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嫡秀-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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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琳华揉着额心，“让她独自在屋里吧，是有些委屈了，可是能怎么办？让她侍候人，才更伤人。”
若是没有宜萱夫人，高琳华是打算安排顾芸娘入座的，到底只有三个人，不用讲究那么多俗礼，这种日子，一年也没有几次。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宜萱夫人要来一起过年，就由不得她打算了。
“我亲自走一趟吧，毕竟都是府里的人了，也不好太伤人心。”
这一次，秦嬷嬷没有阻止高琳华，她只是不喜欢高琳华对顾姨娘太好，可这件事，确实要有个说法，否则府里其他人也会觉得寒心。
后衙不大，所以顾芸娘住的地方也算不是什么大院子，只是挨着主院的一个小偏院，统共也就三间屋子。
顾芸娘和百合各住了一间，还有一间，顾芸娘摆了个书架子，从外头买了些书回来，按她说的，以后还是多读些书的好。
高琳华过来的时候，顾芸娘正捧了一本书出神，模样看着倒是认真，只是，书拿倒了。
“想什么呢？”高琳华伸手，将她手里的书抽走，瞧了一眼，是本话本子，便扔到一边，这种故事，已然骗不了她。
“小姐。”顾芸娘看到高琳华来，连忙站了起来，垂着头，“小姐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看到明显兴致不高的顾芸娘，高琳华轻笑，“怎么，总算体会到自己选择的错误了？这些书还是不要看了，害人而已。”
顾芸娘有些看不懂高琳华了，明明还是一个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沧桑的话来？
“小姐，我没有后悔，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顾芸娘有些沮丧。
最近，她学着话本子上的法子，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近得高靖生的身，所以很颓败。
但是她并不后悔，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高琳华无奈的摇头，敢情做了那么多，顾芸娘还没有对父亲死心？
“若是有一天你想通了，我可以说服父亲放你离开。”
“谢过小姐。”顾芸娘想，只是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看顾芸娘的表情，高琳华就知道，她那话说了也是白说，便直奔今天过来的主题，“今年过年，宜萱夫人和荣国公会来咱们家，这事你知道吧？”
顾芸娘点点头，这事情，府上已经人尽皆知了，她觉得，不止是他们府上，估计外头的人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我的意思是，你就和府里其他人一起吃年夜饭吧，不然也不好安排你。”
高琳华一边说，一边看着顾芸娘的脸，见她的神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确实挺伤人的。
“你到底是父亲的侍妾，不能看做寻常奴婢，也不好让你出去侍候别人，可让你上桌，有外人在，礼仪不可费。”
顾芸娘轻轻咬着唇，没有说话，可那一双无辜的眼睛，却似乎在控诉，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亲自过来，就是希望你不要介意，只是父亲已经答应了宜萱夫人来一起过年，我总不能再拒绝。”
高琳华就何尝高兴了？
她还记得荣国公那一日在净业寺的举动，眸子眯了起来，荣国公到底想要干什么？
真看上了她这个毁容的小丫头片子？要是她大上几岁，身材出挑了，那还有点可能性。
可是现在，她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的，有什么能让荣国公看上呢？
穆泽安可不是没见过女人的乡野村夫，是个女人都愿意娶回家。
顾芸娘再是脑袋秀逗，也感觉到了高琳华的不高兴，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有应声，才不高兴的，立马说道，“小姐，奴婢到时候就代您和老爷，敬大伙儿一杯酒吧。”
这意思，便是应下了这件事。
高琳华点点头，其实，她也就是来说一声而已，至于顾芸娘应不应，有什么关系么？反正又不需要她同意。
等送走高琳华，顾芸娘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颊，肩膀微微耸动。
