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仙-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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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
那道术打了过来,光华闪烁。
就在清原意欲闪躲之时,一旁伸出了手掌,按在那道术之上,顿时消去。
甘焕平静收手,淡淡说道:“我擒他自有缘故,但你要辱他,还须凭自身的本事。”
孙文鹏听了,这才收手,看了清原一眼,杀机凛然。
甘焕看了清原一眼,缓缓道:“年轻人,武艺似乎也不浅。”
清原拍了拍冰蚕道衣,随口应了一声,道:“过奖。”
他适才从孙文鹏处所获的铁神胆,已是被孙文鹏取了回去。
铁棒原本也落在孙文鹏手里,可不论是甘焕还是孙文鹏,扫过一眼,对外表平淡无奇的铁棒也无多少重视,只不过上面有着雷纹,便被孙文鹏顺手收了起来。
至于他腰间的袋子,似乎过于破旧,而且也不鼓胀,显得干瘪。甘焕碍于身份,未有理会,孙文鹏出身孙家,自然对一个散人的物事看不上眼,甚至也未查看过。
“走罢……”
……
伏重山侧。
陆瑜霜白衣染血,伤势虽然愈合,但却也颇是触目惊心。
花魅和玉灵便在身旁,她们已经联系了其余浣花阁弟子,于是在此等候。
花魅站在一旁,只是带着笑意,忽然间眉宇一蹙,讶然道:“被那个四重天的上人抓住了?”
陆瑜霜察觉异状,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花魅掩口一笑,双目微眯,说道:“你那相好的被人抓走了。”
陆瑜霜微微蹙眉,冷冷看了花魅一眼,偏过头去,不再开口。
玉灵反而有些惊讶,问道:“那个家伙被人抓走啦?”
花魅点头说道:“是啊。”
玉灵鼓了鼓脸颊,不悦道:“你不是说他让人看不透么?一转眼就被人抓啦?”
“看不透,不代表不能让人抓。”
花魅早已看见了清原当时面对铁神胆铁刺齐发之时,示敌以弱,故作受伤的模样,便知此人必然会有其他想法,想了想,她看向玉灵,认真地道:“如若此次过后,他死在中途,便算姐姐看走眼了。如若他不死,甚至得了山中仙宝,日后发迹,那么也算是给你留个帮手……”
玉灵扁着嘴道:“什么帮手……我还需要帮手么?”
“小丫头。”花魅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掌,在她脑袋上轻拍一记,道:“不要以为你得了这天大的福缘,并且拜入了浣花阁,又得了靠山,就能高枕无忧。须知,如今的世道,不比以往,姐姐我……”
话才说到这里,她蓦然一顿,看向一旁。
旁边已有浣花阁弟子赶来。
那浣花阁弟子也是个女子,面貌柔美,年岁约似二十七八,背负一剑。她才一到来,便见陆瑜霜躺在青木床上,白衣染血,面色苍白,顿时一凛。
“怎么回事?”
这女子面容一冷,杀机凛然。
花魅站在一旁,盈盈而笑,却也没有解释意思。
“周师姐……”陆瑜霜转过头来,微微摇头,说道:“没什么事情。”
玉灵站到这位周师姐面前,低了低头,说道:“我知道啦,都是因为我……”
周师姐把手按着她的小脑袋,揉了揉,轻声问道:“你告诉师姐。”
玉灵便将事情如实说来,但她倒也没有添油加醋,说完之后,又看向了陆瑜霜,哼了声,说道:“我跟那个家伙算是两清了,不过师姐为了救他而被伤了,这事没完……”
周师姐神色冰冷,说道:“伤了浣花阁的弟子,确实不算完。”
“师姐。”陆瑜霜摇了摇头,神色坚定,说道:“我要亲自胜他一回。”
不待周师姐答话,花魅拍了拍手,娇笑道:“陆姑娘说得正是,这面子嘛,就该自己挣回来。至于你……”
她看向周师姐,神色转淡,道:“守正道门那个家伙就守在天上,难道你还想节外生枝?”
