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青天-第3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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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长唔了一声，“确实之前听说这里似乎要开拍卖会，贫道这个奇门遁甲游戏，就先中止吧。”
“仙长，这可不能中止啊。”姬水镜登时急了，“咱们应该先理赔完毕，这什么拍卖会明天再举行也不迟嘛。”
“万万不可。”小仙长义正词严地说说道，“我等修道之士，游戏人间之时有个原则，就是不能打扰红尘俗世的正常事务。若是由于贫道之故误这场拍卖大会，那就是乱了因果，贫道罪莫大焉。”
骆公子赶紧带头鼓掌，“仙长，这条原则再正确不过了，你一定不能乱了因果。”
“好吧。”姬水镜十分不甘心地说道，“既然仙长你中断了赔偿，要我举行拍卖会，那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也要留下来参加拍卖会，给我捧场。”
“这个不妨。”小仙长不以为意地说道，“若是贫道有看得上眼的物事，自然也会举牌竞争。”
姬水镜听他应了，大喜道，“仙长竞价时可是也用铜板？”
“当然是这些粪土了。”
“好，那就说定了。”
骆公子心中盘算：水镜小姐现下只拿了一百多箱金子，虽然对资金紧张状况不无小补，但目前这个数量也改变不了大局。而这小仙长一有了理由就不再搬运黄金，看来也非心甘情愿赔偿下去，只是涉世不深，不知道怎么从这个大坑里跳出来。等到拍卖会结束之后，我与他交流一番，让他知道不能任凭水镜小姐漫天要价，那样不过只是个被讹诈的冤大头而已，待他明白之后，一定会遁身远去。
姬水镜一边指挥手下人把船上被“雷神之锤”打出来的两个大洞先修补起来，一边对在场的来客笑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还望各位公子多多捧场。”
顿时有人哈哈大笑，“水镜小姐，现在你又开始求我们捧场了，不说我们是废物了？”
姬水镜微笑道，“杜公子生气了不成，难道要拂袖而去？”
这位公子立即应口，“如果水镜小姐不向我等道歉的话，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见姬水镜立即伸出一只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请！”
杜公子刹那间目瞪口呆：怎么水镜小姐真的就要让我离去，这是几个意思？
骆公子急忙咳了一声，“水镜小姐切莫多心，杜世兄方才只是说笑而已，我等先前都已说定过来就是为小姐捧场，岂会突然反悔。”
众人纷纷说道，“我等言出必行，自然都会捧场。”
杜公子只觉一头雾水，蓦地里醒悟过来：不留下来捧场还真是不行的，若是大家都撒手走人，这拍卖会没了买家，自然就取消了。那样一来，水镜小姐岂不是立即就可以和小仙长继续玩“奇门遁甲”的游戏，把一箱箱黄金收入囊中。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刚才都没有想明白，难道我的智商真的有问题？
舱厅重新布置好了，姬水镜把那位一直浮在空中的小仙长终于请了下来，让他坐了下面贵宾席的首座。
一众来客也纷纷入座，对如此安排并无意见，反倒是想：你再怎么讨好仙长，也未必有用。虽然他答应参加拍卖会，但他堂堂一个神仙，能有什么珍贵之物让他看得上眼？至于我等，更只是充个人面，绝不会买你多少拍品。
过了片刻，骆公子忽然察觉，这贵宾席只是坐满了右边一侧，左边还是整整齐齐地空着，不禁奇道，“水镜小姐，怎么拍卖会还不开始？”
“不急不急，且请稍待片刻。”姬水镜懒洋洋地说道，“诸位若是饿了，我这有备下的高级点心，来啊，每座都上一盘皇家炸鱼薯条。”
这炸鱼薯条本是英伦风情，全民国菜，如今又加上了“皇家”这个前缀，更是显得身价百倍，雍容华贵，高端大气上档次，奔放时尚有内涵。
就在这时，忽然舱门大开，红地毯铺开，一行二十多人缓步走了进来。
这些人大半身量不高，肤色黝黑，年岁也已中老，衣衫十分精致，却又与日常所见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差别。
