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撞桥头自然沉-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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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另外三位大人就不算贵人了?”裴惜言歪头浅笑着,睫毛扑闪扑闪,语气甚是认真,“有话你就直说嘛,你若不说大家怎知你想说什么话,我思忖你没说出口可能是因为你不太好意思,其实做个男人也不容易想说什么有时你说不出口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咳咳咳咳……”阇提怒火中烧,额上青筋毕露。他捂着嘴故做掩饰的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道,“少废话!”
裴惜言将手中的黑檀木匣放下,然后很是无辜的双手一摊,“是你要问我,不是我非说不可。难道别人问我话,我都应该置之不理么?再者说,我只是很有礼貌的回答了你的问题。”
阇提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裴惜言怔了一怔,迟疑地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地,但更多却是带着一点点愧疚,“难道你我不是比厨艺而是比美?说实话,我虽距离倾城倾国有很大的距离,但还算是属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至于阁下的相貌,恕我直言,您距离佛祖有多远距离俊逸的少年就有多远。”
她的话音落下后,清远公子立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众人愣了下神,听到这笑声才恍然大悟,不一会儿就成了哄堂大笑。
阇提简直要疯了,他气哼哼地转过身,对着主座上的六位评判拱手施礼道,“惜小姐既然已到,就请司仪宣布今日的比赛规程吧。”
司仪看着左大臣朝他点了点头,立刻宣布,“第一局,刀功。请双方用规定的食材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食材全部切成全部切成细丝,而且从第一刀到最后一刀之间必须是一气呵成。然后再各自选择自己擅长的一项刀功最为展示,最后,完成由对方指定的雕花。现在,比赛开始!”
他话音一落,既有两名小厮给裴惜言和阇提送上规定的食材——豆腐。
豆腐切丝,那是中级厨师考试必考的项目,古代没有中级厨师考试,但是有豆腐。所以,摆在裴惜言跟前的是一块雪白细腻似玉板的豆腐,安静地放在墨绿色的方碟子里,碟子里有一点清水。
“噩梦,没想到还会让我见识到一次。”裴惜言暗中嘀咕了一句,从黑檀木匣中取出八煅青霞柳刃,随手从刀鞘中拔出,锋利的刀身都可以照见人影。
“怕了话,现在认输还来得及!”阇提哈哈一笑,手起刀落间,已经将豆腐丝切好。
裴惜言看了眼司仪插在香炉中的线香还剩下一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左手轻轻扶着豆腐,右手的菜刀猛地旋转起来,一片刀光雪影笼罩。
“好了。”裴惜言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唉,早知如此,她那会儿哭什么呀,闹得现在哈欠连天的,真是困死了。
两位小厮连忙将二人的作品端走,呈到六位评判面前。但见阇提切出的豆腐丝,粗细均匀,细如丝缕。
六位评判不由得点点头,然后看向另外一块豆腐……
方方的,正正的,还真是块豆腐,而且是一块如镜般铺陈着的豆腐。
左大臣微微蹙起眉,沉吟道,“这是……”
裴惜言轻轻唤了一声,“红绡。”
素来稳重的红绡这会儿也有点紧张,她走到几案近前,跪倒在地,低声道,“我家小姐切成的豆腐丝,得用绣花针和青石案看。”说完,她从腰间拿出一根绣花针,高举过头顶。
左大臣朝身旁的随侍点点头,随侍立即从她手里拿过银针,分别给六位评判看过后,又送回到红绡的手中。
“你做给我们看。”左大臣沉声道。
“诺。”红绡站起身,请人搬出一块丈长约莫有一尺宽的青石案,待青石放到六位评判面前的几案上,她走多一旁开始用净水洗手,然后又将银针在清水中蘸过,这才伸出手,很小心的在豆腐上轻轻拈了一下。只见一根细如发丝的豆腐丝随着她的指尖被抽了出来,然后穿过针孔,她缓缓走远,手中的豆腐丝就像一根莹白的丝线一般,随着她越走越远,竟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缓缓地落在青石案上。一尺,一丈……十丈……二十丈……似是千回百转一般,最后算出来竟有百丈之多。
阇提的脸色当时就变得精彩至极。
德王哈哈一笑,朗声道,“来人,抬着青石案,给大家伙都长长眼。嗯,再拿上阇提大师的豆腐丝。”
一旁的永昌王爷轻摇纸扇,由衷赞道,“丝细如绒,大小均匀,柔而不断,青石案明如铜镜,白丝飘悬其中,果真是巧手织娘纺就的‘千丝万缕’。此局当定惜小姐获胜,大家以为如何?”
