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撞桥头自然沉-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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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命啊”那纤弱女子终于惊恐地大喊出口,眨眼之间,数十人冲到厢房,拿刀剑比着水玥颜。
“蠢货。”水玥颜环视四周,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四溅,一瞬间整个厢房冷飕飕的,一片压抑。“且不说我手里有人质,离开对我而言易如翻掌。更重要的是,现在,我没工夫陪你们玩,要么,滚,要么,死”
厢房内,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就连空气都沉重了起来。
卫寄远眼中闪过一道异芒,没有看抵在颈项上的薄弱刃,她挑了挑眉突然缓缓言道,“你们都出去吧,孙大人,即刻开始熬制解药。”
“可是……”那纤弱女子咬着唇,泪光盈盈地哭道,“卫寄远,国主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
“啪”的一声,她捂着脸跪坐在地上,愕然地看着水玥颜,眼中除了恐惧还有忿恨。
忿恨?
该忿恨的是自己才对
水玥颜看着纤弱女子脸上的红肿,还有嘴角的血丝,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好一招离间君臣不过,我倒想知道,卫将军这一遭出去,是贵国的哪位知****泄露的消息啊?否则,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又怎么费尽心机地想要置我们于死地”说完,水玥颜直接将她拎起来,往厢房外一扔,不再说话。
眼中已经一片红光,纤弱女子银牙几乎咬碎,无法反抗,没有能力反抗,她堂堂舞夫人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居然……
而水玥颜,回到床榻上,直接躺下,依旧冷凝,依旧沉默,不动如风。
在太医令离开的那一瞬间,水玥颜冰冷的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响起,像是透视了他的内心一样,“医药之系匪轻,主上之命所托。差之毫厘,甚于水火。”
“她到底是谁”舞夫人心中暗恨。当初,她千方百计求了在叛军中任宁远将军的哥哥,这才来到泗州。她心里一直存了份念头,就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且不说她年轻美貌,家里父兄都在叛军中担任了不小的官职,也算是出身官宦了。
永嘉刚刚建国,国主还未登基称帝,但此事指日可待。皇后她不是不敢想,只是听说,国主心中对亡妻甚是挂念,只怕这皇后之位会永远空缺。所以,她心中想得是贵妃之位。
近水楼台先得月,皇宫还未建成前,永嘉王府中只有她一位女官。国主身旁又没有妾侍,一切起居她都亲力亲为。平日里,温柔贤德地服侍,国主果然受用,虽然他从没说过什么,但她可以看出国主对她很满意。所以,她来了几月后,便大大剌剌地挑了东面的明瑟苑,说为了更好地侍奉王爷,长吏也没有驳回,她正沾沾自喜渐入佳境,突然一棒打来。说是与她哥哥一直不对付的卫寄远从日耀给国主带回来个家财万贯的佳人。
没想到,卫寄远的心机如此之深哼,国主日后自然会有佳丽三千,可那都应该在她之后。何况,现在国主身重剧毒一直昏迷不醒,若是让那个狐媚子救了,国主还会把目光转向她么?
“不,董晴舞,你不能泄气,不能随便认输,看着瞧吧。”天底下,根本没有朱颜血,只要再拖上三四日,到时候,哥哥就是永嘉最大的功臣,而她,也会成为永嘉最尊贵的女人
董晴舞换了身衣服,净面、施脂、敷粉、画眉、点唇、绾发,而后站起身,缓缓走出去。
来到国主暂住的思月阁,正巧看到太医令在那里熬药。她微微一笑,走上前,俯身一礼,然后叹息道,“孙大人,你真得相信她?”
太医令看着她,恭恭敬敬地回答,“微臣相信卫将军。”
“这世上真得有朱颜血么?”董晴舞脸上笑得勉强,但她仍是继续说道,“再说,她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如何算得上是姝丽容色、倾国倾城?”
太医令皱起了眉头,看着董晴舞,身上的桃色夹皱衫裙,还有浑身闪亮的珠宝。当真是,花钿、耳环、腕镯、玉石花、翠玉步摇,真是一个都不能少。问题是,国主现在病危,她打扮成这幅模样,未免不妥吧
他不禁想起方才那名冷戾的女子,言谈举止间绝非庸脂俗粉,只是她的态度,不,应该说是对国主的态度,似乎很微妙。
正想着,药罐中的药即将熬成,太医令连忙唤过身旁的侍童,让他去霁影轩请骆小姐。
水玥颜缓步走来,手中空无一物。
她就知道她早就知道董晴舞讥讽地一笑,轻声道,“骆小姐,妾身怎么没看到朱颜血呢?莫非骆小姐将它藏在身上不成?”
