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诸天-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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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待会不喊累就好”方诚将小背包跨在背上，发现还是有点重量的，也不知道她都带了些什么。
于是，他们便跟着路牌走上了栈道。
栈道修成何日早已不知，后来又多次修缮，倒也勉强能够容纳两个人并行。
林意起初高高兴兴地不停穿行在行人之中，不断穿越过一个又一个游客群，方诚不紧不慢地跟随着，如履平地。
大约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林意终于有些累了，停留在一个观景台上，赖着不肯走了，方诚善解人意地递给她一瓶水。
“累死我了，不想走了”林意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刚刚可说好了”方诚并不答应，拿出手机开始拍远处的乡镇和山村以及天边的云彩。
“小学弟，我错了行嘛”林意扯了扯他的衣袖。
“先上山顶再说吧“方诚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林意跟着他的节奏，一步步再攀高峰，只用了之前一半的时间就到了最高峰。
栈道最高处海拔约六百余米，气温比山脚下降了些许，都能够感觉到一些凉意了。
与山腰上的风景不同，山顶的更加波澜壮阔，将群山一览无余。
林意站在那里大喊大叫：”啊啊，终于到啦，林意你好厉害啊……“
一旁的路人用一种看着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甚至有几个年纪稍长的大妈嘀咕着：”挺好的姑娘，怎么疯疯癫癫……“
方诚站在悬崖边的围栏前，心头一片平静。
这方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的步伐，山川河流，险峰峡谷……因为无所畏惧，方能从容应对。
”小兄弟，你别站得太近啊，危险啦。“身后的一位中年大伯拍了拍方诚的肩膀。
方诚回头冲他善意地笑了笑，推了推围栏，向后退了两步。
“他看你蛮久了，以为你想不开呢”林意站在一旁偷偷地笑着。
”我还年轻，怎么会想不开“方诚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边。
冬季的灵蛇山是沉寂的，鸟兽绝迹，但他没有想到，有些生灵受了天地灵气的洗礼，居然成了山精。
所谓山精，便是智力超出族群智慧的那类生畜。并不像小说里描绘的那样懂得修行，化作人形。
不同的形态修行方式也不同，若是山精化作人形才叫愚蠢，舍本逐末。
那只山精原本乃是一条银环蛇，属于华夏最毒的蛇类，但由于其生性胆小，较为温和，极少见咬人的事件发生。
冬季本该是蛇类冬眠的季节，因此方诚才能够发现违背了生物本性的那个小家伙。
”喂，你去哪？“林意注意到方诚突然掉头，往来的方向走去。
”找泉水“方诚应了一句，三步当作两步，飞快地下了山。
林意只好跟在他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快，她就发现方诚果真找到了泉水，他翻过一道围栏，蹲在一个小水潭旁，手里捧起清冽的泉水。
”冷不冷？“
”山泉冬天是暖的“方诚趁着她不注意，将那只银环蛇收入了背包之中。
如果是折叠空间，他怕小东西会窒息而死。
”我也过来尝尝“林意有些意动。
方诚只好起身走到围栏前帮忙，让她扶着自己的肩膀爬了进来。
”从小到大，我还没喝过山泉呢……啊，真甜，矿泉水就是骗人的“林意喝了泉水，顿时觉得这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天然水。
“如果夏天你来，泉水更甜，矿物质比较多。”方诚恐吓过那条小东西，又装了一瓶泉水，塞进背包侧面。
随后，方诚潇洒地一个翻身，越过了围栏。
林意将水瓶里的纯净水全倒了，灌满了泉水，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出来。
“怎么，你还当成宝贝不成？”方诚打趣道。
“我乐意，怎么了，你还有意见是吧”林意锤了他胸口一拳。
“丝”方诚背包里的小东西，顿时被惊动了，开始翻滚身体。
“什么东西？”林意耳朵挺灵的，还是听到了声音。
“没什么，可能是虫子吧”方诚踢了踢脚边的草堆。
“那我们现在是爬回去呢，还是下去？”林意抬头看了看山顶，差不多有两三百级阶梯的样子。
“那就下去吧，反正山顶也看过了。”方诚将背包之外数寸的空间衍生出数十公里，这才隔绝了小东西的折腾的动静，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人飞快地下了山，方诚借故去了趟洗手间，约莫十分钟后才走出了来。