阇提顿时血气冲顶,脸色骤然通红,而后脸上颜色又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比素绸更加雪白。额头也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不得不再用袖口擦了一次。
左大臣瞥了一眼阇提,冷声道,“高下自分。”
司仪忙道,“第一局第一场,玉螭国惜小姐胜。”
“不是吧,第一场就输,阇提大师也太给咱们月赢国丢人了。”
“怕什么,又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就是就是,后面不是还有两场么?”
“就算再有十八场,赢得人也是惜小姐。”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耳边的嘈杂声不断,治部卿脸色微变,沉声问,“却不知惜小姐接下来要给我们表演怎样的技艺。”
裴惜言微微勾起的嘴角,“阇提先生既然年长,我理应相让。”
“哼。”阇提心中自然知晓先比的人有何好处,他快步走到食材面前,选了一个大如枣、坚如石的槟榔,刀切成片,薄如蝉翼,有侍从早已将其数出,足有一百多片。
而裴惜言,则是命红绡和绿珠在园内搭上染坊专用的晒布竹架。而她,则在食材前,略微徘徊了一下,然后选了月赢国独有的绿萝卜。此物,秀若岚翠形似簪,光滟烨然,常被月赢国人称为“冬青”。
她干脆利落地将绿萝卜去皮,削成圆柱形的形状后,用刀缓缓轻刨,仿若一匹轻似烟雾的翠影纱,轻轻搭在竹架上。夜色浓浓,鹅黄的灯光透过,洒落一地的光华。倏忽,夜风轻拂,宛如一江春水,远看色如碧玉,近看则清澈透明。
这样的绿落在众人眼中,倒像是芳春桃李时河堤的弱柳郁金枝,空气中浓浓的秋意都浅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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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到底能否赢得“棋圣”的称号?
小颜儿能否战胜阇提?
国与国之间,胤无逸和月清远的谋划到底为何?
人与人之间,小柳和小颜儿能否顺利相见,等待他们的到底是危险还是分别,是争执隔阂还是不离不弃。胤无逸和小颜儿之间,是利用还是友情,是爱慕还是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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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闹中取静(下)
驿馆之内,月光之下,一个身影负手而立,宽松白袍如雪般纤尘不染。悠悠凉风拂过衣袍,微动,长发飞扬,仿若不食烟火的仙人,出尘脱俗。
蓦然,树叶轻摇,枝上鸟儿惊起,振翅飞离。
“子清。”薛冬柯一手捏着两个酒盏,一手拿着个酒壶,缓缓走到柳天白的身旁。
“薛兄。”柳天白转过身,清泠的月光映照着他淡泊宁静的脸,一双凤目微微眯起,唇角轻扬,笑意浅浅,“如此月明白露澄清光,确是秋日渐深,可叹此地竟无桂树,否则倒可在林下昼焚香,与木樨同寂寂。”
薛冬柯递给他一个酒盏,又抬手将他们二人的酒杯纷纷注满,口中却说道,“可笑旁人都为你战战兢兢,你却在此观星赏月,当真是悠哉悠哉。”
柳天白举起酒盏,浅浅地啜了一口,“无人不希望活下去,我,亦然。”
“死生之事,何人又能真正看淡。”薛冬柯苦笑着,一仰而尽,“可笑我前几日还想着偿命,想着此生再不碰棋枰。现在,却舍不得了,舍不得死,舍不得痴了二十载的围棋……”
柳天白眉梢微挑,笑若轻风,只是那笑意却并未到达他的眼中,一双清澈的凤目朗若星辰,却透着一丝清冷。“此刻,我倒是想着悠悠白云里,独住青山为闲客。他日,若真能如此,纵然荒凉野店,迢递人烟,却是乐事一桩。”
“噗……”薛冬柯无奈地摇摇头,口中啧啧道,“子清呐子清,我想的不过是眼前之事,你倒好,连回国之后的事情都安排了。”
柳天白抬起头仰望着那片星空,脸上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喃喃道,“拙荆不喜我滞留在官场之中,此事了结,自当归去。”
薛冬柯抬手再次将二人手中的酒盏注满,戏谑道,“旧时,我还曾与二位老大人说起要寻个佳人与你为妾,现在看来,多亏我们不曾多事。否则,岂不是坏了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和睦。”
“竟有此事?”柳天白愕然地看着他,半晌,一揖到地,“烦劳二位老大人与薛兄忧心,实是子清的不是。”
薛冬柯连忙伸手搀起他,汗颜道,“子清,我怎敢受你一礼。这岂不是要羞得我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成!”
