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诸天-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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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们去江湾水库？”
“冬天可没办法钓鱼”方诚有些乐了。
“不钓鱼就不能去看风景啊”肖景玉显然有着别样的心思，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也好，明天顺路去天耀峰看看吧”
“天耀峰？”肖景玉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上面有一座庙……听说挺灵的”方诚记忆里的那座庙向来烟火鼎盛，最近这些年他都没有再去过，如今灵气复苏，或许能够带给方诚别样的收获。
“你还信这个？”肖景玉诧异地看着方诚，他这种人物不是向来标榜人定胜天么。
“天地万物皆有灵，与其说信神，不如说信己”方诚解释道。
肖景玉听得云里雾里，只好翻了翻白眼，表示一脸懵逼。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你总知道吧，峰顶的风景很不错哟”
“那我们比一比好了，到时候你可不许耍赖，输了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方诚明知故问。
“你猜”肖景玉半眯着眼，表情有些调皮，仿佛一只温驯的宠物猫，看的人心里直痒痒，忍不住与她亲近。
第十二章 登山
一大早，方诚便驱车带着肖景玉出发，往天耀峰的方向一路狂奔。
大约上午九点一刻，他们便来到了江湾水库坝体下的碎石厂。
将车停在老乡的家门口，方诚二人轻装上阵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前行。
天耀峰海拔一千四百余米，坡度约三十五度，对于他们仿若是如履平地。
随着山势渐高，视野越来越辽阔，一眼望去，便是一片灰色的田野，山谷之间几栋平顶房错落有致，依稀可见门前的水杉和枫树林。
“这里的空气真好啊”肖景玉张开双手，拥抱蓝天白云。
“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住在这边。”
“算了吧，没有购物街，也没有网络……”肖景玉果断地拒绝了。
方诚摇了摇头：“对于真人强者而言，瞬息百里，这点路途又算得了什么。”
“我可没有你这种本事，我是不是太笨了，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肖景玉有些苦恼道，她虽然在方诚的帮助下，成功练出了真气，但多日来却毫无寸进。
“修行本就是一件耗费时日的事情，你真以为一闭关就能突破境界啊。”方诚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便安慰道“对于我辈修道之人，百年也只是弹指一瞬。”
“一百年……我现在才二十岁，会不会变成老太婆了，还一事无成。”肖景玉已经接受了自己资质普通的事实。
毕竟孙少安就是活生生的天才例子啊。
方诚笑着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肖景玉只是单纯地吐槽而已，事实上她还是很有进取心的一个人。
虽然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但她的成绩却越来越好了，许多人都认为她今年京城大学有望了；
然而肖景玉复读也只是为了去曼城大学而已，大概所有人都不会认同她的选择吧。
“我们还有多久才到？”肖景玉抬头仰望着山顶，整个人都有些晕眩。
“半个小时吧”方诚走在前面，拉着她的手，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山间小路，一路向上攀爬。
风一直吹，带来了几分初春时节的凉意。
三月的山野是荒凉的，鸟兽稀少，阔叶林刚刚长出嫩芽，光秃秃的看起来颇为寂寥。
“我们休息会”方诚发现了一口山泉，似乎是峰顶庙里人取水之处，用花岗石简单地围成了一口小水潭。
“嗯，我有点渴”肖景玉从方诚背上的双肩背包里取下了军用水壶。
方诚从她手中接过水壶，俯身在水潭入水口接了满满一壶之后才递还给她。
肖景玉往嘴里倒了一小口润了润喉咙道“山上还住人么？冬天怎么办，那么冷，也没有空调什么的。”
“嗯，是有信客驻守，其实有电啊，从水库发电机那边引过来的，不过功率负荷很小，没办法用热水器而已。”
曾经方诚也在庙里吃过寿宴，什么王佛寿诞，观音娘娘寿诞之类的。
但他也就是凑个热闹而已，算不上信徒。
