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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崇祯七年-第319章

小说: 崇祯七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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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闯军又有了异动。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日头还不错,照的人身上暖融融,舒坦的紧。只可惜,大战一触即发,破坏了这大好的天光。

    闯军看来已经是吃完早饭了,大部分人都后撤,留出了前面的一大片空地。而这时,大帐之中,走出来一个人,有伺候的士卒牵来战马,那人翻身上马,在十几名骑兵的簇拥下缓缓向前。

    这人,理当就是混天星了。

    混天星打下了同州,离着澄城县最近的就是他,再说,兵力也大致吻合,今日刘若宰就已经向众人通报了,城外当是混天星所部。

    此人乃是闯军中大将,高迎祥最信任器重的手下之一,董策也是久仰大名,只是隔得太远,也就能看得出一个轮廓,面目是甭想看清了。

    他们来到那一杆大旗之下,便是停住。

    而后,大帐后面那片用栅栏围出来的营地被打开了,一队队骑兵鱼贯而出,在混天星身后及两侧聚拢,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极细极长的月牙形的阵列。这月牙凹进去的地方,正好是对着南城门。这些骑兵里头有铠甲的很少,一百个里头只怕也就是三四个,装备奇差,也看不出来拿的是什么武器,似乎有长矛有刀。不过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些。

    骑兵不断的从营地中出来,似乎是无穷无尽一般,走了好一会儿还没走完,而这个月牙形的阵列,已经是足足有二三里地宽了。

    城头上不少人看了都是脸色发白,刘若宰面色凝重,而章承,浑身都哆嗦起来。

    又等了一阵子,终于是走完了。

    董策发现自己严重的低估了这支闯军的实力,这三万余人中,只怕壮丁的数目至少能占到一半儿了,而且竟然仅仅是骑兵就有两千左右!不愧是跟随高迎祥起事的老人,当真是厉害,只怕手底下都是实力最强的营头!

    不然的话,一般的反贼,在三万这个总数之下,是凑不出两千骑兵来的。

    不过,这两千骑兵,至少现在是没什么用了。攻城靠的不是骑兵,而是步卒。

    ……

    距离城墙二里之外,混天星策马那一面闯字大旗之下,眯着眼睛打量着远处的澄城县。

    二里的距离,不算多么保险,若是有红夷大炮在的话,可以轻松的轰击到,不过混天星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从来没见过官军的红夷大炮,甚至都忘了这么回事儿了。而比较可惜的是,城内确实也没有这玩意儿。

    混天星的年纪并不算很大,大约只有三十岁上下,长的并不凶恶,甚至还有些儒雅秀气。他面色白净,五官端正,长相可说是中等往上了,头发梳得很整齐,他没戴头盔,而是戴着一顶琥珀束发冠,这冠乃是用一整块深紫色的硕大琥珀雕琢而成,并不多么华丽,但是朴素中却是透着说不出的贵气雍容。琥珀冠上,插着一根碧玉簪子。

    这个年代的琥珀可都是天然的,而这么大的琥珀,极为罕见,称作是珍奇也毫不为过。那碧玉簪子也是色泽极为上乘。这一个冠子,只怕价值上千两银子都不止。

    这冠的样式,乃是官员们燕居常服之时所佩戴的,因此也可以想见其来历——多半是混天星打杀了哪个官员之后抢来的。

    他既没有穿甲胄也没有穿战袍,而是穿着一身锦袍,那锦袍用的是最好的蜀锦,还专门裁剪过,使得更方便行动一些。腰间玉带,脚上皂靴,哪里像是一个天下闻名,朝廷痛恨的逆贼巨枭?分明就是一个世家出身,少年得志,雍容沉稳的年轻贵人。

    他是混天星,但真名,却是叫做郭汝磐。

    他抬起头看,看看自己头顶上那一面猎猎作响的闯字大旗,再四下里看看,看看两侧的那两千骑兵,嘴角的笑容越发的从容淡定。

    他根本没把面前的这座小小城池放在眼中。

    虽然年纪轻轻,但郭汝磐可是打老了仗的,高迎祥于崇祯元年在安塞起事的时候,他便是跟随左右,一路转战数省之地,纵横千里的,直到现在,已经是八年之久了。

    王自用手里有三个营——不只是闯军,在所有义军中,营都是最大的一个编制,像是当初的王自用三十六营,及至后来的七十二营,都是如此。一个营,大小不等,人数不等,大的几万的有,小的五六千的也有。闯王高迎祥手下自然不止一个营,作为他最信重的部将,郭汝磐手中这三个营都是老营了。

