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沉浮-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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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李昌奎摆摆手道：“这些事你已经和我说过，我不是听这些。我是要问你，你真觉得章省长是为打击私挖滥采而调研吗？”
这下让吴江凯有些糊涂了，他疑惑地道：“难道不是吗？”
李昌奎见吴江凯不开窍，继续引导道：“你不觉得此事有点蹊跷吗？章省长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段调研？调研的对象偏偏又是东泉县？”
吴江凯越听越迷糊，脑子快速运转着，当他想到邱省长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急忙道：“这件事难道与邱省长有关？”
见吴江凯越来越接近真相，便点头道：“这件事不仅与邱省长有关，而且与乔书记有关，还与你我有关。”
吴江凯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我想得有些单纯了。”
李昌奎冷笑一声道：“既然你明白了章省长此行的目的，这件事就好办了。不过你要装糊涂，把这件事干得漂漂亮亮的，阵势越大越好。”
“全听李市长安排！”吴江凯随即保证道。
李昌奎的话紧扣时局，寓意深刻，与省里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不无道理。
缘起省委书记乔仁甫在今年元旦发表的一篇署名文章，文中提出了东江省今后一段时间的发展思路，这与省长章秉同的想法有一定出入，此篇文章作为乔书记与章省长公开叫板的标志**件，标志着东江的发展进入“乔式”发展模式。
随即，乔仁甫紧锣密鼓地向章秉同发难，重要事件就是邱志国的秘书于江海被秘密双规。这件事看似与章秉同没有丝毫关联，但要了解章秉同和邱志国的关系，这件事就很容易理解了。把邱志国作为突破口，再恰当不过了。此后，亲信李昌奎被谈话，邱志国又被迫住院看病，一个缺口就此打开。
如果把思路再拓展，许亭渊到昭北市任职，朱于森到隆南市任职，王吉承被调回省委办公厅，这些人事变动都非常微妙，这同样是乔仁甫对付章秉同的一着棋。
对方施加压力，章秉同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坐视不管，时刻准备着来一次大反击。恰好这时东泉县打击私挖滥采的典型材料映入他的视线，再了解到县委书记吴江凯是邱志国曾经的秘书时，一计妙招闪现。
你乔仁甫不是一直打压邱志国吗？我这就去邱志国的老窝为他撑腰去！不仅要撑腰，我还要大张旗鼓地宣传东泉县的打击私挖滥采，用舆论让世人评价。章秉同的手法同样高明，不仅要利用东泉县来做文章，而且要借打击私挖滥采来掩盖乔仁甫的发展思路，东江未来几年的发展，依然还是靠扶持工业来拉动经济。
话毕，李昌奎看了看手表，笑着道：“江凯啊，你不简单啊，你能把庞怀远请过来真是不容易，这个庞秘书长，是出了名的高姿态。”
吴江凯道：“几次交往下来，我感觉庞秘书长人还是不错的，何况章省长来调研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来嘛。”
李昌奎道：“庞怀远这种人不能得罪，来了以后好烟好酒伺候着，咱不指望他能在章省长面前说好话，不要乱说坏话就成。”
“这您放心，这些事我一早就安排下去了，保准没问题。”吴江凯道。
“那就好！”李昌奎说完，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突然指着对面的烈士陵园道：“江凯，上次那个老王是不是就埋在这里？”
吴江凯走过去看了一眼道：“是的，您看，那个稍微新一点坟墓就是。”
“走，陪我去看看！”李昌奎突然来了兴趣，拉着吴江凯就往出走。
沈桐见二人走了出来，急忙迎上去，吴江凯道：“让其他人先等着，通知丁县长，陪李市长去一趟烈士陵园。”
李昌奎也觉得忽略了县长丁庆祥，便急忙道：“对对对，让老丁也一同去，正好陪我说说话。”
丁庆祥正躲在副站长房间一边看电视一边生闷气，听到沈桐说李昌奎找他，便迅速起身，箭步飞了出去。
吴江凯和李昌奎的关系是摆在明面上的，全市上下谁都知道，丁庆祥心存不满但很自觉地靠边站。不管怎么说，李昌奎和丁庆祥属于政府序列，撇开丁庆祥也不是那么回事，所以吴江凯让沈桐叫他一起陪同。