“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这短短十分钟里，方诚回了一趟家，特意跑到市场买了个鱼缸把小东西养起来。
”好啊，不过我可不想走了，我们坐观光车吧”林意欣然同意，虽然爬栈道出了一身的汗，但她仍然心情不错的样子。
于是，他们便花了四十块钱，搭上了一辆观光车。
观光车是敞篷的那种，开起来风吹拂面，冷如刀割。
林意便低头躲在方诚的大衣里，怎么也不肯冒头。
方诚也很无奈，只好拿出手机录像，拍下沿途的山景留给她看。
终于，随着车速减缓，他们在一间道观前停下了。
“上香许愿的游客请下车啊，求真观站到了”
“我们下车吧”方诚掀开大衣，带着林意下了观光车。
道观前人山人海，许愿上香的信徒熙熙攘攘。
“你说，这上仙忙的过来么？“林意见信客成百上千，不免多问了一句。
”信神则神明，他们只是给自己一个念想，无论是事业、姻缘还是学业，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来许愿不过是找个精神寄托罢了“
”那我们还去么？“
”为什么不去，既然来了，总得看一看再走吧，不然学姐你怎么甘心？“方诚却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嘿嘿，我可是来问姻缘的，你待会准备问什么？“
”求真“方诚指了指那块黑色烫金牌匾。
第八十 表演
林意跟随着方诚的脚步，穿越过人群，不断前进，最终抵达了“求真观”前。
她还颇为诧异，似乎所有人都对他们视而不见，任由他们直接进了大厅。
“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真的挺有意思”陈彦青见到道观中的地仙金身，竟然产生了几分兴趣。
“怎么说？”
“如果是得道之人，借助这些雕塑金身还有可能续命千年，可惜不过是衣冠冢。”
“世上哪有那么多真人”
“嗯，你们这里天地灵气太稀薄了，能够蜕凡的都屈指可数，更遑论得道真人。”
修行四大境界，蜕凡、真人、万劫、地仙。
地球的文明历史过于短暂，能够修成真人的，都寥寥无几，可谓前路断绝。
才情高如老君、吕祖，也只能蹉跎一生，未能一见诸天万界的繁华。
时代限制了他们的成就，这是强者的悲哀。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陈彦青没有发现超出常人的地方，便返回了方诚的意识深层。
”你不是来求签么“方诚没有再搭理陈彦青，转头看了一眼林意。
林意点了点头，走到金身前，拾起地上的签骰，伏跪在草团之上，诚心诚意地求了一签。
灵签落地之后，林意捡起一看，却是吕祖灵签第八十五签：去中阻，云雾不开；且自宽怀，须许善愿无碍。
她将这签递给一旁的解签道士。
那位道士颇为年轻，大约三十出头，接过灵签先行了一个道礼。
”香客求的是姻缘？“
”嗯，不知道长这只签该如何解？“林意也看不出来好坏，有些忐忑不安。
那道士先是看了一眼方诚，而后才对林意说道：”居士不妨看长远些，一时的得失未必就是最后的结果。此签之意，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意顿时喜形于色，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币递给那位道士。
”谢谢道长！“
那位道长又鞠了一礼，将解签费用随手投入一个透明的钱箱子。
钱箱上贴着一张红纸，用黑字书写着：”爱心捐赠“四个大字。
林意了却了心事，潇洒地转身往外走。
方诚却多看了那位道士一眼，想不到他还是个妙人。
”小道士你师承何处？“
”不知道是哪位前辈驾临？“那道士听见传音，脸上顿时一惊，举目四顾。
”我就在你面前“方诚一步跨出，走到那位道士身前。
”是你……“那位道士惊讶地看着方诚，有些不可思议。
”方便留个电话？“方诚可没有太多时间停下来。
”前辈，这是我的名片“道士从怀里取出一张简易的名片。
方诚接过看了一眼：求真观主，孙少安。
还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
”前辈？“道士期待地看着方诚。
他自幼随师傅修道，二十余年来战战兢兢不敢一日松懈，好不容易才修成了蜕凡之躯，对于真人之境却不敢奢望。
如今碰到方诚这样一个疑似反璞归真的高人，如何能不激动。
”以后再说吧，今天不太方便“方诚收好了名片，三两步便追上了已经走到门口的林意。
”缩地成寸！“孙少安看见方诚施展出传说中的道家神通，心中大定，确信他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得道高人。
”你刚刚干嘛呢？“林意见方诚姗姗来迟，不免多问了一句。
”没什么“
”那我们待会去哪啊？“
”泸河“
泸河贯穿灵蛇山南北，古越人选择崖葬，因此临河悬崖上有许多古代棺冢。
到了近代便有升棺仪式，远近闻名，取意”升官发财“，游客因此而络绎不绝。
于是，他们便沿着山路前行，很快便找到了大部队，跟随着人群一路前行。
