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驯夫记-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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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恭谨的看着坐在窗前的郭浩儒,唤道:“父亲。”
郭浩儒单手握书,视线却久久停留在其中一页之上,半晌,他放下书来,看向了郭志礼,叹道:“扶风的学问扎实,考入二甲应是不成问题。”
注意到儿子欲言又止的神色,郭浩儒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可是想问我为什么不亲自接见于他?”
郭志礼微微垂首,郭浩儒笑道:“我们现在这样的身份,皇上需要的是一个忠臣,更是一个孤臣,若是我们拉帮结派,你信不信,这学士府,第二天就会被拆了。”
郭志礼皱起眉头,“可是扶风是志彬的妻兄,这姻亲关系怎么都绕不过去。”
郭浩儒哑然失笑:“所以才让你去见他。”
他顿了下,叹道:“可惜了扶风的才学了,且看圣上心意了,只怕他要赋闲在家了。”
郭志礼默然不语,自己的出仕已成必然,他带着实打实的郭家的烙印,无论如何也不会招了圣上的眼,但郭家也就这样了,所以爹爹对那些寻上门的举子才会视而不见。
转眼到了会试发榜之日,郭志礼早早的乘了轿子,到了贡院前查看榜单,他的视线在贴的高高的红纸上巡视,视线猛然凝聚在了其中一点,瞳孔一缩,是了,关凌云,将将吊到了榜单尾的位置,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这才有闲暇去寻自己的名字。
这次是从后往前,一个又一个名字从眼前闪过,末了,他的视线一凝,第一名,会元!
回转家中,郭浩儒早已经备下一桌酒水,母亲和弟弟作陪,一家人其乐融融,看的郭志礼眼睛一湿,赶紧眨了两下,笑道:“这报信的跑的倒是快。”
郭浩儒笑呵呵的看着长子,颇为自得的道:“看来咱们家又要出一个探花了,父子双探花,倒也是一桩美谈。”
哈,郭大爷给陆大爷指路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136 殿试
郭家兄弟俱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朝中传统,状元,榜眼,探花虽然是前三甲,状元榜眼姑且不论,这探花么,却一定要生的年轻俊秀。
兄弟二人对望一眼,看向了颇为自得的老爹,同时腹诽道,老爹这是变相的夸奖自己生的好吧!
一家人吃酒吃到尽兴,有嬷嬷来禀小姐醒了,哭闹的厉害,李氏不由分说的站了起来,向着后宅走去。
郭浩儒放下杯子,盯着小儿子道:“志彬,你秀才的功名也拿下来了,下一科,可要进场试试?”
郭志彬瘪了下嘴,那秀才之名得来纯属侥幸,是考官看他写的一手好字的份上,勉勉强强的过了的。
郭志彬沉吟片刻,老实道:“孩儿不打算再读下去,已经和梁直说好,准备开几个铺子。”
郭浩儒点了点头,说实话,小儿子若是个读书的料子,自然要下场拼上一拼,只是看小儿进京这两年,却委实是个吃喝玩乐的主。
旁的不说,现在连佳儿的一只拨浪鼓,都是特意寻了人做的。
郭浩儒咳了两声,交代道:“若是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尽管和为父说。”
郭志彬从善如流的应了,大明朝开国已有三十余年,京中这么点地方,这些样买卖,早被人瓜分干净了。
梁直入京开店,图的不过是郭家的名头,到时候要从京中权贵口中夺下几块肥肉,郭志彬还真得向自家老子求助。
掐算着时间,郭浩儒看时间不早。挥挥手,散了席面,对郭志礼交代道:“明日殿试,早点休息吧。”
郭家兄弟躬身应了。目送老爹出了花厅,兄弟二人相视一笑,郭志彬从袖里抽出把折扇。递过来道:“恭喜哥哥高中。”
郭志礼伸手接过,笑骂道:“合着你就这么一把破扇子就想把我打发了?”
这一年来,他撕过的扇子,怎么都有个百八十把了,不乏前人的珍贵题词,撕到后来,人都麻木了。也忘记了伪装的初衷,只木然的想着,到底还是纸糊的更好些,撕起来容易,声音也敞亮。
再珍贵的东西。多了,也就不新鲜了。
郭志礼似笑非笑的扫了郭志彬一眼,却见弟弟双眼清亮,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意味,心中一动,莫非手里的这把扇子,还有什么蹊跷不成,他瞥了弟弟一眼,伸手握住了折扇一端。缓缓拉开,当第一个大字落入眼中时,郭志礼便是一怔,随即唇角荡漾开了一个笑容。
难得糊涂。
四个字倒也有趣,更有趣的是题字的人,郭志礼轻飘飘的扇着扇子。调侃道:“怎么,哥哥撕扇子到底把你撕怕了?”
