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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崇祯七年-第99章

小说: 崇祯七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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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被粮商盘剥一次,然后再把官府盘剥一次,基本上剩下的也就是勉强饿不死罢了,想添置一件儿新衣都是痴心妄想。

    结果今年他们去了之后,粮店给出来的价格让他们目瞪口呆——五钱银子一石。

    明朝末年粮价一路飞涨,粮店收购百姓的粮食价格也就不断的上升,这些百姓们记得清清楚楚,去年还九钱银子一石呢!而且来多少要多少。

    明明今年光景也不怎么样,比去年更差了,怎么就掉到五钱银子一石了?这还能活么?

    他们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市场调查,却也不傻,于是几个人分头去打探了一下,得到的结果让他们都傻了——收是五钱银子一收,卖是四两银子卖出去!

    这一下,这些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的老实庄稼汉子们都愤怒了。不求你给多高的价儿,跟去年一样总成吧?

    于是他们便干脆在路边摆开摊子,直接卖粮食,壮着胆子打出了一石一两五钱的价格,结果没想到遭到了那些城里人的哄抢,可是把他们给乐坏了。

    结果没半个时辰,粮店的打手便赶到了,把他们一阵暴打,当场给打折了腿的就有仨。过了没一会儿,官府也来人了,直接把他们粮食都没收,人逮进了县衙里头,说他们私卖粮食,图谋不轨,上来就是严刑拷打。

    给活活打死的就有三个。

    还是苏大户去了县上说情,才算是把剩下的人给领出来,一个个都给吓得哆哆嗦嗦,连里头什么样子都不敢说。

    后来百姓们又四处打探去了,各地的粮店,都是五钱银子的收购价。听说有的粮店给的价格高一些,结果店都给砸了,东主也给打死了。

    百姓们不知道这背后有什么,但却知道完蛋了,真要是按照这个价儿的话,交了粮食就什么都没了。他们又不甘心,就这么拖着。

    而前几天,县上又来了人,说若是再不交税,就要下来催征了。催征——这几乎是百姓们最怕的一个字眼儿,真要是下来催征,怕是家家户户都得掉一层皮。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抓进去,押在县衙前头带大枷给压死。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大户家里传来了消息,愿意以七钱每石的银子,收购粮食,有多少算多少,就定在今日,在蓑衣渡的打麦场里头。

    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是松了口气,七钱银子,虽然比去年低了一些,但总比五钱好了太多了,总能支撑支撑。

    而接近着,苏家宣布,上头县尊又派人来催了,秋粮拖欠时日已经太久,若是再交不上来,就要下来拿人了。苏家身为本地粮长,绝对同一日征收赋税。

    这一天大清早,蓑衣渡便活了过来。家家都是推着小推车出了家门,家境好一些的,则是赶着牛车,上面堆满了粮包,人们愁眉苦脸的往打麦场赶去。而收到消息的周围十里八乡的那些村民百姓,也都是纷纷赶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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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一零 粮长

    他们所在的村子,都是划在了一个粮长的征收范围内…

    打麦场,位于蓑衣渡东边儿,紧靠着外墙,这里乃是百姓们打下来粮食之后,扬麦子的所在。面积很大,足有一二百米方圆。

    在打麦场的东边,早就已经是搭起了帷幕,周围扯了布幔防风,里面生了炭火防寒。里面摆了一张太师椅,周围围了四个暖炉子,把这里簇的暖意融融,如同春日一般。苏家家主,本地粮长苏以墨,正神态悠闲的坐在椅子上。身后是一群护院家丁管家簇拥着,旁边还有两个眉清目秀,衣着华贵的小丫头端茶倒水。

    所谓粮长制度,也是太祖洪武皇帝定下的制度之一,乃是为了催征粮税而设立的。

    明初太祖成祖时期,各地的田赋都是缴纳实物税,而当时明朝国力正盛,政治清明,粮税也是极多。成祖时期,“天下本色税粮三千馀万石,丝钞等二千馀万”。

    朝廷要将全国三千多万石的田赋挨家挨户征收上来,集中运送到京师及其他缺粮的地方,工程浩繁艰巨。尤其是明朝的基层政权建设,到了县这一级之后就没有了,一个县几万人家,上万户的百姓,就靠着那几十个衙役去收税?根本忙不过来!

