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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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夯货!”董忠康骂了一句,从怀里抽出顺刀便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中顺刀向着其中一个家丁胸口狠狠的刺过去。
若是那龟公还打,这一刀子免不了要正正的刺中他。
那龟公怪叫一声,赶紧抽身后撤,董忠康一脚踹中了另一个龟公的小腹,把他踹的惨叫一声,跪在地上,手上棍棒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之前被董忠康逼退的那龟公惊叫道:“妈妈,这俩扎手,手上有刀子。”
那老鸨也是有些惊疑不定,这两人怀揣利刃,手下又是颇有章法,怕不是一般人。自己别是惹上不该惹的人物了吧?
这时候董忠庸终于是反应过来,他却是正好看到了竹青在地上抱着头痛声惨叫,而那龟公正拿着手里棍子不停地在他手上抽打着。
“你找死!”董忠庸一把从董忠康手里抢过顺刀,红着眼便是冲着那龟公冲了过去,手中顺刀狠狠的扎下。
董忠康惊道:“且慢动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血花四溅,那龟公倒在地上,鲜血汩汩的流出来,瞬间便是在地上湿了一大滩。这一刀刺得极深,正正的刺中了他的心脏,董忠庸可是杀过人的,下手又狠又准。那龟公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眼见是活不成了。
老鸨一声撕破夜空的尖叫:“杀人了!”
董忠庸也愣住了,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愣神。于竹青抱着他,一边摇头,一边哀声痛哭:“大哥,我害了你……大哥!”
其声之哀切,宛若杜鹃滴血。
不知道多少人家这会儿悄悄的打开门窥视着这边的情况,却无一人敢过来,生怕惹祸上身。
而这时候,纷乱的脚步声也从巷子口传来,一行十来个人打着灯笼,向着这边过来。很快,他们便是赶了过来,把众人给围了起来。当先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他旁边有一个老者,凑过来低声道:“大官人,就是这儿,方才小老儿打更过这里,听见有人喊杀人,便紧着跟您老告诉了。”
这一行人却不是衙役,都是一般百姓的衣服,不过个个儿脸色不善,不像是正经行当的人。
大明朝到了后期,军队是越来越烂,但是治安体系,尤其是城市里面的治安体系,其实是非常的完善。
明朝的治安体系,得益于完善的总甲制度。所谓总甲,和保甲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在城市之中而已。一百十户为一里,里分十甲,总甲承应官府分配给一里的捐税和劳役等。而总甲的职责并不是只有这些,像是房产买卖的时候,一般都会请来总甲当中人。而收纳商税,同时也是总甲的差事。
到了明朝后期,由于人口的迁移和涌入,其实一个总甲管理的民户,已经远远不是一百一十户了,从十几户到几十户都有。这一块儿,就称之为一铺,每铺里面,都设有铺头、火夫等若干人,由各家轮流出人,总甲统管。
像是发生了这等案件,第一个惊动的就是总甲和更夫,然后总甲立刻报告给负责这一片的衙役,衙役们立刻就带着打手来了。说来也巧,扶着一块儿的刘三爷今日就在这总甲家里喝茶,一听消息,立刻便过来了。
那老鸨像是见了救星,快步过来,躲到他身后:“刘大官人,就是这俩人,杀人了也!”
那汉子没理他,拧着眉头盯着董忠康两人,指了指那个倒在地上的龟公,歪了歪脑袋。
他身后一人会意,走到那龟公旁边,探了探鼻息,仔细查看一番,回来在他耳边道:“没气儿了。”
这刘大官人点点头,冲着董忠康道:“二位,今日这事儿……”
他摸不清楚两人什么来路,是以说话倒还是颇为的客气。
这时候,最冷静的却是董忠康。他知道,若是此时自己什么都不做,怕是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了。
“我们是镇羌堡董千户家丁。”董忠康拱拱手说道,而后便再也不说一句话。
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若是放在后世,这一句话未免有坑爹之嫌疑,实际上这时候的人们,是绝对没有那种‘我这么做会不会把上官拖下水?不行,得扛着,死也不说出背后是谁’——是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的。
在这个年代人们的观念中,为谁效力,受谁的保护,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尤其是董忠康这种家丁,和董策乃是一体一家,出了这种事儿,董策是必须要有所动作的、
刘三一听,顿时是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可不好办了。
若是一般的千户,他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董策——他可是跟董策打过交道的,知道他的可怕。这位大人,可不是一个千户那么简单。
“你跟我讲一遍……”刘三儿向那老鸨道。
老鸨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自然是有诸多为自己开脱之词,刘三儿听了默默点头。
“二位。”他拱拱手道:“还请跟在去县衙走一遭。”
董忠康很是配合,他相信县太爷听了老爷的名头,定然是不会把自己两人怎么样的。
“老虔婆,你给老子眼睛放明白点儿!”董忠康冷笑一声:“若是敢再动这位竹青姑娘一根手指头,当心老子叫人砸了你这处鸡窝!”
