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仙-第8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青山绿水,云雾萦绕。
山间坐落着一座道观。
明源道观。
一个少年道士从门口处探出头来,四处看了看,似乎颇为谨慎,过了片刻,似乎没有察觉什么,终于还是松了口气。
“大白天的,应是无事了。”
少年道士慢慢把大门打开一边,挑着两个水桶,出了道观门,沿着石阶而行。
过了没有多久,便来到了溪流边上。
水流清澈,入手冰凉。
少年道士洗了洗手,又捧了一把洗脸,然后静等两个呼吸,才捧了一把到嘴边,喝一口水,清甜而凉爽,随后他才把水桶放入溪流中,装满了两桶水。
扁担两段绕好,少年道士站在扁担中央,缓缓站起,一手按在扁担前端,另一手则抓着后面的绳子,才算挑起了两桶水。
这时,嘶嘶的细微响动传入耳中。
少年道士心中一惊,低头一看,便见一条青色的小蛇,他瞳孔蓦然一紧,露出惊骇之色,往后跌了一步,摔在了地上。
水桶连同扁担,俱都抛入了溪流之中,嘭地声响,掀起一阵水花。
少年道士顺手拾起一个石头,狠狠朝着青蛇脑袋砸下。
“让你吓道爷!”
接连七八下,才算砸死了这条小青蛇,然而待他回过神来,那两个水桶连同扁担,已经被溪流带走。
溪流水势不急,追是追得上的,但这一身道袍不免又该洗了。
少年道士叹了声,便沿着溪流往下跑去。
然而当他看见追上时,那两桶水已经平平稳稳放在岸边。
水桶边上站着一人,提着那根扁担,轻轻抛了抛,面带微笑,道:“许久不见。”
但见这人面貌清俊,五官端正,身着白色长衫,有金纹萦绕,气度不凡,仿若神仙中人。
“清原先生?”
少年道士呆了一下。
清原把扁担搁在水桶上,笑道:“启铭道长,这才一段时日不见,怎么变得如此谨慎?”
启铭闻言,低咳了两声,好似丢了面子一般,故意拍了拍衣摆,稍微解去尴尬,随后才抬起头来,问道:“清原先生不是去南梁那边办事了么?”
清原说道:“事情办好了,便回蜀国走走。”
启铭不知想起了什么,挠了挠耳边,犹疑片刻,才道:“清原先生是来找云镜先生和葛老爷子他们的?”
清原含笑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知他们是否还在道观之中?”
启铭摇头说道:“就在清原先生离开的当日,就有一个女孩子来了道观,云镜先生和葛老爷子他们,也就随着那姑娘走了。”
清原略微惊讶,他也知道云镜先生和葛老先生不会在道观住得太久,却也未想就在自己离开的当日,也随之离开道观。
“那姑娘长得很漂亮。”启铭说到这里,不免露出少许笑意,说道:“她好像也姓葛,我记得当日好像叫……葛果儿?”
“葛果儿?”清原念叨了两声,随后便转而问道:“古苍回来过没有?”
“古苍?”启铭摇头道:“没有。”
这个回答也在清原意料之中,古苍没有回到明源道观,多半还在南梁境内。
清原微微吐出口气,心道:“也罢,在外磨砺也不是什么坏事。”
启铭看着清原,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清原再想起适才这个少年道士反常的诸般痕迹,顿时皱眉,问道:“道观里出事了?是井院里那位又动乱了?”
启铭苦笑道:“算是,但也仅是一半。”
说着,他蓦然睁大双眼,道:“清原先生怎么知道井院的事?”