“唉，要是没有手机和电脑，我可能活不过一个星期”肖景玉叹息了一声。
“怪不得你上课的时候也偷偷给我发短信，手机迷”方诚调侃道。
肖景玉嘿嘿直笑“课程太无聊了，反正老师也管不着我，学霸你懂么？”
“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念书而已，曼大挺好的”方诚根本就无法解释为何自己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只好装了个逼。
“也是，对你而言天下之大皆可去得。”肖景玉想想也是，方诚这种过目不忘的学神，没理由在高考的时候折戟沉沙啊。
只能说他以前太低调了，如果不是成了他的女朋友，肖景玉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方诚的世界居然这样的多姿多彩。
方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让肖景玉自行脑补了一副潜伏大戏。
陈彦青一直是他最大的秘密，即便时至今日已经无关大局了，但方诚仍旧希望所有的朋友、家人把他当成是以前的那个自己。
“好了，我们先上去吧”方诚已经闻到了米香的味道，似乎山上的那位香客已经在准备淘米了。
“可以再坐五分钟么？”肖景玉可怜兮兮地拍了拍两条大长腿。
“那要不要我背你上去啊”
“好啊，好啊”肖景玉立即将双手锁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趴在了方诚的背上。
“呜呜……”
肖景玉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巨大失重感让她想要大喊大叫，却感觉到周围的空间挤压着她的胸腔。
方诚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带着肖景玉来到了庙前的小山坡上。
“我们到了”方诚偏过头低声道。
“刚刚就是穿梭时空么”肖景玉紧闭着双眼，犹自不敢看四周的风景。
“没错，多试几次你就习惯了”方诚将她的双腿落在地上，用右手搀扶着有些腿软的肖景玉。
“我觉得还是走路比较好”肖景玉向来不怎么喜欢极限运动，过山车和蹦迪之类更是毫无兴趣。
“你只是身体有点弱，如果真气更进一步，这点过载算不了什么”方诚鼓励道。
“可是，真的好难啊……”肖景玉现在看着修行秘籍便有些头疼，人类的学习能力并不相通，学霸并不意味着就是修行天才。
“那你就应该在山里好好呆几天，古之修行者，风餐露宿，天当被地当床，行十万里路，方能求得真我。”
“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肖景玉有些后知后觉。
“这里视野很好，看得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了。”方诚施施然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肖景玉似懂非懂，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
庙门口的花岗石上，坐着一个号耄之年的老太太，她手里拿着一个电饭煲锅底正用清澈的山泉淘米。
“两位香客从哪里来？”
“玉川县城”方诚躬身行礼。
“是来上香还是还愿？”
“我是来求道的”
“那就是来上香的咯，进门左转”老太太头也不抬。
方诚便与肖景玉一前一后走进了庙门。
这间山庙并不大，大约三十平米，却分隔着三个房间，左边供着彩陶浇筑的观世音娘娘，右边则是黄泥塑形本地神十四娘娘，正中央的大厅却是供着九天玄女娘娘的金身（镀铜像）。
显然，这几位娘娘的法身都是来自于不同的信众赠与，这意味着本地的信众为多神论泛信仰者，否则几位娘娘只怕无法和平共处一室。
第十三章 信仰
“我们拜哪一个？”肖景玉果然问了一句大部分香客都会问的问题。
“老婆婆说左转，那当然是观音娘娘”方诚指了指彩陶观音身。
“观音不是求子的么？”肖景玉有些尴尬地问道。
“拯救万民于水火，渡尽苦海观自在，娘娘可不只是送子而已”方诚解释着他的神职范围。
“我还以为，她把我们当成了夫妻……”
然后，肖景玉便注意到方诚做了个奇怪的动作。
他拿起一把香烛，统统点燃了，贡而不拜，只是静静地看着烛火渐渐燃烧。
“你不许愿么？”肖景玉诧异地看着他。
“我的愿望，他无法满足，所以才没必要许愿啊”方诚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这些地球上虚构的神受限于民众的想象力和时代局限，大多数都是属于功利性质的，因为有相应的需求所以才诞生了相应的神，每一位神灵都直接映射着凡人们的信仰和期望。
肖景玉颇为无语，她大概是无法理解方诚的心情。
从他手里接过一束香，肖景玉三拜之后放才将燃香插在了雕塑前的香炉之中。