………
午后时分,安乡墩正是一派安闲。前日放了假,今天是第二天,出去耍弄的家丁们,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有的这会儿便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讲述出去之后的见闻经历。
把那些没出去的人羡慕的不得了,听完之后便又酸溜溜道:“还好没出去,若不然腰间银子能剩下几个?”
三个都头有两个都不在,只有王通在家,今儿个一早耶律都头就和王浑都头勾肩搭背,鬼鬼祟祟的出去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干什么好勾当。
难得有休息的时日,王浑也懒得拘着他们,也不管了,爱在屋里说话就说话,爱出去遛马就出去,只要是不再墩内大声喧哗闹腾,就由得他们。安乡墩高高的墩台上,董毅英靠在城墙垛口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向外边张望。今日天公作美,艳阳高照,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紧,就连风都没多大,算是冬日里难得的好时光。他眯着眼睛,目光看似涣散,实则却是盯着一处。那里是安乡墩旁边那条浅浅的河,河上已经结冰了,不过这会儿靠岸的地方给凿开了冰窟窿,一个女子正蹲在河边,旁边放了一个大木盆,里面堆满了各色衣服。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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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五二 **
她把衣服浸湿了,放在河边的一块青石板上,用木棒用力的敲着…她蹲在地上,本来宽松的衣服也就紧绷了,勾勒出她丰满圆润的胸臀曲线,那圆圆的肥臀,看的董毅英食指大动,恨不能上去使劲儿的摸两把。
他似乎能看到,随着那妇人的动作,她胸前的那两团硕大也随之一阵阵的晃悠。
董毅英眼神中有些苦恼。
战前他在那小谷中和李王氏幽会,一时脑热之下,说了‘若我活着回来,你便把身子给我’这等话,他是这么说的,只是当时实在是不知还能不能活下来。而现在,真的活下来了,他当时那般想的,心里也就是想要那般做。这几日,他一直想找机会和李王氏独处,只是李王氏自从那一日之后,却是一直有些躲着他,平时在堡里撞见了,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就快步过去。
这两日放假董毅英并没出去,打的就是趁着墩内人少眼睛少,最好能趁机成就好事儿的主意,结果却没想到连手都没摸到。
他并非是初哥儿了,知道李王氏那日既然肯去。说明心里定然已经是有了自己,而现在之所以躲着自己,多半还是因为心里那个弯弯绕拧不过来。道理他也明白,但是他就是心急,心里燥切的很。有好几次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当她每次走过去的时候,几乎要不顾一切的把她摁在地上,撕烂她的衣服,强行操干一番。
“我真是失心疯了,怎么就偏偏对她念念不忘了。”他苦笑一声。
身后传来绳梯剧烈晃动的声音,董毅英赶紧把目光收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看天,茫然无焦距的盯着天上的白云。而后回头,便看到董忠贤顺着绳梯攀了上来,伸手在墙上一摁,便是很利索的跳了进来。
“董大哥。”董毅英笑着招呼道:“这两日出去耍弄的可爽利?”
“以后别叫董大哥了,我本名张青,你若是不嫌弃,便叫一声青哥儿。”董忠贤淡淡笑道:“咱们现下都是随了老爷的姓氏,岂不都是董大哥董二哥的?就乱了套了。”
董毅英对他是很佩服的,点头道:“青哥儿说的是。”
董忠贤其实平日里话很少的,一般都是别人问他才说,不过说的都是有理有据,很是让人信服,因此在众人中威望颇高。不过今日他似乎有些异样,竟然主动跟董毅英说话了。
他也学着董毅英的样子往墙上一靠,抬头瞧了远天一会儿,忽的吁了口气,声音空空道:“昨日出去,见我那老相好去了。”
但凡是正常人大致就对这种事儿是比较感兴趣的,董毅英笑道:“青哥儿一表人才,又有本事,相好定然也是一等一的了。”
“嗨,说相好这俩字儿,她听了定然又嫌难听了。”董忠贤摇了摇头:“算不上是一等一的,不过是个商贾人家的女儿罢了,不过人家家境殷实,在镇边堡开的有店铺,城外还有十三四亩良田,就这一个闺女养着,咱是配不上的了。”
董毅英默然。对于这话,他还是认可的。他们现在自然是比当流民那会儿强太多了,不过那得看跟谁比。现下虽然是大人的家丁,也领着饷银,但是无官无职无衔,家境殷实的人家,定然是不愿意把闺女下嫁的。
沉默一阵,他强打精神正要安慰董忠贤两句,董忠贤却是申请冷淡的吐出一句话:“我昨日兴冲冲的去了,才知道,她父母已经将她许了人家了。一应仪式都走完,只剩下过门儿了。她偷偷出来见我,抱着我就哭,最后丢下一句话,让我以后莫要再去找她。”
董毅英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什么。
董忠贤摇头自嘲一笑,拳头却是狠狠的砸在了墙上:“待我有朝一日权在手,定要杀他丈夫全家!看她跟谁!”