为首的是个胡子花白的清矍老者，进来之后双手一拱，“水镜小姐，一别多年，今日又睹尊颜。”
姬水镜笑盈盈还礼，“陈老先生不用多礼，快请入座。”
骆公子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忽然站起身来，惊呼道，“你是南洋蓬莱公司的总督陈东阳老先生？”
老者闻声一望，“这位朋友有几分面熟，唔，莫非是江浙的商界领袖骆宏源骆大公子？”
骆公子脸色有点发窘，“老先生说笑了，江浙财势最大的当然是水镜小姐，骆某怎称得上是领袖两字？”
“不敢，不敢。”姬水镜居然很谦虚地说道，“常言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小女子被江浙同道排挤，沦为孤家寡人一个，跟领袖一词更是无缘。”
骆公子不接她的话，对蓬莱总督说道，“老先生千里迢迢而来，难道就是为了参加鲈乡的这一场小小拍卖会？”
松江盛产鲈鱼，特别是以四腮鲈鱼闻名天下，故此别称为鲈乡。
陈老先生道，“闻得松江今夏要开一场国际运动大会，我等南洋住民也盼在祖国土地之上，中外广大观众面前一显身手，故此我等十三家公司皆有代表团同来，共襄盛举。”
骆公子神色一变，“南洋三岛十洲都来了？”
自明清以降，中国人下南洋已有数百年历史，经营有成者甚至动过占地建国的念头。近年来他们效仿西洋海外殖民做法，以东印度公司为蓝本，取用传说中的三岛十洲名称，也建立了一系列殖民公司，据说一定程度上已得到朝廷的支持。
这三岛十洲的公司自然以蓬莱公司、瀛壶公司、方丈公司三家为首，陈东阳作为蓬莱总督，在南洋华人之中向来威望卓著。
陈老先生笑眯眯说道，“我等到了松江地面，自然也欲结识江南的俊才人物，听闻水镜小姐的拍卖会上群英荟萃，那是一定要来的。怎么，骆公子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骆公子想：这怎么介绍？你们都是商界大佬，在海外还形同裂土分疆的诸侯。我这边都只是还没继承门户的富二代，年龄身份有着好大差距，按商界的规矩，我还得指点提醒他们对你们一个个的喊前辈。
本来这两边介绍的事儿该是东道主负责，然而水镜小姐装作去忙拍卖会了。骆公子无可奈何，只得把这帮小兄弟一个个叫过来。陈老先生等人听得他们喊了无数声前辈，也赞不绝口地道，“都是后起之秀，这些世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转眼间介绍到了尾声，陈东阳见到首座上还坐着一个不言不语，闭目打坐的小道士，不由奇道，“这位小兄弟是什么出身，小小年纪就跳出了红尘？”
骆公子叹道，“陈老，这位是突如其来的活神仙，我等也是刚刚得见，你千万不可失了礼数。”
“活神仙？”
“不错，诸位上船的时候可看到主桅倒下，还有墙上刚刚补的两个大洞，都是他用神锤砸出来的。”
陈老先生十分惊异地走到了小仙长面前，仔细看了他半响，忽然道，“尊驾的仙颜，老朽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小仙长睁开眼睛，朝他望了一望，淡淡说道，“自然是见过的。当年你们聚会讨论成立三岛十洲公司，本座也适逢其会。”
“啊？”陈老先生蓦地一愣，神情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原来你是……”
小仙长拂尘一摆，一阵清风洒去，将他接下来的话全部按回肚中，“既然明白，不必多说。”
“是是。”老先生满脸恭敬地退去，骆公子忙问，“陈老，仙长究竟是何来历？”
“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陈老先生喃喃自语地道，“他如今居然是这个样子，真是神仙，真是神仙……”
小仙长正待又要闭目养神，忽然身边香风徐徐，姬水镜端着一盘水果，老实不客气地往他身边一坐，娇滴滴地说道，“仙长大人，小女子可是专门来侍奉你了，待会儿你可要多多出手，多给几个铜板啊。”
“行了。”小仙长眉头一皱，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很像傍大款？”
“这有什么要紧？”姬水镜理直气壮地说，“见到一个视金银如粪土的神仙，不去傍才是傻啊。”
小仙长眉头皱得更紧，“你既然已经请了这么多南洋大商来捧场了，为什么还要我装作神仙来给你送金子？”
“这不一样嘛。”姬水镜含笑道，“我与其欠他们的人情，不如欠你的人情。”（未完待续。）
第七百章 历练红尘
数日之前，姬傲剑答应了八姐要来拍卖会捧场。
