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为相-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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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说他不敢过来,他怕母后怪他。”秋蕊香低头禀告。
“哀家怪他?”韩皇后一怔,但好歹她也是后宫出来的女人,马上就明白了,“那孩子太多心了,宏儿被废不是因为他,他不用担心。”应天宏让宣和帝失望,是因为他对皇帝之位过于痴迷,竟然连自己子嗣都不能跟自己抢,自己的孩子都不容。何况是其兄弟,为了避免手足相残,韩皇后也不希望应天宏继承皇位。
“女儿会告诉庆王弟弟,让他放心的。”秋蕊香回答道,“不过现在庆王被父皇召去了,大概过一会儿才能过来给母后请安。”
“庆王被皇上召去了?!”韩皇后意外,如果她的消息还算灵通,那这可是自废太子后皇上头回单独召见庆王,难道是为了继承人一事,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
宣和帝召见庆王的地方不是御书房,而是御花园中的暖阁,如今刚刚入秋,阁里的牡丹花开得耀眼。
“要帮忙吗?”江天暮看着正在给花松土浇水的宣和帝问道。
“别,这里的花可都是有数的,你可别想趁朕不注意摘下几朵送给你师父做菜吃。”宣和帝警告他。
“牡丹花做菜很好吃的,父皇不试试,难道您还不信任师父的厨艺?”江天暮也是爱花之人,但方式和宣和帝完全不同。
“你师父拿手的菜肴不少了,别再打朕花儿的主意。”宣和帝微笑,这些天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废立太子的事操心,只有这个儿子仍像是没事人一样,他不知道这孩子是天性如此,还是真的沉得住气,他无法确定,但自己是沉不住气了。
“赵御史还住在庆王府?”宣和帝突然问道。
“早搬出去了,第二天于大人便亲自上门,说言官住在皇子家算怎么回事,把她一家人都接走了。”江天暮不相信宣和帝会不知道这事,索性老实回答。
“你大皇兄没能杀了她,于是当夜进宫,向朕说了有关宛露的事。”和这个儿子说话,当皇帝的也不敢分心,宣和帝停下手中的活,直视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 舍不得
应天宏果然是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那种人。江天暮可不意外,当得知他进宫面圣,江天暮就在推测他会说什么,做什么。
“这些父皇不是都知道了吗?”江天暮回以一脸不在乎。
“那庆王也知道了吧?”宣和帝微笑。
“知道。”瞒不过,江天暮干脆不瞒。
“知情不报可是欺君之罪。”宣和帝笑着提醒他。
“可父皇已经知道了,算什么欺君?”江天暮回他个笑脸。
“那你希望父皇怎么处置宛露的女扮男装,混淆朝纲?”宣和帝问道。
“如果明着来处置,那大皇兄当年错杀了花家满门,错选了女子当状元,还有何执中是劣王余孽的事都得翻出来,父皇不嫌麻烦?”江天暮反问。
他这是拿应天宏来将他军?宣和帝仍然微笑:“那你是说要暗中处置她才好了?”
江天暮还真不敢说,君意难测,谁敢保证他说了之后,宣和帝会不会真派杀手去要人性命?“那父皇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女子的,当时为什么不暗中处置她?”这点他的确想知道。
这个儿子不敢信口开河,是因为人命关天,还是因为那人是赵剑秋?宣和帝也很想知道,“朕第一次见她便怀疑了,男生女相是有,但好看成那样的男人极少,朕于是派人去查。又问了柳易生,不过她是被何执中扔在乱坟岗的,朕以为她上京是找你大皇兄报仇,结果她却和你走得很近。”
“她当时可不知道我是庆王,我也是好奇她不像男人,才查了她的来历…”江天暮现在想起也不知道该不该后悔,如果他不那么好奇,也许反而更好,但当着宣和帝的面,他不能流露任何内心的真实情绪,这个皇帝,是他两世为人还要小心应对的。
“你还没说,杀还是不杀?”宣和帝把话题转回来。
“不杀。”江天暮如实回答,他不能拿别人的命信口雌黄。
“即使她混淆朝纲,犯了欺君之罪?”宣和帝今天是非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女人当官便是混淆朝纲,治理天下不是有能力便可吗?赵剑秋为官数年,一不贪赃二不枉法,这不比那些男性官员更优秀吗?”江天暮反问。
“难道你还想让女子也正式参加科举,入仕途?”本来只是私事,但现在宣和帝更对这个儿子的从政方法感兴趣了。
“我相信将来会有一天,不以性别论成败,男女凡有能力者便居高位,但现在不可能,男人们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女人们也习惯了相夫教子,我现在真要去改,反而两面都不讨好。”江天暮是带着前世记忆重生的。自然会把这个时空的一切和他曾经的现代做比较,不过比较是比较,他不会试图把这个时空改造成那个现代。
“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改才好?”宣和帝很认真的问道。
“何须我去改,等有一天,其中一方认为她们的生活是不对的时候,她们自己就会去改变它,赵剑秋就是一个,我也很好奇,以前真没有过别的女子假扮男人吗?而且以后会不会还出现,如果不满意屈居男子之下的女人越来越多,朝廷又该怎么办?所以我不建议处置赵剑秋,她正好可以做个样本,让朝廷知道女子做官究竟能做到什么份上。”江天暮说道。
他真是出于公心才这样保护赵剑秋?宣和帝不会全信,但做为帝王,他对这种样本的提议很感兴趣,女子究竟能超越男子到哪一步?
