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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船撞桥头自然沉-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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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疑?”看着他将那么长的金针贯入人的头部,孟玄胤忍不住右手一伸,准备截下他拿出的第二支四寸长短的燔针,可定疑的左手却像闪电一样,将针扎在天宗穴上。

    紧接着,他的手法一变,出针速度又加快了许多。看得孟玄胤一阵眼花缭乱,在他眼中仿佛就象是千万只手臂同时在施针。

    最后,定疑从贴身的玉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毫不客气地硬塞入裴惜言口中。

    苦死了

    苦得死去活来

    身上好痛,就像是全身的骨架散开了一般。

    下巴也好痛,就好像被人捏碎了一样。

    眼皮沉沉地,想睁开眼睛,却又觉得万分艰难。一次,两次……终于,经过无数次努力后,裴惜言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迷雾中,柳天白的脸,在眼前渐渐清晰。

    一时,委屈、难堪、愤怒全化为悲愤,纵然全身痛得要死,纵然平日里怕得要死,裴惜言还是忍不住愤怒地瞪了柳天白一眼。“混蛋柳天白,你……你又让定疑给我吃了什么药”骂完以后,这才重新晕了过去。

    混蛋?柳天白抱着裴惜言微微一愣,忧心忡忡的眸子中总算放下些许沉重。

    御医们却是一愣,死而复生的事情,还是头一次见到。片刻的愣怔后,终于回过神来,继续隔着罗幌指导着女侍医清理伤口。

    只有定疑,还是那副冷漠模样,从怀里掏出个青玉盒。这是那名叫汝嫣错在他入宫前塞给他的,说是治疗外伤的圣药。他打开闻过,的确是罕见的好药,比他自己平日惯用得,犹胜一分。将药交给女侍医,指示她们在清理干净伤口后如何敷药包扎。心中却在猜测,这位自称是被裴惜言所救的男子,到底是何背景。虽不喜自夸,定疑却也笃信,天下间论医道能胜过他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他的师门本就不是……

    伤口收拾妥当后,定疑再一次执起裴惜言的手腕问脉。虽然止了血,但是脉象已有所好转。总算缓过来了,他心中稍安。可那张黯淡的娇颜,不知为何竟扰得他心中十分不快。“陛下,柳夫人已经……”

    看着孟玄胤的脸,定疑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淡淡道,“现在只是昏睡过去,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

    孟玄胤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柳天白一直坐在裴惜言身旁,紧握着她的手。万般滋味涌现,意再难平。凛冽的目光一扫,他寒声道,“定疑与子清留下,其他人退到殿外候着。”

    在令人窒息般的沉默中,响起了孟玄胤幽幽的声音,“朕微服出访一事,因果你们当已猜出。至于惜儿,朕已认她做义妹,虽未昭告天下,但这个妹妹,朕护定了。所以,今日之事,朕会给柳卿和惜儿一个交待。”

    柳天白跪倒在地,眼中有痛有忧有怒有怨,但他仍是低声道,“自处乃陛下寝宫,拙荆在此多有不便。还请陛下恩准,臣携拙荆回府养伤。”

    孟玄胤双眸微敛,声音里隐隐带着那么一点怜惜,“惜儿这样,从紫宸宫到柳府,根本是再要一次她的命。朕,不准。”

    柳天白愣了一下,他沉声道,“拙荆在宫中已经挨过一次杖刑,凭她的性子,难免没有第二次。陛下若真对拙荆有半分怜惜,还请恩准臣带拙荆回府养伤。”

    温室殿内没有任何的声音,安静得犹如坟墓一般,只能听见风的叹息。

    “定疑作为医士暂时留在宫中。”孟玄胤从腰上摘下一枚玉佩递给柳天白,“每日,卿可凭此玉佩入宫探望惜儿。”

    停顿了一下,孟玄胤继续道,“朕知道国试一事惜儿帮你出谋划策。这件事,包含了太多人的心血,卿当尽心。否则,又有何面目见她?”

