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仙-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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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天福地之中。
清原看着古镜中的白晓,嘴角不禁露出几分笑意。
他也不再跟这家伙拐弯抹角,当即便道:“你虽然职位不高,道行不高,但却是白继业埋下的暗子,这让我对你颇感兴趣……”
“兴趣?”
古镜中的白晓苦笑着道:“正如真君先前所言,我源镜城白氏,又不是临东本家,就连我源镜城分支家主,在您眼中都是小人物……家主埋下的暗子,您又能感什么兴趣?”
“我对白继业的兴趣,可是不小。”清原笑着说道:“白继业此人,确实道行不高,但他这人智谋远虑,说白了便是狡诈如狐……或许其他修道人会把你家的这位家主当作小人物,但我从来便不曾低估他,如今我倒也想要知道,他伸手遍及天下,那么这埋下的暗子,究竟有什么作用?”
白晓脸色颇为难看,良久,终是有着几分自嘲之色,道:“真君起了兴趣,想来,若我不能照真君所言,满足真君的兴趣,那么就该是要以我性命来封口了?”
“正是如此。”
清原没有否认,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白晓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千万念头转过,终究低声道:“那就随真君之意了。”
在适才的念头之中,他也想过,宁死不从。
但这般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只有活下来,才能继续家主的交代。
而且,在他心底深处,也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旋即被他强行压下,生怕被这位天杀真君发觉。
那便是暂且敷衍,虚与委蛇,待到家主寻得解救之法再说。
此外,也可用暗语,将此事悄然传知于家主。
这位天杀真君,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日夜盯着自身罢?
……
洞天福地当中。
黑色茅屋之前。
古镜上面的场景,如在眼前。
清原静静看着,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
这个白晓虽然出身白氏,但本身道行不高,根本不知人仙之辈的手段,他并不知道,只要入了清原这个局,那万般举动,都由不得他本身了。
“这小子把那点念头强行压下,一闪而过,以为便能瞒得过我?”
清原暗笑了声,心觉有趣。
他如今阳神造诣登顶,而白晓连阴神都未凝就,念头虽然一闪而过,但在清原感知当中,清晰万分,甚至比白晓本身看得都要透彻。
白晓的这点心思,又如何瞒得过他?
“既然应下了,便由不得你了。”
十二个时辰,日夜不断地盯着白晓,对于清原而言,不是难事。
……
而白晓这厮,尚不知他一旦入局之后,将是何等地身不由己,此刻他只是十分在意自身所受的邪术,不禁迟疑着问道:“真君要如何救我?”
若能先解了这邪术,不再受制于人,自是最好。
但这位真君,似乎是以这般邪术制衡着他,未必能够轻易解去邪术。
果然,接着便听清原开口,说道:“我本身不在你旁边,难以医治。”
白晓早有所料,但仍然有些失望,不禁叹了一声。
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对于清原而言,是否要解去这化血元术,并不重要。
一旦白晓入局,那么这化血元术,也就等同于无。
“杀人容易,救人不易。”
清原说道:“你能一刀把人杀死,却也未必能够一刀将人救活,而我施展此术,也是如此。若我本身前往,救你倒也不是难事,但是我本身未往,你多半是难活了。”
白晓心中略慌忙,不禁低声道:“真君即便不能前来,但也应有解救的法门罢?”
“原来的化血元术,是有解法的,但我这次施展出来的化血元术不同。”清原说道:“这道化血元术,本是品阶不高,我若传你解法,也能让你自身轻易解去,但这一次,虽然我未有尽力,但此术不久前经我一番推演,已是完善,愈加添色,终成上等法术,暂无解法。”
白晓顿时脸色苍白,思绪也略有空白。
良久,他回过神来,叹息道:“真君闲着无事,便去安心练功,何必要将这种阴邪法术重新推演……却不知这法术要推演出解法,须得多久?”
清原沉吟道:“推演解法,于我而言,也不算难,也不算久。只不过,待到推演出解法之后,你多半已经在化血元术之下腐蚀至死了。”
白晓听了,心中万分烦躁,咬着牙道:“既然如此,真君是打定主意要将我灭口了?”
“不。”
清原笑道:“我另有方法。”
白晓眼睛闪过一缕亮色,低声道:“什么办法?”