“紧张什么?”清原笑着说道:“我在道观时,井院那位动荡过一回,我也是知晓的,后来也问过云镜先生。只不过你们师兄弟两个似乎无意提起,我也就没有揭破。”
启铭年纪尚轻,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低声道:“这算是本门的一桩隐秘,着实是不好宣扬的。”
“宗门隐秘,确实不好宣扬。”
清原转头看了一眼,问道:“可见你这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启铭挠了挠头,苦恼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总而言之,云镜先生和葛老爷子他们都不在,清原先生要是没有其他事情,还是离开道观为好。”
“赶我离开可不像是明源道观的待客之道。”
清原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与我说说,或许可以帮忙一把。”
虽说清原在暮阳城一事时,处处谨慎,但也只因为是涉及到了各方大人物,如真人境,如宗派世族。
可实际上,以他如今已是上人境的道行,这世上的许多事情,只要不涉及到真人境,他都是有资格掺和一把的。
至于修成真人境的,都已是各方大人物了。
启铭看了他一眼,颇有怀疑。
清原先生在道观之中住过一段时日,他也知晓这位清原先生乃是修道中人,但道行不算高。而这一次道观危机,可是连师父都颇为棘手的,清原先生再是厉害,只怕也帮不上手。
“清原先生,您是不知道这里边牵扯了什么人物,才会这般说话。”启铭劝道:“我看您还是走罢。”
清原笑了笑,说道:“你总该说是什么人物,好把我吓走才是。”
“上人。”启铭咽了咽口水,说道:“一位突破了人身限制的上人,就算是武道大宗师,都不能是他的对手。”
清原沉思着问道:“有多厉害?”
启铭看了清原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古怪的色彩:“那是上人!与师父相当的上人!你可知道,上人就是人上之人,怎是我们这些道行浅薄的修道人可以描述的?”
“你啊……”清原从他身侧走过,说道:“随我入道观,找你师兄问个清楚。”
启铭连忙伸手,想要拉住他,却没有拉到,站在原地,又看了看那两桶水,显得十分苦恼。
“随我来罢。”
清原的声音,轻飘飘传来,道:“水有人挑。”
启铭咕哝道:“除了我还有谁挑?”
言语未落,就见前方飞出了一张白纸。
那不是白纸,那是纸人。
纸人落地,然后便化作了一个人,与启铭一般高矮,一般胖瘦。
但这纸人浑身苍白,没有面貌,颇为渗人。
启铭吓呆在那里。
那纸人徐徐往前,用扁担挑起了水。
启铭目瞪口呆,许久,才愕然道:“这是道术?”
清原往前走去,回应道:“你也算修行之人,还看不出来么?”
启铭仔细打量了那纸人一眼,心生好奇,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道术?”
他抬头看去,却见清原先生已经走远了。
而声音则穿入了他的耳中。
“世间修道人,大多称之为剪纸为马。”(未完待续。)
章二一六 水源道长
明源道观之内。
清原本想询问启元,关于此事的来龙去脉,但却发现启铭启元二人的师父,已经回到了明源道观。
对于这位明源道观的观主水源道长,清原早有耳闻,也颇是尊敬。
这是一个四十来许的道士,双目明亮,笑意和善,他身着蓝色道衣,脚踏布鞋,并未如同寻常道士那般挽着道鬓,而是稍微披散,却又不显凌乱,只显得洒脱不羁。
这道士颇有文雅之状,犹盛文士之流,只是比一般文士,添多了些许飘逸洒脱之意,再想起他游历各方的事迹,着实如此。
至于这位水源道长的修为,也是四重天的境地,但已是四重天巅峰,临近五重天。
一个山间道观的观主,能有上人境的道行,放在寻常修道人眼中,已是堪称令人仰望的大人物。
“关于清原先生的事情,贫道已听过不少。”
水源道长笑道:“一位谈吐不凡,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连云镜先生都赞赏不已,视作同辈相待。自归来之后,贫道便对清原先生十分好奇,今日一见,果真是一位人杰,唯一与贫道所想有所不同,应是清原先生的道行了。”
水源道长所说虽有吹捧,可倒也不假,只不过此前他听闻的清原,道行应是不算太高的,多半连法意都未凝练成功。但今日一见,竟是有着四重天的道行,乃是一位踏破界限的上人,且法力深厚,多半还是突破已久,并非初入此境。
对此,这位明源道观的观主,不免有些惊异。
清原回了一礼,道:“此去南梁,有些际遇,侥幸突破,终究是运道居多,不比道长多年积累,底蕴深厚。”
“清原先生谦逊了。”水源道长叹道:“照贫道看来,清原先生才是高深难测,底蕴深沉。”
清原与他客套了两句,也无意在这一方面多说,遂而问道:“晚辈见道观之内,似乎气氛稍微显得低沉紧绷了一些,莫非有要事发生?”
水源道长闻言,稍微沉默了一下,并未即刻答话。
清原问道:“可是有难言之隐?”
