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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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开坐下说话——这也是董策的一个新待遇,放在以前,在刘若宰面前,他是没资格坐着的,都是站着回话。
董策便是说起了这个问题。
刘若宰眉头立刻就拧了起来。虽说此事是董策最先提出来的,也是源自于董策的一次‘偶然’发现,但其实对于此事,刘若宰比董策更加的热心,更加的急切。因为此事,他是主导,所有的功劳,都是他拿大头。
如果说此次成功之后对于董策的仕途有极大帮助的话,那么对刘若宰来说,他的仕途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从地方调回京城那是肯定的了,而且还会简在帝心,从此之后一路坦途,甚至在几年之内执掌一部乃至于出入内阁都不是不可能。
这于他来说,是仕途,更是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甚至刘若宰都不是多么看重自己能当多大官,他关心的是,自己是不是终于可以借机一展人生之抱负,实现生平之夙愿。
如果这个差事失败了,董策无非就是没有功劳而已,但他还年轻,以后总还有机会,当然,以董策的性格,没机会他也会自己制造机会的。但刘若宰不同,如果这次不行,几乎可以断定,五品文官,就将会是他仕途的终点。
“咱们在这澄城县中,如果中途撤离,没了咱们帮忙守成,这澄城县必定会被打下来,到时候全县百姓沦于闯贼之手,惨不忍言!惨不忍言啊!咱们岂能一走了之?”刘若宰沉声说道,说到最后,已然是连连叹气。
“再说了,撤走之后,澄城县被攻破,到时候朝中难免有小人议论,说不得咱们无功反有过。”
刘若宰又是说了一句,一脸的犹豫不决。
他本来是个很有决断之人,但此时却着实是拿不好主意。因为如果他带着人撤走而导致澄城县被攻破的话,会有两件对他影响极为重要的大事发生:其一,百姓的死亡。其二,会有辱他的名声。
作为一个传统的,有着大志向大抱负的读书人,他对百姓和名声,都是极为看重。
董策瞧着他,早就想好的说辞却是忽然说不出口了。他大致可以猜到,自己如果那样说的话,只怕会使得刘若宰对自己很不满。
“秦督只怕也快率兵回转了,一旦他回来,澄城之围自然便解。”董策一张嘴,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又扯了几句,实在是没意思,董策便告辞离去。
出了府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董策苦笑摇头。
自己也不想做恶人,只是没想到,今日连恶人都没有做成。算了算了,就等秦督回转吧,等他回来再去肃州卫,也不知道还来得及来不及。
其实董策今日是想劝刘若宰早日带人离开澄城县的,他这么做,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官位升迁,董策还没那么狭隘,用几万无辜百姓的鲜血来铺自己的仕途路,这等事他还做不出来。
他担心的是,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刘若宰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但董策可是一清二楚——现在只怕多尔衮也已经在路上了,自己等人若是再不去肃州卫,很有可能大草滩上的那察哈尔部,就要投靠后金了!
董策之前烧毁了那些范家运给后金军的粮食,已经是竭尽他所能作的一切来阻碍后金军,如果再耽误的话,很可能会让前功尽弃。可别到了肃州卫了,也听到了察哈尔部跟着后金大军走了的消息。
那可真是万事休矣。察哈尔归顺大明,不能说对大明朝的军事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增强,但却能让大明多了一支极有用的机动力量。而若是他们归顺后金——这个不用猜,董策知道原来的时空里,历史就是这么演变的。可以说,收服吞并察哈尔余部,是后金发展史一个极其重要的的大事。这一步走完,不但解决了察哈尔部这个长期困扰后金的,让他们每每南侵明朝时候就担心不已的,来自他们侧翼蒙古大草原上的威胁,更是给后金的战旗下增加了数以万计的蒙古骑兵,使得后金的军力有了相当程度的一个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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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第563章 七二二 疑心
