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世子在上-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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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药材!急切之间用不上的!
眉畔掏出钥匙,小心的打开了盒子,里头分别放着三只小盒子,质地应该是玉的,做工也比大的更精细许多。用这样好的东西来装,想必不是凡品。
她小心的拿起其中一只玉盒,轻轻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眉畔不由睁大了眼睛。盒子里放着的,竟然是一支完整的人参!究竟是多少年份,她也说不上来,只是确定一定是好东西。
她又开了另外两只盒子,一只装的是一朵细长的灵芝,另一只还是一支人参,看着前头那支差不多的大小。
行云就站在她旁边,却也不方便凑过来看,这时见眉畔小心翼翼的姿态,终于忍不住问道,“周姑娘送了什么?”
眉畔这才惊醒过来,将一只玉盒捏在了手心里,锁好红漆盒子,叮嘱行云,“看好了这盒子,这里头的东西价值万金!”
“姑娘你又要出去?”行云连忙问。
眉畔就又转回来,“让人给我一辆马车。”方才走去走回来,她已经十分疲累了。不是行云提醒,说不定就这么一路振奋着走过去了,但有马车坐,又快又不费力,她当然也不会拒绝。
元子青还没来得及告辞,眉畔就又急匆匆的赶回来了。算上这一次,今日是第三次登门了,就是曲宽也有些无奈,“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眉畔注意到元子青也在这里,却也顾不得惊诧,小心的将玉盒放在桌上打开,“世叔你快来看看,这人参是多少年份的?”
曲宽还没怎么在意,以为她只是不甘心,回去挑了一只人参来碰运气,随意的走过来一看,下一瞬眼睛就移不开了。
他将眉畔推开,小心翼翼的凑近玉盒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捻下了一点点须,放进嘴里尝了尝,瞪大了眼睛,“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眉畔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能用?”
“能用!”曲宽一把灰胡子几乎要飘起来,“非但能用,用得好了,就是让你的世子爷恢复得如常人一般,亦非不能。——这是千年人参!”
这四个字彻底镇住了屋里的三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把视线集中在玉盒里。
峰回路转,眉畔的心情不可谓不激荡,她最先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世叔,那……这东西要怎么用?”
曲宽不由转头看了元子青一眼,似乎在估量他值不值得用这样的好参。眉畔心头一跳,生怕他不敢多用,耽搁了元子青,连忙道,“世叔,我那里还有一支这样的好参。您要是治好了世子,我就将它送你!”
曲宽立刻双眼放光,“那还等什么?”
说着转身就朝屋里走。
眉畔有些发愣,转头看了元子青一眼,“世叔这是要做什么?”
元子青小心的将玉盒盖上,含笑道,“应该是去收拾东西,搬到庄子里去吧。”有一支极品人参在前头吊着,他还不下死力气?
说起来……人参长得跟萝卜有点相似。曲神医这模样,就像是看见了吊在眼前的萝卜于是不停往前跑的……某种动物。
咳咳……元子青立刻垂下眼,罪过罪过,自己怎能腹诽长辈?
只是这位长辈,也忒没有长辈的样子了。
曲宽很快重新走了出来,跟元子青猜测的有些不同,他并没有收拾自己的东西,而是背着药箱就走了出来,“可以走了!世侄女请放心,这次不把他治好,我就不回来了!”
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回到庄子里之后,甚至不等眉畔给他安排住处,主动住到了元子青的隔壁,“这个过程有些复杂。我就近看着,方便调整。”
“那还需要准备什么?”眉畔问。
“暂时不需要。”曲宽道,“我得先开几副方子给他调理一番,还要将那人参制成药丸。准备好了才会动手。”
眉畔点头,又问,“那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呢?”
曲宽看了她一眼,“你若真想帮忙,这段时间就随便找点什么事情干,不管这边发生了什么都不能过来,如何?”
眉畔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如果治病的过程很顺利的话,曲宽就不会说这种话了。当然,过程可能会很痛苦,这个心理准备眉畔已经有了。毕竟是那么多年的痼疾,只看元子青发病时的模样就知道了。
但听到曲宽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揪心,“为什么?”