郭家老二也忒阴险了,送了把自己题字的扇子,倒是让他这个做大哥的无从下手了。
说起来,那撕扇子的习惯也是老爹强制养成的,当初虽然决定做一个肝胆相照的大权奸,可具体怎么做,却让父子二人犯了难。
强抢民女吧,莫说良心上过不去,李氏也不是吃素的;吃喝吧,二人又都不是那重视口舌之欲的,勉强吃了几顿还坏了肚子。
赌就更不用说了,有那功夫,不如在家温上一壶茶,拿起一本古卷,细细研读。
思来想去,最后便弄了这么个文雅的败家爱好。
郭大公子好撕扇子名头就这么传了出去,想要抱郭家大腿的说他是雅好,憎恶的则啐上一口,骂一句暴殄天物。
郭志礼苦笑,他这行径,和焚琴煮鹤也差不了多少了,只可惜了那些前代大家的真迹。
郭志礼扬起手,手里的扇柄敲了敲弟弟的额头:“得了,赶紧睡去吧,哥哥明天还得面圣呢。”
说着,郭志礼刷的一下打开折扇,一步三摇的踱步而去,在这阳春三月里,带足了锦绣公子的架势。
翌日,一干学子尽皆汇集文楼中等候传召,而永乐帝则和群臣汇集奉天殿处理朝事。
举子们隐隐分成了两派,一边是以郭志礼为中心的一小撮人,另外一边则是大部分的读书人。
郭家名声之臭,可以说,但凡有点骨气的读书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是什么时候都有些趋炎附势之人。
郭志礼立于众人之中,面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风姿皎皎,宛如明月,众人忍不住私下议论:
“看到没,那个就是郭大学士的长子。”
“真不知道他这个会元是怎么来的——”
一声怒斥猛然响起:“郭,郭兄自然是靠着自己本事考取的!”
殿中顿时一静,众人讶然的调转头,看向那个怒目圆睁的年轻举子,郭志礼心情复杂的看着幼时玩伴,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心中暗叹,父亲说的对,凌云,还是回家种田的好。
关大宝却顾不得那许多,昨日之前,他一直在刻苦学习,虽然也在客栈中结识了几名举子,却一直没有什么深交。
直到考完放榜,一举高中后,便有相识的中了榜的举子前来相邀,关大宝自然不敢推辞,他们这一批得中的,唤作同年,那也是一种情分,和同乡一样,日后在官场,彼此守望互助,助益良多。
这些通过了会试的举子,板上钉钉都是进士及第了的主儿,殿试不过是确定一下众人的名次罢了。
酒过三巡,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当今的官场,提到官场形式,那个赫赫有名的郭大学士必然要提,从众人遮遮掩掩的只言片语中,关大宝拼凑出了一个令他震惊的事实。
他的授业恩师,如父亲一般的郭浩儒,居然被天下读书人所唾弃!
关大宝不淡定了,实在也怪不得他,郭浩儒对他的教育,讲究的是研习义理,至于是来自程朱理学,还是什么,却从来不教。
造成了关大宝对朝中局势的一无所知,事实上,他知道的,和关秀秀知道的,也差不了多少。
幸好他虽老实,却并不愚笨,拉住了其中一名相交甚好的程举子,在宴后又单独请他再开一席,到底打探出了实情。
矫诏继位,背叛挚友方孝孺,被诛杀十族,一个又一个惊悚的句子从程举子口中吐出。
关大宝彻底的迷惘了,那个人,真的是曾经和他朝夕相处,亲如父子的恩师么?!
回到客栈已经是三更半夜,关大宝在床铺之上辗转难眠,一大早醒来,两个眼圈都泛着红,旁人却只当他新科及第,欢喜的睡不着,哪里知道他心中的一番煎熬。
今日到了这文楼之中,众多学子汇聚一堂,听着那些低声议论,关大宝终于忍不住了,他高声申辩,迅速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
关大宝抿紧双唇,大步的向着郭志礼走去,到了他身前,浓眉皱起,开口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老师做出来的?!”
郭志礼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平静而温和的道:“不错,父亲确实撰写了皇上的登基诏书。”
学子们一片讶然,同时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虽然早知道事实,可郭家父子不是该引以为耻么?不是该藏着掖着么?怎么就如此光明正大,坦荡荡的说了出来?!
