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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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好还是不好呢?”董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只觉得一阵滑腻。
“夫君买的,当然是极好的。过去听人家说,这好的香粉就得轻、白、红、香才行。原先还不怎么理解,现在却是晓得到底怎么回事儿了,这香粉倒在掌上看,就见轻、白、红、香四样俱美。手在面上也容易白净,且能润泽,不像别的粉那般涩滞。”
红袖说着便有些雀跃:“奴之前还从未用过这么好的粉呢!”
董策听了,便是有些歉然,似乎自从红袖跟了自己以来,自己还真没正经给她买过什么东西。至于红袖自己,其实他是那等很节俭的性子,也是舍不得的。
董策把她抱在怀里,装出一副轻佻淫邪的强调来,嘿嘿怪笑道:“好娘子,以后跟了你家大王,吃油穿绸啊,呀嘿嘿嘿……”
红袖轻轻啐了他一口:“你当这是山大王抢亲呢!”
董策哈哈一笑,忽然把她抱起来,一把扔在床上,接着一个饿虎扑狼整个人便是扑了上来。
一阵高高低低的嬉笑声,悉悉索索衣服的摩擦声,一阵细细的轻微呻吟,然后便是一声长长的,似乎从心底发出来的,舒坦到了极致的悠长呻吟。
一阵阵似乎极力压抑但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住的呻吟声在方中响了起来,呜呜咽咽,宛如洞箫低唱,其中还夹杂着男人大口大口的粗重喘息声。
一室皆春。
第二日一大早,董策去了签押房中,签押房中依旧整洁干净,温暖如春。桌子上已经摞了不少的文书,都是需要他处理的。
这些文书里头有上官和同僚的往来公文,也有下面人递上来的条陈。原来磐石堡很是不正规,有什么事儿大伙儿都是直接过来说,现在却不一样了。董策规定所有事件,必须归纳文牍,递呈上来,处理之后则是归档,以后也好查找。
处理了几份文书,董策便靠在椅子上,怔怔的出神。
他在想昨日和张麻子的那一番对话。
果然不出董策的所料,张麻子身为阳和城的地头蛇,和许多私盐贩子都是打过交道的。实际上,他和私盐贩子们,甚至已经不是打交道的问题了,很多时候,他本身就参与了进去,因此对其中一些东西,了解的非常深。
整个阳和城,有一个密布地下的私盐贩卖网络,像是张麻子,这个佛爷长期霸占了一块儿地盘儿,那块地盘儿上所有做下九门营生的,都给每个月给他交钱。甚至不止是那些人,摊贩,以及那些没什么背景的店面,也少不得被他给勒索。
收保护费这种事儿,古已有之,后世绵延,而且很难断绝。
并不只是张麻子一个,所有人都这么干,你不收,总也有人会收。
而私盐贩子们,也是各自都有各自的地盘儿,阳和城很大,人口也很多,官面势力地下势力更是错综复杂,一个人,是没有这么大胃口能吃下的。所以经过常年的斗争和妥协,阳和城地下的私盐生意,基本上被十几个人给瓜分了。这些人,本身就有一定的势力,手下混混打手不少,而往往在官面上还有一些助力,如此方能稳住阵脚。
来自解州等地的私盐贩子,把盐运到阳和城,但是按照道上的规矩,他们是从来不进城的,只把盐运到外面的一个小镇。而在那小镇上,常年都有各方势力的人呆着,一旦得到风声,立刻便进城传讯儿。
城内的这些‘分销商’们便亲自,或者是派出手下得力的亲信去小镇上拿货,而后拿到城里来销售。
这些‘分销商’下面,还有更低一级的‘二级分销商’,有的是拿了货,走街串巷,偷偷摸摸的去卖,有的则是有固定的销售地点,周围的百姓都知道。有的势力大一些,不怕官面上有麻烦的,则是干脆就开的有盐店。
其实国家法律重点打击的,危险性比较大的是私盐贩子,他们只要是给抓到,基本上就没得幸免。反倒是这些等同于销赃的,其实并不会收什么惩罚——盐上又不会写字,谁管你是从哪儿进的盐?