说话间,只见一道红色光华划过天际,犹如飞花般散来,浩瀚的夜空仿佛都被照得雪亮,继而又在刹那间灰飞烟灭。继而,五彩斑斓的烟花如千堆雪卷,似惊涛拍岸,耀了众人的眼。
城中,不知有多少人仰望着。一朵烟花与另一朵烟花在空中擦肩,璀璨绚烂,却又在顷刻坠入无边的黑暗,徒留下一地灰烬,一地凉薄。
柳天白怔怔地看着,蓦然感到一种空犷的悲凉,那样盛大的欢喜,****到红尘里,竟是遗忘。
有人遗忘了过往,有人遗忘了遗忘,生命的狂喜与刺痛都在这顷刻,宛如烟火……
“这月赢国的皇帝当真是……”薛冬柯仰首将杯中酒喝尽,稍微停顿了下,感慨道,“明后两日,你倒也不孤单。咱们玉螭国,有人与你一同应战呢!”
柳天白转过头,清清淡淡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疑惑,“此话从何说来?”
“藤城中有家极富盛名的食肆,名曰——胧月花暗。据说三国棋赛间,胧月花暗的东家兼主厨,为了奚落我国与日耀国,故意拿出他独制的鲙羹鳞脯,让慕名前去的客人说出进食的顺序。可叹我玉螭,泱泱大国人才济济,竟无人能破解此谜题!”
“薛兄若如此说,想来,终是有人给出了答案。”柳天白眉尖微蹙,带着微叹的口气道,“却不知此等聪慧无双的人物又是何人?”
薛冬柯朗然笑道,“无人知晓她的名讳,只是听旁人唤她惜小姐罢了。”
“惜小姐?”不知为何,柳天白眼前,似乎出现一张清婉而略带几分稚气的脸庞,眉间,那颗嫣红的痣鲜艳欲滴。
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可他又在心底暗暗自嘲。天下有多少女子的名讳中有一个“惜”字,难道他的颜儿用得,旁人就用不得么?再者说,藤城距离建元城何止千里,她怎么可能抛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只为寻他而来。更何况,临别前,他曾殷殷叮咛……
“刚才,我听德王身边的侍卫说,那惜小姐一身黛绿,如青莲般清冷凌傲。手中一套雪见刀,竟是用得极好。那豆腐丝切得细若牛毛,从绣花针中穿过,在丈长的青石案上蜿蜒回转,据说将近百丈。”薛冬柯如亲眼所见一般娓娓道来,“更不要说她用‘冬青’竟能刨出仿若翠影纱一般连绵不断。只可惜,她的雕工稍逊一筹。不过,三场算下来,却是和那位什么阇提大师打平,依我看,明日后日,定是更加激烈。比之你的尺寸棋枰,不逊分毫。”
柳天白静静听着,不言不语,脸上无悲无喜,心里却蓦然多了一股化不开的惆怅。
而薛冬柯则是自顾自继续说道,“这只是第一桩奇事,现在再说说这第二桩。不知何人竟有如此的大手笔,开下了两个赌局,一则赌何人能获棋圣之位,二则赌何人能在厨艺大赛上胜出。结果,藤城人就跟疯了一般涌入赌坊,恨不得将身家性命全部押上。若是赢了倒是一桩天大的喜事,若是输了呢?”