水玥颜瞥了董晴舞一眼,唇边带着笑,神情却是清彻得离奇,“火候到了,请太医令大人知会一声。”
盏茶工夫后,太医令抬起头,对水玥颜低声道,“时机已到,请骆小姐拿出朱颜血。”
水玥颜拿起一旁的手巾,缓缓将药罐的盖子掀开,她低头看了眼那些不停冒着泡泡的药膏,然后将盖子放到侍童手中的食案上。随即,拉高袖子,用匕首在手腕处用力一划。
“骆小姐”卫寄远和太医令都被水玥颜的举止惊呆了,连忙上前想要拉开她,却被她灵巧的闪开。
“疯子,疯子,疯子”董晴舞见状终于忍不住大笑道,“卫寄远,你历尽千险万苦,就带回这么一个疯女人凭她也想救国主不可能”
“多少?”水玥颜无视那些血汩汩地流向药罐,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太医令,淡淡道。
闻着空气中渐渐弥漫的奇异香气,太医令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沙哑着声音说道,“足够了,骆小姐,足够了。”
水玥颜点了穴道止住血,这才问道,“这药,需要连服多少日?”
“十五日。”
“你保证能救回他?”
“微臣保证。”
水玥颜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她点点头,轻声道,“交给你了。”语毕,转身离去。
卫寄远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光影流动,“孙大人,你的意思是,接下来的十四日,都要这样……取血?”
“没想到,数十年前在江湖上引起血雨腥风的朱颜改,竟然落在这位骆小姐手中,而且还被她吃了。是了是了,她若不吃,又怎么会有传说中的朱颜血。”太医令微微叹了口气,抬起头正色道,“卫将军,请你派人严加保护骆小姐。若江湖上人人皆知这疗伤的圣物就在永嘉王府,只怕她……”
“我明白。”
“不……”太医令一边缓慢搅动着混着朱颜血的药膏,一边低喃,“其实你我一点也不明白。”
那位骆小姐根本是在用自己的命换主公的命啊
当年,他还未出师时,曾经在师傅的药阁中见过尘封数十年的朱颜血。加入药中,也是这股子奇异的香味,让人永生不忘。然而,那时的朱颜血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救得人命,却救不回失去的武功。
如果,能有更多的朱颜血……
太医令手中一顿,然后又继续搅拌起来。“童儿,将为师房中的那瓶碧玉膏给骆小姐送去,对了,还有凝神丹、九转回血丹、雪蛤养气丹,统统给她送去。”
侍童有些舍不得,低呼道,“师傅,那些药都是千金难求的”
“送去统统送去”太医令直起身子,指着侍童大吼道,“这些破药算得什么吃完了的药可以再做,人若是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能补偿的要知道,亏欠她的不止是国主,还有我们全体永嘉人”
“师傅莫要生气,徒儿立刻就给骆小姐送去。”侍童将食案放到几案上,急匆匆跑开。
董晴舞眼睛一转,心中有了想法,转身也要离去。行至门口,卫寄远淡淡的声音传至耳边,“舞夫人,此事只有我们四人知晓,他日,若骆小姐遭遇不测,舞夫人必然脱不了干系。所以,还请舞夫人好自为之。”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沉睡在思月阁的国主脸色渐渐转好,而暂住在霁影轩的水玥颜面色如常,只是,每次来到思月阁的脚步越加沉重。
卫寄远自然猜到水玥颜脸上必是覆了人皮面具的,私底下他也像太医令打听过朱颜改,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心惊肉跳。自那日之后,霁影轩外面的护卫有多了几十人。然而,水玥颜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每日,只是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到时间了,就去思月阁划开手腕放血。
难道她不觉得疼么?
卫寄远困惑着。
更让他困惑的是,哪怕近在咫尺,她都没有进卧房探望过一次国主。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舞夫人渐渐消除了敌意,甚至会亲自做一些小菜送到霁影轩。
但是,她一口都没有动过,全部赏给了服侍她的侍女。
她是在担心饭菜中有毒?还是……
食不下咽?