可是仔细一想，我堂堂一个大宗师，难道当真要扮庸俗的暴发户不成？万万不行，怎么也得有个清高无比，格调无双的身份，才能衬出我天上少有，人间绝无的气质才华。
既要一掷千金，还要视金银财宝如粪土；既要不惧权势，还要看世俗功名为浮云；既要代表传统文化，还要出国跨洋若等闲；既要活在当代，还要通晓过去未来五百年……
所以，不用考虑了，果断当神仙吧，而且还是一个与时俱进的神仙。
以大宗师的通天手段，随意显露一二，本就非常容易被世人当作是活神仙下凡。中国的佛道高人，外国的大通灵师，无不如此。这些匪夷所思的效果，其实说穿了，也就是表演一台现场魔术而已。
而且十妹非常有节操地抛弃了“耳朵识字”“空盆变蛇”“密瓶出药”之类的老套节目，出手的乃是“凌空悬浮”“雷神之锤”“奇门遁甲”独门绝活，让看惯了大师场面的松江公子们耳目一新，越发觉得他真是神仙。
这场拍卖会由松江名人珊瑚小姐主持，拿出来的拍品貌似是按年代分段，首先是些上古时期的彩陶、青铜器之类，各种古朴沧桑，充满了悠久岁月的文明气息。
但是这些物件古则古矣，却也是人类早期历史的产品，诸般细节上的精美程度与后世尚有距离，除了特定的考古爱好者，富豪人家通常也不会用这个地步的老古董充门面。
十件拍品中，只有四五件被人叫价，这还是南洋商人频频捧场的缘故，过程中几乎又无人竞争，基本以底价成交。至于松江少爷，本就没有出价的心思，对于这种不温不火的场面十分满意。
那骆公子心道，是了，南洋商客也不是冤大头，怎么可能会平空就高价买一些破烂玩意？要果真与水镜小姐交情好到那个地步，直接低息为她融资岂不更方便，何必在拍卖会上来这一手？以现在这样零零碎碎的小交易量，水镜小姐的财政紧张是不能通过这次拍卖会来缓解的。
姬水镜越来越看不下去了，斥道，“各位公子，你们到现在都一动不动，莫非想让远来的朋友以为我们大松江就穷困潦倒如此？还是想说明我们江南子弟没有一点文化艺术方面的修养熏陶？”
然而各位公子不上这个当，只是轻松一笑，“水镜小姐，做人需得尊老敬贤，老前辈们看重的喜爱之物，我们做晚辈的岂能与他们相争？”
“青铜之物虽好，无奈家中所藏已是甚多，不必添加了。”
“是极，是极，近年来吴地古墓发掘甚多，上古、先秦器具层出不穷，我等大有所获，自然不再有过多需求。”
更有人道，“水镜小姐，我在文物贩子中风闻，如今掘墓摸金的队伍中，你于背后支持甚多，不知可有此事？”
姬水镜怒道，“闭嘴，本小姐看起来像是发死人财的那种人吗？”
众人不由心下一乐：此事若是为真，说明水镜小姐真是经济窘迫，开辟财源已经饥不择食了。其实她究竟需要多少资本度过难关都是可以猜得出来，方才她向小仙长索赔一千箱黄金，**不离十就是这个数字了。只是到现在为止，她也不过要到了百余箱，加上这次拍卖会所得，最多不会超过两百箱，还有八成以上的缺口。
小仙长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仿佛已是神游天外。
姬水镜又坐到他的身边，柔声说道，“仙长，你说好了要给小女子捧场的，怎么到现在一件还不入手呢？”
小仙长眼皮都不抬一下，“台上所见，无非都是世俗之物，难入本座法眼。”
法眼你妹！姬水镜心头冒火，耐着性子说道，“莫非连越王勾践剑这样的国宝级珍品，仙长也看不上吗？”
“不过是凡铁而已，又不能炼成飞剑，要它何用？”小仙长悠悠叹了一声，“若是有轩辕剑、开天斧这样的上古神兵，本座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姬水镜额上青筋扭动：想要轩辕剑，开天斧？是不是干脆再凑个十大神装，好让你把攻防数值和天赋技能全部点满？
她暗中传声道，“十妹，说好了你要当众交给我一千个箱子，可目下才仅仅一成，你老是推三阻四，这是什么意思？”
“我堂堂一个神仙，要是没有充分的理由，轻易就被你忽悠去了一千箱黄金，岂不显得我智商很低？”小仙长目不斜视，亦传声道，“这会严重影响我在世人心中的高大形象。”
“你一个逗比还有什么形象！”
姬水镜差点真的吼了出来，强自平心静气了一阵，忽然娇滴滴说道，“仙长，我看你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不知可有心上之人？”
小仙长稀里糊涂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是个一心清修的向道之士，岂会去贪图世间美色？”
“仙长，这不叫贪图世间美色，这叫历练红尘。”
“历练红尘？”