漫无目的，随波逐流，恍若芸芸众生。
”众生皆苦……“有一位老者行走之间，喃喃自语，有些神神叨叨的。
林意下意识地避开几个想接近他的人。
人群聚集之处，云龙混杂，多有剃家。
方诚见几个泼皮接近林意，顿时皱了皱眉。咫尺天涯无声无息地展开了，林意身边半米之内，扩展出数十公里的空间。
最近他的能力又推衍出了许多新的应用，无论是折射光线还是声音传递，已经能够做到零耗损，等同于再造时空。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不是空间折叠。
也许陈彦青可以给他答案，但方诚知道，陈彦青在有意隐瞒。
重生之后，陈彦青带给了他超能力，而这种超能力方诚隐约中察觉到并不是无根之萍，似乎有很大的来历。
一开始的时候，陈彦青本打算对他进行夺舍，后来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他似乎又放弃了。
但方诚知道，他夺舍自己的心思从未淡去，而且越来越强烈。
到底是什么东西制约着陈彦青呢？
是肉身这具容器的适配性，还是因为他在害怕着什么？
”喂，你在想什么？“林意发觉方诚有些走神，也不怎么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在想，待会怎么回去“方诚指了指天际风云变幻，似乎要下雨了。
林意看了看远处的山岚和乌云，顿时有些心情抑郁。
好不容易和方诚出来游山玩水，奈何天公不作美。
”玉川的天气都是这样的么？“
”和曼城差不多吧，多雨“方诚此前之所以选择曼城，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唉，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
”没事，有些地方下雨也能去，比如市图书馆、咖啡厅之类的。“
”小学弟，想不到你是这么宅的人“林意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我一直都是这样无聊的人啊“方诚理所当然地说道。
”……“
升棺仪式如期而至，河面上聚集了许多船只。
两个穿着黄色长褂的男人站在一尊暗红色的棺木之上，开始热身运动。
随着锣鼓声响起，棺木缓缓升起，那两个表演者沿着揽绳开始向上攀爬，时而翻转，时而单手穿飞，一个个惊险万分的动作性他们行云流水般做了出来。
林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的表演，一只手激动的抓着方诚的手臂，另一只手高举着手机，一刻不停进行录像。
方诚却注意到，这两位表演者，都是属于江湖武者，虽然不那么正统，但也算有点功夫底子。
”啊！“就在这时，众人惊讶地发现，其中一位表演者突然脱手了，从数十米的高空直坠而下。
是表演真的发生了意外，还是预定中的节目？
第八十一章 修行
“扑通”数秒之后，那位表演者便砸入河中，水花四溅。
几位撑着木筏的船家慌慌张张地往他落水的地方赶去。
“有蛇！”与此同时，岸边的游客之中爆发出阵阵惊呼声。
人群顿时开始慌乱起来，许多人开始四处奔跑，似乎在躲避着什么。老人和孩子们稍显迟钝，被逃散的人群撞倒。
哭喊声，尖叫声，怒骂声汇聚成一片，场面一度陷入失控。
方诚第一时间就带着林意走到河边的碎石带上，而后才抽出手来，在每一位游客的身边隔离出多重空间。
混乱很快就被控制住了，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仿佛被封闭在一个个透明的罐子里。
但数百条灵蛇穿行在他们脚边的时候，仍然引起了阵阵惊呼。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蛇？”有人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方诚将目光放在河中，那位坠河的表演者已经被河面之下的群蛇所包围，眼看是活不成了。
数以万计的各种蛇类在河水之中奔腾翻滚，仿若群魔乱舞。
“方诚……你？”林意就站在他身边，很快就发现了他神色的异样。
“没事了”方诚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似乎不愿多说。
蛇群很快就被他控制住，限制于方寸之中，动弹不得。
“是御兽的超能力者么？”方诚喃喃自语，仿佛自问自答。
“是灵潮”陈彦青懒洋洋地回应了一句。
“灵潮是什么？”
“天下灵气汇聚之地，超出了一定的界限，便会爆发灵潮，反哺天地。”
“可以解释的直观一点么？”
“灵蛇山这种地方，如果灵气的零界点是10，那么灵潮爆发后，整个玉川大概可以达到2。”
“所以，冬眠的蛇都醒过来了？”
“没错，灵气对修行之人是仙丹，对于野兽和普通人则是毒药，你可以理解为瘴气，深山老林灵气浓郁，却不适合普通人生存。”
“那地球会不会变成一个适合修行的世界？”
“短则五年，长则十年”陈彦青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时间。