清原不再吊着他,开门见山,说道:“你暂时醒来,借着养病,外出一趟,离了这军营外,我会去寻你,送你一件保命物事。”
白晓心思聪慧,顿时明白,这所谓保命物事,只怕就是这位真君制衡着他的手段了。
但他心中已是无可奈何,便即答道:“好。”
清原沉声道:“抓紧时日,此术之下,你道行浅薄,是抵挡不了多久了。”
白晓闻言,脸色阴晴不定。
章七二八 道果虚影,决心立意
三危之山。
洞天福地。
清原收了古镜,露出古怪笑意,他知道这个白晓,心中必然是不安分的,本想加以限制,但念头一转,也就随之去了。
“临东白氏?”
清原低笑了声,旋即古镜一转,场景落在了文先生那边。
他静看片刻,便即收了古镜,只留下少许意识,感应在外的三道分神。
这三道分神,一道是在文先生那边,一道是在白晓这边,另一道则是在那神符化身上面。
而他本身,便已回了这黑色茅屋当中,盘膝而坐,静静修行。
……
朦朦胧胧,宛如迷雾。
这方天地,尽在迷雾当中,宛若天地未分,混沌未开之时。
只是忽有明月清照,光华如水,旋即明月便一分为六。
六轮月光之下,迷雾当中显露出九重玉楼,通体精致,神秘莫测。
而最上层的第九重楼,正隐在迷雾之上,几近触及明月。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水月楼。
这一重楼,属第九重。
若是阳神在外看来,几乎看不到这第九重楼。
因为这一重楼,已高到了天上,处在混沌当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而在水月楼之内,阳神显化出来,化作清原模样,其皮肤,血肉,根骨,筋脉,尽数具备,几乎与本体无异,但这一身构造尽都是阳神显化,而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躯。
“第九重楼,方圆一丈。”
清原仔细打量着周边的景象。
第九重楼,位在顶上,也显得最为狭小。
这九重玉楼的构造,实际上,倒也颇为类似于高塔,底层宽阔,每是往上一层,周边便是略小一分。
而到了这最顶上的九重楼,最是狭小,但也显得最是简朴。
四周没有壁画,没有摆设,没有任何一切,只有中间一方水池。
水池倒映着明月的光芒,映照周边,让这方圆一丈,稍稍明亮几分,有了些许朦胧的淡白月华,不再阴暗。
“简朴至极,返朴归真么?”
清原来到这水池边缘,凝目看去。
水池方圆三尺三寸三分。
上方六轮明月,月光照落下来,倒映在水池之中,重合为一,化作了一轮明月的倒影。
这就是虚幻道果。
“虽然说到了人仙之境,是功果半成,但这所谓的半成……却仍然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迈出了第一步罢了。”
清原沉吟片刻,抬头看向上方。
在九重玉楼之上,是六轮明月。
如果说水中的倒影,只是虚幻道果,那么这上方的六轮明月,才是真正的仙家道果。
所谓功果半成,仅仅是仙家道果的一个虚影。
“所谓功果半成,也仅是一个虚影而已,并不是足足一半的仙家道果。”
清原略显自嘲,笑道:“距离真正的道果,还远着呢。”
哪怕是九重天之境的人物,也只是得了道果的一个虚幻影子。
一日没有真正得道,便还是人世间的半仙。
半仙与仙家之间的差距,不是差了一半,而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
这就是天壤之别!
当真正跻身于这个境界,清原才彻底明白了“天壤之别”这四个字。
“仙凡之差,就是天壤之别。”
“哪怕我已经是人仙之辈,哪怕我在人仙当中,也堪称斗法第一……但只要一日未有得道成仙,在真正的仙家眼中,仍是如蝼蚁一般。”
清原眉目低沉,心中逐渐感觉到了冥冥之中的压力。
或许在仙人眼里,凡是仙人以下,无论是半仙,还是真人,或是上人,又或是寻常修道人,其实都是芸芸众生的一部分,皆是尘埃之间的蝼蚁。
只有真正得道,才能超脱人世,才能跻身仙界。
“论斗法本领,我于当世无敌。”
“但实际上,论道行高低,我却还远了……我在这第九重楼,都尚未臻至最高巅峰之地,遑论踏破此境,成就仙家?”