一行人没有坐车，而是步行往山后走去。路上，李昌奎对丁庆祥道：“老丁啊，你在东泉县时间也不短了，都是我的错，一直也没有主动关心你，等市委班子稳定后，我第一个考虑你。”
第0444章 省长调研（十六）
丁庆祥连忙感谢道：“李市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平日工作忙，我那能占用时间发牢骚，再说我在东泉干得挺好的，尤其是和吴书记合作，非常愉快，你要让我走，我还真舍不得。”
“哈哈哈……”李昌奎开怀大笑，停止脚步凝望道：“这么说，你不愿意进步？”
“不不不，李市长，您误会我了。”丁庆祥忙道：“李市长，我也就和您说说，我怎么能不想进步？主要是我进步的空间不大啊。”
吴江凯冲着丁庆祥挤了下眼，急忙解释道：“李市长，丁县长的意思是说，在您的领导下他干劲十足，还希望继续跟着您干，好取得长足的发展空间。老丁是老基层了，我在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我很感谢市委市府为我搭配了这么个好搭档。于公来说，我真希望他走，经验这么丰富的老领导早该上一个台阶；但于私来讲，我真不希望他走，和老丁相处一年多来，他就像一位老大哥帮扶指点着我，可以说，我能有今天，与丁县长有很大的关系。人都是有感情的，我不希望失去一位好搭档，一位老大哥。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走。”
吴江凯说了一大堆，不管是真是假都让丁庆祥十分感动，他眼神柔弱了许多，叹了一口气道：“李市长，吴书记过誉了，我没有那么好，不过有一点是真的，在您的带领下，我干得舒心，干得起劲，如果可能，我还希望跟着你。”
李昌奎也是性情中人，看着两位如此谈论，心里不是滋味，他握住两人的手道：“我说二位，不管怎么说，我都谢谢你们支持我的工作，在此我和你们保证，今后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把你们放到合适的位子上。”
起风了，烈士陵园大门口的松柏摇曳着粗壮的身躯，一座座冰冷的坟墓显得格外肃穆。曾经几何，躺在这里的人，用他们的锋利尖刀穿刺敌人心脏，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换来宁静和平，用他们的勤劳双手建设美丽家园，如今，国家强大了，百姓富足了，这一切都离不开先烈们英勇顽强，浴血奋战。
三人走到了老王的坟前，行了个注目礼。而李昌奎的举止十分怪异，先是围着老王的坟转了三四圈，然后手捧一抷土缓慢地撒到坟上，表情异常严肃，泪珠甚至在眼眶里打转，让吴江凯和丁庆祥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昌奎一言不发在老王头坟前足足站了10多分钟，吴江凯和丁庆祥默默地陪着，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
吴江凯虽与李昌奎关系不错，但李昌奎很忌讳提及他的家庭，关于他的身世，吴江凯略知一二，只知道他从小就是个孤儿，仅此而已。
过了一会，李昌奎转过身，声带沙哑地道：“江凯，老丁，我要拜托你们件事，如果不出意外，我每年清明节都会来看一眼老王，平时就靠你们了，要多来看看他。”
吴江凯没多想，连忙道：“李市长，您放心，就是您不嘱咐，我们都会来关照老王的。老王是东泉的功臣，理当应受到高规格的待遇。”
“这就好。”李昌奎道：“凤岭口烈士陵园要加强管理，过两天我们和市民政局打声招呼，让他们划拨专款用以维护，在东南角，可以考虑建设一个纪念馆，用来缅怀逝去的先烈们。”
丁庆祥接过话茬道：“李市长，您这个建议不错，我随后就邀请有关专家进行论证，争取短时间内把这个项目提上日程。”
吴江凯接着道：“对，我也赞成您的意见，东泉县是革命老区，却一直没有专门的纪念馆，围绕这点我们要大做文章，争取把老区的精神弘扬出去。”
李昌奎一句话，一个项目就此诞生。我们不考虑这个项目是因公还是因私，但这种“拍脑袋”工程在官场屡见不鲜，好多项目往往是因为领导突然冒出的一个点子就立即上马实施，而忽略了科学论证和征求**，所以说，一些工程是根据领导的喜好而决定的。
这时，吴江凯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沈桐打的，说是庞怀远已进入东泉县界，与李昌奎交换意见后，三人匆忙下了山，站在检查站门口准备迎接。
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出现在视野中，李昌奎整理了下衣服，双手交叉笔挺挺地站在那里等候，其他人则紧随其后，或激动，或紧张，或淡然，张望着庞怀远的车在山路间左右穿行。