“如果你当了皇帝,会把这个女子放入后宫吗?”这个儿子打哈哈的本事太强了,不想被他绕晕,宣和帝选择了直截了当的问。
“不会。”江天暮答得干脆。
“为什么?”宣和帝不会因为他一句话便放心,其实皇宫三千佳丽都不嫌多,可唯独赵剑秋。宣和帝就是不放心,能大胆到入朝为官的女子,会安心待在后宫吗?
江天暮想了想:“父皇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牡丹花,可为什么不把它拿来做菜呢?”
看似文不对题的回答,却让宣和帝会心一笑:因为太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了,所以便舍不得。
……
第二天早朝,宣和帝一上朝便下旨:立庆王应天长为太子。
终于又选了新的继承人,朝臣们都松口气,国不可一日无君,而君王年事渐长,早立继承人才能让民心安稳,藩王不敢异动。
尘埃落定,便是今年皇上的五十寿诞和恩科考试了。
宣和帝对自己的寿辰向来便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铺张浪费,他总习惯让户部把用来做寿的钱用在恩科和之后的琼林宴上,今年也不例外,所以每十年一次的恩科向来盛极一时,让所有参与的人过目难忘。
都察院的御史向来负责监察科举,今年赵剑秋没出远门,便负责了本地长安城内的乡试监考。而据说这回乡试的考题是新太子出的,不过直到在考场打开考卷,她才看见这回的考题是“上善若水”。
不管监考官们忙里偷闲议论这个题目的意义,赵剑秋走到考场内看考生们做答,这个题目是现代《道德经》中的,江天暮是打算用它来找人。
……
可惜的是,乡试考生中没有他们要找的目标,而第二年的会试、殿试,他们也没有发现希望能出现的人。
琼林宴上,看着满堂喜气洋洋的新科进士,江天暮代替宣和帝向他们一一敬酒。这些人可能都会成为他的班底,可哪一个都不是他要找的。
“怎么啦?精神不大好?”回到皇帝身旁,宣和帝便低声问他。
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江天暮定了定神:“没什么,就是想起自己当年的琼林宴,有点分神了。”
当年?那回主持琼林宴的是应天宏,而得知江天暮居然只得了榜眼,宣和帝匆忙回京,他希望儿子们竞争皇位,却又担心他们手足相残。
很矛盾,但谁让他为君又为父。
回忆起来,宣和帝又想到据太医回报,永王应天宏病了,想起自废太子后他便没有再见那个儿子,忽然心中有些惦记。
……
琼林宴亥时多才结束,宣和帝提前退席,是太子主持到最后的。
由礼部官员送考生离开,礼部侍郎杨书友走到江天暮面前:“太子殿下,皇上说殿下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就不要回太子府了,在兴庆宫住下便可,明天也不用上早朝。”
太子今晚喝的酒有一半是替皇上喝的,如果是应天宏这样做,那就是抢皇帝的风头。可换成了江天暮,便是体贴皇上年事已高,是孝心可佳,很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但在所有人眼中却都是理所当然的这样看,杨书友也不例外。
“谢谢姐夫,那我回兴庆宫了。”江天暮笑着点点头。
应天宏永远不会如此态度亲切,杨书友和这个“小舅子”接触得越多就越发现他与原太子的不同,难怪本来支持应天宏的朝臣会那么快改变心意,“那我派人送殿下去兴庆宫。”
“不用了,我自己慢慢走。正好醒醒酒,”即使当太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江天暮还是自称我,而不是像应天宏那样称孤道寡,“姐夫也请回去吧,时间不早了,皇姐该担心了。”
“公主也知道今晚琼林宴,我不会太早回去的。”但这话说出来是好听,杨书友拱手谢他的关心,“我还要收拾这里,殿下先请回吧。”
“那有劳了。”江天暮毫不摆太子的架子。
……
出了设宴的御花园,往东走便是兴庆宫,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江天暮确定没有错,可为什么二十分钟的路程他走了快一个小时都没到?