京城里的衮衮诸公知道多尔衮去了蒙古大草原的消息,但他们并不认为和后金做对了一辈子的林丹汗的遗孀们会归顺后金,他们认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但事实就是,察哈尔部不但降了,林丹汗的那些遗孀们还被后金的那些王公贵族给瓜分了。
真真是人财兼得的好买卖。
正因为董策知道历史的进程,所以才格外着急。
怀揣着满腹心事,董策回到驻地,此时正是黄昏,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董策回到房间,枯坐了一会儿,却是怎么着都安定不下心情来,便带着几个家丁,上了城墙,打算转悠一圈儿。
城墙上守军还是二十来人,剩下的基本上都在下头屋里休息,董策走了一圈儿,正要离开,却是忽然眼睛一缩。
他猛然瞥见,在城门楼子后面那条逼仄的窄道里,两个人正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那里非常隐蔽,走在城墙上,是不会太注意那里的,几乎可以说是视线的死角。若不是董策站在马道出口这里偶然一看,根本都不会留意到。
他眼神不错,瞧着其中一人,看身形轮廓像是马庆,而另外一个,则是陌生的很。
董策素来是个很用心的人,这几日下来,分在他手下的那五十个兵丁,他都已经记下来了,见到哪个,立刻就能叫上名字。而很显然,那个正在和马庆说话的人,不在此列。
他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董策这个人,其实是疑心相当重的,碰上这种比较蹊跷的事情,别人可能不会多想,也可能不会往太坏的方面想,但他却不同。他一看到,就感觉不对劲儿,就必须要深究下去。
他轻轻点了点董勇振,示意他别声张,然后下巴微微扬了扬,让他朝着马庆那里看了一眼。
只是瞥了一眼,董策并没有让他多看,而是带着人沿着马道下了城墙。他不想引起马庆的注意力。
下了城墙,董策左右看看,低声问一边的董勇振,道:“今日晚饭吃了么?”
“还没。”董勇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压低了声音:“差不多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该吃了。”
南门人数最多,又是上官们经常去的所在,是以南门的伙食,是李可受负责,专门有民夫做饭,热水更是时刻供应。而除此之外,东西北三门的伙食,则是自己解决。基本上都是找了几个厨子,然后每日去李可受那里领米面油盐等。厨子们做饭的地方,就在城墙下头不远的位置。
“平日里是谁送饭上去?”董策又道。
“说不好,咱们城下休息的人,直接上厨子那儿吃去。有时候俩厨子送饭上去,有时候是随便找俩人。”董勇振道。
“嗯。”董策点点头:“你现在就带人去触犯,抬着饭上去。方才跟马庆说话的那厮,你瞧了吧,他应该来不及走。你待会儿盯着他点儿,瞧瞧他往哪里去。这件事很重要,必须要搞清楚了。但记住,别让他注意到你,”
“是。”董勇振心中一凛,沉声应道。
董策点点头,便即进了厨房。
他也还没吃饭,正好趁机吃个饭。而且厨房这里实现还不错,有心的话,可以观察到城墙上的一些情况。
厨房不小,瞧着乱哄哄的,大锅上头热气腾腾的,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这一百多号人的饭两个厨子忙活着显然有点儿忙活不过来,两人都是团团乱转,甚至董策都进来一会儿了他们才注意到董策。两个厨子赶紧过来下跪行礼,董策笑着摆摆手:“起来吧,起来吧,赶紧做饭要紧。你们不要紧张,我就是过来瞧瞧。”
“是。”两人应了一声,接着做饭,不过比刚才比起来,还是有些拘谨的。
不过饭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倒也没什么影响。
董策自顾自的成了一碗饭,抓起两个馒头来走到屋外去吃,董勇振带着几个人提着一口锅,一簸箩馒头,快步上了城墙。
“你快些回去,这就要吃饭了。再不回去就得等吃完饭才能走。”
董勇振等人上来的时候,马庆和那人已经说完话,正自催促那人离开。
和他说话的那人身材敦实,很是健壮,他却是浑不在意,笑道:“俺还想晚点儿走,早就听说你们西门伙食好,正好跟着吃顿饭。”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而后瞧见董勇振等人提着大锅上来了,马庆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就你娘的知道在这儿磨蹭,这下好,想走也走不了了。”
“吃顿饭能咋地?你们都一个样子,太小心,要俺说,有个啥风险?你不说,我不说,那些官儿们,他们知道个鸟?”
那敦实汉子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低声说道。
“闭嘴吧你!”