此时此刻，她虔诚地许下了一个愿望，不求结果只为了遵循自我、映照本心。
上完香两人便走出了庙宇，却发现那位老婆婆已然不见行踪。
“咦，刚刚还在这的”
“她已经下山挑水去了”方诚在山腰上的小路上便看见了那位老太太，她正拎着一只木桶，慢悠悠地朝着水潭所在的地方走去，好似一位悠闲的山神。
“那我们去帮帮忙？”肖景玉总是如此的热心肠。
“那是她的修行”方诚摇了摇头“这位老婆婆看起来在庙里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你又能帮她几次？”
“老人家怪可怜的，待会我们多留点钱吧”
“嗯，一般无儿无女侍奉在身边才会选择苦守这座庙宇吧，与世隔绝、怡然自得。现在的人们越来越少信神灵了，庙里的香火迟早有一天会断绝吧。”方诚早已看透了一切。
华夏国内虽然不限制信仰，但随着科技的发展，教育水准的普及，落后的信仰迟早有一天会被科技所取缔。
只是不知道，这位老婆婆余生枯守着这样一座日渐衰败的庙宇又有何意义。
也许有一天，她再也等不到香客了，庙中的长明灯迟早有一天会熄灭，而这种神明的文化传承也会随之消失于历史之中，渐渐淡化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文化印记。
世界上无法长生的道统大抵如此，逐渐被岁月所侵蚀，最终湮灭于时光长河。
任你风华绝代，逍遥世间；到头来不过一坡黄土，唯有地仙永恒。
这一刻，方诚仿若看见了陈彦青正站在时光长河之外，俯瞰着过去和未来，而名为“凡人”的虫子随波追流，不断在死亡中重生，最终又归于寂灭。
“晚上我们住哪？”
中午在庙里吃过一顿斋饭之后，两人便一同下了山，老婆婆收了香客钱，千恩万谢之余强塞给他们各自一个平安符才算罢休。
“齐叔家吧，还是老地方”方诚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让齐叔帮他买好了水果，并从菜地里采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用以准备晚餐。
“也好，其他地方我还担心住不习惯。”肖景玉是不打算今天回玉川县了，她现在已经喜欢上这种漫无目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没有繁重的学业，也不用理会智商下线的同学们的眼光。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能过的像一首诗一样。
两人走在荒芜的田野上，一前一后，他们身后的影子越来越长，逐渐重叠在一起。
“景玉”
“哈？”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人生的机会，你愿意呆在城里还是这里呢？”
“我应该还是会选在城里吧，毕竟不会种田也不会做菜……爸妈应该会嫌弃吧”肖景玉倒是有自知之明。
“方诚你呢？”
方诚摇了摇头，他眺望着远方。
“平凡的一生又如何，伟大的一生又如何，终究只是镜花水月，韶光易逝”
这大概就是格局和眼光的不同，带来的最大差异了。
……
夜晚时分
屋子外一直吹着冷风，屋子里却仿若装着壁炉，这大抵就是方诚目前唯一能够自豪的地方了。
同肖景玉吃过晚餐后，他们便一同坐在沙发上，肩并肩看电影。
不同于城市里多姿多彩的娱乐设施，齐叔家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一台二十九英寸的液晶电视。
但方诚和肖景玉显然都不是喜欢看广受审批局荼毒过的电视剧的那类人，因此他们只好通过下载好的电影来解闷了。
起初的时候，肖景玉还能专心致志看电影，但过了半个小时后，她发现方诚一直在走神，便也觉得挺没意思的，索性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肖景玉谈起以前的年少时光，高中时期发生的一些琐事以及加入补习部后遇到的奇葩同学，方诚也偶尔说说他的大学生活，但总归离不开教室、食堂和图书馆。
至于血腥的江湖生活，方诚是不肯多说半个字的，也许会把肖景玉吓到，他不愿冒这种险。
“明年我来曼大以后，要是学校不肯我住校外怎么办啊”
肖景玉不知不觉中就提到了这件事，虽然他们一直避而不谈，但终究要拿出个可行的方案来，至少得区分“合法同居”和“非法同居”。
“这个你放心吧，老吕也是我们的人”
“哪个老吕？”
“吕筱青，以后在你毕业证上签字的那位”
“哦”肖景玉不明觉厉。
方诚的身份太过高了，有时候让她也觉得有些心虚。
因为肖景玉自衬算不上顶尖的那类美女，性格也算不上完美，只是因缘聚会才和方诚走在一起。
其实她一直都有些担心，害怕自己对于方诚的吸引力不够，而且他身边总是会出现许多的妖艳贱货，虽然她信任方诚的品行，但终究是属于没有吃到嘴里的，总是不够安心。