百合看了不忍，递了一块帕子给她，“其实你今天做的挺好的，别让小姐为难，老爷会看到的。”
“嗯嗯嗯……”顾芸娘呜咽着点头，其实，她很想回鬼岭山过年，可是她知道，要是她敢再和那边联系，高家父女第一时间就会将她给赶出去。
高琳华走到一半，又折身去了高靖生的书房，正好遇见薛大人和刘大人从里面出来，见两位大人都是愁容满面，高琳华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都年二十八了，官府都闭门了，这两位大人怎么过来了？而且还这模样，苦大仇深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走进书房，看到父亲也是同样的脸色，轻声问，“父亲，发生什么事情了？都快过年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么？”
高靖生盯着高琳华看了很久，这才回答道，“鬼岭山附近，发现了十八具尸体。”
“顾芸娘？”高琳华的第一反应就是顾芸娘，可随后她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是顾芸娘。
她在管家，虽不至于监视顾芸娘的一举一动，可是顾芸娘是肯定没有离开高家的，这一点她还能保证。
“不是她，死了的是黑衣人，搜遍全身，没有一点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是死士。”
高靖生揉着额头，本以为能够过一个安生年的，现在想来，还是他太想当然了。
第二百零二章 出乎意料的年礼
“爹爹可有什么线索？怎么会突然出现死士的？这是陕西府境内，可不是京师。”
高琳华就有些不懂了，就是寻常追杀，也不可能出现死士啊？
京师的人家，倒是家家都养了几个死士，却也不是很多，能一下子拿得出来十八个的，也不会是普通富贵人家，必定是高门大户。
可是这陕西境内？高琳华实在是想不到，有哪家能够出动这么多死士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要追杀的人，是多么的重要，竟然需要十八个死士。
要知道，每一个死士，培养起来都不便宜，很多人家，除非万不得已，都舍不得派出那么多死士来的。
高靖生狐疑的看着的高琳华，这里不是京师？这是什么意思？
“你舅舅舅母连豢养死士的事情，也告诉你了？”高靖生有些不满的说道，除此之外，高靖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事实上，高家也有死士，可一共也没有几个，而高家的这些秘辛，是不会有人告诉高琳华的。
高琳华心里有些懊悔，怎么就突然说出了口？如此情况之下，只好点点头，将事情落在舅舅舅母身上了。
“他们真是的！”高靖生很是无语，那两口子，当真是什么都敢说。
“这里不是京师，可是那些人却也不一定就是陕西境内的。”高靖生沉声道。
他去见过严啸啼和严小蒙，两人虽然极力模仿陕西话，可是却学的不像，华姐儿也只是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不然的话，她肯定都能听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只是因为他们极力改变口音，倒是让他也猜不准，他们到底是哪里人了。
如果高靖生没有猜错的话，那些死去的死士肯定都是前些日子在凤翔府城内搜索的人。
而昨晚严啸啼和严小蒙出城了，今日，便出现了那么多尸体，说不是他们干的都没人相信。
只是这些，高靖生不能告诉薛一凡和刘棠溪，也不能告诉高琳华，只能让这变成一桩悬案。
唯一庆幸的是，朝廷对于这些死士的死亡，并不太关心，都是各家的死士，朝廷怎么可能会管呢？
这种人，死了更好，那样死在大家族手里的无辜人，还少一点。
“爹爹，你是说，他们是追杀人，到了陕西境内，然后被人杀了么？”高琳华想，这么锲而不舍的要追杀的人，该是多么的重要啊。
死了十八个，可不代表派出来的人只有十八个。
他们追杀的人，肯定也很厉害，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杀了这么死士了。
“华姐儿，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不要再想了，这些都和你无关，你给我好好在家学习女子应当学的。”
这种事情，他都不打算出面查，只是写一封奏报上去就行了，至于高琳华，就更不应该参与其中了。
高琳华点点头，就算是她想要去看看，也没有机会啊。
大过年的，忙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去凑热闹，“爹爹，我来是想和你说，年夜饭，我和宜萱夫人一桌，您和荣国公一桌，就隔道屏风，也好说说话，不然的话，太冷清了。至于顾芸娘，”