    于是放牛娃出身的朱元璋别出心裁地建立了粮长制度,设计了一套“以良民治良民”的民收民解办法:把缴纳田赋一万石左右的地方划为一区,政府指派该地区土地最多、纳粮最多、且具有威望的大地主担任粮长,替政府负责催收和解运田赋。

    洪武皇帝为了笼络这些粮长,规定了许多优待的办法,如粮长可以参加乡村诉讼案件的会审和裁判;粮长如犯法,甚至死罪都可以用纳钱赎罪,并可以继续当粮长;粮长把粮食运到京城时不仅能受到皇帝的接见和嘉奖,一些格外得皇帝青眼的粮长还能封官晋爵,最高可担任省一级的布政使。当然,这也和当时文官制度不大健全有关,换到了后来,不是进士出身还想成为朱紫大员?那是做梦!

    天下最有名的粮长,莫过于浦江郑氏了。

    郑宅族长自南宋建炎年间开始,便组织族人聚居合食,同食共居长达三百五十余年,整个大家庭人口最多时达到两千余人,相当于一个大村落的规模了。

    而自宋朝以降,朝廷是鼓励这种行为的,郑氏家族合族义居的规模罕见,宋、元、明三朝屡受旌表。尤其是明初,郑氏的族长担任了当地的粮长,负责征集赋粮运送至南京,由于完成任务出色受到了朱元璋的接见和表彰。朱元璋敕建旌表孝义之门木牌坊,称其为“江南第一家”,并亲书:“孝义家”三字以赐。

    宋氏治家也是颇为的严明,立下“子孙出仕,有以脏墨闻者,生则削谱除族籍,死则牌位不许入祠堂”的家规,历宋、元、明三代,三百六十多年,出仕一百七十三位官吏,无一贪赃枉法,无不勤政廉政。

    当然,这是说给外人听的。

    粮长一开始确实是只是单纯的行使他们的三大本职权力:催征、经收、解运。但是到了后来,粮长却还多了许多临时任务和附带任务,后两种往往是与前者分不开的。而在中国,任务通常就代表了也拥有某些权利,从而使得粮长成长为了新的幸存特权阶层。

    大致有四项其他的权力:

    其一,农闲之时,会集乡里中的“长者、壮者”,向他们解说京师以至州县设立社稷坛场,春秋祭祀,无非为民“造福”。

    其二,劝导那些富有田产的地主豪绅,不可再“交结有司,不当正差”。凡是“于差靠损小民,于粮税洒派他人,买田不过割,中间恃势,移丘换段,诡寄他人;又包荒不便,亦是细民艰辛。你众粮长会此等之人使复为正,毋害下民。”且应“画图贴说”。

    其三,“若区内果有积年荒田,有司不行除豁,其刁顽之徒,借此名色包荒,虐吾民者,尔粮长从实具奏,以凭除豁积荒,召民佃种。凡有水旱灾伤。将所灾顷亩人户姓名从实报官,凭此赈济。”

    其四,“粮长依说办了的是良民;不依是顽民。顽民有不遵者,具陈其所以”。“若科粮之时,民有顽者故不依期,刁顽不纳,粮长备书姓名,赴京面奏,拿与粮长对问。非是粮长排陷,实是顽民故违,阖家迁于化外。粮长捏词朦胧奏闻,罪如之”。

    而且这权力是洪武帝给他们的,洪武十八年十月和洪武十九年间,洪武帝手订《大诰》、《续编》和《三编》三书,先后颁行全国。里面也说明了粮长应有的权力。

    正式有了皇帝的撑腰,在初期有些粮长几乎可以与地方官吏分庭抗礼,但是这并不持久。

    里甲、耆民都是在粮长领导之下进行丈量和制图工作的,粮长本人也须亲自参加,也就是说,征收粮税任务和编制赋役册籍——亦即制定收税多少的权力都交给粮长,不啻为粮长开一舞弊的大门。

    粮长的权力基本上是越来越大,地位也越来越高。

    例如司法权,对于乡村诉讼案件,粮长初时只有参加会审的权利;其后,竟独揽裁判权了;更进一步还干预地方事务,包揽打官司了。他们兼预有司诸务,徭役则纵富役贫,科敛则以一取十,词讼则颠倒是非,税粮则征敛无度。甚至役使良善,奴视里甲,作奸犯科,民受其害。

    而根据收税权衍生出来的权力——到了英宗年间,甚至粮长便可以拘留粮户,私用刑狱,已经和私设官府没什么区别了。

    粮长几乎可以说是在县城之外的其他地区,权势最大之人,其权力,大致相当于后世的镇一级别的政府,不过是一人大权独揽。有这许多好处,粮长自然是有资格的士绅都抢着当,后来约定俗成的规矩,便成了地方上最强,或者是最有名望的乡绅地主,才能担当粮长。

    自从苏家发达以来,担当此地粮长已经五十多年了。

    五十多年的时间,捞取的好处无数,虽然现在苏家无人出仕做官,但是在官面上的交情还是有一些的,而且每年都能很好的完成任务,便是县尊大人对他们也是颇为的客气。

    在这蓑衣渡,苏家是不折不扣的第一家族,下有良田三千余亩,分布在蓑衣渡、十里铺、六铺庄、大孙庄、杨家庄等地,年年光租子就能收十几万斤。一库一库的粮食看得人眼馋得紧,家里佃户足有百多户,势力在这方圆几十里都是一等一的庞大。

    他家这些地产,很多是百姓投效的,更多的则是有些粮户因着交税晚了或者短了,直接被苏家拿进家中大牢一番拷打,最后给你一个选择:做佃户还是家破人亡?