“你要是困了，就早点休息吧”方诚注意到肖景玉一直打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也好，我去帮你暖床~”肖景玉故意把尾声的调子拉得很长。
“……”
“今晚你是要当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呢？”肖景玉再一次超神。
“……”
第十四章 来历
炊烟袅袅，烟波荡漾，恍若如梦，正是冬去春来好时光。
肖景玉走出房门的时候，便看见方诚坐在门前那条水渠旁边的石墩子上，手里拿着一株狗尾巴草转着圈圈。
“早餐在桌子上”方诚没有回头，低声说道。
“哦，你在看什么？”
“河里的鱼，树上的鸟还有天空的云”
“你很悠闲嘛”
“嗯，昨天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更喜欢这里的，如果有来生我更愿意做一棵树”
“树有什么好的？”
“树的一生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注定了的，它的天空只有这么大，所以不会有太多的奢望”方诚似有感慨“人就是因为有太多**，所以才过不好这一生。”
“唉唉，你这人怎么像个老头子一样啊”肖景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想到方诚还是一个“哲学家”。
他摇了摇头“只是最近的一些想法，今天你想去哪玩？”
“可以去划船么？”
“那我去弄条船，我们去找源头。”
方诚昨日寻遍天耀峰都没有找到灵气的原点，便觉得江湾水库那边或许会有所收获。
“好啊”肖景玉也十分的兴奋。
此刻正值春江水暖，若是能够找到一艘小船，畅游在碧波之中，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一个小时后，江湾水库深处。
一艘小木船在峡谷之间不停穿梭，逆流而上。
肖景玉注意到方诚手里多了一把短剑，却是曾经他们钓鱼的时候无意中勾到了水草的那把。
方诚将断东流探入水中，细细地感应着灵气传来的方向。
随着采集灵气节点数量越来越多，整个水库内的灵气流动趋势图清晰地映照在他脑海之中。
方诚从中果然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他也终于明白，为何断东流会出现在这里。
“你想不想下水看看？”方诚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哈？还没到能够游泳的季节吧，我记得六七月份……”肖景玉听了脑袋一懵。
方诚一脸坏笑着，抓住了她的手。
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天旋地转的感觉和空间带来的强大压迫力。
等到肖景玉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他们已经出现在一个山洞里了。
脚下的泥土潮湿黏润，肖景玉刚落地便发现鞋子陷进了泥中浅浅的一层。
“这是哪里？”
“当然是水底下……唔，一千年前这里应该是一个粮食储藏库。”
方诚不知从哪里取来一只探照灯，照了照四周的环境。
历经一千年光阴，沧海桑田，山河改道，这里的一切和从前都不一样了。
“咳咳，这里味道太重了……”肖景玉有着受不住无数年月累计的瘴气。
“我们进去看看”方诚把肖景玉拉进怀里，让周围三尺之内的空气焕然一新。
肖景玉心思稍定，她满是好奇心地打量着这个洞府。
墙壁之上刻印着许多的浮雕和壁画，从内容来看，大部分都是“五谷丰登”、“秋收冬藏”之类的。
跟随着方诚的脚步不断前行，很快便走到了路的尽头。
肖景玉看到了一尊高达三米的黄铜雕塑，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整座雕塑都已经绿锈斑斑，面目全非早已看不清了。
“咚咚”方诚持剑上前，轻轻敲了敲青铜雕塑，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知道这是谁的雕塑么？”
“五谷神还是财神？”肖景玉胡乱猜测。
“是清源妙道真君赵昱”方诚从铭文上看出了他的来历。
赵昱本是隋朝太守，力斩蛟龙后解甲归田，数次治理山洪有功，为民间百姓传颂。
真宗年间，益州大乱，张乖崖奉旨入蜀治理，曾有求于赵昱，事后宋皇追封其为“清源妙道真君”。
“清源妙道真君不就是二郎神么？”肖景玉大为诧异，却没有想到这种地方还能见到他的雕塑。
方诚点了点头：“二郎真君本是民间英灵，只是经过后世人的传颂和读书之人进行加工创作才成为了一方大神……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神灵，大概都是这样诞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