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1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天早晨刚刚进行了一次大扫除,屋里面很干净,青砖铺成的地板上纤尘不染。床上的被褥都叠的整整齐齐,桌子上一溜儿的放着六个大木头盆子。
门关着,窗子却开了一扇,阳光透进来,屋里面充满了干净沁人的清凉味道。
透过窗子,能看到外面晾衣绳儿上挂着的不少衣服。
董勇庆身子一侧,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膝盖微微移动着,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胳膊肘连接的肩部和颈部的肌肉,膝盖连接的膝弯和小腿,并没有受伤,是以这样也不会牵动伤口。
他往旁边横挪了一尺多,然后把枕头扯到一边去,双手叠放,脸放在手背上,背部微微弓了起来,让胸口离开床面,舒服的叹了口气。
方才把胸口压在枕头上,膈的他闷得慌,胸口一阵阵的隐隐疼。
老爷给的伤药果然是神奇无比,伤口早就不疼了,从昨儿个晚上开始一直是发麻发痒,就跟许多虫子在上面爬一样,若不是董勇庆够不着,简直忍不住要去抓挠了。他知道,那是伤口在愈合长肉,他自己估摸着,最多再有个三日就能下地了,可惜,这两天的假期只能在床上过了。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了,董勇庆警觉的抬起头来:“谁?”
“是我,是我!”一个声音传来,董勇庆扬头一看,来人高高大大的,厚实的身板儿像是一头人熊,是个熟人,忠字都的董忠康。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长相颇为的憨厚,却是董忠庸。
两人掩上门,来到床边儿坐下,董忠康满脸歉意道:“庆哥儿,昨夜你挨了鞭子,俺们本该早点儿过来看你,只是老爷有规矩,不能私底下串门儿,是以只能等别人都不在的时候再来,你莫怪罪。”
“唉……你说的哪里话来?”董勇庆心中似是有一股热流涌过,只觉得暖暖的,笑道:“你们能来看俺,俺心里就高兴的紧了,哪里有什么怪罪?”
因为之前的那档子事儿,没多少人愿意跟他接触,此时却有两个人这般真心待他,他心下是很高兴的。
又说了几句,董忠康和董忠庸两人对视一眼,忽然董忠康跪倒在地,满脸肃容向董勇庆道:“庆哥儿,那日你救了我的性命,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用得着我的地方,水里来火里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董勇庆赶紧挣扎着伸手来扶:“诶,你这是作甚,都是自家兄弟,客气啥?”
董忠康却是不管,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做事的原则,身子往后退了退,避开了董勇庆的手,规规矩矩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地上,砰砰有声。
待董忠康站起来,董忠庸忽的道:“我和大康投缘,庆哥儿你又是大康的救命恩人,不若咱们三个就此结拜,拜为异性兄弟可好?”
结拜异性兄弟这等事儿,在这片大地上,几千年经久未衰,便是他们这些小民,也是经常在评书演义里边儿听过,在说书先生的口中知晓。对那些快意恩仇的豪客,心下都是颇为羡慕的,一听要效仿他们结拜,董忠康和董勇庆都是叫好!
因着后世一些港台剧的盛行,许多人以为结拜就是要斩鸡头,烧黄纸,其实这是扯淡。便是在港岛,结拜兄弟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流程。
斩鸡头,烧黄纸,其实通常用于诉讼案件之中,乃是起誓赌咒的时候进行的一项仪式。
在晚晴和民国时期的港岛,若是有诉讼案件,而法院又无法判定的,便让双方去文武庙斩鸡头,烧黄纸。有师爷、律师等进行监督。
仪式开始之后,诉讼双方跪在神案前,而对神像,点燃香烛,顶礼膜拜。然后双方手执一张黄纸,上面写着赌咒誓言,他们高声吟诵誓言,“清心直说,并无虚言”、“若有戏言,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之类。接着,庙内执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菜刀、砧板和雄鸡一只,一刀斩下鸡头,让鸡血洒在写有毒誓的黄纸上,再将黄纸焚烧,方为了结。
时人迷信,许多人生怕真的应誓,便事到临头之时退缩,如此真相自然大白。
而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家中,斩鸡头乃是最隆重的起誓取信的仪式,任何钱债纠葛、口舌是非及冤仇曲直等事,如果双方不想到官府解决,那么便用斩鸡头的赌咒方法来解决。
斩鸡头必定要在文武庙举行才隆重。