周师姐闻言,面色骤变。
章百十二 生死之路
离玥底谷。
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有许多人是和清原等人一样被擒了过来。
而其余真正想要探离玥底谷的人中,三重天者共有八位,五个是孙家人,三个是七灵门弟子。清原扫了一眼,便即记下,但他最在意的,还是那几位上人。
孙家一位上人,七灵门一位上人。
而三大散人则来了两位,除甘焕之外,便是那个打死了陈星的韩宇。
四位上人之中,以韩宇最为年轻,他虽已年过半百,但修道有成,约是三十来许的相貌,颇为白净,器宇轩昂。从他身上看不出半点傲气,却在微笑之间,带着令人敬畏的阴冷。
孙家上人名为孙余,貌若花甲,实际年岁更高,神色沉稳,不露喜怒之色。
而七灵门那位,作道家打扮,只听有人唤作何道长,乃是七灵门的太上长老,也是七灵门唯一的一位上人。
清原等人来了之后被关押在一旁,偶尔有出声的,便被一旁看守的人,顺手割去了舌头。
不远处四位上人在商议着什么,旁人真气受禁,听不见上人声音,但清原早已脱去束缚,真气暗自运转至双耳,细细倾听。
离玥底谷中,有山道延绵,外层约有六条山道,而每一条山道往内中走去,都会遇上岔道,或是分化两道,或是分化三四条山道出来。根据之前的查探,这些分岔的山道中,只有一条山道是正确的,其余都是死路。
所谓死路,不是被堵死了前路,而是一旦踏足,必定身死。
这里宛如迷宫,分道无数,大致方向往前,只不过每当走过一段道路,都会分化岔道,只得从面前的几条道路中,择出一条生路。
哪怕付出极大代价,沿着生路前行,可走过一段之后……这条生路,又会分化岔道。
他们虽然都是上人,但还没有达到洞彻真理的地步,无法一眼看透,更对于风水之道,只算粗通。于是便只得使上最笨拙的办法,让人前去探路,因为周边的精怪早已被惊走,只得擒拿附近散人……
清原细听片刻,发觉惊走周边精怪的原因,竟是因为两位上人争斗。
从他们口中谈论时,清原得知,那两位上人,一边是孙家的另一位上人,另一边,则是三散人之一,金岚。
……
这处地方,本是孙家老祖发现的。
孙家老祖修至五重天,能够借用山河大势,一次运转法力时,隐约发现异处,经过十余年查探,才确知这里曾有**力者,改过河流,转过山道,移过山峰,形成了风水大势,拱卫着离玥底谷。
也正是因此,伏重山才生出许多天材地宝,繁衍了许多精怪妖物。
当他细心准备,要得到离玥底谷那不知何物的机缘时,便有神雷降世,分化之后,散于伏重山。
因为孙家老祖运动山河大势的缘故,被神雷气息聚敛而攻之,反而重伤。
他退走之后,惧怕守正道门来到伏重山,知晓了内中变化,获得机缘,让自己十数年努力成为泡影。而细想之后,自觉孙家两位上人,恐怕不能取得机缘,于是才请了甘焕,拉拢了七灵门,许以重利,取得内中机缘。
只不过此事在期间,被韩宇所知。
韩宇这人看似温和,实则人如毒蛇,在伏重山中,孙家老祖入不来,制不住他,只得让他相助,立誓之后,一同探索。
至于另外一位散人金岚,与甘焕有仇,追杀过来,惊觉落越郡里的这几位上人,除却守正道门和浣花阁外,都聚在了这里。他惊觉异状,生恐被众人灭口,才连忙逃开。
而孙家另外一位上人,便追了上去。
随后,才有两位上人大战,出现了清原所见到的一幕。
“大致上,应是如此罢?”这是清原从他们商议时的只言片语之中,推断出来的,细节上或有少许出入,但大致上应是相差不远。
……
探路的人已经死了许多。
如今只剩寥寥几人。
清原看了一眼,身旁有五人,其中就有那个被甘焕断去双臂的一人。
“若是还找不到路途,也不能再擒那周边的修道人了,否则这一片地方成了死地,必然会引起警觉,尤其是引起守正道门和浣花阁的警觉。这群上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避过了守正道门和浣花阁的注意,但动静终究是不敢太大的。”
清原微微闭目,心道:“这么说来,这孙家和七灵门的八个弟子,只怕也要遭殃?”
就在他这般想着时,便见前方有人出来。
那是一位已经凝法的七灵门长老,他语带沉痛,叹道:“已经查明,我这边,都是死路。”
然而,孙家上人孙余,却没有什么异色,反有欢喜之意,说道:“这么说,你适才走过的那条道路,已经可以确定,全是死路了?”