“庞秘书长，已经到了东泉县界，李昌奎和吴江凯他们在前面等候迎接。”秘书朱镇丰回头低声道。
“嗯。”庞怀远眯着眼睛，像一尊弥勒佛一般端坐在后排，面无表情地从鼻腔里哼声。因车子行驶在盘山路，庞怀远不停地左右摇晃，面部的肌肉微微抖动，眉宇间的戾气让人胆颤。
朱镇丰与庞怀远搭档已经许多年，对于庞怀远的脾性摸的一清二楚，他能从语气中分析出庞怀远的所思所想，就说这个“嗯”字，如果庞怀远点头并简短明快发出声，表示他认同朱镇丰的提议；如果他不点头而是鼻腔发出长声，且声音靠前，表示他在思考并不急于答复；如果声音靠后，表示他并不高兴，是在敷衍。
而刚才这个“嗯”，明显是在不高兴，所以朱镇丰选择了沉默，等待后话。果然过了一会，庞怀远依然眯着眼睛问道：“王吉承来了没？”
朱镇丰再次扫射前方人群，确定市委书记王吉承不在场后，道：“庞秘书长，王书记没有来。”
“嗯。”庞怀远说话时，眉毛微微上扬，手指轻轻地抖动了下。又道：“到了跟前你先挡一下。”
朱镇丰立马明白庞怀远的用意，连忙道：“好的，庞秘书长。”
车子缓缓停在检查站门口，李昌奎兴致满满地走过去准备开门，没想到朱镇丰从副驾驶室跳下来做了个“嘘”的动作，绕到李昌奎前面小声道：“李市长，庞秘书长昨晚加班到凌晨4点钟，现在正在休息，希望您先不要打扰他。”
“哦。”李昌奎愣怔了一下，右手缓慢从车把上松开，心里虽不悦，但还是笑着道：“庞秘书长日理万机，让他多休息一会，小朱，走，我们进屋暖和一下。”说完，拉着朱镇丰就往检查站办公室走。
没想到朱镇丰挣脱开道：“李市长，庞秘书长在车里休息，我进去不合适吧，万一他待会醒来找不到我们，谁都不好看啊。”
朱镇丰这么一说，倒让李昌奎有些难堪，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他笑了笑道：“对对对，要不我们在这里等着？”
朱镇丰不说话，站在原地望向了远处。
李昌奎见朱镇丰同他主子一样傲慢无礼，火气蹭地就冒了上来，但车子坐着的毕竟是领导，他只好忍气吞声地站在寒风中等候。
10分钟过去了，庞怀远依然没有下车的意思，等候的人早已蠢蠢欲动，表面上没什么，心里早就一遍又一遍问候庞怀远的家人。刚才李昌奎还说此人高姿态，果不其然，让吴江凯着实领教了。
吴江凯看到李昌奎站不稳，嘴唇也渐渐发紫，他心疼地上前悄悄拉了拉衣角，悄声道：“李市长，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待会庞秘书长醒来我叫您。”
李昌奎眼睛微闭，抿了下嘴唇摆摆手道：“我没事，再等一会吧。”
吴江凯见这样下去不是回事，他冲着沈桐一摆手道：“你去给李市长拿把椅子来。”
沈桐憋着一肚子气，却无计可施，他只好应声回去搬椅子。刚走到门口，秦启华突然拉住沈桐，挤眉弄眼地指了指一旁的一名工作人员，似乎在暗示什么。
还没等沈桐反应过来，秦启华乘着朱镇丰不注意，踹了一脚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应声倒地。沈桐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上前扶住那工作人员大声道：“吴书记，有人晕倒了。”其他人见状也赶过来帮扶。
“快把他扶进去！”秦启华连忙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能干了什么，这点苦都吃不了。”一行人把工作人员架回办公楼，在车里假寐的庞怀远也醒了。只见他咳嗽了一声，朱镇丰连忙打开车门，道：“庞秘书长，您醒了啊。”
这时，李昌奎一行人赶紧围过去，强颜欢笑地点头问候。
庞怀远伸了个懒腰，假装左顾右盼，定神一看李昌奎，惊愕地道：“咦？我这是已经到了东泉县了？”
李昌奎陪笑道：“庞秘书长，您刚到！”
庞怀远假装不相信地道：“不对，我怎么感觉车子停了一会，是不是我早就到了？”
李昌奎和吴江凯互笑，没有作声。
“镇丰，到了你怎么不提醒我啊，这么冷的天让这么多人等着，我看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庞怀远提高声音大声呵斥朱镇丰。
第0445章 省长调研撸
朱镇丰同样在表演，上前一步哭丧着脸道：“庞秘书长，我看您太劳累了，实在不忍心打扰您……”
“你不忍心打扰我，你就忍心让这么多人挨冻？”庞怀远打断朱镇丰话继续训斥。
这种表演太拙劣了，李昌奎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你们演戏，我也入戏，一手搀扶着庞怀远一边打哈哈道：“算了，庞秘书长，朱秘书也是好心，您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全省上下谁不知道啊，我们多等一会算什么，就算是给我一次给您站岗的机会，哈哈。”
