霜:“你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秋骨寒道:“跟着你去谊州转了一圈,然后在天洲到处走走看看罢了。”
凤惊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你在跟踪我?”
而她居然没有任何察觉?是她退化和变弱了?还是他太过高明?
秋骨寒摊了摊手:“准确的说,是想跟上你。”
凤惊华冷笑:“跟上什么?”
秋骨寒道:“我至少要成为不输给你的男人,才不枉你在我身上耗费了这么多心血,是不是。”
凤惊华道:“你暗中跟踪我,就会有这样的效用吗?”
“当然。”秋骨寒微笑,“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我这次出去走了一趟,受益匪浅。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跟以前有所不同了?”
凤惊华看着他,他确实有所不同了,不像弱女子,也不像弱男子,看起来温雅无害,实则已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静。
凤惊华微微眯起眼睛;“你可知你在冒险?”
他那张脸,已经有六七分像先皇和太子,加上这份源于百年皇室血统的贵气与风华,一旦被相关的人看到,必酿成大祸。
秋骨寒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低声道:“我很小心。”
他真的很小心,但似乎……还是被人察觉了,尤其是夏梨梨的事情,他知道埋下了一个隐患。
凤惊华咄咄逼人:“你敢保证,没有人看到你的脸?没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秋骨寒的脸上连半丝笑容都没有了:“……”
凤惊华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恐怕已经发生了。
她又上前两步,猛然揪住秋骨寒的衣领,一字一顿道:“把你下山后所做的事情,丝毫不漏的说清楚!敢有半点隐瞒和撒谎,我会让你再次经历被囚禁、被奴役的命运!”
烛光幽幽,她的眼睛在幽暗中冰亮慑人,红艳的唇和“樱桃”比火苗更艳丽灼人。
秋骨寒看着她半晌后,缓缓道:“我连夜离开归灵山后,便乔装打扮,往谊州赶去……”
他将他在谊州的所作所为,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凤惊华。
包括他发现黑无量和姬临风的行踪,暗中破坏黑无量和姬临风的计划,等等,全说了。
但他将他回京城的时间推后,说自己三天前才回到京城,而后就一直潜伏在阴府里,想知道她和狩王在谋划什么。
凤惊华听后,仔细推敲他的话,又问了他一些细节,没有什么破绽。
最后她问:“你有没有被人看到你的脸?”
秋骨寒沉默了半晌,才道:“黑无量也许看到了半眼。”
凤惊华:“……”
秋骨寒接着又道:“夏梨梨似乎已经认出了我。”
他简要说明了刚才的事情,又简单说了一下他跟夏梨梨的关系,而后坦然的看着凤惊华,道:“我不知她为何会认出我,但是,我已经不能再呆在司马家,更不能再与夏梨梨来往。”
他知道他闯了大祸,但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将隐患降到最低。
凤惊华的眼里,已经凝聚了正在高速旋转的巨大风暴,这股风暴大有将秋骨寒卷进和撕碎的气势。
秋骨寒笔直的站着,平静面对她,等待她的惩罚,丝毫没有惊恐和要逃避的迹象。
凤惊华现在就想掐死他,但是,她终究不是冲动的人。
她不断的做深呼吸,不断的压抑沸腾的怒火,半晌之后才道:“你确实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她转头看向床的方向:“司马老先生,你意下如何?”
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装病在床的司马承掀被坐起:“事已至今,只能考虑如何善后了。”
秋骨寒看向司马承,司马承虽然没有病入膏肓,却也比之前消瘦和憔悴不少。
一时间,秋骨寒心里百味杂陈,司马承并未衰老到需要拐杖的程度,而且他长年隐居深山,修身养性,与世无争,过着极为和乐的生活,却为了自己而再度卷进世事,操劳忧虑,实在不易。
于是他上前几步,跪下来,冲司马承磕了几个响头,道:“是骨寒对不起您老人家。”
他走的时候,留了一封信给司马承,但这样一封简单的信件,又如何能打消司马承的担忧。
司马承赶紧去扶他:“殿下快快起身,老夫承受不起您这一跪。”
从今天开始,秋骨寒便是秋骨寒,再也不能扮成司马蓉,他也不能再将秋骨寒当成孙儿看待。
秋骨寒:“一日为师,终于为师,您永远都是我的恩师与爷爷。”
司马承轻叹:“殿下的心意,我就接受了,还请殿下快快起来,切勿折煞了我。”
虽然他与秋骨寒一起生活的时间不过半年左右,但他却把秋骨寒当成真正的孙儿来疼爱,这种疼爱之情,超过了对秋骨寒皇子身份的恭敬之情。
秋骨寒这才站起来,扶着司马承道:“老先生,您的身体……可是真的病重?”
司马承摇摇头:“咳,病是病了,但没那么严重,至少几年内都不会死的,让殿下操心了。”
秋骨寒轻吁一口气:“此事都怪我思虑不周,擅自出行,毫无音讯,让您因忧成疾。如今我已安康,又是男儿,定能照顾自己和保护自己,不论我以后身处何处、遇到何事,都请您相信我,万望保重,否则,我必牵挂,难以心安。”
他这番话都是发自肺腑,司马承听后,甚是感动和欣慰,握着他的手腕道:“殿下,我相信你。虽然我已老矣,帮不上您什么忙,但是,我心里永远是向着殿下的。”
对于司马承来说,纵有千般不舍和担心,然而,是龙,总要翱翔于天,凡人绝不可牵制和阻止。
秋骨寒把握他的手:“老先生的赤诚之心,骨寒定铭刻一生。”
司马承点头,看向凤惊华:“凤姑娘,咱们该研究如何处置此事了。”
这夜,几人商量了许久。
天亮之时,凤惊华和秋骨寒已经消失,司马承的病情则有所好久,整个司马宅,无人知道这一夜发生的事情。
257 把我的流雪还给我
“司马伯伯,他在哪里?”夏梨梨头发有些凌乱的冲进司马承的房间里,对正在披衣用餐的司马承大声道,“我现在就要见他!”
她眼睛发红,眼周还有黑眼圈,也没有心情梳妆,可见她的心情如何急切。
司马承放下筷子,示意侍从出去后,才缓缓道:“你要见的可是蓉儿?我说过,蓉儿身体孱弱,江南的天气于她还是太过寒冷,我已经送她去南方养身,至于要到明年春天才会回来,你现在问我要她,我也没法子交出人来。”
这是他与凤惊华商量后的说法。
秋骨寒已经被凤惊华带走,另作安排,而“司马蓉”将会长期在南方休养,天洲不会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不要装傻!”夏梨梨气急攻心,也不管长幼尊卑,重重的拍桌子,吼道,“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明确告诉你,我一定不会放弃他的!我至死都要跟着他的!你若是把我当傻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从小娇宠惯了,虽然受过良好的教育,但一旦发起怒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梨梨,”司马承也不计较她的无礼,微笑,“你先坐下来,吃点东西。”
哗啦——夏梨梨将桌面上的盘碟拂掉,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