说完便是顺着绳梯下去,看着剧烈抖动的绳梯,董毅英一阵出神。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喊声,他被惊醒,赶紧闻声看过去,却见那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站起身来,正想着远处招呼着。顺着她招呼的方向看过去,董毅英瞧见一人骑着马正自不紧不慢的向这边过来。待离得近了一些,便看的分明,那人大约四十来岁,额头皱纹已深,肤色也偏黑,但却是很沉稳,还透着些威严。
瞧着李王氏抱着木盆,满脸欢喜的跟在李贵身后进了墩堡,董毅英的一颗心就是是给人狠狠的攥住了,疼的厉害。
李贵最近难得回来,因此回来一次便被全家当成了不得了的大事儿。
由于李王氏中午一直在洗衣服,所以中饭还没吃。
让李贵坐在床上休息,儿子闺女陪着他说话,她立刻就忙活起来。她把门前麻绳上一直挂着的两根腊肠摘下来,又去屋里拿了一挂大蒜和几个鸡蛋,想了想,又把灶台正上方屋梁上一直挂着的一只熏鸡给摘了下来。那个位置土坯砌成的烟囱露出了一指宽的一个缝隙,时时往外漏烟,因此那只挂了半个多月的鸡已经变成了黑色。
她拎着这些东西进了素日里做饭的伙房。
其实伙房的墙上就用麻绳挂着好几挂足有二十几斤猪肉,一边的大木盆里则是三只已经褪了毛,开膛破肚内脏清洗干净的白条鸡,木桶里有水,已经把鸡冻了起来。
但她还是坚持用自己的东西。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却明白自家和公中的区别,公中的东西不能动,这是大人说过的话,家里男人也尝尝叮嘱。她很懂事,知道现在自家男人身份不同了,跟以前比做什么事儿就更要小心讲究,一些小便宜,她也不屑于去占。
不过公中的柴火和锅还是可以用一下的,这也算是她的一点儿小小特权,不用弄得自家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熏人。尤其是李贵难得回来一次,她更不想惹得他有一点儿不高兴。
她把两根腊肠都切了,凑了一个大盘儿。期间忍不住拿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又香又鲜,很有嚼头。她轻轻吁了口气,这等味道,多少年未曾尝过了?上一次吃腊肠,是刚出嫁的那一年吧?她一直都会做,只是这些年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有钱去弄这些东西?今年家里宽绰了,她去小辛庄买了肠衣,又买了三斤肉馅儿,回家自己调了料灌好,放在屋外头风干。
然后又把熏鸡给收拾了,切了快也盛了一盘。没用多久,一大盘炒的金黄,喷喷香的蒜炒鸡蛋便是出锅了。然后又是烙了两张金黄的大油饼。
她端着个大托盘正要出伙房,却是瞧见一个高高壮壮的人影正堵在门口,待看清了是谁,她神色立刻变得复杂起来,轻轻叹了口气,不敢再看他,低着头从他身边快步走过。
李贵的房里,桌子上摆着菜肴,还有一壶酒。李贵和大儿子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李贵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酒壶,他大儿子赶紧端起酒壶给自己老爹倒了一杯。
李贵端起酒杯,轻轻嘬了一口,舒服的叹了口气,看着酒杯中黄色的醇厚液体,笑道:“好酒啊!孤店的赵大会掌柜送我的。”
他向婆娘吩咐道:“再拿一个杯子来。”
李王氏柔顺的拿了个杯子递给他,李贵把杯子往自己大儿子面前一墩,命令道:“你也喝。”
他大儿子叫李招弟,一个很有这个时代特色的名字。招弟,招娣,这种名字,在这个年代非常常见。其实这两个词,是一个意思,都是希望这个孩子降生会为夫妻俩再招来一个儿子。娣和弟,是同音,很多女人小时候叫招弟,后来为了好听,就改成了招娣,其实还是一个意思。很多人以为只有女人才叫这个名字,实际上不是,有的人家生了一个男孩儿,贪心不够,还想再要一个男孩儿,于是给儿子起名招弟也就很正常了。