    柳天白捧着玉佩,沉默。

    孟玄胤转过身去,华美的龙袍随风拍动,簌簌作响,声音里有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冷傲,“惜儿醒来以后,朕会将她送至一旁的栖梧斋,静养。”

    柳天白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沉重和悲哀,或许还有苦涩。因为,冷意已经穿透他的肝肠,直抵内心。他回眸看了一眼龙床上依旧昏迷的裴惜言,“请陛下允许臣守到拙荆清醒,再行离去。”低声轻吐的话语,犹如叹息,他信她,从来都信她。

    为了爱,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值得怀疑和介怀?

    殿外,不知何时又下起的雨,淅淅沥沥转急,雨水漫过云纹瓦当,檐下垂落细流如注。殿内,孟玄胤一甩衣袖,声音低沉却语气严厉,“你是个明白人,也知道她是真心待你。所以,媵之事,免。”

    “谢陛下。”

    孟玄胤看看外面的天色,又想到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话也不宜说得更白。虽不愿,却仍旧狠心站起身,“今日之事就此揭过,至于德贵妃那里,朕自会处理。”

    柳天白和定疑齐声道,“臣(微臣)恭送殿下。”

    孟玄胤走到门口,顿住,“定疑,朕和子清将惜儿交给你了。”

    “微臣遵旨。”定疑的声音清冷如旧。

    孟玄胤再度回首望了望那层层叠叠的间隔着她与他的罗幌,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脚离开。

    月影如纱,淡淡笼着哭声一片的毓淑殿。

    跟在德贵妃身边将近十年的彩云死了,被孟玄胤直接将脖子扭断,命丧黄泉。所有参与杖刑的人,全部活剐,怵目惊心的血迹,斑斑。

    德贵妃在昏迷中柳眉紧蹙,声色凄厉,冷汗连连。彩瑛站在床榻边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有说不出的懊恼和困惑。只因为她小小的念想,一个虚幻甚至是渺茫的念想,却连累娘娘被陛下责骂,还有彩云,就那么死了。

    何时会轮到她呢?

    陛下的雷霆之怒若是用她的死就能熄灭,死又算得了什么?

    德贵妃霍然惊醒,翻身坐起,双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那股淡淡的愁死依旧纠结于心。适才,似乎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只有悲哀,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反反复复,纠缠不休。想要遗忘,却已深入骨髓;想要记起,偏又无迹可寻。

    看着她神情恍惚的模样,彩瑛跪倒在地,“娘娘,今日之事皆因奴婢而起,奴婢罪不容赦,还请娘娘赐死奴婢吧。”

    德贵妃的笑容中充满了阑珊的寂寞,轻声道,“死的人还不够多么?”

    “娘娘,这样危机的时刻,您的仁慈将成为绊脚索。”

    “绊脚索……”德贵妃轻叹着摇头,她站起身走到几案前,盘膝而坐,将瑶琴端放于腿上,十指轻舒,拨动了宫弦。琴声初时低婉,像幽冷的泉水滑过青苔,泉下陡壁,渐至高昂,溅溅复泠泠。她修长的手指轻拢慢拈,清冽悠悦的音调,流露着悲伤的气息,剎时如水银泻了一地。

    彩瑛静静地望着垂首抚琴的德贵妃,几度张口欲言,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来。

    “爱妃好兴致。”孟玄胤缓缓走入寝殿,眼神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德贵妃手指轻颤,清秀雅致的脸庞苍白得近乎无色,她转过身跪倒在地,“嫔妾参见陛下。”

    “不过是个宫婢,裴氏不愿收就随她去吧,为何要动用杖刑?”孟玄胤的声音平缓而沉静,像一泓无波的潭水,没有任何涟漪。

    德贵妃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裴氏冒犯了天家尊严,嫔妾不得不责罚她。”