第十五日,水玥颜放完血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她只是站在屋外,一直到她听到里面那一声熟悉的微弱的叹息声,唇边缓缓绽开一抹笑。
她没有资格见他,没有资格再回到他身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他好好活下去,替她,替他们的孩子,复仇。
回到房中,其实也不必收拾什么。水玥颜连书信都没有留,就悄然离去。待到众人发现时,那个狠戾又冷清的女子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平康城。
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人生安得两如意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人生安得两如意
有时候,一心一意想做某件事的人,会在不知不觉利用身边所有的人,包括爱与被爱。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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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吃巧克力啊……”
“无偿献血什么的,虽然很有爱,但是一个月大出血三次,难道我是血多了烧得?”
“我真得很想吃巧克力诶”
也不知道是饿的浑身无力,还是心彻底放下来,所有受伤外带失血过多的身体终于开始抗议,总之,水玥颜走一步喘三喘,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妪一般。
水玥颜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划的乱七八糟的手腕,喃喃自语道,“也许我应该搞点血豆腐……吃……”
嗖——
一阵寒风从她身边刮过。
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回定陵邑?
是啊,临走之前和独孤静辉说好的,事毕,即刻返回。
水玥颜站在路边,沉沉地叹了口气,不若就此消失吧,这样,紧紧纠缠的命运便会因此断开,彼此的牵绊也会因此消散。
其实,她是真得很想见他一面,很想见孟玄喆一面。自上次别离,已有两年,不敢说日日夜夜思念,不敢说时时刻刻记挂在心头,可她……
罢了,只远远的看一眼,应该不难。
水玥颜微微一笑,转身走向对面那间客栈。
脚步刚刚迈开,身体随即被人从后面牢牢地抱住,一种熟悉的温度围绕在她左右。水玥颜缓缓阖上眼,低声道,“你我都离开了,迁徙的事情怎么办?”
“无所谓。”独孤静辉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着话,“错先生说,如果我们之中不来一个人接你回家,只怕你要借机逃往他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水玥颜身子一僵,许久之后,咬着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他说得话,你也信?”
“我信。”独孤静辉低眉,眼底划过一丝深沉的痛苦,这是他的恐惧,也是他的忧虑。所以,在安排好一切事情之后,他来了。太多想说的话就缠绕在嘴边,却说不出口,只能用力地拥着她。
恍然间,阳光拨开云层,洒下丝丝温暖的光晕,孤单的人影投下同样寂寞的倒影。
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水玥颜缓缓转过身,凝视着他眼底的黯然,柔声道,“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既然已经离开了日耀,我们还要再回去么?”
独孤静辉执起水玥颜的手,目光触及她腕上的旧伤新痕,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他轻轻叹息一声,“我们……远走高飞……去错先生在海岛早已为你建好的山庄。”
水玥颜身子又是一颤,深吸了口气,咬着嘴唇偏过头去望了眼远处的永嘉王府,眼中闪过刺痛之色,她低声道,“好。”只这一个“好”字,刚说出口,就觉一颗心荡悠悠地也跟着脱口而出,身体里空落落的。
“丫头,别哭。”独孤静辉小心翼翼地拂去她脸颊的泪珠,深邃的眼眸带着浓浓的依恋,温柔浅笑,黑色瞳仁里的柔情漩成闪动重叠旋绕的幽幽光芒。“我最爱你的笑容,灼灼其华,就像四月的桃花,绚烂娇艳。”
“不许叫我丫头。”水玥颜纤长的睫毛上依稀流淌着泪水,她嗔怨道,“以后我会笑到你厌烦的。”
独孤静辉的嗓音低沉而清越,带着醉人的****,“不,在我心里,能让我的小水每时每刻都在笑着,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
水玥颜微有些失神地望着他的眼眸,默然片刻,低声道,“只是我怕……怕你会觉得我满手血腥,觉得我心如蛇蝎……”
“只要是你所选择的……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留下来,只为保护你而存在。”
说不出是什么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激荡,水玥颜望着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而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本就没发现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还有另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危险依旧存在……
马车缓慢地离开平康城,离开泗州。
水玥颜倦倦地躺在独孤静辉的怀里,像这样朦朦胧胧地睡着,已经持续了十余天。两个人很少交谈,车厢内持续弥漫着一股昏昏沉沉的气氛。
独孤静辉怜惜看着她划得几乎破碎的手腕,指尖沾着赤鱬髓涂抹在伤口处,然后运功化开。他将朱颜改给她吃,并不是为了让她如此浪费她的血。
或许,只有他觉得是浪费,可是就像汝嫣错所说的那样,水玥颜和孟玄喆为彼此做得越多,彼此的距离也就越遥远。纵然他们有实现愿望的那一日,到那时,也只能无奈地接受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现实。
所以,不可阻拦,不能阻拦。做得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水玥颜睁开眼,恍恍惚惚地看着不断晃动地帘帷,想了许久才回忆起来她现在是和独孤静辉在一起。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独孤静辉从身后紧紧抱住,水玥颜叹了口气,最后终于放松自己的身体,虚弱地问道。“到哪儿了?”