    足足有三万人,里头的人,跟随高迎祥的时间不短,忠诚度较高,战斗力也要强一些,仅次于高迎祥亲自统领的那几个营。

    当然,这个战斗力强,只是相较于其他的义军而言。

    但就算是如此,郭汝磐也有信心,在午时之前,就将面前这座城池给打下来。

    他可不是第一次攻城了,知道现在明军的城池有多好打,有的都不用真打,只要几千人一拥而上,城头上的守军就吓得纷纷逃散,甚至还有打开城门投降的。

    这等事情,可没少发生过。有晨风拂面,清凉舒适,一想到待会儿就能把这座城池打下来,肆意的凌虐,郭汝磐就觉的心情舒畅难言,一张儒雅斯文的脸上,竟是露出几分狰狞之意。他看着像是个儒雅文士,实则却是杀人不眨眼,凶狠之极,乃是个口蜜腹剑的人物。这也很正常,若是没有这样的性格,又怎么能在义军之中混得风生水起。但凡是能成就大事之人,又有几个简单的?总归是在某些方便比别人有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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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九八至七零零 将战

    骑兵集结完毕,他淡淡吩咐道:“来,打起我的旗号来!”

    “是!”

    簇拥在周围的亲兵应了一声,很快便是打起一面大旗。

    这大旗也就是那一面闯字大旗的一半高下,但碗口粗细的旗杆也足足有三丈高,巨大的旗面上一个大字赫然可见:郭。

    城头之上,刘若宰深深洗了口气:“果真是混天星。”

    他心头也是沉甸甸的,作为高迎祥手下数一数二,近乎于地位仅次于闯将的这个反贼巨枭,他在山西都是听说过的。如此盛名,能是好对付的?

    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一面大旗,再看看旁边大了一倍多的闯字大旗,郭汝磐眼中闪过一抹不满,不过这一丝不满立刻被遮掩过去,他沉声命令道:“传令,吹号,各营集合。”

    “是!”

    雄浑的号角声响彻整个营地,听到号角声,分散在各处的闯军将官都带着自己的手下赶往郭汝磐面前的那一大片空地。

    郭汝磐手下三个营头,每个营头有四千壮丁,闯军的编制,其实是模仿明军的,比如说这每个营的这四千壮丁,就被分为十个把总管辖。不过在闯军中,把总不叫把总,叫做守旗。把总上面的军官是守旅,相当于明军的守备这一级别,一个守旅管着两个到五个不等的守旗。而再往上,就是每个营的主官了,每个营的主将被称为正总权,副将则是副总权。当然,无论是正总权副总权乃至于是混天星这位大首领,都还有着一个某某将军的衔儿。

    就拿郭汝磐来说吧,他现在就是制将军,若是根据品级划分的话,乃是堂堂正三品。

    三个大营,三十个守旗,每个守旗都管着四百人,上万人从营地各处涌了出来,来到此地集合。他们可没有董策手下士卒的那森严军纪,甚至连队列都没排出来,跟赶集似的,大伙儿聚在一起,便是呼呼啦啦的过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说话,笑闹之声不时传出来。有的瞧见别的营头的老熟人,还远远的大声打个招呼。

    一时间,郭汝磐面前那片空地上,热闹之极,吵吵嚷嚷的,让人耳朵似乎都在嗡嗡响。

    这种混乱,让城墙上的董策看着,简直是瞠目结舌。

    这还叫军队么?军队能这么杂乱无章,毫无军纪?能这么……一塌糊涂?

    但是闯军中却是没人觉得有任何的不妥,甚至郭汝磐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军队在这一刻表现的多么拙劣,他早就习惯了,一直以来,不就是这么样么?

    乱糟糟的情况持续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各个营才都整队完毕,说是整队,其实也就是大体的站出一个样子来。横平竖直那是不可能的,昂头挺胸都做不到,一个个儿在那儿漫不经心的,有的还小声说话。

    虽说都知道要打仗了,但他们却并不紧张。跟着郭汝磐这些年,见得也不少了,打下来的城池不知道有多少。知道像是这等小城,防御很差,根本用不了多大气力就能打下来,虽说可能会死人,但死的也不一定就是自个儿是吧?