“你呀！”庞怀远指着李昌奎道：“我来东泉县走一遭，还把你老人家惊动了，让我受宠若惊啊，我庞某谢谢你啦。”
“嗨！这叫什么话，您是领导，作为下属理所应当接受领导训话，何况您能来是给我面子，平时请都请不来呢！”李昌奎道。
“行啦，你老哥也别捧我了，咱们赶紧上车，同志们都冻坏了。老李，你到我车上来，陪我说说话。”说完，刚在地上站了不到两分钟，又钻进了车子。
庞怀远至始至终都没和吴江凯说一句话，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丁庆祥他们还等着握手，看来这道环节也直接省略了。生了一肚子气，甩着膀子直接跳上了车。
善后工作还得沈桐来协调，他忙着与秦启华道别，并对刚才的举动表示感谢，一排车浩浩荡荡往县城驶去。
车子直接开进了东泉酒店，县电视台、报社记者看到庞怀远一下车就一通狂拍。庞怀远似乎不喜欢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和朱镇丰递了个眼神，低头匆忙进了酒店。
朱镇丰把沈桐叫过来道：“沈桐，你让这些记者都撤出去，不要搞这些形式主义，庞秘书长有些不高兴。”
沈桐对这位庞秘书长怪异的举动非常不理解，既然他不喜欢，只好按照领导意图不折不扣落实。
一行人进了会客厅落座，庞怀远见依然有一些不必要参会的人到场，又冲朱镇丰点了点头。
朱镇丰附耳在吴江凯耳边嘀咕了几句，吴江凯明白了意思，便和身边的常务副县长陆伟道：“你让大家先回去吧，随后我们召开专题会议安排相关事宜。”
一行人陆续退出去后，庞怀远瞥到还有一个陌生人在场，便指着张立伟毫不客气地道：“这位同志，请你先出去一趟。”
张立伟面露尴尬，收起笔记本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庞怀远又扫射到沈桐，似乎要说什么，不过眼光很快又回到李昌奎身上，说笑起来。意图很明显，他同意沈桐在场。
一行人两根烟，三杯茶说笑过后，很快切入主题，李昌奎先发话：“庞秘书长，关于章省长来东泉调研一事，吴书记已经和市委市府汇报过了，这对东泉县甚至隆南市都是一件好事，还希望庞秘书长不要吝啬，多加指点。”
庞怀远弹了弹烟灰，皮笑肉不笑道：“好说，好说。”
吴江凯接着道：“是啊，庞秘书长，我们东泉县还从来没有迎接过如此大的领导，有些细枝末节我和丁县长还真不是太懂，今天请您来就是挑毛病，看我们哪些地方不足，我们会尽快整改。”
庞怀远脸一扬，望着吴江凯指着外面道：“吴书记，我们共同的目的就是把章省长调研一事办好，指点谈不上，但要让他指出不足，我还真的说道说道。”
吴江凯连忙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而沈桐把新买的录音笔打开放到桌子上，集中精力认真听每一句话。
“不要录音！”庞怀远手夹着烟指着沈桐严厉地道：“收起来！”
沈桐看了看吴江凯，吴江凯点头示意，他只好把录音笔收了起来装进口袋，不过他并没有关掉。
一切妥当后，庞怀远放心地说道：“我还没有下去转转，就在我来得路上，我已经发现了至少七八处要整改的地方。”
“第一，先说进入东泉县的第一道关口，也就是你们那个检查站，就这一个点，需要整改的地方就非常多。先说办公楼，已经存在多久了？墙皮已经脱落，涂料花花绿绿的，房顶上还有杂草，像怎么一回事？另外，门口还堆放着煤，墙上还贴着小广告，非常不美观。这可是你们东泉的门面啊，第一印象就非常不好。”
吴江凯感叹庞怀远的观察能力，就那么一会功夫竟然观察的如此细致，这更加证明了一点，刚才他在车上并没有睡觉，而是透过漆黑的车窗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甚至观察他们每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和行为举止。他的心突然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刚才秦启华的表演也被他看在眼里？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可就丢大人了。
吴江凯顾不上想这些，一边记录一边点头道：“庞秘书长，您放心，我一定安排整改，把办公楼重新修缮，重新粉刷一遍，门口的环境卫生全部清扫干净。”
“嗯。”庞怀远面无表情道：“说起环境卫生，这就是我要说得第二条，你看看你们沿线的环境卫生，简直糟糕透顶，到处是白色垃圾，甚至路边还有着粪池，居民房参差不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