高琳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刚刚去和她说了，让她代爹爹和我，同府里的下人一一块儿吃，感谢大伙儿一年来的辛劳。”
高靖生听到高琳华的安排，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平时管着家，就不要亏待她了。”
高琳华点头，她着实犯不着去难为顾芸娘，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而且，除了刚开始那些日子，最近顾芸娘一直都挺听话的，高琳华也不能鸡蛋里挑骨头。
“爹爹放心，我不会刁难她的，过年衣裳，也是单独给她置办的。”
顾芸娘的心结不解，日子也不好过，她又何必再去为难。说起来，要是当初她不点头，顾芸娘或许还能回到鬼岭山，过她悠游自在的日子。
“那就好，后日宜萱夫人和荣国公来，你要准备妥当些，万不可失了礼数。在外的人相约一起过年，都是常事，你也不要生气了。”
高靖生望着越发长高的女儿，有些无奈，穆泽安多好一个人啊，她怎么就不考虑考虑呢？
原来父亲还知道自己不高兴啊，真是的，既然知道她不乐意，为什么还要答应呢？
“老爷，京师有年礼送过来。”管家高一突然来禀报，让高靖生父女俩面面相觑，京师的人还会给他们送东西？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高琳华可是记得，从前在常州府的时候，只有他们给承德老家送东西的份，什么他们会给自己送东西来了？
“华姐儿，你今年送的什么年礼回承德府？”高靖生想，是不是高琳华送的礼物太贵重，才让他们想起给自己送东西了？
高琳华摇摇头，“我是照着母亲以前在常州府送年礼的数目送的，只是多送了舅舅舅母一家而已，其他没有什么。”
说完，高琳华又对着高一道，“将送来的东西拿来这里，让父亲也看看，京师给咱们送了什么好东西。”
这种铁树开花的事情，总要让父亲瞧瞧的。
不过，当看到满满的三大箱子时，高琳华便晓得，这肯定不是大伯或者舅舅送来的了。
她做主送回去的东西都没有这么多。
“可有信来？”高琳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箱子看。
第一个箱子装的是布料，高琳华只是瞧一眼，便知道是在京师才能买到的好东西，凤翔府这边，她还真的没有见过。
第二个箱子里的东西，让高琳华有些哭笑不得，竟然是满满一箱子的吃食，糕点，蜜饯，肉干，桂花蜜，……这零嘴儿，真是足足的。
第三个箱子，有些花样子，有些丝线，有梳篦，有胭脂，有头油，还有小盒装的簪花珠钗，都是女子平日里用得着的东西。
或者说，三个箱子里装的，都是高琳华需要的东西，看的高琳华瞠目结舌。
她回首望着高一，“随东西来的信呢？”
第二百零三章 碍眼！
高靖生的脸色很难看，几乎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谁送来的了，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敢这样光明正大的送东西来，当真是该死！
如今东西都到了高琳华的面前，难道他还能做主送回去不成？
高靖生咬着牙，也不管高琳华了，直接跨步走了出去，反正这场面，他是不想再看了，碍眼！
不过在心底，高靖生也是感叹，柳子珩当真是想的周全，他送来的那些东西，都是高琳华已经用惯了的，而在凤翔府这地界都不好买到的。
凤翔府比起京师来，真的是穷乡僻壤，不过，他太忙，也没那么心细，所以才没有想到这些，否则的话，这些事情应该他吩咐管家去办才是。
高琳华是女儿家，女儿家就应该娇养，哪怕是在这凤翔府，也不应该让她受累，让她凑合的过日子。
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职，也因此，他更加不想留下来看那些。
高琳华没有注意到她父亲已经黯然神伤的离开了，从高一手里接过信，便拆开了，果不其然，是柳子珩送来的。
他在信上说，上次来凤翔府看着她可怜，所以才将这些东西送来的，好改善改善她的生活。
她刚才没有仔细翻看箱子，看了信才知道，在第一个箱子，还有他大概按着她的身材，让人做的一件冬衣，让她过年穿的。
高琳华拿出来看了，直摇头，好看是好看，只是那粉粉嫩嫩的颜色，当真是不合适她了，她又不是一个真的小孩子了？还拿她当小孩子看待。
不过，能够收到这样的年礼，高琳华真的很开心，柳子珩是光明正大送到高家的，所以她收起来也安心。
搬回去的时候，秦嬷嬷看到这满满三箱子的东西，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安远侯确实是有心，否则哪里会送这样的东西？
其他的都不说，就那一箱子的吃食，要是不用心，怎么能知道要准备哪些？
“嬷嬷，将这些吃的都理一理，各种糕点，留下一部分就行了，其他的，都去送给凤翔府的官员，让他们尝尝鲜。布料收好了，咱们来年做衣服，也送一点给顾姨娘吧，这些料子，她肯定都没有见过。”