    这会儿他们想的都是进去之后如何抢掠,如何发财。这才是大伙儿最关心的。闯王严令不得抢掠穷苦人家,但富人大户可以抢啊!穷人也没什么好抢的,还是大户人家油水儿丰厚。

    郭汝磐传令约束了好几次,队伍方才安静了下来。

    一万两千人聚集在一起,黑压压的一大片,非常有视觉冲击力。郭汝磐扫了两眼,心里便是颇为满意。

    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城池,战前动员的话,也不用多说,大伙儿也都知道。因此郭汝磐只是说了一句:“首登城墙者,赏银五十两,封哨总!首破城门者,赏银百两,封部总!”

    一万多人,郭汝磐便是声音再大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听到,更何况他素来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因此说了一句之后,便是由嗓门大的亲兵齐声传话,保证众人都能听到。

    于是下面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响起,不少人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待会儿豁出命来,拿到这个赏格。

    虽说现在明廷被农民起义军弄得焦头烂额,但整体来说,相对农民起义军来说,还是明廷占据了绝对优势的——若不是为了防备建奴,辽镇蓟镇的精锐不能轻动,只怕农民起义军早就已经被剿灭了。也正因为整体力量对比处于劣势,所以义军就只能成为流寇。

    他们没有一个稳固的地盘,只能是打到哪儿算哪儿,抢了一个地方,再去抢另外一个地方。而且他们往往被官兵追的丢弃辎重,丢弃老弱,落荒而逃,是以闯军中的一般士卒,日子过得也是很艰难的。可能刚打下某座城池来的时候,他们能吃顿好的,能有几天见到点儿荤腥油水儿,手里分到几文大钱,但接下来,就又得苦捱着过日子了。

    他们每天分到的粮食,其实相当有限,有的时候还得吃树皮草根,大部分时间都是挨饿,也就是饿不死而已。

    虽说义军讲究的是上下同甘共苦,但这其实是一句空话,上层愿不愿意跟下面的士卒一个生活水平,主要是看个人觉悟。像是闯将李自成,现在就还是粗布麻衣,吃的也不讲究,管饱就行。而像是混天星郭汝磐,则是锦衣玉食,吃穿用度极其讲究,丝毫不逊色于高官显贵。

    大部分的缴获,金银钱财,锦缎绢帛这些东西,都被大头领和下面的正总权副总权守旅这些高级军官给瓜分,而粮食,药材,一般的粗布等这些比较大宗的物资,则是被收入公库,由上官统一分配,私人也是不能动用。

    闯军的高层,其实现在一点儿都不穷,像是郭汝磐,随军的那些大车里面,有二十几辆都是属于他的,上面装载着他的各色财物。他的大帐里,现在至少有七八个姿色上乘的女子。而一般的闯军,是真不富裕。

    所以对他们来说,五十两一百两银子,是不折不扣的巨款,一下子就可以让自己和家人过上不少年的好日子。而官位则是更大的诱惑,一旦做了官,就有了各种特权,这可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攻城吧,传令,让潘泗那个营头先上,该怎么打,他知道。”

    “是。”

    亲兵应是,策马去潘泗那里传令。

    而这时,城头之上,刘若宰面色凝重的摆摆手,沉声喝道:“诸位,传令各自手下,做好准备。随时待命,瞧这样子,闯贼是要打来了。”

    “是!”众军将齐齐应是,其中也包括朱东的声音。他是方才上来的,走路一瘸一拐的,章程瞧见他这个样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把从董策那儿受得气都发泄在了他身上,把他叫过去一顿训斥。许是上一次被打压的服气了,朱东这次根本没敢顶一句嘴,老老实实的在那儿低着头挨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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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七零一 先打再说

    朱东在那里很用心的布置防务,他安排的很细,什么都会过问一句,看得出来,此人是一个内心很细致的人,方方面面都能想到。董策对他本来是有些猜忌和担心的,此时便冷眼旁观,想看看他有什么异常,结果看了半响,却是发现一点儿异动都没有。这朱东,就是尽心竭力的安排守城,就算是自己来做,不过也就是如此了。

    董策失笑,摇摇头,心中暗道自己恐怕是多心了。

    他却是不知道,此时朱东脑海中回荡着吕助方才说的话。

    “大哥,咱们现在不能降,也没法儿降,这么多人瞧着呢,咋才能把细作给送出去通信?若是不能跟那边联系上,咱们就算是降了,人家也不知道,说不得还让人家一刀给宰了。多冤枉?”