马庆没好气儿的说了一句,两人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董勇振把大锅小心的放在地上,笑着招呼道:“弟兄们,吃饭了,吃饭了。”
他没往马庆那里看,但眼角的余光却是瞥了过去,见跟马庆说话的那人还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大伙儿也都是饿了,赶紧围了上来,瞧着大锅里头都是两眼放光。
今日伙食不错,还有荤腥,锅里能看到不少漂着的肉片子,一股荤香弥漫开来,让人一闻就是大流口水。
那日的一头大肥猪,出了不少肉,根本没吃完,董策便让人都腌制起来了。以后每顿饭的时候,都是切些肉放进去,总归是让士卒们顿顿都能见到荤腥儿便是。
马庆走上来,笑道:“嗨,这事儿闹得,还麻烦你提上来。你说一声,咱们下去拿就行了,每日都麻烦你们,俺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话说得,分啥你们俺们?”董勇振大大咧咧的笑道:“现在咱们都是董大人手底下的兵,你们就是俺们,俺们就是你们。生分了不好!”
他似是无心说着这些话,但马庆心中有鬼,听了之后心里就有些愧疚——人家这么对咱们,咱们还……这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他暗暗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董勇振开始给大伙儿盛饭,眼睛便有意无意的瞧着董策让他盯着的那人。他见马庆、关前几个人盛了饭之后,便聚在一起吃,那敦实汉子和他们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显然是跟他们几个都很熟悉的。那敦实汉子和关前几个人有说有笑,唯独马庆却是在那里沉默不语,瞧着有些心事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董勇振心里大致便是有了底儿。
给大伙儿盛完饭,董勇振和几个家丁也留在这里吃饭,他表面上也是说说笑笑的,但却是一直很隐蔽的盯着马庆他们。
马庆他们吃得早,董勇振等人刚开始吃没多久,他们便吃完了,那敦实汉子似乎想走,却被马庆给拉住了。董勇振心下冷笑,大人料想的没错,果真是有鬼。若不是他们刻意隐瞒什么,何必这么鬼鬼祟祟?
天色很快便黑了下来,城墙上也点起了一些火把。
董勇振吃完了,跟马庆几个招呼一声,带人下了马道,他一走上马道,微微一瞥,便瞧见那敦实汉子顺着城墙匆匆往南走了。
此处是西门,沿着城墙向南,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去往南门。董勇振立刻去找了董策,把这件事儿给细细的说了一遍,听他说着,董策脸色越来越阴沉。董勇振说完,瞧见他这样子,心里不由得一突,低下头再也不敢说一句。如果说方才还只是心里有所猜疑的话,董策现在几乎就敢断定,马庆这些人,绝对是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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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第564章 七二三 三百精锐
沉吟片刻,董策吩咐道:“你去把咱们的人都叫起来,让他们别睡了,穿好甲,拿好兵器,就在房间里等着,听令行事!”
董勇振吓了一跳,心中狠狠的突了一下,这是要出大事啊!
他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只是低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注意,不要惊动到马庆的手下。”董策又道。
“是!”
董勇振出去传令了,董策靠在太师椅上,微微吁了口气。屋里只有油灯一盏,很是昏暗,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只希望,不是自己猜测的那般。
等到董勇振回来,董策立刻带着几个家丁去了南门,不过他这次没直接上去,而是先在城下转悠了一圈儿,然后去了田实手下那五十人的驻地。
从那里出来之后,他心里更是疑窦丛生。
田实手下这五十人,都在休息,没一个在城墙上的。董策问过之后才知道,他们这几天都是如此,晚上的时候,都是朱东的手下在城墙上驻守,他们晚上从来是不上去的。说这话的那黄琬的家丁小头目,一脸的讥讽不屑,笑骂了一句:“嘿,那些人啊,就是贱骨头。晚上不睡觉好去吹风。”
对于这个家丁小头目,董策也只能骂他一句猪脑子了。
人家为何就是贱骨头?凭什么你们在这儿睡大觉人家就吹风?能没什么意图?
不用你那猪脑子去想想!