实际上,义结金兰的流程跟这个完全不一样。大明朝的结义,也有自己规范性的礼仪程序。
即在几方自愿的基础上,通过协商,最后征得所有人同意,挑选吉日良辰,在一个大家都认为较适宜的地方——诸如祠堂。上挂关公等神像,下摆三牲祭品,即猪肉、鱼、蛋——按人数计算,每人一例。以及活鸡一只——男结拜为公鸡,女结拜为母鸡,一碗红酒和“金兰谱”。
“金兰谱”每人一份,按年龄大小为序写上各人名字,并按手印。仪式开始后,每人拿一炷香和“金兰谱”。然后把鸡宰了,鸡血滴入红酒中,每人左手中指——女人是右手,男左女右——用针尖刺破,把血也滴入红酒中,搅拌均匀,先洒三滴于地上,最后以年龄大小为序,每人喝一口,剩下的放在关公神像前。
这种形式,也叫“歃血立盟”。不但当时人与人之间乃是如此,便是两国结为兄弟之国,比如说北宋末年的金国和宋国,两国使者用的流程和这个大同小异。
结义者不分男女老少,人数无限定,但必须是奇数,同年人同性结拜,男的称兄弟,女的称姐妹。是宗亲者不结拜;是姻亲者不结拜;有辈份差别者不结拜;八字不合者不结拜;破族规者不结拜。
所幸董勇庆三人倒还没有在这些不结拜的行列内,他们虽然都已经改姓为董,但毕竟不是同族的,各自有各自的本姓。
董忠康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炷香,除了这柱香之外,便是其它什么都没有了。不过事急从权,一切从简,三人约定了以后若是有条件的话一定把这些给补上。
而后三人便是齐齐的跪在那柱香之前,董勇庆也挣扎起来,挪到地上,他挣扎的很艰难,但是董忠康和董忠庸都没扶他。若是扶了,这心就不诚了。三人跪下,磕了三次,每次三个响头,中间停顿一下。口中齐声说道愿结为异性兄弟,互相帮扶之类的话。至于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话,是绝对没有的。磕完头之后,便是互相说各自的年龄和生辰八字,在这个年代,八字儿可是绝对的禁忌,男女方订婚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就是交换双方的生辰八字,便是一个明证。
一
%77%77%77%2e%64%75%30%30%2e%63%63/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四六 开荤
董忠康年纪最大,做了大哥,董忠庸是老二,董勇庆则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大哥,二哥!”董勇庆满心的欢喜,大声叫道。
三人对视而笑。
有了这层关系,三人都是亲近了许多,有些之前不方便说的私密话,现下便也能说了。
董忠庸往外张望了一眼,鬼鬼祟祟道:“老幺,我和你大哥,打算去阳和!”
“阳和?你们去那儿作甚?”董勇庆诧异问道。
董忠庸脸有些发红,吭哧吭哧的很是不好意思,嘴唇动了两下也没说出话来。
“瞧你这点儿出息。”董忠康瞪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冲董勇庆道:“自从在蔚州用一块饼子换了一个黄花闺女,俺得有一两年多没碰女人了,这一次去开开荤。”
他下巴朝着董忠庸扬了扬:“二弟还是个雏儿呢,这回发了银子不少,手头也充裕了,带他见识见识。”
说着便是笑了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
董忠庸脸更红了,低头嘟囔道:“你说你的,扯上俺作甚?”
“你若是跟脚壮,那就别去!”董忠康哈哈笑道。
董勇庆听的目瞪口呆,在他印象中,董忠康是那种诚朴肯干,话不多但是什么都能做好,格外值得人倚重的那等,现在却是见识了他的另外一面。
对于两位哥哥的做法,他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女人么?不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肩膀上扛着个脑袋?有什么稀罕的?
好生磨练武艺,战场杀敌,得大人青眼,搏一个前程这才是正理。
他年纪不大,再加上之前被压制,前两日方才一吐心中恶气,大放光彩,因此现在心里正是飞扬跳脱,却是不大能理解了。
只是这两个终归是义结金兰的哥哥,不好说什么,只得陪着笑。
董忠康还以为他羡慕,向他挑了挑眉毛:“你这次伤着,若不然咱们还能同去。等你伤好了,抽机会同去。”
他脸上是憋不住的坏笑:“你碰过女人没?”
董勇庆有些窘迫的摇摇头,却是摆手道:“大哥,俺不好这事儿,我寻思着,等攒够了钱,便买一匹好马,打一副好甲,再请有名的武师教我些拳脚马上功夫。”
他脸上露出憧憬的表情:“什么时候能像老爷那般在敌阵中杀个十进十出,如入无人之地,那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董忠康一怔,慢慢收了脸上打趣的笑,拍了拍董勇庆的肩膀,正色道:“三弟,有朝一日,你定然能达到那一步!”