关大宝被震的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师父的行为和平日里对他的教导发生了严重冲突,造成他大脑运转不灵。
迷迷糊糊的跟在众人后,跌跌撞撞的进到了奉天殿中,殿中早已经布置好了案台,以及笔墨纸砚之物。
众多学子纷纷入席就座,关大宝呆呆的坐了,下意识的拿起毛笔,看着题目,自然的解起了题目。
他基础扎实,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做,最后的两年里,郭浩儒虽然不在他身边,临走时却留下了一堆题目让他拆解。
完全靠着身体本能,行云流水般写出答案,约定的三炷香的时间很快到达,关大宝怔怔的看着内侍从自己手下收走试卷,呈上预览。
一份份试卷汇集到一起,被捧到了朱棣身前,朱棣两道浓眉皱起,细细的阅览着,很快,所有的试卷都阅览了一遍,他坐直身体,扫视了一圈下面的臣子。
诸如郭大学士这样的天子近臣,都不由心中打鼓,皇上,这是干嘛呢?
按照正常程序,皇上御览一遍后,会挑出几份相对优秀的,放在一边,再询问几句,从中挑选出最优的几名,确定了一甲的三名,和二甲的头名,其他名次,则由几位一品大员和大学士们协商着决定。
显然的,朱棣另有一番打算。
朱棣近日来面临着和父亲一样的问题,这些科考出身的学子,纸上谈兵甚是犀利,涉及到具体事务,却往往不尽如人意。
朱棣看了这些举子们的锦绣文章,打定主意要再仔细的考校一番,再定下诸人的名次。
他的视线在举子们的身上缓缓扫过,带着不可一世的帝王之威,便是郭志礼这般的风流人物,也只能深深的垂下头去。
朱棣双唇轻启,声音并不是很大,却足以传到空旷的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尔等,为何读书 ?''读书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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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二甲传胪(255粉)
为何读书!读书为何!
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转眼间便被殿上男子低沉的嗓音所替代,说的却是同一句话。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关大宝虽然低垂着头,身体却在微微颤抖着,他家老妹这,这算不算是未卜先知!
朱棣的目光何等毒辣,关大宝的微微颤抖自然落入了他眼中,他却不动声色的点了另外一名举子的名字,显然,那个举子猝不及防,被朱棣问到时,犹然带了几分紧张,磕磕巴巴的说了一番明理,修身,养性之类的话。
朱棣的脸一沉,喝道:“既然是为了修身养性,还来科举作甚,直接回家就是了!”
立时有两名侍卫越众而出,一人一边,挟裹了那举子,向殿外走去,列在两旁的臣子们清晰的看到那名举子双腿发软,分明是被拖出去的!
举子们的心情十分微妙,前一刻他们还志得意满踌躇满志,作为全国数千学子中脱颖而出的两百余人,他们完全有资格骄傲。
转眼间,天威难测,朱棣的一个翻脸,把他们从天堂瞬间打入了地狱。
众人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天之骄子,不再是被乡邻宿老甚至父母官夸赞的对象。
他们,已经是大明的臣子,已经直面铁血帝王。
这个事实,让他们无比的惶恐,让他们的头越发的低垂,而身体也微微的发着抖。
朱棣看着下面吓坏的举子们,脸色越发阴沉。他的视线一扫,瞬间落在了第一个发抖的青年男子身上,冷哼一声,随手一指:“你。来给朕讲讲,为何读书,读书为何!”
关大宝在内侍的提点下抬起头。一双眼清明无比,心中早已经有过答案,现在需要他做的,不过是把答案背诵出来罢了:“学而知不足,以正己身。”
这是回答了为何读书,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大明朝的顶尖权贵们俱都凝神听着这个年轻举子的应答。
朱棣的脸色依然严峻。步步紧逼:“那读书又为了什么?”
关大宝略一沉吟,朗声道:“为君解忧,为天下黎民,先贤早有箴言在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若是换了郭志礼来说这一番话,朝臣们怕是要哄笑出声,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只会空口说白话。
但同样的话,从关大宝口中说出,效果却是截然不同。
他本就生的端正,此时满脸正气,配合口中铮铮之言,一时间。仿佛天下正气都为他所用,竟然显得关大宝的身躯无比高大,让人无法怀疑他口中之言。
朱棣眉毛一挑,低笑两声,看向一旁的小黄门,那小黄门立刻机警的奉上关大宝的资料。朱棣一眼扫过,喃喃道,“关凌云?名字倒是也相配——”
话音未落,他漫不经心的在关大宝的籍贯上一扫而过,保定府安肃县——
他的视线一顿,祥瑞庄三个字跃入眼中,这个名字他自然熟悉,那一夜的奇妙之旅他永远不会忘记,无奈让出大片已经占领之地,他第一次的怀疑了自己,谁知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坚持下来了,他赢了。
如今,他已经是九五之尊。
朱棣的眉毛扬起,重新看向了下方的关凌云,他一双锐目在年轻人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蓦然的,想起了那夜之事,那一家四口,憨厚的父亲,能干的母亲,老实的儿子和乖巧的小女儿。
那个老实的少年,看着和眼前的青年倒是有七八分相像,若是算算年纪,倒也相差无几。
朱棣轻咳一声,开口问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
他话一出口,群臣的脸色顿时微妙起来,天威难测,天威难测啊,方才还疾风骤雨,转眼间就风和日丽了,前一刻还在讨论那么深刻的哲理问题,转个身就问起人家家庭情况了,不带这么玩人的。
群臣的心忽上忽下的,都觉得被忽悠的不行,满心盘算着下了朝去开几剂安神的汤药喝喝。
关大宝微微一怔,随即老老实实的答道:“家中老父老母,还有一妹,尚待字闺中。”
果然是这小子!