董策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在思索朱东到底是怎么想的。
朱东这样做,实在是很反常。这五十人是调拨过来听他指挥的,但现在却跟大爷似的,连巡夜的活儿都不干,朱东脾气再好,能忍的了?再说了,就算是他忍得了,他手下的人忍得了?终归也是领兵之人,手底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如果不管,对他的威望会是相当大的打击。
董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还是觉得朱东这么做不对头。他虽然被章承收拾的很惨,但现在明显刘若宰对他是信任看重的,因此也不至于因为怕得罪人而不敢管这些黄琬的家丁。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有什么事儿,故意避开这些人。
而后董策又去朱东手下的驻地外面转了一圈儿,他很小心的躲在一户人家院墙外的转角处,仔细的打量着,而不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董策也是很快就发现了蹊跷。
现在晚饭也吃完了,照理说除了城头上巡守的士卒之外,其他人都应该休息了才是。但朱东手下驻地,却是大门开着,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而且人人都是行色匆匆,似乎很是着急。
董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其实想要得到答案,直接去把马庆抓起来审问一番就是了,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想对马庆这些人动手的,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不过要动手,也得有讲究,还得布置一番才是。
……
郭汝磐定下的行动时间是戌时中,也就是后世的晚上八点。
按理说,下半夜再行动最保险,但一听谢东岭说朱东完全掌控了南门,绝对万无一失,郭汝磐便决定了,早点儿行动。早点儿打下来,也好安心。
刚到傍晚时分,勾华翅便带着三百人来到了郭汝磐的大帐之前。
和潘泗身份差不多,勾华翅也是郭汝磐手下的一名总权,掌着一个营,地位很是不低。而且他和郭汝磐关系匪浅,算起来,乃是郭汝磐舅父家中表兄。当初两人一起投的闯军,后来郭汝磐比他升得快,便一直提携他,再加上两人这一层关系,就很是亲密。若是说潘泗是郭汝磐手下最受排挤的,那么他就是最受信任的。有了什么好处,郭汝磐自然也是忘不了他。
这一次打澄城县,谁先入城谁功劳就最大,而且还能抢的最多,这块肥肉,郭汝磐给了勾华翅。
昨日他便把勾华翅给招来吩咐了一番,让他遴选三百最为精锐的士卒,好吃好喝好睡,养精蓄锐一番,今日带过来听令。
勾华翅手下有三千士卒,从中选出三百,十里挑一,因此选出来的这些,一个个瞧着还都不错,很像个样子。
郭汝磐出来瞧了一遍,也是点点头,心中颇为的满意。自家这个表兄,要说才华那是没多少的,但每次交代下去的事情,还都能办的妥善。他带着勾华翅进来,两人分开落座。
虽说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又是认识这么多年的了,但勾华翅这个人很懂分寸,推辞了好几次才勉强坐下,也只是半边儿屁股挨着凳子。
趁着夜色袭城的事情,昨日郭汝磐已经说了,今日交代他的,只是一些细节和需要注意的东西。勾华翅自然是连连点头应着。
用了一刻钟时间,把事儿交代的差不多了,郭汝磐便摆摆手让他退下。
勾华翅告辞离开,郭汝磐往后一靠,仰靠在后背上,微微吁了口气,神色间有些疲惫。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帷幕被掀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这是个三十余岁的女子,穿着一身儿鹅黄色的褙子,头发高高的挽起,一根浅黄色的玉钗子很是写意的插在上面。她穿的很简单,也未施脂粉,但她长的实在是太美,已经是美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程度,五官组合起来的那张脸,让人一看就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用绝美二字来形容,甚至都不够。
不但美,而且媚,胸脯鼓囊囊的,腰肢很细,而腰肢往下,却是惊人的浑圆,从里到外,透着的满满的都是成熟风情。
她的肤色极为的白腻,给人的感觉,似乎轻轻在脸上捻一下,手上都会如沾上腻粉一般。
瞧着郭汝磐,她嘴角微微一勾,眼中露出一抹柔情,走到他身后,手轻轻托着他的头,手指头在头上轻轻摁着。
郭汝磐自然知道来的是谁,也不说话,只是舒服的叹了口气。
“老爷有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女子才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沙哑甜腻,透着说不出的诱人,让人一听,便是感觉心肝儿痒痒的,小肚子热热的。
“嗯。”郭汝磐嗯了一声,又是叹了口气。
“是为了澄城县的战事?”女子稍微加大了一点儿气力,轻声问道:“今夜不就能解决了么?”
她是郭汝磐最信任之人,谈要紧事是的时候,是从来不回避着她的,隔着这么一道或者几道帘子,她自然也听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