当然,每个‘分销商’手底下地盘儿的大小,都是时时刻刻在变化的。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地下世界往往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而随着一次次的杀戮,势力也在此消彼长。
盐之暴利,足以让人们铤而走险,刀枪相向。
张麻子告诉董策,就在去年的大年三十,发生了一桩惨案。城南的一个盐贩子一家上下十三口都给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这桩血案,便是另外一个私盐贩子做的。而紧接着,那被杀满门的人地盘儿便是被吞并,手下也都被收服。
而这一起足以引起全城震动的血案,大案,在衙役们的刻意隐瞒之下,甚至街坊邻居都不知道,更别说那位县衙中的范县尊了,更是一无所知。而这些衙役们,当然无一例外的都得了丰厚的红包。不过这些卖盐的‘分销商’们有个好处,他们只管和盐这一块儿相关的生意,其它的营生,一律不伸手。别看他们内部斗得如此狠烈,倒是和其地盘儿上其它的势力相安无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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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八七 池盐
按照张麻子的猜测,可能是他们这一块儿获利太过丰厚,根本瞧不上其它的买卖。d…m
董策轻轻吁了口气。
他之前未曾料想到,原来阳和城关于食盐这一块儿的利益链条竟是如此之多,地下势力竟是如此之复杂。而偏偏阳和城是离着自己最近的一个大城,如果真要贩私盐的话,阳和城是绝对不容放过的一个。
董策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外乡人若是突然到阳和城,去做这等生意,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他明白,想要把这个生意给做下去,甚至更扩大一步,那就得把这些硬钉子一个一个的给清除掉。
这些人好勇斗狠,目无法纪,他们才不管你是什么背景什么来头儿,敢动他们手里的利益,那就要做好被乱刀砍死的准备!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董策现在还到不了强龙的级别。
所以董策在走之前,给张麻子布置了一个任务,让他帮忙查一下,这十几位‘分销商’里头,哪个实力最弱,最好是跟官面上没太大交集的,或者说,他在官面上支持的力量不太强的。
不过如何在阳和城铺开销售网络尚在其次,若是真要贩卖私盐的话,最重要的是找到进货的途径。
徒有盐店千间,一斤盐都没有也是白搭。
所幸山西,可说是明朝内陆省份里面产盐最多的。平阳府解州、安邑县,太原府徐沟县,镇朔卫,大同府等,都是产盐颇丰。
山西食盐三。曰土盐,出于霍山以北诸府州。曰口盐,行于沿边滨河诸厅县。皆听民自煎,自贩,无关于国计。独河东池盐,风水结成,不藉刮淋挹。两池之天藏,佐三省之民食,历代设官征榷,利权常操自上。
其中平阳府解州、安邑县的盐池,规模是最大的。为何把这解州和安邑县并称?因为这两个县用的,其实是一个大盐池,那盐池方圆达百里之遥,广袤无边,横跨数个县,其中又以解州和安邑县为最丰。
解州产盐,有池周百余里。
洪武初,以州治解县省入。……东有盐池。西北又有女盐池。……领县五。安邑,州东北。……西南有盐池。
河东所辖解盐,初设东场分司于安邑。成祖时,增设西场于解州,寻复并于东。正统六年复置西场分司。弘治二年增置中场分司。洪武时,岁办小引盐三十万四千引。弘治时,增八万引。万历中,又增二十万引。
三十万四千引,每引重二百斤。其法每岁伏暑时月于山西平阳府安邑等十县内起民夫捞办,毕日还家。洪武二十五年二月,监察御史李谦又言:‘河东解州盐池西属解州,东属安邑,盐夫一万七千二百五丁,捞盐之所凡三百有四,岁办盐一十五万二千引。缘盐所产本系一池,中分两界,而运司设于安邑,止于东池捞盐。然西池地高水浅,盐花易结,倍于东池,宜别设西场于解州,于原额上再加一倍,其捞盐人夫除额定外,于附近州县人民内量拨丁夫协办。如此则人力易为,公、私两便。’从之。”
解州和安邑县的产盐规模,是不断增大的。在洪武二十五年之前,解州大盐池只有东场,每年办盐十五万两千引,而监察御史李谦建议在解州设置西场,岁办盐额增至三十万四千引。后来又增设了中场,于是又增加了八千引。
东场在安邑县治所之南,中场在安邑县治所之西南,西池在解州治所之东三里。