……
董忠康和董忠庸肯定不会想到,刚一进阳和城,他们就被人给盯上了。
他们不到大约是早晨十点左右出发,由于珍惜马力,不敢跑得太快,因此大约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到达了阳和城。冬季天黑得早,尤其是这边陲之地的北地,黑的就更早一些,大约再有半个时辰多一些,天就要蒙蒙黑了。
董忠庸觉得有些晚了,但是董忠康却说这个点儿正好,他的理由也很充足:你见过哪家姐儿白天出来拉客人的?都是晚上天黑了,华灯初上的时候才出来。这个点儿,正好。在窑子里过一宿,第二日一大早就赶回去,还耽误不了事儿,窑子里还管饭。正好,省了住店和吃饭的钱了。
这一番话说的董忠庸连连点头,觉得大有道理。
董忠庸当然没见过白天拉客的姐儿,事实上,他连姐儿都从来没见过。甚至这辈子,连县城都没进去过。
他是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子,从小就跟着父亲给地主家干活儿,后来大旱连年,数月不雨,庄稼颗粒无收,别说是他们这些佃户,就连地主家里都没了余粮。
只得出来逃荒。
跟着逃荒的队伍浑浑噩噩的走了好几个月,终于在快要饿死的时候,来到了磐石堡,见到了董策。
活了下来。
他是第一次进城,瞧着那高大的城墙,密集的摩肩接踵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那鳞次栉比的店铺,车水马龙的大街,只觉得一阵阵的眼晕,似乎手软脚软,连路都不会走了。他心里很是胆怯,牵着马紧跟在董忠康后面,生怕跟丢了。
其实他却不知道,董忠康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等繁华的所在。
阳和城乃是宣大总督驻地,阳和兵备道驻地,是内长城以北除了大同之外的第一大城池,有人口数十万。商业繁盛,经济发达,好一番太平盛世的迹象,和安乡墩周围偏僻荒凉的大片山林荒野,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落在人眼中,只觉得好一番不真切。
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脑壳儿牵着马,眼睛不断的四处张望着,只觉得看什么都新鲜,似乎什么都是没见过的。有那杂耍的也凑上去看看,有那说书的也凑到跟前儿听两句,有那胸口碎大石之类名目的,更是去瞧得兴高采烈,手都拍红了。
巧的是,他们进城的时候,张麻子张佛爷正在城门内瞎转悠。
阳和城的佛爷们,各自划分的也有地盘儿,清清楚楚,不能过界,谁要是过了界,那就是坏了道儿上的规矩,以后再想吃这碗饭,那就艰难了。
谁还没有个三长两短的时候?都是互相帮衬着,你要是坏了名声,那也没人愿意跟你走一路了。
张佛爷的地盘儿本来是棋盘大街,手是伸不到城门里来的,这北门里,是一个花名‘花狗六’的泼皮的地盘儿,这块地儿上头的佛爷,暗门子,算卦的,坑人骗人的,拐卖小孩儿的,都得给他上供。在阳和城,提起花狗六来,那也是响当当一条好汉爷。
可惜这位好汉爷前两日的时候喝酒喝多了,跟人起了口角,借着酒气,一拳便是擂在那人的太阳穴上。花狗六醋坛子大小的拳头上也是有些功夫的,那位也不禁揍,这一拳下去,直接口吐白沫,瘫在地上当场便死了。
花狗六当时还没怎么当回事儿了,瞧着对方衣着寒酸,就带着个小跟班儿,也不像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主儿。结果没想到,被他打死的这位,却是个秀才!而且还是那一年他们县的县试第一名——案首!
这可就比一般的秀才要强多了,要知道大明朝文风昌盛,科举竞争异常激烈,甭管是在什么级别的考试中——哪怕是最初级的县试中——也是非常了不得的成绩,在地方上是很荣耀的。而且能拿到县试案首,就代表此人的文章很不错,字也定然是极好的,而且一篇文章圆圆融融,肯定是没什么破绽。
因为县试审卷子的就是县令,而大明朝的县令基本上都是进士出身,本身就是写的一笔锦绣文章,这眼光也是极高的。能被他们看中的,岂能差了?
这下子,可是闯了弥天大祸了。
那给打死秀才的小书童也是鬼精鬼精的,拿着他家公子的一堆身份证明、成绩证明就跑到县衙门告状去了。
县令大人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你这青皮,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打死了一个如此有才华的读书人?
