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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夏宫-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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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草小舟在左右摇摆,轻轻晃出的水波声在静谧里起伏,多像此刻他有口难言的百感交集。
  他低头稳了稳重心,“玛亚将军为他独子的前程忧心不已,”他说,淡漠的口吻像是顺口提及,“他担心曼赫普瑞无法胜任侍卫官一职,在这一点上,我的判断虽比那做父亲的要乐观得多,但将军的忧虑也必须顾及。御前侍卫皆出自精锐,不比缺少历练的步兵团,曼赫普瑞既无军功,又无战绩,以他那点资历,仅凭着我的信任,是不足以让侍卫们对他托付生死的。玛亚将军请求我让曼赫普瑞先跟他到西奈边疆累积些资历,因此我决定放他一程,先让他自己去磨练。”
  她在栈桥上坐下,伸出手去,将他拉近。
  “为什么要解释给我听?”
  “如果你是真的担心。”
  她含笑摇头,倾身过去,从栈桥上给他安慰的吻。
  “可我并不是真的担心,”她俯在他耳边说,“其实我半点都不担心,塔内尼哥哥也对付过贝都因人,他说一点都不可怕,少爷他准能活着回来的。只是——图特摩斯,当少爷对我说‘再见’时,那时他的告别,就好像是在与我永别——有时候,转身既是永别,毕竟我们谁也不能知道,哪次分别会成为永别?所以我才会追回去,在那个此刻,我想要对曼赫普瑞少爷好好说声‘再见’。”
  他不语,顺势将她抱下,同在船中坐定。微光隐退,繁星骤起,湖上迎面来的风,一阵暖,一阵凉,柔和得像折过湖面的水纹,暑意消弭,他的低问随风捎来,恍惚犹如梦魇里自语。
  “转身既是永别……阿洛,某天我离开时,你又会怎样与我好好告别?”
  她一呆,不及相信,先说:“带我一起去!”
  “带你去战场,我肯定会连吃败仗的,”他在她咫尺外笑道,“你会让我分心,无论你多么小心。”
  张口就想重重地甩他一句“不会的!”,生生忍住,她承认他说的不错。
  玛阿特秩序下,他为了南北两地的荣耀将她抛下,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啊!
  眼泪已在视野里漫涌,不想让他觉察,她垂下眼,佯作无妨,却问:
  “这就轮到我等下一个七年了?”
  “迟早会来的。”
  她被他的平静激得霍然站起,当他伸手拉住她,她想要甩开,一动,小船随她晃荡,以为是愤怒,以为是伤心,失衡跌倒在他怀里,才明了这股冲动全是因为恐惧。
  “图特摩斯——”她一下哭出了声,“图特摩斯——请你——请你——”
  她哭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他居然笑了。
  “阿洛,我并没说明天就出征啊。”
  “那会是什么时候?”她紧追着问,真是傻得可以,不知道一天天的倒数更磨人么?
  “仗不是说打就能打的,充足必胜的战备,少说也得用掉我十年工夫——”
  “十年!”她欢喜道,带着呜咽的余音展颜欢笑,“真的吗?”
  十年很长吗?
  “十年以后,我们俩的孩子该长到有我一半高了吧?”
  “我们俩的孩子?”
  她泪痕未干的笑颜上露出的表情,就像是突然撞见了不期而至的远客。
  “快给我生孩子吧,阿洛,养五个像我一样的男孩,再养五个和你一样的女孩。我要把他们带在身边亲自管教,你可以教他们学圣书体,我教你们玩西奈特,十年以后,等他们能陪着你玩耍时,我才能心无旁骛地出征,也许仍会一转身以至永别,但只要有他们,阿洛,你就永远不会孤单!”
  她愣愣听他的憧憬,他说得太远太好,她望不到。
  “图特摩斯,”她小声问,“你什么时候想的这些啊?”
  “看见你,自然就会想了,”他靠近她,低头仔细看她哭得红红的眼眶,“你从没想过吗?”