    “再说了,咱们现在投降,也不划算。我套了那细作不少话儿,才知道,原来跟俺相熟的那潘泗,虽说管着一个营头,在混天星手底下却是不得志的。他是后来给划到混天星手底下的,混天星不信任他,也不拿他当回事儿。往澄城县派细作这个事情,据说混天星知道,但也不放在心上。”

    “这么个情况下,咱就算是投过去了,多半人家也瞧不上咱,别弄得再跟现在似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连饭都吃不上了。”

    “所以,咱们得先给混天星来个狠的!今日,咱们就正儿八经,竭尽全力的守城,狠狠的收拾收拾他,把混天星给打疼了,他就知道咱们的本事了!咱先守上这么一日,然后再跟混天星那边联络。那时候,他对咱们可就重视多了!说不得一过去,就能当大官!”

    对自己的这个二弟的智谋,朱东一向是很信服的,仔细一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儿,于是便决定照办。

    潘泗本来不叫这个名字,不过也差不多,而读起来更是发音一摸一样。

    他本来叫潘四,万历四十一年生人,之所以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四,上头有三个姐姐。生了三个闺女,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潘四的父母简直要高兴的疯掉。

    他家不算多穷,是村中的地主,虽然不是什么家有几千几万亩的大地主,但也有三百来亩地,十一户佃户,日子至少也是个中上,在米脂县小潘家寨这个不大的村子里,更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

    吕助其实没跟朱东说实话,他不是潘四的邻居,而是潘四家里的佃户,不过倒也住得不远,硬说是邻居,倒也说得过去。吕助和周四,之前一直不熟,还是后来一起吃军粮的时候才熟稔起来。

    潘四他爹没读过书,也不认识有功名的读书人,这份家业,是他几十年辛辛苦苦的攒下的,但本来可以规模更大,只是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丢了机会,还差点儿给下了大狱。所以在潘四没多大的时候,就把他送到邻村去。邻村有一个全米脂县都数得着的大家族,族中开办了族学,教给族中子弟读书,当然,若是别的大户人家的子弟,只要是交了钱,也是可以去学的。

    潘四打小就读书,他人也聪明,功课极好,先生都夸赞的。可是把他老爹给高兴的不得了,指望着他考个秀才,那样家族的地位立刻就不一样了。当然,要是能考中举人就更好,他已经想好了,真要是自家儿子中了举人,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帮儿子弄一个官身。

    这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至于能中进士,潘家老爹根本想都没敢想。

    自从得了这个儿子,潘家老爹似乎运气也变好了许多,不但加重田产又增加了二百亩,就连县城里的铺子,也多了两间。

    可惜,潘家老爹还没等看到自家儿子光宗耀祖的那一日,就被活活拷打致死了。有人看上了他家的铺子,上门索要,潘家老爹哪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只当是痴人疯话,便给撵出去了。换谁大概也都是这反应。

    然后当晚,他就被抓进了县衙,下了大狱,罪名是——勾结反贼。

    当时正是崇祯元年,王嘉胤起兵府谷,三边震荡。在那一年,地方官想要害死哪个人或者是想要侵吞谁的家产,最有效的罪名就是诬陷其勾结反贼。因为只要是摊上了这么罪名,不但他人要死,他的家人都要死,而他的田产家业,都会被查抄,多半也会被收入囊中。

    王嘉胤刚造反的时候,各地都是严查其党羽,不知道多少人被害的家破人亡,各地地方官很是趁机发了一笔财。

    潘家老爹在大牢里又一次见到了今日去他家店里的那人,这会儿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县尊老爷的小舅子。

    可惜,已经太晚了。既然已经被他栽了这么一个罪名,对方就没想着让他活着出去,当晚就给活活打死,第二日,潘四的家人就全都被抓进了大狱,连他那三个已经出嫁的姐姐都不例外。

    三个生活的还算不错,模样也算周正的女子进了大狱,还能是什么下场?

    没过两日,潘泗的家人,就全都‘瘐死’狱中。

    那一年,崇祯元年,潘四才周岁十五。

    他从一个交好的同学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同学的父亲是县衙中的一个吏员,也是认得潘泗的,于心不忍之下,让自己儿子给潘四通风报信。潘四连夜逃走,衙役们过去抓他的时候,已经是不见踪影了。

    谁也不知道潘四去了哪儿,只知道,一年之后他回来了,然后第二日,就有人发现县衙门口扔了两个脑袋。有人认出来了,这俩脑袋,一个是县尊老爷的,一个是县尊老爷小舅子的。而也是在当夜,城南起了大火,刑房书吏一家和大牢的牢头一家,被活活烧死,一个都没跑出来。

    大伙儿都传言说,那两家不是被烧死的,是被人杀了,然后凶手才放的火。

    顿时全县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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