“我怕你到时候会后悔,或是责怪我是个庸医。”曲宽的语气很淡,但眉畔却不会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
这个过程恐怕比自己所设想过的,还要更加艰难。但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摇头道,“不,我要留下来。”
“留下来看他最狼狈的模样?”曲宽一指元子青。虽然吐口答应医治,但他对元子青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改变,抓住机会就要损他两句。
元子青心下十分无奈,但他的意见跟曲宽是一样的,“对啊,眉畔,你就给我留几分脸面吧。”
眉畔只见过一次他发病时的样子,当时就被吓住了。虽然后来她还是坚定的表示不会放弃他,但元子青并不希望这种经历再来一次。——眉畔不知道,但之前曲宽对他透露过,要治好他,首先要将体内的毒素全部激发出来,然后才能下药。
那是怎样一种痛苦,即便是过了十几年,元子青也仍旧刻骨铭心。
他不怕眉畔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他只怕眉畔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会难过。
他都这么说了,眉畔也不好坚持。
眉畔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时,曲宽正端详着手中的人参,对着元子青啧啧感叹,“你小子运气好。”
“何以见得?”眉畔不在,元子青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曲宽这样瞧不上他,元子青心中怎能没有气?
曲宽道,“你这症状拖了那么多年,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恐怕不会有人能治。我那世侄女偏就找到了我。要吊住你的一口气你,非要八百年以上的人参,她转手就拿出了一支。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但我实话告诉你,这些都只是末节。”
“你可知道,到最后关头,我要一口气用金针封住你浑身一百零八处大穴,这对我本身是极大的消耗,而且还极有可能失败!若不是她手中还有另一支人参,我是绝不会答应的。而即便是有这支参,你们要是晚来两三年,我也是有心无力了!”
晚来两三年,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支持完成这个过程,即使有人参补充也没用。
这样想来,元子青的确是要洪福齐天,才能恰好碰到这种种巧合。
然而元子青注意到的不是这些,而是……这所有一切巧合,其实都是眉畔所带来的。她才真正是自己命中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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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关心则乱'
事实上眉畔并没有因为曲宽和元子青的阻止就放弃了。
正因为知道元子青非常痛苦,所以她才非要留在他身边,陪伴他,鼓励他,至少从精神上给他支持下去的动力。
她不是真正十几岁的女孩子,吃过的苦受过的难也不算少了,并不是随便什么样的阵仗,都能够吓坏她的。
只是那两个人都不答应,眉畔也不好强求。
她打算曲线救国。
第二日一早,眉畔就捧着另一支玉盒过来了。没等曲宽对她吹胡子瞪眼睛,她就主动道,“世叔,你不是说要讲人参制成药么?我就把另一支也给你送来了。你一道手就做了,免得多费工夫。”
她之前答应的是治好了元子青才会拿出人参,对曲宽来说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毕竟如果治不好元子青,他也没脸拿报酬。尤其是这报酬远超他的期待。
这会儿还没开始治呢,眉畔却主动把人参送来,分明是为了安他的心:尽管去治,结果如何都不怪他。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自己网开一面,曲宽行医多年,什么样的阵仗没碰到过?当下就明白了眉畔的意思。不过这时候,他当然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伸手朝元子青的房间一指,“你可以在这里陪他一段时间,但最后动手治疗时,必须离开!事关重大,一点小事都可能导致分心,功败垂成。”
“知道了。”眉畔松了一口气,“世叔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到时候你告诉我便是。”
说完之后便提着裙子飞快的跑走了。曲宽看了一会儿,捋着胡须摇头,“年轻真好啊!”
眉畔推门进屋时,元子青正在喝药。一大碗黑漆漆的药汁捧在手上,他却没有立刻就喝。元子青有个谁也不曾说过的秘密:他并不喜欢喝药,或者说是万分厌恶。十多年来每日把药当饭吃,非但没有令他习惯,反而越发的厌恶。
只是这种情绪,不为任何人所知罢了。或许只有他身边贴身伺候的青云,曾窥见过几分。
这药当然还是要喝的。毕竟这是好容易求来的治疗机会,他最心爱的人,毫不犹豫朝着另一个人下跪,就为了那一点点治愈他的希望。只是端起药碗,元子青就忍不住想拖延一会儿。无关理智,这可能是每个人面对自己不愿面对的情况是,都会下意识出现的逃避心态。
如果周映月知道元子青此时的心理活动,一定能够给出准确的定位:拖延症。
结果看到眉畔进门,元子青不由一阵心虚——刚刚还在脑子里出现的人突然真人现身,总会让人有些吃惊,再说他不喝药说到底对不起的是眉畔——于是他一扬脖子,咕嘟咕嘟将一整碗药全部喝了下去。期间还差一点被呛到,放下药碗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慢一点。”眉畔连忙上前两步扶住他,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元子青转过头,正要跟她说话,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迅速的蔓延至四肢百骸,疼得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来抵抗,眼前阵阵发黑,自然也顾不上说什么话了。
这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之间就消逝无踪了。但就这么一瞬,元子青却疼得出了密密的汗水,后背的衣裳都被打湿。等疼痛过去之后,身上几乎没剩下什么力气,脸色也煞白得吓人。
至少眉畔就彻底被惊住了,直到元子青倒回床上,她才反应过来,想要伸手碰碰他,又有些怕,“这是怎么回事?”