七灵门长老见他如此欢喜,反而怔了一怔,点了点头。
孙余大喜道:“如今六条大山道,最终都无法走通,内中皆是死路,就只有右边第二这一条乃是生路。接下来,只要沿着这条道路去,用人命去填,探出死路,最终势必能得出一条生路。”
其余上人对视一眼,各有异色。
孙余把手一挥,喝道:“把人带过来,去往这一条山道。”
其余弟子应是,便将清原等人领了过去。
清原等人在前,孙家和七灵门八名弟子在后,孙余,何道长,韩宇,甘焕等四位上人,则在最后。
清原偶然回头看了一眼,便发觉这四位上人的位置,颇有讲究,相隔不远不近,可以互相照应,而又留着防备之心。
清原心中暗道:“都是一群狡猾的狐狸。”
走到前方,有了岔道。
眼前三条道路,但此前已经有人探过,右边两侧均有模糊的血肉,已是死去多时。如此算来,左侧那条道路,才是生路。
沿着左侧道路往前行走。
终于到了分岔口。
这边两条道路。
孙文鹏露出几许冷笑,一指清原,道:“你!去走右边那条路!”
清原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且慢。”这时,甘焕淡淡道:“年轻人,你可以留下。”
说罢,甘焕指着那个断了双臂的散人,道:“你去探路。”
那散人面色骤变,煞时苍白。
章百十三 心怀鬼胎毒散人
修道之人,性情各异,或沉稳,或清淡,或张扬,或桀骜,但有一点可以断定,都不是愚蠢之辈。
先前在外,这些修道人也大多发觉这里边的异状,心知他们的用处,就是用来探路。
而这些道路有生死之分,连四位上人都不敢轻易踏足,只得四处擒住各方修道人,以人命去填掉死路,探出生路。
“不……”
那散人原本断臂,已是十分绝望,只盼能留一条残命,未想此时便有厄运降临到他身上。
不待他反抗,甘焕顺手一挥,将他卷了起来,抛在前方那条道路上。
那人伏在地上,不愿走。
“岂容得你?”
甘焕屈指一弹,一缕寒风吹过,吹在了那人脚底前端处的土地上,土地当即为之迸裂。
而随着甘焕手指挪动,那寒风未消,逐渐往上。
这散人大惊失色,脚下一跃,才往前去。
寒风跟随在后,吹拂过去。
这散人往前不断前行,咬着牙,已无半点反抗之意。
走了约有二十余步,岩壁变得有些潮湿,上面有水珠不断滴下。但这里的光景,变得十分昏暗,似乎连后面那些上人都看不真切。
这断臂散人吐出口气,心想自身走过的应是生路。
这般想着,忽然肩膀一沉,仿佛有万斤巨力压在肩头,身子趔趄,倒了下来。
他陡然惨叫一声,而细看之下,肩头处血肉模糊,骨骼尽碎,随后,心觉有异,连忙抬头看去。
一滴黑色的水珠,从岩壁上方滴落下来。
水珠滴在他的额头上,没有溅开,而是沉了进去。
颅骨,血肉,脑袋,都被穿透过去。
于是他整个脑袋都崩碎开来。
一滴水……万钧之重。
……
“这是死路。”
甘焕看向另一条路,说道:“这是生路。”
众人沉默,然后经由孙家和七灵门弟子驱使,让清原等人又往前去。
孙文鹏心有不甘,可又不敢得罪甘焕,只冷冷看了清原一眼,收回了目光。
“甘焕道兄,似乎对那年轻人,有些看重?”
这时,一道声音传入甘焕耳中。
甘焕眼中闪过异色,转头看去。
只见韩宇神色平静,视线往前,抿着唇,一言不发,发觉甘焕看来,似乎还有些惊异,偏头看了过去。
孙余跟何道长发觉异处,也看了过来,但看不出什么。
“甘焕道兄,我等修道之人,须要喜怒不形于色才成。你听了我的话,也不该这般反应。”
韩宇的声音依然传来,有些调笑意味,但他背负双手,看向前方,徐徐而行,看不出还有其余分神举动的样子。
甘焕眼角余光瞥了一下,也依旧看向前方,没有理会。
“这年轻人确实不错,我看孙文鹏的模样,多半是败在他手里了?这孙文鹏素来认为出身世家,除了那些大派弟子之外,便是三重天无敌了,这年轻人有这般本事,确实不凡。”
韩宇暗自传音,外人不知,着实是十分隐秘,“这年轻人天赋甚高,看他气度也非凡俗,莫非甘焕道兄是觉得此子能承衣钵,比卢愈更好继承道统?还是说……”
他说到这里,眼角余光扫过,面色如旧,“仍是与当年一样,要炼人丹?”