“就算是正一,生而仙体,也仍然在人仙巅峰驻足多年,至今未有真正能够得道成仙。”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修至人仙,又臻至巅峰,也仍然阻隔在这一步,止步不前,最终寿尽而亡,化作了冢中枯骨,世间云泥,消失在岁月当中,逐渐泯灭了曾经的痕迹。”
“只有得道成仙之辈,方能与世长存,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清原低语道:“可是我……纵然真能得道成仙,却也还有身死道消的危局。”
他能感应到,那身死道消的杀局,已迫在眉睫。
然而自身得道成仙的道路,仍然还远。
人仙境界的虚幻道果,仅仅只是一个道果倒映出来的虚影,而接下来,要由虚而实,真正把虚影化作真正的仙家道果,不知多么艰难。
就如同凡尘百姓之间,有那三岁幼童,心中想着,日后必要有荣华富贵,飞黄腾达……但要把梦中的空想真正实现,化虚为实,又谈何容易?
“由虚而实。”
清原沉默片刻。
他有预感,这是最为艰难地一步。
甚至,这要比从头修炼,直至到第九重天,或许都要艰难。
但这一步,无论如何,也定要踏破!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上的明月。
如果天上六轮明月,就是仙家道果。
那么,总有一天,他必要超脱这第九重楼,摘下顶上的天上明月!
“我要得道成仙。”
“我将永恒不朽。”
“那些因我而亡,却还仍然前途缥缈难测的人……我也将会在这世间,为你们挣得一份造化。”
清原睁开双眼,眼眸当中白光闪烁,宛如雷霆闪过,他看向远方,深吸口气,自语道:“小瑜,我会让你在封神榜上,争得一席的。”
这是一种诺言。
也是一种誓言。
他深吸口气,闭上双目,静静沉入修行当中。
修行一道,不可懈怠。
虽说清原心有万千布置,意欲入世而谋求功德,但他心中明白,一切的根本还是自身的道行高低。
他并不会因为专于世间谋算,而忽略了自身修行……若真是如此,那便是舍本逐末,世间任何一位道行高深,能够明心见性的真人,都不会本末倒置,何况是他?
悠悠时日过去。
就在这时,清原只觉怀中一动。
“嗯?”
章七二九 栽种白莲【三更】
清原神色显得颇为古怪。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一个竹筒。
竹筒之上,雷光闪烁。
“相隔一界,竟然也能传讯?”
清原眉宇一挑,有着些许惊诧之意,但旋即也就释然。
他能够能感应分神在外,那么外界也就能传讯进来。
在这封神期间,洞天福地一旦打开,就与外界有了冥冥之中的联系,即便关上这扇大门,也切不断与外界的联系,这一道联系就如同连接内外的线,即便把门关上,但这条线没能断去,这扇门也仍然无法彻底合拢。
既是无法合拢,就仍然是与外界相通。
而在之前,清原便是借着这道缝隙,把九道神符传了出去,更省了打开洞天福地的过程,瞒过了鸿梁等人。
讶异过后,清原便即运用法力,灌注其中。
刹那间,熟悉的声音,从其中传来。
“咦?”
一个成熟的女子声音,讶然道:“你倒真能接得?”
“怎么?”清原低笑了声,说道:“先前还不知我能接得消息,那你还用这竹筒传讯作甚么?”
花魅轻笑道:“姐姐闲暇无事,也就试一试嘛,谁知还真能传讯到你那边?”
试一试?
清原略感莞尔,这倒也像是花魅的作风。
“话说回来,不是说你如今已经是天下无敌了么?”花魅声音当中,又有了几分往常的调笑之意,说道:“听闻你又破了人仙之境,连守正道门那位当代谪仙,都不是你的对手。说起你这修行进益,说是一日千里都远远不足以形容,我初见你时,你还是个刚刚凝就法意的小家伙,如今居然就已经天下无敌了,而姐姐我才堪堪突破不久。再说回来,你当初凝成阳神,成就真人时,让姐姐颇为惊诧,至今才过多久……”
她絮絮叨叨,声音渐低,逐渐无声,终是变作了感慨唏嘘。
她当年便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是寻常人物,因此才特意结交,不惜冒险了几分,未想这清原还不足二十年光景,就已经从一个初成法意的小家伙,成就了当世无敌的人仙。
二三十年光景,对于真人之辈而言,也就如同盏茶功夫,一个打盹的时候罢了,这么短短时日,就是要在此期间练成一道法术,都会显得局促。但这个清原,却在此期间,登到了世间最高峰……
她想起自家修行至今,不知多少年月,再想起这清原的修行进益,当真是恍然如梦。
清原也能察觉到她心情变幻,笑着说道:“天下无敌又如何?还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而如今窝在此处,更是不见天日……”
“在洞天福地之中修行,却被你说得如此不堪。”花魅故作叹息,道:“许多仙家道派,想要寻得一处洞天福地来作为山门根基,都无处可寻,你如此贬低这洞天福地,让他们这些千年传承,何以自处?”