  她羞愧得不敢抬起眼看他,嗫嚅着说:“……那太遥远了……你知道我是不想明天的……”
  “快想吧!快想吧!想好了讲给我听,告诉我你想要的太遥远的明天是什么样!”他揽住她,额心相抵,他热切地在她耳边说,“和我生养后代吧,阿洛,我不想再等了!我真的——真的不愿再等了!”
  “只和我在一起很闷吗?”她很在意地问,“一定要马上就生个孩子出来添点热闹吗?”
  他怔了怔,纳闷道:“我说的是这意思吗?”
  “我听得不对吗?”
  他蹙眉瞅着她,疑心她又装傻。
  “我期待的是——阿洛,我们可以更亲近!”
  她环住他的颈项,天真地眨眼,自在地吻他,反问他:“我们还能更亲近吗?”
  她的不解,他听作诱引,她稚气的亲吻还停在他的眉心,他却俯脸去吻她纤秀的锁骨,她本能地后仰,因为痒痒的触感而笑出了声,“图特摩斯……”她被他这未曾有过的亲昵弄得不知所措,刚一开口,来不及问先已被他吻住,此时他的吻,再不是她所熟悉的播种季午后流蜜的和风,却是西岸沙漠骤起的焚风,汹汹袭来,急不可待,不需要她回应,不允许她抗拒。她的脸被他的手给过了火,烧得她一阵阵眩晕,躺下去……躺下去……忘了是在船里,忘了是在湖上,他随她扑倒,被她靠住的甜瓜吃不住力,骨碌碌滚开去,她不由自主滑下去,船跟着倾,似乎“哗啦”声都未起,迷迷糊糊地忽然就溜进了水里。
  ……谁的头发在水中拂过她的脸?像是最柔最软的一缕水藻,袅袅绕住她的脖子,耳边涌起咕嘟咕嘟的水声,转瞬间又呼吸到空气里弥漫的莲叶清香,原来是他托住她浮出了水面。谁也没有呛到水,可都喘得厉害,她攀住他湿嗒嗒地伏在他肩上,他的护身符硌得她胸口生疼,她却愈加抱紧他,在这黑黢黢的湖心,只有他是暖的热的,她竭力抱紧她仅有的温暖,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悄悄问:“图特摩斯,这就是你说的更亲近吗?”
  他笑的时候,胸膛起伏,红玉髓的伊西斯结一下一下顶着她的心口。
  “阿洛,”他终于说,“我要去北地了。”
  她像团水草恹恹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悬着心等他做他的决定。
  “那就跟我一起去吧,”他微笑道,“只要不是战场,我总会带着你的。”
  这才高兴,这才心上重石落地,她伏在他肩头嫣然微笑。
  “我不要和你告别,图特摩斯,就算某天我先去了永生之地,就算那天真是永别,你也不要对我说‘再见’……”
  他带着她朝船游去,笑道:“遵循王族的传统,会先去往永生之地的应该是我吧?既有永生,就不存在永别了,既是暂别,也就无须郑重告别。阿洛,未来也许很长,那天也许说来就来,等到那天——”
  “——等到那天,我会对你说,图特摩斯,很快我就会来找你的。”
  他低头一望,夜一样黑的眼瞳蓦地亮了,夜幕里绽出焰火,骤起的炽烈的光。
  “好。”他说,“我会在永生之地的门前,等到你来找我的那天。”
  将船划回栈桥边,他拉着她跑过柱廊,沿途捎过清而湿的水腥,甬道里才刚点起的灯,被她扇动的翅膀带着了风,火苗扑闪,侍女们立在憧憧光影里,跪拜,叩念,侧目纷纷,如果这世间真有值得炫耀的幸福,便是此时此境她心上旁若无人的满足。
  一路跑回寝宫,仍陶醉在北地夏天的期待中,望见妙女官搓着双手在她的寝殿外徘徊,她也不觉有异,笑盈盈奔去说:“妙!我得换身衣裳。”
  妙女官一见她,长吁口气,忙道:“七小姐,好在您回来!柽柳田庄的阿蒙奈莫内这会儿正等在宫门外——”
  她更是喜出望外,也不管妙女官禀告未完,转身对他嚷:“图特摩斯,三哥来看我了!——妙!她陛下送给我的那些礼物呢?都收在哪了?我要让三哥统统带回去!”