“是……正常的。”元子青闭了闭眼睛,吃力的开口安抚她,“一会儿就好……别担心。”
眉畔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知道元子青会痛苦,但真的见到还是觉得难以相信。但在元子青面前,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在床头坐下,“好,那我在这里陪着你。”
如果忽略藏在衣袖中微微发抖的手,这表现的确是很能说服人。
元子青没有闭上眼睛,而是一直看着眉畔,用目光告诉她自己没事。
其实他在心里已经将曲宽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之前只是说喝药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小小的状况”,元子青对此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且……他之前明明说过不让眉畔过来,结果一只人参就让他改口了!
好在只是痛了这么一次,缓过来之后元子青看上去跟平时也差不多。但坏消息是……这药一天要喝三次。
“每次喝药都会这样么?”眉畔忍不住去找曲宽,“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曲宽伸出一只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我是大夫,治病的事听我的。”冲着那支已经被他收下的人参,他倒没有说“不相信我就别治”的话,只是加重了语气,“我希望以后不会再听到这样的质疑。”
眉畔脸色一白,“世叔,抱歉,是我失态了。”
“我早说过,让你回避治疗过程,是你坚持要留下。小眉儿,你要知道,这世上哪件事想要成功都不容易。有时候能吃这些苦,反而是幸事。”曲宽语重心长的道,“你决定来找我时,就该知道。”
“是我想差了。”眉畔这才心悦诚服的道,“世叔莫怪,我只是……关心则乱。”
曲宽却缓了脸色,含笑道,“你已经很不错了。”
的确,相较于那些一觉得出了问题就大吵大闹,不管怎么说都听不进去的人,眉畔已经相当好了。
在曲宽的行医生涯当中,不知道多少次见过这样的家属:在你征询他的意见时,十分大方的表示“请大夫自己安排就是,我们绝对相信你”,然而当治疗中出现争议和分歧时,他们又会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做大夫的不负责任,草菅人命。或者不管你怎么叮嘱他都连连点头答应,回头却从不遵照医嘱行事,病情恶化之后又到处宣扬“庸医误人”。
尽管眉畔能听得进去曲宽的话,但每次看到元子青喝药之后的反应,她还是觉得揪心不已。最关键的是她根本想不到办法来替他缓解——痛苦只是一瞬间,在那一瞬她就算说话元子青也听不见,而过了那一瞬,也就没必要再说了。
她原本想的安慰他,鼓励他的打算,全都没用。
曲宽不知道在忙什么,除了一天三次亲自替元子青熬药之外,就不再管了。所以眉畔很快发现了自己新的作用:药喝得越来越多,元子青的身体却仿佛越来越糟糕,不得不卧床休息。而眉畔可以陪着他说说话,让日子不至于太过枯燥无趣。
就在这样的日子中,曲宽制好了需要的药,最后治疗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
眉畔被赶出了这一进院子,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心中比待在元子青身边时更加焦虑。即便曲宽不让她进屋,也要受在外面。
曲宽面色严肃的将手里的药碗递给元子青,“喝下去吧。”
元子青没有发问,接过来之后也没有任何磨蹭,将一碗药全部灌了下去。
甚至没等他将药碗放好,浑身就抽痛起来,让他忍不住蜷缩起身子。但就是这样的疼痛,却没有让如之前那样眼前发黑难以思考。恰恰相反,元子青觉得自己冷静得过分。
他听到曲宽的声音,“挺直背,我要给你扎针了!”