    更多的地是这么来的。

    而为了维持其权势,一定的暴力是免不得了的,是以苏家也攥养了许多打手,平时充作家丁护院,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就是一股暴力威慑的力量。

    这会儿打麦场上的人也多了起来,百姓们按照各自的乡邻关系,亲戚关系,住得远近而聚集成一堆一堆的。

    这会儿还没到时候,都聚在一起小声的说这话,或者是干脆沉默,时不时的眼睛往棚子里面的苏以墨身上扫一眼,眼中满满的都是畏惧。

    苏以墨微微眯着眼睛,怀里抱着暖手炉,很是惬意,他很享受这种目光。

    他手里拿着一块木板,木板大约有一尺方圆,表面打磨的很是光滑干净。

    木板的正上方,写着“府县酌定赋役规”几个字,这就代表了,这块木板上面写得东西,是府尊老爷和县尊老爷定下来的赋税规则。实际上说白了,就是摊派下去的数目——给你发了这一块木板,上面写了你这个粮长,在你这个粮区,应该征收多少税。

    下面的落款日期为崇祯柒年叁月,说明这是早就定下来的。

    在中间的部分,则是记录了如下信息:

    蓑衣渡苏氏粮长粮区田丁粮银总数。

    共有田地荡滩,贰佰壹拾玖顷叁拾叁亩捌分叁厘内,中田多少、地多少、荡滩多少等,都记录的很精准。

    共有人丁,贰千肆百肆拾柒丁。

    额征本色米陆仟玖拾石贰斗柒升肆合肆勺陆抄陆撮壹圭叁粟陆粒贰粿叁糠,税粮平东平贼马壮兵银肆千捌百柒拾柒两叁钱肆分肆厘贰毫柒丝叁微伍尘伍渺叁漠叁沙玖纤叁埃。

    这个年代没有小数点,但是并不意味着不能精确。

    实际上,这个征税的数目,已经精确到了极致,甚至连几粒几糠都算上了。

    这是要给县里上缴的数目,至于怎么收,实际收多少,谁家多谁家少,那就是粮长自己说了算了。很多人认为,明朝末年国力衰弱,税收很少,农民承受能力很差,以至于到了崇祯年间数次加征辽饷剿饷等明目,到了一千七百万两的时候,就已经是到了把全国都逼反的程度。其实这是不对的。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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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一一 大斛进小斛出

    而更多人认为一条鞭法实行之后,百姓就只缴纳银钱作为赋税,实际上这也是错误的…

    熹宗实录第十二卷中有记载:天启元年,户口玖佰捌拾叁万户,口五千一百六十五万,田地七百四十三万顷,田赋米两千一百四十九万石,麦四百三十万石。浙江,南直隶解运北京太仓三百二十五万两白银,铜钱叁仟壹佰万文,糟粮四百万石,北直隶和山东三府解送兵部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另各省解送新兵军饷白银五百三十八万两。

    可以得见,实物税在整体税收中还是占了很大的一个比例。

    而光是白银就有接近一千万两,这还是加征三饷之前的收入。

    那为何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明朝税收最多的时候一年就四百万两白银?这让许多人以为明朝的税收能力已经差到了只有北宋四十分之一,满清二十分之一的程度。

    实际上这个说法也不算错,这四百万两,指的只是税收中的白银,而且是解运到北京入太仓的白银。

    剩下的绝大部分的税收,都留存地方了,而这一大部分,除了地方上一些必要的支出之外,剩下的都被各级官吏给瓜分了。

    ……

    “让开,让开!都给老子滚开!”人群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阵暴戾的吆喝,接着便是鞭子在空中撕裂空气爆响的声音,人群一阵骚乱,纷纷往两边让开一条通路。

    苏家大公子苏少游趾高气扬的走在最前头,手里还拎着一根马鞭,他后面跟着七八个家丁壮汉,手里搬着桌子椅子,斛斗之类的容器,气焰嚣张的过来。一个百姓躲得慢了一些,苏少游脸上立刻便闪过一丝戾气,一脚便把他踹倒,挥舞着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