  法老走上来,询问:“只来了他一个吗?”
  “是,陛下。”
  “他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赏赐的,”他对她说,“明天派人另外送去田庄,你先带些三哥喜http://www。345wx。com欢的东西给他吧。”
  “玛瑞提司!玛瑞提司!”她一迭声嚷,“妙!她陛下给我的赏赐里有好几罐玛瑞提司,你帮我扎一下,我要提去给三哥,他准得乐疯了不可!”
  “我陪你去吧?”他说。
  “你去三哥会不自在的,不自在就不是三哥了,我自己去!”
  她将他撇下,追着妙女官跑去,匆忙换了件衣裳,用手巾胡乱裹住 
 25、第二十五章 谶 语 。。。 
 
 
  湿发,提着酒便往宫门去。
  “三哥!”
  闲坐于狮身像边的三儿闻声,一激灵跳起,上来先接过她手里的酒。
  “三哥!玛瑞提司!玛瑞提司!”她边喘气边朝三儿笑,“高兴吧?北地王家酒庄的陈酿!外边换不到的!三哥,你好不好?今年运气好吗?猎获多不多?娘好吗?四哥怎样了?塔内尼哥哥和五哥都回来了吧?田上缺人手吗?小哥没和你一块来吗?”
  她也不留个应声的空儿,语无伦次地连声问着,连着三个多月未见,太多的话要问要讲,露在三儿脸上的却是敬而远之的生疏,少见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小七,”他讷讷道,“要早知道见你这么容易,我就常来看你了。”
  “……我另外还攒了许多好东西,都是她陛下给的赏赐,明天就让人全都送家里去!今年欧佩特节的节礼和欢宴节时的祭品,娘再不用费心去置办了,这一下全都齐备了!”说到这她垂下眼,忽然问道,“三哥,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我可没这胆子!”三儿哼了一声,拉下她头上扎着的手巾,从她缠结的湿发里扯出根水草,皱着眉头问,“这什么玩意啊?”
  她脸上一红,蛮心虚地答他:“刚才掉进湖里了。”
  “你在宫里过得挺开心的吧?”三儿绕到她身后,拿手巾擦她的头发,“里边怨妇再多,大概也没有谁能烦扰到你,陛下肯定是把你护得滴水不漏。现下听你这么说,敢情另一位陛下也挺喜http://www。345wx。com欢你的嘛!”
  “她陛下给了我许多赏赐,图特摩斯说,她应该是挺喜http://www。345wx。com欢我的,可是三哥你说说看,她要真是喜http://www。345wx。com欢我,为什么还劝我赶紧回田庄去嫁人呢?她陛下都能戴着红白双冠加冕了,为什么我和图特摩斯好,偏就危害到玛阿特秩序的平稳了呢?”
  “看着明明长开点了,怎么说起话来还是小丫头的腔调?”他揉着她的脑袋在她头顶心上笑,“好在这话是进我的耳朵,哥要是听见你竟敢质疑两陛下的金口玉言,一准就把你领回家去教训了!”
  提到长兄,她马上不做声了,眉尖微蹙,生怕问得不妥,犹疑着不敢开口。
  “哥也跟你一样,久没在家了。”三儿便接着说,“连着两季都在神庙里用功,没有出来走动。前一阵娘夜里咳得厉害,上到神庙里求神谕,哥劝她留下了。娘在神庙里静养着,有他日夜照料,我猜想,半年过掉,他自己也该缓过来了。”
  她松了口气,“那再好也没有了,每想起祭司哥哥,比想起光还要难过,我不知道该要怎么安慰他……”
  “别再想了!”他喝断她,“光的事已经过去了!”