“小姐，可要往薛大人府上送一点布料？他们家的薛小姐年纪也不小了。”
高琳华想了想，点了两匹衣料，“这浅绿色的，就送去薛家吧，也别说给薛小姐的了，就同吃食一起送过去就行。这烟紫色的，送去刘家，刘夫人应当是用的上的。”
这些衣料，都是上等衣料，不过看起来一箱子很多，却也做不了多少衣裳的，所以她也只给薛家和刘家各一匹，其他人家都没有份。
秦嬷嬷应声下去安排了，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正笑嘻嘻的清点东西的高琳华，不禁摇了摇头，国公爷，怕是没有多少机会了。
顾芸娘收到东西，感觉有些沉，“是承德府夫人送过来的么？”
来送东西的秦嬷嬷摇摇头，“不是夫人送来的，是安远侯送来的年礼，姨娘好好收着吧，这种衣料在凤翔府难得一见呢。”
百合揉捏着细滑的衣料，眸色有点深，这是安远侯送来的年礼？
安远侯和高家是什么关系？还千里迢迢的送年礼过来？
也不晓得公子在福建如何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个信传来，也不知道事情到底顺利不顺利。
“百合，安远侯和老爷小姐关系很好么？”
顾芸娘的神色冷淡，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这就是安远侯毁去的，那一日的事情，她如今还记忆尤新。
不是安远侯，她怎么可能会毁容？
当初她不晓得，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安远侯那是在给高琳华报仇呢。
因为她让高靖生伤了，导致高琳华难受，安远侯才会教训她的，只是教训的有点狠。
“一般吧，不过若是小姐有什么事情，安远侯都会帮忙的。”
百合悠悠说道，她们主子就不是这样，主子只做对他有利的事情，因为帮助高琳华，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她和水仙就成为了高琳华的人。
“但愿再也不要见到那个人，他是个恶魔。”
很少有男人会对女人动手的，那个人竟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亲手毁了她的容颜，她这一辈子都会记住的。
同时，对高琳华，顾芸娘也生出了一分好奇心，为何这一个两个的，竟然都帮她。
“不要如此说，我相信，安远侯很快就会再来陕西了。”百合想着，有荣国公在这里，安远侯怎么可能会一直放心呢？
事实上，确实如此，柳子珩很无奈，为何高琳华都毁容了，还是有人盯着她？
高琳华好不容易，才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都翻遍了，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柳子珩还真是贴心，准备的东西非常妥当。
就是那些吃食，好多都不能久放，所以她只能送给其他人，不过那些能久放的，高琳华可一样都没有送人。
这些东西，在凤翔府可买不到，她还要省着点吃呢。
秦嬷嬷送东西回来，在院子里遇到了高靖生，主动上前，“老爷，安远侯送来的那些东西，您可看到了？”
高靖生不明白，华姐儿身边的这个嬷嬷怎么会突然来找他说话，有些讶异，他点了点头，“看见了。”
那么多的东西摆在他面前，能不看见么？
“那老爷觉得，安远侯此人如何？”
高靖生显然没有想到秦嬷嬷竟然会问这个，很是奇怪，“天子近臣，未来不可限量。”
“可是他比小姐大太多了，而且，在京师，康王府和卫国公府，都希望安远侯成为他们的女婿呢。”秦嬷嬷低头说道。
高靖生的眸子凝了起来，他在京师待的时间太短，这些家长里短，他还真没有听说过，或许王氏知道，只是他是从来不听王氏说这些事情的。
“你说的是真的？”
远在京师的柳子珩，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难道是有人在编排他？
不过，送到凤翔府的东西，应该到了吧？
第二百零四章 比较
“小姐，不要怪我。”回去的路上，秦嬷嬷默默在心里说道。
不是她见不得小姐好，只是安远侯绝非良人。
不要说年纪了，就是安远侯夜闯香闺的行为，秦嬷嬷就百般看不惯，这明显是对小姐的轻视和亵渎，也就小姐傻兮兮的，还当安远侯是个好人。
再者，安远侯柳子珩，是卫国公府河康王府眼里的香饽饽，她虽觉得自家小姐千般好万般好，可是不管是容颜，还是家世，都比不得那两位，小姐又如何去同她们争呢？
在她看来，荣国公比安远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奈何小姐的眼里就是看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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