    一鞭子下去那百姓薄薄的衣服立刻就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渗了出来。

    这百姓不敢还手,只是抱着脑袋跪在地上大声的惨叫着,一声声的哀嚎传来。他婆娘跪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泪流满面。周围的百姓麻木的看着,低着头没一个人说话。

    苏少游反而更是上来了性子,手中鞭子不停,直把那百姓给抽的疼的在地上满地打滚儿的惨叫才罢了手。

    他收了鞭子,沉湎酒色早就被掏空了的身子因为刚才的动作还出了一阵虚汗,苏公子这么金贵的身子,打人可是很累的。

    他忽然眼睛一亮,瞧见了边儿上跪着的那汉子的婆娘。

    这女人大约三十来岁,虽然因为长期的繁重农活儿使得她皮肤有些粗糙,但还是能看得出来,长的是很漂亮的,尤其是那一双大大的桃花眼,更是勾人的紧。在那里哭的梨花带雨的,让苏少游那小心肝儿不由得便是一颤。

    尤其是胸前更是鼓囊囊的,不知道有多大。

    苏少游的眼神就像是钉子一样盯在了这女子的脸上和胸上,周围的那些打手们一见自家公子的神色,就知道了他的盘算,纷纷围了上来,嘿嘿淫笑着。

    那女子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点儿面前这个矮胖矮胖的少爷的盘算。

    苏少游嘿嘿笑了两声儿,搓了搓手指:“小娘子,我家里还缺一个**,不若跟爷回去如何?一个月给你三两银子的月俸……”

    那少妇开始的时候极是惊慌,一听到三两银子,却是眼睛一亮,心里便挣扎了起来。

    他身边男人却是一把拽住她,恶狠狠的低喝道:“当什么**?给老子滚回家里去!”

    “你这厮,找死!”

    苏少游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手里鞭子又要抽下去。

    远处苏以墨轻轻咳嗽了一声,苏少游身子一滞,低声狠狠的骂道:“你给老子等着!”

    瞧着那低头不敢说话的少妇,脸上却又是露出了色眯眯的笑容:“小娘子,好生想想!一个月三两银子可是!”

    说完便晃着身子走了。

    见他走得远了,那刚才挨鞭子的汉子忽然跳了起来,狠狠的一巴掌便是扇在了他婆娘的脸上,他用劲儿极大,这一下那少妇的脸上便是浮现出来五道红红的指印儿。他恨恨的骂道:“你这贱人,当着我的面儿勾搭别的男人,瞧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少妇似乎是怔住了,捂着脸低着头轻轻的抽泣着。

    大步走到了他老爹的棚子前头,低声道:“父亲大人。”

    “嗯。”苏以墨点点头,指了指外头:“人也差不多了,开始吧!”

    “是!”

    苏少游指挥着几个家丁把桌子摆好,两张桌子,一张在棚子左前方,一张在右前方,相距大约十步所有,各自竖起了牌子。两个管家向苏以墨告了个罪,分别坐到椅子后面,各自带着五六个准备弹压百姓的家丁壮胆。

    苏少游神气活现的往中间一站,先指着右边儿那个道:“这是卖粮食的。”

    又指着左边儿那个:“交税的在这边。”

    他拍拍手:“现在开始吧!”

    他的活儿也就到此结束,便回头看父亲,却没想到苏以墨取出一本名册来,冲着他指了指:“这一次,你主持。”

    “啊?”苏少游先是一怔,然后便是大喜,知道这只父亲着意培养自己,他恭敬道:“多谢父亲大人。”

    然后便是去苏以墨那里拿了名册,翻开第一页,扬声道:“第一个,杨家庄粮户,家主杨黑旺,下等中户,该缴纳银,二两一钱四分。每两加火耗三钱,合该交二两七钱八分。”

    “是,公子!”站在一边的杨家庄里长赶紧陪着笑应了一声,大声道:“杨黑旺,快出来,交税了。”

    里甲制度大致和董策实行的保甲制差不多,一里为十甲,一共一百一十户。

    一里有一个里长,十个甲首。

    他们的责任是配合粮长征税,在朱元璋的初衷中,这些里长甲首和粮长乃是处于监督和合作的关系,避免贪污侵毒百姓。但是到了现在,里长甲首基本上都成了粮长的下属了。尤其是担当粮长的基本上都是地方上的豪族大族,又哪里是他们这些小地主能比的?

    杨家庄的里长吆喝了这一声之后,人群中便是响起了一阵回应:“是,是!俺来了。”

    一个四十来岁,衣衫褴褛的粗壮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理当是他的儿子,父子三人都是推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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