朱棣的神情彻底的和缓下来,缘分啊,上天让他吃到那一碗翡翠白玉汤,原来还给寡人准备了一个栋梁之才,真是意外之喜了。
朱棣又随意挑选了几名举子来问,有了关大宝的缓冲,加上朱棣自己的心情不错,几人都轻易过关了,或为社稷,或为百姓,总之大同小异,就是要为大明朝鞠躬尽瘁了。
朱棣心中已有定论,御笔一挥,当场定下了进士及第的一甲三人,以及进士出身的二甲头名,意料之中的,郭大学士的长子摘下了本科探花,父子双探花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本科状元则被一名四十余岁的陈姓举子摘走,众人也看出来了,若不是郭小探花生的芝兰玉树,这状元之名,本应花落郭家才对。
出乎众人意料的却是二甲头名的传胪,竟然被那关姓举子纳入了囊中!
众多举子的试卷,场上的大人们也有所传阅,以这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的眼光来看,这位关传胪的水平在一干举子中也就中游水平,将将够得上进士出身的二甲水准,一个弄不好,怕是还要跌入三甲。
众位大人心里顿时有了数了,本科举子中,这位关传胪怕是得了圣宠了。
朱棣赐下状元宴,举子们谢恩退下,诸位大人也退了下去,从奉天殿到午门,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关凌云居然接下了数份拜帖,看着其他举子又羡又妒的眼神,关凌云心中苦笑。
那困扰他的问题。丝毫未得解决,授业恩师和他的做人准则相矛盾的时候,他该如何做?
接下来的数日里,众多新科进士宴请不断。关凌云若是心思灵活半分,也晓得借酒浇愁,偏偏他为人正直。连短暂的麻痹自己都做不到。
这般苦撑着到了诸多进士的安发之日,跌破了一干国之重臣的眼球,二甲传胪并未如想象中得到重用,进入翰林院供职,而是被发配到了福建延平府做了一个七品知县。
郭浩儒面前的热茶从烟气渺渺一直放到了没有半点余热,他才端起茶盏,一口饮尽。入口又凉又苦,叹道:“我倒是看错了圣上的心意,圣上这是有意磨砺扶风了。”
直接进入了翰林院的小郭翰林端起茶壶,给郭浩儒斟满了茶水,轻声道:“扶风脚踏实地。经过几年实务磨砺后,定然是个能吏。”
郭浩儒叹了口气:“我又如何不知,其实外放对扶风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他过于耿直,实在不适合留在京中,只是福建偏远,当地民风彪悍,扶风这一去,怕是有得苦头吃了。”
郭浩儒放下手中茶盏。吩咐道:“等他走的时候,你替为父送送他,他去的远也好,省的和咱们家牵扯太深。”
郭小翰林轻声应了,目光穿过氤氲的茶水,仿佛看到了那个少年玩伴。正一步一个脚印,与他渐行渐远。
半晌,郭浩儒再次开口,打破了父子间的沉默:“李家派人来了,你的婚事,差不多也该办了吧。”
感受到了儿子的沉默,郭浩儒的声音越来越轻:“李至刚是礼部尚书,官职虽大,却没什么权柄,和我们家正当衬,那李家小姐你母亲也去看了,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当重归安静时,郭小翰林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让父亲安心,他张开口,却觉得嗓子嘶哑无比,每个字都像是硬挤出来一般:“儿子知道。”
……
关大宝高中二甲传胪的消息刚刚传到家中,被发配边疆做一个七品县令的消息随即抵达,一家人的欢喜还未退去,忧愁便席卷而来。
吴氏抹着眼泪,念念叨叨:“那个福啥子的在哪里哦,听都没听说过,等我和你老子死了,也不知道你哥哥能不能回来给我们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