月光,寂寂。
柳天白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淡淡忧虑,因为,他的棋局,已经牵扯了太多人,现在,又将更多人拴在一起。他胜,或有人倾家荡产,他败,亦有人命丧黄泉……
“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觉得怕了?”薛冬柯拍拍他的肩膀,揶揄道,“好歹,你的年纪算是翰林院中最小的,无论如何也给我们些机会鼓励鼓励你,安慰安慰你。”
“薛兄的好意,子清心领了。”柳天白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希望有人因他而死。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回转的地步,更知道将自己推入这场争斗的人其实是他自己,可是,现在想来,心里除却惆怅更多了一丝失落。
薛冬柯第三次将两只酒盏注满,算是认真,算是宽慰,总之用一种尽量不会给人压力的语气说道,“喝完这杯,也就差不多了。我呢,先回房了,你呢,打谱纹枰还是澄思渺虑都随意了。”
柳天白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只是与薛冬柯相视一笑,然后,饮尽杯中酒。
园中,顿时安静下来。
柳天白背着手,深邃而迷离的眼波如水,漾起一丝一丝的涟漪,慢慢地渗透秋的寒冷。月凉如水,只有枫树叶影随着夜风摇曳,影影绰绰。
仿佛随着夜色,人也从心底慢慢沉静了下来。
裴惜言脸上带着无所谓的浅笑,透过月影,默然注视着自己的手掌。白皙纤细,柔若无骨……
蓦然间,她脸上的笑凝滞成落寞。
这身体虽然不是自己的,总算好用的紧。水玥颜那会儿养成的习惯学会的技能,倒是一个不落的都继承了下来,就跟刻在基因图谱上似得。
问题是,刻上的不仅有这些实用的,还有一堆没用的,糟心的。否则,她为什么上大学的时候,每个假期不去旅游不去打工,偏偏跑到什么厨师学校面点班去学做饭!问题是,揣着中级厨师的证有用么?
该失去的照样失去,而且,有一个算一个的,全体转移所有权。
她努力想做个温柔的女人,结果,人家说她是没脾性没性格的木头人。
她努力想做个懂事的女人,结果,人家说她是没想法没主意的呆子。
她努力想做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女人,结果,人家说她是样样不行样样不灵的废物。
喵喵的,人生就是个渣,偏偏还要写什么掉渣的日记!玻璃心给谁看呢!明明就是个脑残,还要四处问人肿么办!
裴惜言端起茶盏,遥敬月亮,“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这酒量,诗仙大人有,小女子我没有,咱就以茶代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了吧。”
月光,犹寂。
“一杯是品,两杯是解渴,三杯就是那牛饮……”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茶盏,嘿嘿,好歹还有半盏残茶,得,忘了先干为敬这茬了。
月光下的笑颜是如梦的婉约,是似水的嫣然。
倏忽,一阵风吹来,四周树影摇曳,投射下来好似一张张狰狞的鬼脸。
裴惜言挠了挠右颊,强作镇定地望了望四周,却惊骇地发觉,不知何时,她挂在树梢的那盏琉璃灯,竟然熄灭了。若不是此刻院中还有其他的灯,散发着幽微的光芒,只怕她会立刻夺路而逃。
万籁俱静,唯有单调的婆娑声从耳边刮过,身躯隐隐开始发抖。
“该死,我竟然忘了——没脚的我也怕诶!”裴惜言惊得面色煞白,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尤其是她看到,枝桠间似有不寻常的黑影晃动,颇有几分幽深诡异。
脊背上缓缓冒出冷汗,她的声音也在发抖,“我不要手纸,我不要红马甲,我马上就下车,你可别从井里爬出来啊,没有指甲的手多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白皙的手已倏地贴上她的肩头,裴惜言毫不犹豫地的挥拳打了过去。
“喂喂!”鬼愤怒地咆哮着,“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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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官们,猜猜这只鬼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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