明代产盐,依旧是官管,同时使用的乃是盐丁制。临海的地方,盐丁大部分都是军户,而在解州和安邑县等地,盐丁则多半是从附近州县征发而来的。盐丁工作量很大,劳作甚苦,同时报酬微薄,甚至是没有报酬。
盐丁不堪忍受,纷纷逃亡。解州池盐盐丁最多时是达到两万两百余,到了崇祯年间,只剩下四百来个了。
大盐池就是东池,而除了大盐池之外,还有女盐池,也就是西池。系硝盐池,在解州大盐池以西五里处,广袤三十里,《水籍上是属于大同府的,但是根本就不在大明的控制下。那里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就已经不是大明的地盘儿了,后来俺答汗崛起,却是成了俺答汗的根基之地,丰州一代的板升城可是繁荣的紧。现在也是察哈尔的地盘儿,就算是察哈尔那边现在要么归顺了后金,要么跟着林丹汗跑到了大草滩,也依旧有不少部落还在那里。
董策可没想上那儿去。
根据张麻子的说法和董策自己找的一些书,大致是能够得出这些结论的,不过董策也是知道,许多书上的说法,委实是不足为信,到时候还是须得实地去看一看才是。
正思忖间,轻轻的脚步声响起,白墨轻手轻脚的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铜壶,给董策茶杯续上了水,然后又轻手轻脚的走回去,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和白忠旗这个长随在外间办公不同,白墨这个贴身书童显然和董策的关系就更近了一步,他在董策右手边的窗下有一张小几,下面不是座位,而是铺的一块厚厚的毯子,上面放着蒲团。白墨便是在上面席地而坐,面前的小几上也放着笔墨纸砚等一些杂物。
今日一大早,白墨吃过饭便是来了。他吃饭倒是不用担心,和家丁一样,都是军营食堂有专人送来的。按照老陆的意思,给他们的伙食,是比一般的新兵要高上一个层次的,比如说肉要多一些,馒头少见,多是油饼或花卷等等。董策也默许了,毕竟这个年代,家丁的地位终归是一般士兵要高的。当然,凡事都有对比,董策麾下的士兵,比别的将官手底下的家丁吃的还要好些。
老陆果然是个精乖人,得知了信儿之后,竟然亲自给白墨送了饭来,里面大鱼大肉所在皆有,很是丰盛,把个白墨吃了个肚圆儿。
他这般做,自然是想着巴结白墨一番,要知道,大人的书童,几乎可说是大人最亲近的人之一了,其地位和后世领导的秘书有些类似,有时候关键的一句话,便可以起到相当的作用。
白墨倒是个老实的,把这事儿给董策说了,董策听了只是一笑。老陆那个人,他是知道的,有些奸猾,不过本性倒是不坏,便是捞点儿小便宜也没什么,这等事,他不打算干涉。
在董策来之前,白墨就已经是把墨磨好,茶水冲好,铜炉里放上了香饼,甚至还把董策需要处理的文书都整理了一遍,在一边摆好,连宣纸都铺好了。这让董策来了之后,感觉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而董策办公的时候,白墨便老老实实的在那儿坐着,一点儿动静都不发出来,直让人感觉这屋子里面没他这个人。而一旦董策茶水喝的快要没了,他便是给续上茶水,也不知道是怎么估算出茶水快喝完的。董策轻轻咳嗽一声,他便是端着痰盂在旁边等着了。董策打了个哈欠,他便上来摁脖子揉肩膀。
这一系列的服务让董策都要惊呆了,偏生白墨做的一切都是无比的顺理成章,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也没有丝毫的做作,更没有丝毫的谄媚。
在他看来,这就是他的分内之事。
董策也是不由得暗自感叹,这当真就是术业有专攻了。
这些事儿,白墨做得,白忠旗也做得,但是绝对不会像他做的这么好,这么自然。他不自然,董策也就不舒服。而且说实话,董策是不愿意让白忠旗做这种迹近于‘贱业’的活计的。但是白墨不一样,他过去做的,就是这般,现在再做,也咩有丝毫的抵触。
白忠旗这个长随和白墨这个书童,终归是很有些不同的。
所谓长随,乃是官之仆隶。
长随二字,乃堂官之别名。此堂官非彼堂官,一二品文官家人名曰堂官,又曰内使。一二品武官家人名曰家将,又曰内丁。昔宋太祖雪夜访赵普,见有堂官一人跟随左右,恭敬至诚,故赐曰:长随。后此人为指挥之职。因此有云:宰相家人七品官。“长随非在官之人,而所司皆在官之事,乃胥役所待以承令而集事者也。”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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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八八 调戏