大概…可能…他是迷路了。江天暮看着巡逻的御林军向他走过来,看着他们向他行礼,然后继续去巡逻。
站在原地再确认确认方向,江天暮仍独自前进,不是他顾及面子,而是这个弱点越少人知道越好。
大不了随便找个地方歇会儿,东南西北他分不清,但前后左右他知道,江天暮不能往后宫走,便往前朝走,六部九卿,总有值夜班的吧?
往前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果然看见院子里透出灯火。
终于有地方歇会儿,江天暮快步上前,等看清了这是什么地方不由得一愣,都察院?他怎么走到这里了?
附近亮灯的还只有这个,江天暮只好进去,希望不要碰上于平均,他在心里祈祷,等走到那唯一亮着灯的办公室,他敲门,然后门开了,门内门外的人都怔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江天暮皱起眉头。
“值夜班。今晚轮到我了。”赵剑秋才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殿下怎么会这时候来都察院?”身上还带着酒气。
“我要回兴庆宫,谁知道怎么走进都察院的?”江天暮自己还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呢。
“你又迷路了,”赵剑秋明白了,“兴庆宫在正东方,而都察院在东北方。”能走到这里也是种本事。
正东方和东北方,那还不算迷路迷得太离谱,江天暮松口气,他就说嘛,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他怎么会连上下左右都不清楚。
“那于大人今晚值不值班?”江天暮还得问清楚。
赵剑秋笑了:“看来殿下还没有喝醉,还记得于大人。”要是让于平均看见太子酒后跑到都察院,早朝非参他不可。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问自己
确定了于平均不在。江天暮才放心进屋,言官的那张嘴,他是能不惹就不惹。
“能让你害怕,我倒是更佩服于大人了。”赵剑秋微笑,可惜她永远也不可能达到于平均的那种境界。
“还笑,”江天暮白了她一眼,坐在办公室里的椅子上训话,“居然放喝了酒的男人进来,你一点警惕性也没有吗?”
“酒醉三分醒,我相信你的理智。”赵剑秋才不会被他的话吓住,她倒杯茶给他醒酒。
他就是太理智了,江天暮手捧茶杯不再开口。
“今晚琼林宴如何?你喝了酒怎么还一个人出来?”赵剑秋关心道。
“我就是一个人醒醒酒,宴会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我没遇上熟人。”江天暮低声说道。
知道他“熟人”指的是什么,赵剑秋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还想到我们当年的琼林宴…如果我刚认出你时便杀了你,那该多好。”江天暮忽然语出惊人。
赵剑秋却毫不害怕:“那你现在下手也可以…我不会反抗。”如果一死便能赎罪,她甘愿引颈就戮。
“晚了…”江天暮却叹息,“你也说过,我太理智了。”
“那到底怎样,怎样你才能原谅,我为你做这么多事便是想赎罪。可你为什么每次都给我好处,你说不想欠我的,可却让我越欠你越多,连利息都还不上?”谁说的债多不愁,赵剑秋可受不了。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江天暮眼中带着一丝迷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忍心让她做白工,就连互相公平交易都像是利用了她,可明明是她欠了他的,为什么他却像是欠债的那方?也许有答案,但他不敢揭开。
“你至少给我个目标,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原谅我?”看出他是有点喝多了,赵剑秋循循善诱,机会难得,她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算我原谅了你,那你能原谅你自己吗?”江天暮这话问的…一点儿也不像喝醉酒的人。
“我…不能。”赵剑秋知道,做过的错事,造成的后果,不是别人说原谅她便可以心安理得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你干吗还让我原谅你?”大概是酒意上来,江天暮倦意浓浓。
“我…”赵剑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偏偏还执着江天暮的原谅,她对应子敬就不会如此,也许有答案,但她不敢揭开。
“我们其实都一样,只敢去问别人。却不敢问自己…”江天暮这话说的很清醒,一点儿也不像酒醉的人,可他手中的茶杯却快拿不稳了。
怕茶杯掉落,赵剑秋伸手去拿,却被江天暮握住了手…
“你知道吗?父皇问我会不会把你收入后宫,他怕我被儿女私情左右,才不敢立我为太子…”江天暮目光没有看她,他很累的样子。
原来宣和帝迟迟不立新太子,原因还是出在她身上,赵剑秋这才知道,“那你是怎么让皇帝放心的?”既然宣和帝还是立了他为太子,那就是他做了什么保证。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酒醉三分醒,江天暮还没糊涂。
“不告诉就不告诉。”赵剑秋也不介意,她说不怕他也不是假话,她信任他无论何时情况下都不会出卖她。
“那如果我想把你收入后宫,你同意吗?”江天暮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赵剑秋措手不及,怔忡了半响才回答,“我愿意…”
她根本不敢去看江天暮的表情,想了想,又怕他误会似的加上一句:“如果那样,你就能原谅我吗?”