“是啊，没有入世，何来出世？要想跳出红尘，唯有经历红尘，才有红尘可跳。”姬水镜一本正经地说，“所以仙长你要一一尝过红尘百态，经历人间情‘爱，让自己的人生完整起来，然后超凡脱俗，离世成仙，才有意义。”
小仙长思忖着，“这种理论怎么感觉闻所未闻？”
“仙长你一定是在海外修仙久了，所以不知道中土修真理论的发展，这可是当今修真界的主流观点。”姬水镜滔滔不绝，“说到苦修，南亚中亚有无数这样的实践者，但是不管他们折腾多少年，甚至就是喝了一杯恒河水，难道就能成就正果吗？”
“不能。”
“所以啊，谈情说爱，对于明心见性，参透大道来说，是不可缺少的步骤。”姬水镜眼睛闪闪发亮，“仙长，这么重要的一课，你一定要补起来。”
小仙长咳了一声，“怎么个补法？”
“古人言，相见就是有缘。仙长今日来我船上，误认我是妖怪，引发种种波折，可见我们之间因果非浅，气运相联。”姬水镜直接挑明了说道，“所以仙长要想历练红尘，就可以着落在小女子身上。”
小仙长吃惊地说，“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想要我和你谈情说爱？”
“实不相瞒，今儿本来也是小女子的相亲大会。”姬水镜随手一指，“这些公子都是抱着这个目的而来，不过论人品才华，论气质形象，论神通手段，论财富搬运……他们远远及不上仙长的，所以小女子要选，也只会选你。”
众位公子听到了“财富搬运”四个字，刹那间就明了真相，高声呼叫，“小仙长切莫上当，水镜小姐是在忽悠你的，她看上的只是你的大搬运术。”
姬水镜怒道，“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想让仙长的人生完整一点，完全是为他着想，甚至不惜舍身成为他的历练对象，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坏处。本姑娘如此仗义，怎么能说是忽悠？”
“唔。”小仙长想来想去，“对我确实没有坏处，如此历练一下红尘也是不妨的。”
“太好了。”姬水镜兴奋地拍手，“仙长哥哥，我们赶紧就谈情说爱吧！”
众人几乎要晕倒，就人家那岁数，你怎么一脸坦然地连“仙长哥哥”都喊出来了？虽然说修道之士的实际年龄或许很大，但你们这一对的外表看来也实在太有违和感了。
小仙长问道，“不知这谈情说爱是个什么章程？”
“这很简单。”姬水镜不假思索地说，“主要体现在男方愿意给女友花钱，你为我花钱越多，就说明你越爱我，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越深。”
从未见过傍大款如此直白……
姬水镜继续道，“比如说，你直接给我一贯钱。”
骆公子一拍桌子，“小仙长，水镜小姐念念不忘的就是刚才说过的一贯钱，可见她看上你的所谓人品才华是假，看上你的身家财富才是真实目的。”
小仙长点头，“对，你说的有道理。”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姬水镜哼了一声，又甜丝丝地说道，“仙长哥哥，你若是直接给我一贯钱——自然是不行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没那么庸俗。”
“原来直接给钱是不行的，那应该怎么做？”
“你可以买一些礼物给我，这就显得我们之间的情谊甜蜜纯洁，完全不带一点金钱气息。”姬水镜补充道，“当然，礼物越是贵重，就越能说明我们心心相印。”
小仙长问，“你要什么礼物？”
“当然是要富含人文气息、艺术气息、古典气息、高雅气息。”姬水镜激动地说，“我们今天拍卖会上的所有物品都符合这个条件，仙长哥哥，你使劲地买吧，能买多少是多少，然后统统都送给我。”
“等等，今天拍卖会上的东西，好像都是属于你的。”小仙长看起来多少还有点世间常识，“我买了你的东西，然后再送给你，这能算是礼物？”
“仙长哥哥，你有所不知啊。”姬水镜羞答答地说道，“其实这相恋之情，并不在于你买了什么礼物，而在于你买礼物的举动本身，只要你为礼物付出了巨资，就算是你买了一块毫无用处的石头给我，我也是非常喜欢的。”
众人一时做声不得，只觉得水镜小姐说的实在是至理名言，竟然无言以对。
过了会儿，终于有头脑比较敏锐之辈省起关键：其实那“巨资”落进的也是你的腰包，你当然可以不用在意买的是什么东西。
“恭喜小姐，恭喜仙长。”台上的珊瑚见到自家小姐已然“忽悠”成功，当即笑嘻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