  过不去的,光仍在田庄里徘徊,仍在祭司哥哥心底作祟。
  所以她才会躲到图特摩斯身边来,才会迟迟不回家。
  三哥知道的,明知道却还找到他厌恶的王宫来看她,也许真是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他将手巾还给她,顺手抖散了她满肩的湿发,“散着吹吹吧。”他说,在她身旁坐下,她侧过脸望他一眼,只想,三哥脸上那股自在优游的神气哪里去了?
  “小七,兴许是我在沙漠里呆久了,回到田庄里多住了一阵,反倒不自在了。近来我常常感到不祥,像给恶兽追着,走哪都跟来一股压迫住我的气,但望出去偏偏又瞧不出异样,单只是直觉罢了。前几天做梦,梦里头好端端地坐着,有人给我端酒,我一喝,酒却是热的。小七,这算是个明白的凶兆吧?”
  天生的努乌,直觉是很准的。
  “三哥,”她轻声说,“我同你一块儿回去。”
  “丫头就喜http://www。345wx。com欢倒着听人讲话!”他往她额上拍了一下,笑道,“万一真有祸事临门,我可不想把你拉回去遭罪,你听我的话,甭管别的,先乖乖在宫里住着,等好转了,我再来接你回家。”
  她没有坚持——应该坚持的,却在心里搪塞自己:明天再说吧……
  ……今晚,有些特别。
  虽不曾真的发生,湖水中相拥相悦的安宁与暖,还想多留几刻。
  但是三哥的不安也留下了,夜半时溜进她睡梦里,她给梦魇住,一惊,醒了。
  睁开眼那一刹那的镇定,直如身临其境,翻过身来,后怕不已。
  跳下床摸黑去找他,花岗岩地冰凉噬心,她忘了穿鞋。
  守夜的女孩看见她从自己的屋子转来,朝她恭敬行礼,却不过问,许是早受过叮咛。
  她快步跑进内殿,正撞见他一跃而起,先被惊醒了。
  “阿洛……”法老笑得有些恍惚,“你来啦……”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图特摩斯,”她焦虑地道,“我想回家!立刻回去!”
  焦虑下边,全是抱歉,不知他是否听见。
  他怔了怔,探究地望住她,黑不见底的双瞳,焰火星散的夜空。
  “好,”他答,站起揽住她,“我送你回去。走吧。”
  到西岸时已近日出,刚在隔夜郁积的酷热里挣扎出睡意,村落正是酣梦未醒,在梦里等着南下的凉风,往田庄去的路静得出奇。
  “图特摩斯,”她轻声说,“他们这会儿都睡着,我自己进去就好。”
  他望住她,深黑的眼瞳更深更黑了,破晓前神庙深处的黑,沉沉墨色里溶着阿蒙…拉的金身。
  “你进去吧。”他说。
  又是柽柳花开时节,她穿过淡粉色的云,发现田庄的门虚掩着。
  推门进去,家里的五个奴隶都跪在院中,额心埋入尘土,光的娘亲站在旁边,疯疯傻傻地痴笑不停。
  她怯怯在水池边站住,不敢进去,生怕惊动了蛰伏心头的凶兆,怕它醒转,催着噩梦成真。
  怔忪间,望见焚熏乳香的烟雾飘出二楼的窗,在晨光里升腾,缭绕,逸散。
  为亡灵送行的香气。
  不由自主地哆嗦着,眼里蒙了层泪的壳,她的世界在盈盈波动,就要破碎。
  颤颤摸上楼去,一折转,哥哥们的背影,就在前边挤挨着,杵着。
  寂然无声中,听见祭司哥哥的话音,如暗流静淌,不起一丝波纹。
  “……愿您跻身于拉神的随员中,沿着永生之地的东塔门出入……”
  那是欢宴节祭拜时,母亲在神前许下的心愿。
  泪壳悄无声息碎了,淌成一道热流,滑过脸颊。
  楼上的黑影朝她聚拢来,模糊一片看不清他们的脸,瞳孔中落满光影里的惨淡。
  “三哥,”她战栗着问,“恶兽真的追来了?”