    “不得不?”孟玄胤犀利的眼神扫过德贵妃,她被那森冷的阴戾所怔住,将后面要说的话生生咽下。

    孟玄胤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悠然的笑意,“朕知道她的性子,爱妃若不是将她逼急了,她会敬你十丈百丈。”

    德贵妃怔了怔,贝齿咬了咬下唇,“嫔妾只是见陛下对柳子清宠信有加,所以,才想将身边的贴身侍女赏给他为媵。”

    “为了朕?为了文家?”孟玄胤冷哼一声,桃花眼中笑意散尽,然后眼角微微挑起,注入一股戾气,“还是为了爱妃自己?”

    “是啊,为了谁呢?”德贵妃的心抽痛了一下,她喃喃自语道,“真奇怪,她也曾经这样问过嫔妾。”

    “哦?那么,爱妃是如何回答的?”

    熏炉中溢出丝丝缕缕的香雾,洗淡了昏黄的灯光。烛泪沿着琥珀烛台缓缓地淌下,落到花梨木的桌面,凝成了一粒相思的红豆。

    “嫔妾没有回答。”德贵妃淡淡地笑了,笑容中仿佛有几分无奈,“因为,嫔妾根本没有想得那么复杂。这世上,很多事情原本就是极简单的。”

    孟玄胤沉默了片刻,垂下眼帘,“那就现在想。”

    德贵妃剎时屏住了呼吸,她觉得开口说话都有了些困难,“还要想什么?嫔妾生是孟家人,死是孟家鬼,就算为了谁,为了什么,也唯有陛下。”

    “后宫不得干政。”孟玄胤的声音,阴郁得象一根坚硬的钢绳,刮过耳膜,耳朵生痛。他扬起手,电光火石间,一记火辣的耳光抽过德贵妃的脸颊。

    德贵妃顿时脑中翁翁作响,半边发麻。左半边脸颊上赫然印着一个鲜红的掌痕,她仰着脸看着孟玄胤许久,目光渐渐发散,变得呆滞,却还是泪流不止。

    夜凉如水,远处,冰冷的月光在静谥的浓黑中淡成了一片朦胧的氤氲。近处,清冷的烛影微地摇曳着,在寒风中碎了,散了。

    “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没有纯粹。有的只是那平庸虚伪半调子的中间地带。”孟玄胤的表情很是怪异,失常一样低声轻笑着,“文知秋,别以为朕让你主持亲蚕大典就是将皇后之位许了出去。”

    “嫔妾没有……”德贵妃的寒毛开始倒立,因为凭她的了解,孟玄胤绝不是在说笑,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明显的凶残和疯狂。

    孟玄胤的嘴角泛起一丝倨傲的笑,“没有?”

    窗外漏进了一缕风,吹动了罗幌,德贵妃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孟玄胤伸出手,托起她的下颌,恣意地欣赏着她脸上的掌印,低低地笑道,“如果没有你的父亲,你谁也不是。现在,朕很期待你的妹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文……慕冬。”德贵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嫔妾的妹妹闺名——慕冬。”

    逆着明烛,昏黄的烛影漏入孟玄胤的桃花眼中,虚幻而清幽,若有若无地流动着一丝孤傲绝尘的气息。他突然松开手,对一旁的邹常喜道,“青蝇所汙,常在练素,宫婢彩瑛发往军中为ji。”

    “陛下”德贵妃猛然睁开眼,膝行至孟玄胤面前,抓着他的手哀求,“请陛下赐死彩瑛吧,若是将她贬到军中为ji,当真是生不如死啊”

    “好啊。”孟玄胤轻狂地笑了;炙热的手指从德贵妃的脸颊滑向颈项,“要么她去,要么你去,要么……你亲自杖毙她。”

    她去?

    德贵妃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他想看的,就是她自责甚至是绝望。“陛下,嫔妾愿意向柳夫人道歉。还请陛下放过彩瑛吧毕竟,她和彩云一样,服侍嫔妾多年了。”

    “道歉?”孟玄胤大笑着,“堂堂德贵妃向一个小小的郡君道歉,天家的尊严何在啊?”