甘焕面色骤变,但自知失态,瞬息闪过,只是眼中犹有怒色。
“不要恼怒,道兄收徒过百,时至今日,只得一个卢愈……而自身修为突飞猛进,势如破竹,终于踏入了上人行列。”
韩宇淡淡说道:“人丹炼制之法,我也听过,甚至曾寻找此法,虽不曾得,但却见过甘焕道兄的几分遗留痕迹。”
闻言,甘焕面色微变。
“这几个人死绝之后,接下来便该到这些孙家弟子和七灵门弟子了,咱们可没有闲工夫再去抓人。”
韩宇说道:“连孙家和七灵门自家弟子都免不了要落到这个下场,你看重的这一枚人丹,多半也是保不住了。但若是我们两个一起开口,把他保下,分量也是够了罢?毕竟这也并非什么重大决策之事……”
甘焕默然不语。
“其实,我只是想要跟道兄结个盟友,你也知晓,孙家老祖不是好货。”韩宇传音道:“此番事毕,哪怕顺利地得到孙家许诺的东西,但事后,孙家老祖要向你我连本带利讨回那些物事,你我也敌不过。至于七灵门,祖上也算辉煌过,尽管门中只得一位上人,但底蕴深厚,或能不惧,但你我两个,均是散人修道者,无门无派无靠山,就好像飘絮浮萍。”
甘焕没有回话,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思索着什么。
韩宇传音道:“道兄若是答应了,便稍微点一下头。”
甘焕沉默许久,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
“如此甚好。”韩宇笑道:“至于这个人丹,我也替你留下了。”
……
一路行走,又到了岔道。
哪怕上人,也不能看透内中虚实,只能用人命去探路。
有些修道人试图反抗,却也无用,下场尤为凄惨。
而期间,有一人前去探路,恰好选中了一条生路,走过之后,平安无事,留下了性命。正是因此,却也让其余修道人,有了少许活命的希望。
只有清原知晓,哪怕此行可以存活,但事后,终究是会被灭口的。
当几位散人都已死去,仅剩清原,和适才走过生路的那个散人。
“你……”
孙余指着这名散人,说道:“你去。”
那散人浑身一震,大声道:“接下来该是他了,我先前已经走过一回。”
“还有讨价还价的本事?”甘焕抚须道:“你凭什么?”
韩宇微微一笑,手上捏印,朝他一放。
那散人浑身剧痛,陡然怒吼。
“你服下的丹药,若无解药,三日必死。”韩宇背负双手,笑道:“但三日之内,本座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七灵门那位何道长皱了皱眉,随后说道:“不想受苦便往前去,你自行择取道路,若得生路,也算你的造化。”
那散人这般想来,深吸口气,才往前走去。
他徐徐而行,走至深处,似乎无甚动静,想起之前走过那条生路,也是风平浪静,心中顿时大喜。
然而这时,无数金铁交鸣之音此起彼伏。
无数道金光从岩壁两侧迸射过来。
金光锐利,哪怕上人亦难以抵御,何况此人已是被丹药封住了真气?
他惨叫一声,回望一眼,神色怨毒,但顷刻之间,整个人便被金光化作了血肉碎屑。
章百十四 地火阻路
生路显现出来,一行人往前走去。
未过多长,便已经到了另外的岔道口。
接下来,便是到了清原的身上。
孙文鹏冷笑道:“剩下你一个了。”
他在身后,推了清原一把,指着前方,说道:“还不往前去?”
韩宇朝着甘焕看了一眼,传音道:“若要保住这年轻人,接下来便要让七灵门的弟子去探路了。这般异常的举动,你一人只怕显得无理取闹,如此,我们一起出声保下他,分量便足够了,如何?”
甘焕微不可察地点头。
韩宇传音道:“那便开口罢。”
随后一阵寂静。
甘焕没有开口,韩宇也没有开口。
这个年轻人,着实令人赞赏,但这并不能让他们放弃即将得手的机缘。所以,为了杜绝互相之间的冲突,便只得沉默。
“甘焕道兄,可不甚地道。”韩宇依然传音,笑道:“你点了头,却不出声,让我出头?也罢,既然甘焕道兄觉得此人并非对你这般重要,那便罢了……只是,你我结盟,可算成了否?”
甘焕视线一瞥,闪过一缕异色,没有点头,但没有摇头。
无动于衷,换一种角度看,何尝不是一种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