当下便扔了签子让抓人,衙役们也不敢怠慢,知道这一次花狗六算是栽了个狠得,谁也救不了他了。
不到半个时辰,花狗六便被捉拿归案,县令大人立刻提审,给打了个死去活来,天愁地惨。当堂便认罪画押,押入死牢,只等着送呈京师朱笔勾画,便要问斩了。
效率如此之高的破案,断案,结案,怕是大明朝历史上也不多见。
而花狗六一死,北门里这一块儿下九流的势力顿时是群龙无首,阳和城其它地区的地下势力都瞄上了这里。不过还是刘三爷下手快准狠,花狗六刚抓起来的时候,他就让张麻子过来把这一片儿给吞了。
张麻子也是手底下不含糊的人,用了两天的时间,把不服的都给打服了,彻底的掌握了这片区域,然后便出来晃荡了。
他正坐在一个卦摊儿旁边喝茶,那足有六七十岁,头发胡子花白,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满脸谄媚的在旁边儿伺候着,生意也不做了,亲手给他煎茶。
然后他就瞧见了董忠康和董忠庸哥儿俩。
由于是出来,是以两人都把甲胄和武器上交,只穿了青色的棉衣。一身衣服不名贵,但是很耐脏,由于赶路地过来,因此有些风尘仆仆的意思。他们都有马,而且以张麻子的眼光看,这还是不错的好马。
照理说,这等人,应该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偏生有他们又是四处张望,看到哪儿有热闹就凑上去,一副土脑壳儿的做派。
这一次,就连张麻子也摸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路数了,见他们年纪不大,便寻思着难不成是第一次自己出家门儿,没见过世面的行商?
不过不管他们什么来路,总之是肥羊就是了。张麻子把茶碗一搁,给李黑使了个眼色,两人跟了上去。对于身后缀上的尾巴,董忠康两人是毫无所觉,他们只顾得感慨和惊叹阳和城的繁华富庶。
一
%77%77%77%2e%64%75%30%30%2e%63%63/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四七 灯笼街
两人牵着马四处乱转,走到哪儿算哪儿,只觉得哪里都是一阵新奇…
一路瞎逛着,眼瞅着天色已黑,董忠庸心下一阵痒痒,赶紧拉了拉董忠康的衣角:“大哥,天色不早了。”
董忠康哈哈一笑:“就知道你小子忍不住。”
他四处瞧了瞧,见旁边有一处卖蜜饯糖果的摊子,别人都已经收摊儿了,他却还在那儿挨着,眼神焦急的四处张望。董忠康眼睛扫了扫,看他摊子上还有些东西没卖完,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牵着马走过去,那小贩儿赶紧笑脸相迎:“咱家的糖果蜜饯,稀甜稀甜地,客官,你要多少?”
“我瞧你这要收摊儿了,还没卖完,照顾你家生意,当做善事了。不过都到了这时候,这价钱,是不是也得商量商量?”
“剩下这三包,原都是卖五十文钱一包的,客官你要买了,三包一百文,你拿走!不过私造的那些劣钱,俺这儿不要。”那小贩着急回家,急急说道。
“好!爽快!”董忠康一笑,指了指剩下的那几包:“都给我包起来。”
“诶,好嘞!”那小贩儿眼见生意做成,赶紧应了一声,把那三包蜜饯果子给他用一个油纸包包好,然后又把摊上几块散碎的给他塞了进去。
董忠康想的,却是兄弟们多半出身穷苦,还未曾尝过这等甜食的滋味儿,这一次出来,正好买些回去,让大伙儿都尝尝。
他掏出一小块儿碎银,在那摊主面前晃了晃,笑道:“还有个事儿,得请教请教你。”
那摊主一怔:“客官您说。”
董忠康压低了声音,跟他打听这阳和城中哪里姐儿最多,当然,价格也不能太贵。
那摊主嘿嘿一笑,给了他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大明朝的百姓穷,那是农民穷,但是由于商业繁荣,城市里面的市民阶层,日子却是普遍都过得不错。像是他这种商贩,其实收入很是不菲,那等场所,也是去过几次的。
“顺着这条大街往南走,走到下一个路口,往西拐,一直往前,得走半里来远,然后便是到了一个街口,那里有一处‘笋鸡粥铺’,里面卖的笋鸡和荤粥那可是一绝。笋鸡粥铺南边儿那一条街,便是灯笼街,里头家家户户,都是做这等营生的。那条街两侧种了许多的大柳树,因此又叫柳树街。”
“到了晚上,人都出来了,便在街边站着,等着客人挑选,若是选好了,便领到家里去。”
那小贩儿恭维道:“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