    彩瑛在一旁哭喊着,“娘娘,让奴婢去吧,奴婢犯了错,理当受罚。”

    “一双玉臂千人枕……”德贵妃跪在孟玄胤的脚边,抽噎着,“彩瑛,那种地方,比娼寮ji馆还要肮脏,你怎么可以去”

    “好一个姐妹情深,朕看了,都感动不已呢”孟玄胤伸手扯住德贵妃的头发,每摘下一支发簪就会带下一大撂青丝,“郡君的诰命是朕颁下的,那么,又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扒去她的翟衣,摘去她的花钿?”

    德贵妃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她颤抖着哀求,“陛下,嫔妾错了,嫔妾真得错了。求求你,放过嫔妾……”

    “放过?朕给你机会了,可是,你不是选择替这个贱婢求情么?”孟玄胤轻笑着,再次挥手。

    一个巴掌在脸上响起,德贵妃立刻被打得偏到了一边,嘴巴破了,嘴里全是血腥,混着眼泪心里也是一片苦涩……

    “陛下,不要打娘娘,奴婢去,奴婢愿意去军营。”彩瑛哭着想去德贵妃的身边看看她的伤势,却被邹常喜身边的大力内侍摁在地上。

    “是么?”孟玄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的笑了起来,“朕什么时候给你选择的权利?”

    德贵妃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勇气,也许是恐惧的力量,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活着都不怕,死还有什么可怕的彩瑛,不过是一死,今日,我们主仆一同死了,也就解脱了。”

    “烦人。”孟玄胤一拳打在了她的腹部,力量控制的不至于让她昏死过去,但足够让她失去所有的反抗之力

    “娘娘”彩瑛脸上已经鼻水泪水一塌糊涂了,她用力挣扎着,如果用她的死可以拯救娘娘,死又算得了什么。

    撞墙?可是,凭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挣脱两个大力内侍。

    咬舌?

    对,她可以咬舌自尽。

    就在她用力咬下去的同时,邹常喜冷笑着将她的下颚卸了下来。血混着哀嚎从彩瑛的嘴里溢出,落在德贵妃眼中,几乎将她逼疯。

    “怎么办呢?”孟玄胤一把拽过德贵妃的胳膊,手指轻轻拂过她脸颊上的伤口,“看,那么漂亮的皮肤……如果上面裂开一道道的口子,又该什么什么样呢?”

    他的语气很温柔,还有他的笑,轻轻浅浅的笑。孟玄胤本就生得好,这一笑更是俊逸非凡,可是,德贵妃看着却害怕,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脸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就像是被人用匕首在她的脸上划了无数个口子。

    “放过嫔妾吧,嫔妾愿意亲手杖毙她……”德贵妃终于忍不住做了选择。

    “贱人”孟玄胤抓起她的衣服用力将她往墙上扔去,冷冷地讥讽道,“这就是你的骨气么?原来,所谓的姐妹之情到底比不过自己能活下去的****。既然如此,当初就该舍弃了她。”

    讥讽的话语,嘲笑的目光,鄙视的神色,德贵妃只能体会到刺骨的屈辱,精神上,言语上,行为上,她都是被轻蔑的****的对象。

    “你唯一应该庆幸的事情,就是姓文。”孟玄胤突然淡淡地笑了,冰凉的光芒从眼眸中倾泻而出,声音凛冽得就像冷风刮过面颊,割出若隐若现的伤口。“盯着她用刑。至于这个彩瑛,哼,不许断气。记得用最好的药,这样,送到军营的时候,才能是活得。”

    “诺。”邹常喜低声应道,

    缠****绵的夜雨在寒风中轻舞着,冷彻文知秋的心扉。梦已醒了,情最难留,问此生何去何归,知否?