仍然等不到回答。赵剑秋鼓起勇气去看江天暮,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扶在茶几上睡着了。
呆呆看着被他握着仍没放开的手,赵剑秋也没有试图挣脱,就这么坐着。
……
赵剑秋打着呵欠醒来,天色起亮,桌上的烛火已熄,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自己的夜班已经结束,该回家补觉了。
拿下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炫书:www。87book。com)整 理,赵剑秋忽然怔住了,昨晚…江天暮好像来过?
她环顾屋内,却找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茶杯就放在茶壶的旁边,看不出曾经招待过谁,门也关得好好的。
难道是她做的梦?赵剑秋有些糊涂了,可记得自己在处理公务…斗篷是自己的,可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披上的?
是梦?非梦?昨晚那些话,难道真是自己日有所思?赵剑秋竟不能判断。
……
之后在朝堂上再见江天暮,他点头招呼,表情如故,赵剑秋更无法判断,更不敢去问他。
其实不管是不是,她想知道的仍没有答案,那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这么一想,这事她便放下了。
现在最让赵剑秋担心的还另有其事,据说应天宏病了,所以这些日子宣和帝往永王府去的勤,于是便有传言说皇帝仍放不下前太子。说不定会恢复其太子之位。
如果是这样,宣和帝当初何必把江天暮召回朝廷,就为了把他当备用品,等应天宏得到了教训便可弃之?!
那算什么?!就算这只是传言,赵剑秋心里仍不舒服。
……
下了朝回府,仁和公主带着儿子已经等在家里,正和惜惜一块玩笑。
“你这个新府邸不错。”秋蕊香每回见了赵剑秋都要说上一遍,因为这座宅院她是介绍人。
自从那夜遇到了刺客,屋顶给烧焦了一块,赵剑秋便清楚的意识到,即使这里是天子脚下,即使她是当朝的御史,也有人敢孤注一掷,所以府里加派人手的事便提上了日程表。
真要增加人手,那院子便有些拥挤了,加上惜惜和巧巧逐渐会变成大姑娘,赵剑秋于是决定换房子。
而把这些年的积蓄拿出来一细算,赵剑秋也吓了一跳,她不贪也不抢,就靠着每月的工资、加上年终奖和朝廷固定的赏赐,居然攒了上千两的银子!
拿这些钱足够换座大宅院了,赵剑秋四下打听哪里有合适的房子,秋蕊香听说后便介绍了如今的这座。
而今府里多增加了三个护院。厨房有了两个专门的厨娘,又给后宅添了两个仆妇帮忙冯氏照顾惜惜,还真是有了官宦人家的样子。
赵剑秋对现在的生活并无不满,“秋姐姐这回过来,可是为了太子的事?”她不放心的是这个。
秋蕊香却好像并不是为这事过来的:“我过来看惜惜啊…你怎么啦?天暮有什么事让你不放心的?”虽然江天暮本名是应天长,但喊了他多年的江天暮,习惯了。
“秋姐姐不知道最近朝中的传言?”赵剑秋微微皱眉,就算秋蕊香待在公主府消息不灵通,难道闻人方还能不告诉她?
“你是说父皇近来关心前太子的事?”秋蕊香这才恍然,“怎么,那传言连你也信了。真以为我父皇会心软?”
“不会吗?”赵剑秋就是不放心。
“自古帝王是最无情的,昏君看重个人的享乐,明君看重天下的苍生,他们心中子女都不是最重要的,父皇明白这天下交给谁才是正确的,他不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