不待水源道长答话,清原便即笑道:“若是如此,晚辈也就不问了,若有需要帮手的地方,也可让晚辈帮手,虽不敢说拼却性命,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晚辈必定倾力相助。”
“清原先生如此大方,倒显得贫道狭隘了。”水源道长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先生,其实是贫道回到这道观时,是被人追杀过来的,如今他每夜袭扰,着实令人深感忧虑。”
清原不禁讶然道:“以道长的修为,再加上这道观多年布置的纹路轨迹,诸般符文阵法,竟也不能胜过对方?”
莫非来人还是五重天的上人不成?
“这倒不至于,来人道行还是比贫道稍低一筹的,若真正斗法,贫道要取他性命也非难事。”水源道长忽然叹了声,说道:“只是每到夜间子时,贫道都有要事,脱不开身。对方也知晓这点,白日不敢来,只在晚上袭扰……就在前夜,贫道那师弟已在他手下受了重伤,勉强保住性命,无力再斗,只好闭关疗养。至于贫道,虽然作了许多准备,如符法阵纹等等,但这两个弟子道行太浅,运用不出原有的效用,而贫道着实无法脱开身,今夜他若再来,只怕不容易过去了……”
“脱不开身?”清原隐约觉得是井院那边的妖物出了变故,否则这明源道观之中,又有什么事情能让水源道长面临大敌时,还不能暂且放下的?
但水源道长言语模糊不清,似乎涉及到许多不能让人知晓的内情。对此,清原倒是能够理解,也识趣地没有开口询问。
“正因为脱不开身。”启元端着茶水进来,恰好听了几句,将茶水放下,叹道:“否则以家师的本事,早已将这邪人斩了,又怎会让这么个人,成为心头大患?”
水源道长低声呵斥了声。
启元低下头,顿时不敢言语。
清原看了他一眼,颇是好奇,明源道观之中素来是启铭较为跳脱,而启元稍微稳重。但这一回,连启元都带着几分得意与不忿,可见对于水源道长,着实是信心十足。
现如今水源道长脱不开身,明源道观着实是极为麻烦的。
清原之前曾在这里借住一段时日,也算承了情,还不至于到因果牵扯的地步,但人情总还是有的。关于明源道观此事,只要不是多么危险,也不是理亏在先,他倒不介意相助一把。
“晚辈自认也有几分本事,不算高深,但保命应是足够的。”
清原沉吟片刻,道:“倘如道长信得过,不若让晚辈替道长抵御一番?”
水源道长闻言,稍微露出喜色,但不知想起什么事情,又有些许犹疑。
这时,启元看了看清原,又见师父颇有犹疑之色,迟疑着道:“清原先生虽然是修道人,但是本领……只怕还斗不过上人罢?我看清原先生与此事无关,不若尽快退去……”
之前清原住在道观之中,有多少本事启元自然是不知的,但大约知晓这位清原先生道行不算太高。适才虽然隐约说到清原先生有所突破,但也不应该是上人的对手。
启元是一番好意,但水源道长却呵斥了一声,道:“你道行粗浅,眼力模糊,懂得什么?清原先生的道行又怎是你可比的?”
启元被师父呵斥了一番,倒显得颇为迷茫。
清原微微摆手,笑着说道:“启元是好意。”
说着,他又问道:“不知那位在这明源道观找麻烦的上人,是哪一位人物?”
若真想想要助力一把,总也该知晓对手是谁,又为何与明源道观交恶,到时下手轻重,也好把握一些。
“这个……”
水源道长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对于此人,贫道也识得不多,只是近期与他有所交集时,贫道那师弟才打听了一下此人的来历。”
他先作了个请势,示意清原饮茶,随后,方自徐徐说来。(未完待续。)
章二一七 又见御兽宗传承
“此人名为简海沙,原文南梁人士,后来侥幸得以修行。”
水源道长思索片刻,说道:“如今他已是上人,自身斗法的本领不高,但是却能驾驭一些虫蚁之类,贫道师弟等人也就仗了道观阵法,才勉强撑了几日。如今贫道至少还要再等一段时日,才能腾出手来,若夜间被他打断,那么贫道数年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深吸口气,这位道长微微躬身,道:“清原先生有心相助,适才贫道犹疑,也只因为事关多年努力,实是罪过。”
清原道:“道长切莫自责,凡事考虑总是好的。”
说着,他却又不禁想起了君殇璃,当日自己面对君殇璃,也是谨慎到了极点的。
一旁,启元侍立在侧,听着师父对于这位清原先生的看重,惊讶得无以复加。之前他一直认为清原先生道行不高,即便有所突破也必然有限,但是师父既然如此表示,岂非是说,这位清原先生已经有了能敌上人的本事?