第一卷 第八十九章 谁为此祸

    第八十九章 谁为此祸

    没必要道什么歉,我只是保护了自己想保护的东西而已,仅此而已。

    ——水玥颜呓语录

    半夜时分,裴惜言被外面****的春雨吵醒,淅淅沥沥,飘飘洒洒,奔涌而来的,是尘封的记忆。却不知她睁开眼的时候,已是又一个黑夜来临。

    困难地转过头,看到柳天白坐在一旁,头埋在臂弯中,似在沉睡。裴惜言苦笑,有时候,睡醒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必须面对的现实。

    现实……

    哦,对了,她参加了一次杖刑体验活动。

    嗯,感慨颇多。

    还有,摔桌,太惨无人道了有没有

    疲惫的一日,多灾多难的一日,裴惜言认为,她已经够倒霉的了,如果再听柳天白的教训(唠叨),她宁愿再多睡个七八日。

    问题是,渴死她了渴得她连梦里都是走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就差看到海市蜃楼,手舞足蹈的追过去。

    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背后的伤口却一阵阵猛烈的抽痛。皱着眉,忍不住轻呼出口,却惊醒了柳天白。

    他想抱起裴惜言,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好扶着她的肩膀帮她侧过身,暂且斜倚在床榻上。“言儿,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柳天白的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

    难以忽视口中余留的苦涩药味和身上四溢的淡淡药香,四目相对的僵持,一瞬却似一生那么长。终于,裴惜言老老实实地低下头,服软,认错,加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犯浑。”

    “言儿,用你的话说,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如果说谁有错误,那也该是我。我以为,只要守着你并且推拒那些不能收的礼物就好,却忘了当你替我替我们推拒的时候,会遭受的各种苦难和麻烦。”柳天白声音渐渐低哑,放在她肩头的手微微颤起来,“我不能说对不起,也不可以说谢谢。所以,我只想请求你,尚且珍重你自己,否则,我当真会因此与你恩断义绝。”

    眉梢舒展,淡淡的甜蜜渗透心底。忍住嘴角想要绽出的得意且幸福的笑,裴惜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轻轻握住他颤抖的手,“自私任性什么的,我不敢认第一,但也跑不出前三。所以,就算很倒霉很无奈,你也认了吧。”

    “是,很早以前就认命了。”柳天白苦笑着,从她落水开始,七灾八难,哪儿有安省的时间。一颗心整日为她上上下下的。想怪她,但她做得事桩桩件件都有理,不想怪她,可心里又过不去。所以,他只能拥着她,声音轻轻的,低低的,几不可闻。“明日我就请陛下将你移至栖梧斋,等你的内伤好了,咱们就回家。”

    裴惜言眼中多了些轻浅的困扰,她开始认真打量这间宫室。屋顶拱形,梁柱高悬,斗拱纷立,椽头堆叠。雕堂绮栊,琼壁青葱。霞驳云蔚,若阴若阳。悬栋结阿,天窗绮疏。圆渊方井,倒植荷花,幽雅清新。天窗明亮,上面雕刻、绘画流光异彩。发秀吐荣,菡萏披敷。绿房紫菂,窋箢垂珠。奔虎、虬龙、朱鸟、腾蛇绕榱,白鹿、蟠螭、狡兔、猿狖攀椽而相追,构成一个个神奇的画面。椽头、柱角上装饰着密石、琅矸、玉趟、璧英。朱桂黝儵于南北,兰芝阿那于东西,祥风翕习以飒洒,激芳香而常芬。

    “这是哪里?”裴惜言恍惚觉得,这个地方清圣威仪至极,让她窒息。

    柳天白默然地凝视着裴惜言,嘴唇白的有点透明,紧皱的秀眉,还有那双不容忽视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水晶般明亮,只是中间夹杂了很多情愫——不安、惊惧、无助、迷茫还有一丝丝好奇。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温室殿。”

    “温……你是说那个温室殿?”裴惜言愕然地瞪着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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