“还有十年么……”方诚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十年之后，他大概还是如今这副模样，而肖景玉、林意他们呢，大概抵不过时光的侵蚀。
“不，你只有两年半。”陈彦青想起了他回到地球的那一幕。
除了大自在级别的地仙大能，无人能够避开因果大道。
陈彦青虽然耗尽所有底蕴，将方诚送回了三年前，却没有办法改变他们将要面临的命运。
即便地仙大能无法降临地球，但万劫级数的顶尖大宗师，也不是如今的方诚能够抵挡的。
……
离开灵蛇山的时候，林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方诚，似乎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方诚先开了口。
“你……到底是神是鬼？”林意此前便见识过方诚的超凡能力，如今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了。
“我当然是人”方诚笑了起来“确切地说，是一个修道之人。”
“你是道士？”林意听了这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反而有些具足无措。
方诚摇了摇头“你看过电视剧，总该知道什么叫得道真人吧”
“可是，电视剧里的那些高人不是都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嘛”林意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哪有你这么年轻的”
“得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听过没有？”
“可你也不像是个高人啊，又闷又……”林意注意到方诚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其实，我会读心术”方诚冷不丁道。
林意顿时呆落木鸡，脸颊和耳朵一瞬间如同被火烧过一样，通红通红的，冷汗从颈后划入背部。
一时之间，林意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嗓子口，她只是深情款款地看着方诚，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无论结局如何，至少努力过，追求过，即便没有结果，也不枉这一次不远千里来找他。
方诚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学姐，你真的了解我么？”
他打开一角车窗，眺望着窗外不断飞速后退的风景，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二十年后，三十年后，甚至五十年后我们会怎样。”
林意在这一刻，才忽然明白方诚话语中字里行间的意思。
不等她开口辩驳，方诚回头平静地看着她“即便是一百年后，我还会是今天的模样，但学姐你呢？”
“轰”林意仿佛听见耳边炸响一道惊雷，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茫然之中。
她从未想过太遥远的未来，只争朝夕。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是多么的短暂，五年、十年或者更多？但这些对于方诚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仙凡终究有别。当她白发苍苍，岁月不在的时候，方诚也许还是如今的模样。
生命层次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怎么可能会在一起？林意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大概是被爱情小说冲昏了头。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介意方诚是个神棍或者鬼怪，只要在一起就好。但她没办法不去介意，当自己老去的时候，面对着的却是依旧青春不朽的方诚。
生活不只是诗与远方，还有柴米油盐。
即便方诚一时沉迷于自己的年轻貌美，但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
一想到这些，林意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学姐，你现在还坚持么？”
“方诚……我有没有可能跟着你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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