水源道长饮了口茶,然后朝着启元说道:“对于这个简海沙,贫道所知不多,你师叔倒是知晓得较多。你且去寻你师叔,让他把简海沙的详细过往,尽数抄录一番,让清原先生过目。”
清原看了水源道长一眼,大约能明白这位水源道长的意思。
既然请自己帮手,于情于理,而该让自己知晓这个简海沙的许多事情。
且不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至少最基本的认识,总要是有的。
倘如清原道行较高,那么便不必如此了,但道行看似与那位简海沙仅在伯仲之间,那么这些事情,便显得颇为重要了。
启元领命而去。
清原和水源道长相对而坐,互相交谈。
水源道长似乎觉得谈及简海沙,气氛变得紧张,也就绕了话锋,转而说些轻松事情。
期间,清原没有询问关于那井院的事情,也没有询问水源道长究竟为何脱不开身,仅是稍微问了一句简海沙为何与水源道长交恶。
水源道长对于这个问题,似乎也显得迟疑,仿佛牵扯到什么事情或是宝物。但沉思片刻,终究没有隐瞒,但也只说自己身上有一件物事,被简海沙盯上。
“此人是要劫掠贫道,但贫道仗着道行比他高,也就顺手打发了,待到后来,贫道每日要将法力灌注到那物事上面,抽不开身,他竟是尾随在后,知晓机会,于是一路追杀而来。”
水源道长叹道:“后来临近源镜城,才传讯让贫道师弟前往相助,否则便真是死在这人手里了。”
“见财起意?”清原见这水源道长虽然言语不清,但大致上应是未有说谎的,当下说道:“这一类人,倒也不算罕见。”
而就在这时,启元也已送来了关于简海沙的事情。
这是一篇信纸,笔迹犹自未干。
清原抖开了那信纸,细细观看。
……
简海沙,原为南梁人士,也曾读过几年私塾。
按南梁的律法,此人应是有资格去考文士的,只因为才学浅薄,故而榜上无名。
其父见此子无能,也弃了让他从文当官的念头,只想让他老老实实在家继承祖业,作个篾匠,平日里作编筐等事。
但这简海沙自视甚高,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理由,从不愿轻贱自身,故而也不愿当这篾匠,因而平日里除却翻阅几本书册,也就闲暇无事,只偶尔随其老父入城卖筐。
一日,简海沙入城,见一书生吟诗作对,又见那书生衣着不凡,应是嫉妒所致,心有不喜,当场嗤笑。
那书生不予理会,但却有旁人看不过眼,呵斥了几番,让这简海沙也写出一首胜过那书生的诗句来。
简海沙才学粗陋,支支吾吾良久,才算道出了两句,但与那书生相比,则还差了太多,因而当场被人耻笑,落荒而逃。
后来简海沙父亲因当日之事,自觉颜面尽失,郁郁而亡。而其母亲厌恶这逆子,便收拾了家当,连夜离家。
简海沙原本还有一桩婚约,至此也就散去了。
但他心有不甘,一日怒上心头,杀掉了原本与他有过婚约的女子,找到了其母亲,又弑杀其母,夺回了家中为数不多的金银。
但也因此,被南梁官府通缉追捕。
据说在被追杀之时,他跌入了某个洞窟之中,在内里撞见了一具枯尸,得了些许法门,仗着懂得文字,那尸首之中又有不知从何而来的丹药,竟让他修行有成。
后来简海沙脱困之后,游走各方,过了四十余年,侥幸修成了上人,也算是一方人物。
不过这人性子也十分古怪,比如当日见书生吟诗作对,心生不忿,当场驳斥,可见也有张扬之态。于是关于他的事情,例如早年经历,例如被他称为凡人之时“书生一怒,血溅三尺”的弑母潜逃一事,又如那洞窟之中的枯尸,都未曾保密,时常挂在嘴上,当作吹嘘的本钱。
然而与他熟识的人,都知简海沙性子邪异,善恶不分,喜好残杀老幼,不敢过于亲近,因此,这简海沙也是个独来独往的。
清原看到这里眉宇微皱,而下面半篇,则写了此人的本事。
功法特异,但法术平平,只一手操纵毒虫的手段,较为厉害。
然后又列了许多简海沙已经使出过的道术,使用过的毒虫,驱使过的飞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