元子青咬着牙,努力的挺直背。但在曲宽眼里,却还是像个弓着身子的虾米。他只好上前一步,在元子青背后一拍,强迫他坐直。
这一下出乎元子青的预料,他没能忍住疼痛,“啊”的一声惨叫出来。
虽然他立刻又重新咬紧牙关,但门外的眉畔还是听得浑身一抖。
这时候庄子里的人多半都知道这院子里在干什么了。行云也陪在眉畔身边。不过眉畔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只觉得一阵阵的焦灼从心底往上蔓延,让她坐不住站不稳静不下心。
再听到元子青这一声惨叫,如果不是行云及时抓住她,眉畔可能就要闯进去了。
“姑娘,姑娘……曲神医说过,这时候闯进去有可能惊动他,功亏一篑啊!”
这个提示起了作用。眉畔转过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行云,过了好一会儿眼神才渐渐恢复清明,“对,对。不能进去。”
她在外面紧张的时候,屋子里也正到了关键时候。曲宽咬紧牙关,一根接着一根的金针扎进元子青的身体里。
元子青一开始还能保持清醒,但逐渐的,那种非人所能承受的疼痛就将他整个淹没,只能保持住灵台一线清明,放任自己在这疼痛的洪流之中漂泊。
曲宽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水,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但他必须咬紧牙关继续下去。因为这时候毒素已经全部被激发出来了,如果不能及时封锁,就会散入元子青的五脏六腑,到时候就是真正的药石罔救了。
好在曲宽经验丰富,即使是这样的时候,动作依旧又快又稳又准。期间他还吞了一枚自己制成的人参丸,补充精气。
然而即便如此,身体消耗也远远大于补充,就在他要插入最后一根针时,眼前忽然一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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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十二时辰'
糟糕!危急时刻,曲宽的脑子反而更加清醒起来。
他现在眼前发黑,头晕目眩,根本什么都看不清,自然也不可能认穴。这最后一根针捏在手里,却迟迟扎不下去。
该怎么办?
事已至此,曲宽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他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最后看到元子青的情形,然后顺着自己想象中的那个穴位,一针扎下。
那一瞬间他似乎听见了“噗哧”一声,有点像漏气的声音。
而后痛到极致的元子青也咬断了放在嘴里的木棍。“咔嚓”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成了!曲宽几乎是立刻就软倒在地上。
到底是老了,就像他跟元子青说的那样,再迟两三年,他恐怕根本不敢接手元子青这个病人,有再多的人参也没用。因为他自己的身体,坚持不下去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竟然也差点坚持不了。若非经验丰富,今天必定只有失败一个下场。
真是太惊险了。
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又服下一枚人参丸,曲宽心头都在滴血。这人参丸吃一粒少一粒,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实在是让人心疼啊。
但元子青根本等不起,他必须赶快恢复精神。
感觉好过了一点儿,曲宽立刻爬起来打开了门,招手示意之前就在外面等着的两个男仆进屋,将元子青抬到屋子中间热气腾腾的木桶之中。这是专门为元子青打造的木桶,他坐进去之后肩膀一下全部都被药汁没过。最后再将桶盖也封上,只留下头在外面。
这才是最后一步,让药汁里的药性顺着金针钻进元子青的身体里,将被金针封在体内无处可去有没有着落的毒素彻底的逼出。
元子青的那一支人参,也一点都不剩全部都熬进了药水里。到时候药性自然顺着血脉流转,传导至心脉,护住他的一缕气息,确保人能够活下来。
到这时候,曲宽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他靠着门框坐下来,全然不顾自己此时狼狈的样子。
眉畔见他没有阻止,也跑了过来,一眼看到元子青露在外面的头,转向曲宽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成了?”
“成了。”曲宽说,“接下来他要这么泡十二个时辰。你若是怕他受凉,就让人把这木桶煮煮。等他吐出毒血,这病根也就去了。”
得到了他的肯定,眉畔也有些站不稳。她双手合十,“谢天谢地……”
“你应该谢我才是。”曲宽翘着胡子。能把这么一个病根给除掉,他确实应该骄傲的。这时候曲宽已经不记得自己之前的狼狈了。
“多谢世叔。”眉畔立刻从善如流的敛衽行礼。
曲宽摆摆手,“罢了,我老头子折腾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