长随不是官身,没有官职,但是其所司“皆在官之事”,也就是说,他做的事,却都是官做的事…其系“胥役所待以承令而集事者”,也就是说,长随乃是官员与吏役之间的一个行政环节。
说白了,长随其实就是官员私人雇佣的一个小吏,类似于顾问和参谋,但是这个小吏权力可不小,下面人递上来的条陈,他要整理过一遍,然后递给上官过目。
其职责和权力,和明朝刚开始时候设立的内阁学士出奇的相似——假如把官员比做皇帝的话。
当然,董策精力充沛,现下事情也不是极多,大小事务都能处理完毕,是以白忠旗的权力还是比较小的。
长随也有三六九等,分别是:超等长随、特等长随、次等长随。
超等长随,曰祖父本系士宦,后嗣因家寒,读书不能上进,欲改经营,手乏资本,又属外行;亦有身列生、监者,运蹇之际,一时难以高发,只得奔走他乡,谋当长随。其人胸中本有智识,品性端方,能替官府办事,善察上人之意,奉公守法,始终如一,不作卑污之事,朝时来运至,得遇明主,睹其人而重用,渐财源而骤至。有时志由偏途捐班出仕,仍可荣宗耀祖。此等长随名曰——暂随。
特等长随,曰父兄经买卖为商,已娶亲生子,己身懒于生涯,直到父兄故后,手又缺资本,命过乖张,日渐萧条,无可位置,只得觅作长随。其人自幼奔走江湖,历练老诚,颇有苏、张舌辩之势,官府见其才能,必当重用,稍为得手,仍旧为商为客,居心本分,不负初业。俗云:衙门银钱,酒色如烟。又云:识时务者,呼为俊杰。此等人不愿终身长随,名曰——且随。
次等长随,曰父母名下不受管束,未学营业,专喜结交朋友,吹弹歌舞,嫖赌逍遥,父母恶其不肖孝,置之不教;或是父母亡故,产尽家倾,无所可依,见跟官一道,衣履齐整,气概轩昂,由此立志跟官,痛改前非,奔走他乡,充当长随。其人久惯风月,见眼生情,心性自然,巧答更有机变;阅历衙门,且识进退,官见辛勤,委以大事,行止有方,调有法度,从此发迹。官久自富,暮年不至受苦,即子好亦得根基之福。
按照这个说法,以白忠旗的出身来说,大致只是一个此等长随的水准。但是他对董策的忠诚度,那是这三类长随都比不上的。
而书童,说白了,就是打杂的,做一些琐碎的事务。其功能,类似于会读书,能识字儿,更有眼力见儿的侍女,就是要把主人家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论其地位来,书童不如长随,但是论起和主人家的亲厚来,那是长随拍马也赶不上的。
有些格外亲厚的书童,甚至都亲厚到了床上去——大明朝玩儿兔子可是达官贵人的风尚,而且一般来说,挑选的书童都是容貌俊雅,唇红齿白,性情温和乖顺之辈,和主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玩一出儿玉兔雌伏,吴刚捣杵,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董策实在是对这个兴趣缺缺。
过不多时,石进却是过来了,言道那些竹牌都已经做好了,非但是所有新兵都有,就连和他和周仲这两个将官都有,甚至于董策也有一块儿。
石进笑道:“考虑到之后肯定还要再招新兵,是以便一次性的打造了五百个竹牌,大人您这个,是第一个,苏州码子是一,数字大小写也都是一。”
说着便是把那竹牌给递了上来。
董策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牌子大约有巴掌大小,半寸左右的厚度,用的材质是那种积年的老毛竹,色泽温润发黄。周边都打磨的非常圆润,把毛刺儿磨掉了,拿在手中很舒服,有些凉,轻且坚韧。
牌子的正面写着写着苏州码子的一,旁边写着大写的数字壹,背面则是只写了董策两个大字。这就比一般军兵的那个要简单的多了,他们在名字旁边还要写上编制归顺等等。
董策明白这个‘一’代表的是什么——军中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地位。
石进又道:“这次收了启发,大人您还未曾有一块腰牌,这块儿乃是军中的牌子,您还需要一块证明您身份的腰牌。属下等人合计了一下,大人您不若再打造一块各处都通用的腰牌如何?”
董策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们的心思,便是笑道:“成,那就打造吧,这事儿让周伯吩咐下去,在工坊那边找两个巧手的匠人,若是找不到,便去外面请。也别光本官了,你们也都各自打造一块儿吧。”
石进被他识破,却不尴尬,哈哈一笑:“属下等谢过大人了。”
……
磐石堡外,甘河西岸不远处,有两间木屋。
屋子基本上是木石结构,墙的下半截和四周的地基都是用青石打的,上面则是用人腰粗细的大木建造。门窗一应俱全,房子不大,两间房加起来也就是两丈宽,一丈五六尺深。和城里的房子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