李招弟可能是从小营养不良的原因,长的干干瘦瘦的,跟他爹一般高,之前一直跟个豆芽菜一样,这两个月吃得多了也好了,才看起来壮实了一些。
随着李贵地位越高,在家里的威严也就越来越重,以前李王氏还敢跟他顶嘴抱怨,现在当着孩子的面儿一句违逆的话都不会说。更何况,儿子本来就不应该违逆父亲的话。
李招弟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便是咽了下去,这酒度数不低,他又没什么经验,顿时呛到了,嗓子里面火烧火燎的,趴在桌子边儿上就是一阵咳嗽。
“瞧你这点儿出息。”李贵皱了皱眉,不满的哼了一声,李招弟顿时不敢咳嗽了,强忍住声音憋得满脸通红。李贵不再理会他,伸筷子便是大吃起来,夹了几口菜,笑道:“这腊肠不错,有嚼头。鸡也好,炒鸡蛋也好,喷香!就是放的盐少了,没咸味儿。”李王氏道:“现下盐这么贵,咱家盐也没多少了,总得省着点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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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五三 一家之主
“省啥?不用省!”李贵瞪了她一眼:“回头我给你拿一罐子回来,王羽负责腌咸鱼,有的是盐…”
李王氏有些紧张:“你拿公中的东西……”
李贵打断他道:“拿点儿盐,这没啥。又不是从库房里往外扒拉金银财宝。”
他咬了口油饼,夹了一大口炒鸡蛋放在嘴里,然后把杯子里的一点儿底子喝干,站起身来。看到他吃完了,李招弟赶紧把嘴里的饼咽下,也站起身来:“我吃好了。”
他们吃完,李王氏才带着大女儿,二女儿和小儿子上桌吃饭,小儿子上了桌之后立刻便开始夹着腊肠和鸡肉往自己嘴里塞,又夹了一大块鸡蛋放在自己面前。油饼已经吃完了,不过刚才李王氏还热了一些做完剩下的糙米饭,大女儿先给她乘了满满一碗饭,然后又给弟弟妹妹盛满,自己这才坐下。
李贵上了炕盘腿坐下,靠在被子上眯着眼。
他忽然咳嗽了一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之后,才慢悠悠道:“老大也不小了,整日闲在家里不像话,我这次就带他去磐石堡,先四处看看,适合干啥。过些时日,向大人给他求个差事。”
李王氏笑道:“那感情好。像这个年纪,换别人家早就娶媳妇儿生娃了,你也给他寻觅寻觅,能不能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彩礼咱不缺。”
李贵点点头:“说的也是。”
李招弟坐在炕沿儿上闷不吭气,听到父母在谈论自己终生大事,小伙子还有些脸红。
“还有个事儿。”李贵指了指这房子:“咱们快搬家了。”
“啊?这么快?”李王氏惊道。
“最多也还一个月。”李贵算道:“现下城里各坊各区的围墙都已经建好了,下一步,就是修缮大人的官邸,建造营房和平整土地。营房建好了,就是我们这些人的住处,满打满算最多也就是一个月,这么多人呢,做了这些时日的泥水匠,也都快成熟手了,到时候可快。”
“你也得准备准备,该扔的就扔了,按我的意思,最好啥都别带,都扔这儿算了。住进新房子,得换一套新家伙事儿,这才是正理。”
李王氏默默点头。想到要离开这里,竟是有些不舍,这个地方,虽然又破又小,逼仄脏陋,但终归是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而且,若是离开这里,怕是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吧。
想到此处,有些解脱的轻松,却也有些莫名的怅惘。
他小儿子欢呼笑道:“要住大房子喽!”
几个子女也都是喜笑颜开,毕竟这么多人挤在这两间小房里头,这么多年下来,真真是受够了。
李贵的表情很惬意:“大人之前说了,给咱们分的房子,不会太大,但也有一个小院儿,三四间正房,三四件厢房,周围还留出扩展的宅基地来,以后嫌小,可以自己扩建。咱们住进去,足够宽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