“洞天福地?”清原抬头看向外边,空空如也,寂静死沉,全无半点生机,如同天地初开,一切虚无之时。
这是最原始的洞天福地。
这也是最为虚无,最为残缺的洞天福地。
这里便是连穷山恶水都谈不上。
但是对于他而言,已经是难得的避难之所。
清原略微摇头,轻轻笑出声来,但却也没有跟花魅说清此事,含糊过去。
而花魅在这时,又再开口询问,道:“听闻洞天福地,自成一界,虽然寄托于人世之间,但也已经是另一方天地,足能隔绝内外,怎么我还能联系得到你?”
清原答道:“洞天福地自成一界不假,只是封神期间,洞门一旦打开,就与外界有了联系,无法彻底关闭。”
花魅顿觉恍然,说道:“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坐拥洞天福地的仙家以及道派,早在封神之前,就已紧闭洞门,且在封神期间,再也不曾打开过。”
清原略微点头,他无意闲聊,旋即便问道:“你以竹筒寻我,可有要事?”
“这倒没有。”
花魅轻轻一笑,悦耳而动人,宛如风铃一般,却又带着几分悠悠的余音,带着些许诱惑之态,只听她充满了感叹之意,说道:“只是好不容易听闻你已经遁入洞天福地,才被浣花阁放了出来,闲了这么久,才想唤你一声,唔……其实也只是试一试,不抱希望的。”
听闻她这般轻描淡写地说来,清原心绪顿时稍有沉重之感。
他知道当初道祖下界不久,自身举世皆敌,花魅当时还能雪中送炭一回,已是不易……后来在浣花阁试图设局坑杀自己时,她又故作姿态,让自己察觉端倪,也是极大的冒险。
而此前,她屡屡告知自身,关于诸多隐秘之事,在事发之后,必定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虽说玉灵在浣花阁有着极高的地位,让花魅不至于有性命之危,但这段时日以来,花魅的处境也不算好。
她拘禁到如今,才被放了出来,也都是与清原相关。
想起这些种种,清原默然片刻,未有应话。
花魅那边不禁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清原吐出口气,没有接话,只是问道:“玉灵怎么样了?”
花魅说道:“玉灵那妮子,近些时日忽然有所突破,在修习浣花阁秘法之时,凝就阴神,但不知为何,化出了本体,变作了一株白莲,沉睡了过去,好在没有性命之危。如今玉灵这白莲本体,已经被浣花阁主送入后山的洞天福地之中,用心栽种了起来。”
“白莲本体?”
清原怔了怔,道:“栽种起来?”
他早就知道玉灵的本身,与五色仙莲之一的白莲相合,所以玉灵这小小精怪,才有种种异处,才能提早化人。
但他未有想到,化人之后,再度显化本体,还被浣花阁重新栽种了起来。
“是啊。”花魅笑了一声,却没有什么魅惑之感,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说道:“我去看了一回,这浣花阁真是好大手笔……无论周边布置,还是栽种的地界,泥土甚至花肥,都是极为惊人,如今她们把玉灵栽种下去,使得玉灵的道行,简直突飞猛进,只怕待她稳固下来之后,就算不是妖王的境界,也是大妖的修为,当然,跟你这位大人物不能比,可是这般待遇,已经是让姐姐都几乎想要把自己朝那里种下去了。”
清原没有理会她的调笑,心中顿时有了些许念头转动,不禁开口问道:“栽种白莲之处,你可有常去?”
“这是自然,我是她娘亲,难道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