  三儿扶住她,叹息着。
  “不是的……小七……娘只是病了,没能治好……半夜里哥护送她回来的……小七……娘去往永生了……你——”
  他忽觉肩上一沉,话音未了,转头看见了法老。
  该行跪拜礼还是退开,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阿蒙…拉吹散了晨光,新生的日光随他而至,像把匕首,一刀割掉了昨天,那些许在湖心里的誓约,今天想起,多么幻灭。
  如果可以,请退回暗夜里,如果可以,请永不要天明。
  “阿洛。”
  “图特摩斯!”她哭着靠住了他,“我忘记了……那时该为娘点盏烛光的……该许愿她长命百岁的……这可怎么办……图特摩斯……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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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红 线 。。。 
 
 
  闲散月里劳力充裕,正是大兴土木的佳期,她陛下在西岸的宏伟祭庙业已奠基,与蓬特探险的筹备别无二致,仍是全权交由祭司总管森穆特大人主持;这位陛下还决定在第十五省的首府——祭拜图特的“诸神之城”,重建古时君王留下的神庙,要为神庙的大门嵌上大理石和金叶,并用黄金白银建起一座祭坛,竖立起主神金身。这样重要的工事,诞生名既为“图特所生”的法老,绝无可能置身事外。当新一年的洪泛没过王都底比斯,西岸柽柳花谢,沃水浸润黑土,身处图特之地的荷露斯神,空望索黛星闪烁天际,仍在苦等着南来的洪水填满北地的空渠。
  七十天入殓期过,殡葬祭司们遵照法老的旨意,将谢普赛特夫人的棺椁运送到西岸大墓地。荷露斯四子守护的礼葬瓮以及夫人其他的遗物都暂时供奉在家族墓室内,七上到神庙里求了神谕,依着神谕祭司的指点,将母亲的安葬日定在欢宴节当天,希望她踏上永生之路时能够得到途经的圣家族佑护。自母亲过世,七便再没回过王宫,田庄里琐事繁多,均由她操持打点,三儿是很久都没有出去狩猎了,好容易撑过了农忙,眼下更是走不开,只管和四一起在庄院田垅之间忙碌,倒也坦然。塔内尼和纳科特尚在绿洲以西戍守,夫人逝世的消息是十六岁的图提去送的,三人能不能在母亲下葬前赶回,也是未知。
  欢宴节的前一天,七将墓室里外打扫干净,在碑前供上金合欢与雏菊,往年今日,祭司哥哥照例是要来为亡父守夜的,可到这会儿他都还未现身,这些日子他始终将自己禁闭在神庙,整卷整卷地抄写亡灵书》,说要带回来给娘随葬,那么,明天应该可以见到他吧?
  她许久未能和祭司哥哥好好说过话了。
  外边已是黄昏光景,她有些犹豫,要不要代替祭司哥哥留在这里守夜呢?
  挨着墙坐下,暗沉笼罩,很自然地就想起曾在王墓里与他相依而坐时,近来她不论做什么都会想起他来,幻觉他陪着她一同捱过,他已经离开了快两个月了,归期未定。
  曾经一同憧憬的北地夏天,临行时,只有他独自上路,她离不开。
  
  “我为你带来你喜http://www。345wx。com欢的鲜花,
  它们与你在一起就永不会枯萎,
  白昼在天堂为你准备了祭品,
  南北方的神灵也为你准备了祭品,
  夜晚在天堂为你准备了祭品,
  你很快就能看见它们!
  啊!尊敬的奥西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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