独孤静辉拿起茶盏,喂了她一些水,这才说道,“梓州。”
“是么?这么说来,再有一两天,我们就可以到达玉螭境内了。”水玥颜微微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缓缓道,“外面又下雨了?”
独孤静辉掀开帘帷看了一眼,“还不曾下,只是天阴的很,小水怎么知道要下雨的?”
水玥颜的唇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因为她的肩膀很疼。
果然,不出一刻,风声断,雨声喧,竟是骤雨倾盘而落,让人躲闪不及。马车在滂沱大雨中缓缓前行。水玥颜忍不住从帘帷缝隙间往外观望。这一望却只见千山浓绿生云外,细细密密的雨飞溅到她身上,独孤静辉将她拉入怀中,又拽过厚厚的毯子替她盖上。
马车后面,有数十人骑着骏马急急追来,展蹄若飞,将稀疏有致的雨声渐渐打乱,溅起朵朵水花,转瞬没入雨霾风障。
然后,就听马蹄声近渐止,车外似是有人问道,“车上之人可是骆小姐?”
水玥颜闻听,挑开帘帷,愕然地看着端坐马上的俊朗少年,“你是何人?”
少年微微一笑,抱拳言道,“小的是卫将军的亲随,奉将军令,请骆小姐回转平康城。”
“是么?”琉璃般清浅的眸子带着似水横空的明澈,水玥颜的视线缓缓扫过那些任由马儿甩头长嘶的武士,淡笑道,“那么,真得是抱歉了。请你转告卫将军,人,要言而有信。我当初答应的事情,现在已经做到,所以,是留是去由我自己决定。”
“骆小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少年朝左右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何况,卫将军确实是有事相商,所以,还请骆小姐跟我们回转平康城。”
水玥颜的从腰间拔出长剑,眼底快眉宇间隐约透着一丝淡淡的阴霾,“我若是不愿意呢?”
少年缓缓速地闪过一丝得意,“在小的这里,军令如山,所以,根本没有不愿意这一说。”
“我明白了。”水玥颜放下帘帏,接过独孤静辉递过来的热茶,吹散氤氲热气,浅抿一口,笑道,“怎么办?”
“战。”独孤静辉揽着她的腰,冷哼道。
水玥颜将茶盏放下,莞尔道,“妥协或许能活下来呢”
“你会妥协么?”独孤静辉反问道,唇角微笑似讽非讽。
低头,轻笑,半晌,水玥颜握紧手边的弯刀,扬眸看向他,笃定道,“我不想回去。”
独孤静辉突然觉得这样的水玥颜有些不对,可是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却一时也想不出来。一瞬间,只觉面前的人如此孤清,就像那一日,她纵身跃下悬崖的那一刻,有种说不出的寂寞,很……遥远。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腕,欲说,却又觉得此刻,任何一句话都是无用的,他心知,她心亦知。
这就够了。
独孤静辉如此对自己说道。
杀气藏在漫山的草木里。阴霾黯郁的天,淡青色的雨雾在山石间飘荡,似乎,天地间,除了心跳声,便是雨声。
其他,什么都不剩了。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的刹那,刀光轻闪,远处,更是刀戟如林,明晃晃地直耀人眼。水玥颜身子稍稍一僵,独孤静辉立即觉出,安慰般地将他往自已的怀里圈了圈。细微的的动作无人觉察,只有那少年的神色变得更冷更深,看向二人,冷淡道,“骆小姐,你若是聪明,就乖乖的跟我们走,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
一支支锋利闪着寒光的箭簇,搭在弦上,弓开如月,无声无息对准水玥颜和独孤静辉,杀气凛凛。
“这个估计就叫做现世报……”独孤静辉沉吟,似在忖度,突然长笑一声,“我却不信,真得是时候到了。”
身影如惊鸿一现,揽着水玥颜,瞬间掠上高枝,众人尚未看得清楚,人影已起落四五下,纵跃间越去越远。
“放箭” 少年急喝一声。那些军士想也不想,手中的箭矢如蝗流水一般地取箭、搭弓、怒射。一时漫空箭如急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