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咸鱼王-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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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垂天之奶
张伟死了。
他整张脸都扣在键盘上,在“enter”以及周围几个键的键帽周围的缝隙里,充盈着白色的泡沫,这些泡沫已经干了,那是他死亡时,嘴角流出的白沫。
他是猝死的。
距离鼠标10公分的右前方,是一桶“唐师傅”泡面,里面的面已被吃完,从泡面桶里发出的浓郁酸臭味就可以判断出,这碗残羹已被放置多时了。几只苍蝇在张伟的尸体以及泡面桶之间飞舞着,享受着“美食”。
张伟穿着一件蓝色的短袖t恤,宽大的t恤背面印着“风雷快递”的字样,屁股下坐着的椅子有一条腿是断的,用胶带反复缠绕勉强固定,他的穿着以及房间里的高温显示出,此时正处在炎热的夏季。
墙壁上挂着的老式空调并没有开动,连插头都拔了,空调面上有一层薄薄的蛛网,看得出来这台空调已经很久没开了。
房间很小,面积只有10平左右,除了一张放电脑的小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单人床,一面粘在房门背后的半身镜,以及一个破旧的拉链式布衣橱,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可见这位死去的年轻人生活是多么的拮据。
因为房门和仅有的一扇窗户都紧闭着,所以整个房间里,都充盈着泡面残羹的酸臭,以及尸体的腐臭味。
如此的情景,怎一个“惨”字了得?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唏嘘不已吧不管是什么死因,这又是一个英年早逝的年轻人。
但是张伟本人却并没有想要唏嘘的意思,他此刻更多的是迷茫。
有人要问了,人都死了,怎么还能迷茫?难不成见鬼了?
是的,见鬼了。
半个小时了,张伟一直看着自己的后脑勺,以及自己脖子上的尸斑,从一开始迷迷糊糊的迷茫,再到发现自己尸体的恐惧,一阵歇斯底里之后,再次陷入了迷茫。
任谁体验过360度无死角地看着自己的尸体,或许都与他的反应差不多吧。
他无法离开距离尸体两米的范围之外,他尝试过很多种办法重新“附身”进自己的尸体,全都失败了,对他的尸体来说,他的灵魂是虚无缥缈的,对他的灵魂来说,他的尸体也是无法触摸到的,两者就像身处在两个平行的世界,虽然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产生交集。
他哭喊,他哀嚎,他怒吼,他狂笑,他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却听不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嘈杂。
世界与他无关,他与世界也无关。
尸体座椅正对着门背上的那面镜子,镜子里理所当然地只能映出尸体,而无法映出张伟的灵魂。
电脑依旧开着,主机“嗡嗡”地响着,只不过长时间没有操作,显示器早已经进入了屏保模式。
一只灰色的老鼠爬上了桌面,先是翻倒了泡面桶,发现没什么吃的,继续往前爬,爬到张伟的头脸处,闻了闻,看样子,也不嫌臭,似乎想打张伟尸体的主意。
张伟知道老鼠是可以食腐的,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他还是对自己即将成为老鼠的口粮感到无比的愤懑和恼怒,他张牙舞爪地恐吓老鼠,即使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没用的。
他没有注意到,满腔的暴戾和积蓄多时的恨意,让他的魂体中冒出了淡淡的黑烟,这黑烟的出现让那只即将对他耳朵下嘴的老鼠全身鼠毛倒竖,“吱吱”惨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往后飞奔,沿途将鼠标都撞翻了。
鼠标被移动了,电脑屏幕的屏保就解除了,显示出了张伟死亡前操作电脑的界面。
那是一个word文档,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在很久”。
界面的右下角,是一个企鹅聊天群,群里人数不足一百,群里的最新消息,发自三个小时之前:“喂!垂天之奶,死哪儿去了?!我对你的节操已经不抱希望了,说好的今天发新书呢?老书太监也就算了,新书也准备鸽了?”
这段话是一位网名【经肛互撸娃】的群管理发的,群的名字是“垂天之奶的同好们”,而张伟,就是这个群的群主。
看到群中那一个个熟悉的群友名字,看着那几条看似调侃,实则关心的留言,张伟魂体上的黑色戾气消散了不少,有些哽咽着道:“唉,兄弟们,恐怕今后,我是没那个福气给你们写新书了!”
除了刚才貌似吓走了一只老鼠,他无法对现实世界造成哪怕一丁点的影响,更别提写小说了。
他原本是个兼职写手,在写过一本书,作者id是“垂天之奶”,被书友评为“史上最骚气的作者名”,因为这个笔名包含着“了不得”的究极梦想。
后来他本职工作丢了,在深蓝市这座全华国最发达的城市中生活,没有工作,就意味着被淘汰,同样的,没了工作,他也就没有那份闲心去写小说了,万般无奈,他的小说也太监了。
他并不想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到老家,然后让年老体弱的父母操心,甚至啃老,他家境算是贫寒的,把爹妈卖了也不值几个钱。
所以他开始一天打很多份工,送快递只是其中之一,每天只能睡4个小时的他,就更加没时间和精力写小说了。
长期的高强度工作,极少的睡眠以及营养不良,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直至几天前暴毙而亡。
在那段没日没夜奋斗的日子里,房租的一半还是书友群中的书友们集资给张伟的。所以在他死之前,还曾承诺,要开一本新书,报答书友们雪中送炭的支持和鼓励。
可惜,如今的他既报答不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也报答不了书友们的援助之情,人生失败到如此程度,实在是可悲到了极点。
电脑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2018年8月16日,如果张伟没记错的话,他打上word文档里的“在很久”三个字的时候,是8月9日。他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死掉的,但从现场应该看出来,应该是打下那三个字之后不久。
也就是说,今天,是他死去的第七天。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头七还魂”?
“贼老天!让我死就死了吧!还tm让我回魂?说好的鬼魂什么的都是迷信呢?我都死了,还要这样虐我,让我死后还这般痛苦?有句话我一定要讲:日尼妈卖……”张伟最后一个“批”字没骂出口,因为他看见屏幕上,word文档的空白处,慢慢浮现除了一朵血红色的莲花,莲花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子,更加离奇的是,小童子和他座下的莲花,居然穿过了屏幕,直接出现在了张伟尸体的上方半尺处!
小童对着张伟的灵魂微笑着,活灵活现!
“……批”张伟的灵魂骂出了最后一个字,然后彻底呆住了。
第二章 咸鱼返生
“这……这是鬼差么?”呆愣着的张伟想道,“长得也忒可爱了点吧?比年画儿里的善财童子还要粉嫩可爱哎!”
你瞧瞧那血玉一般的红莲座台,再瞧瞧红肚兜映衬下如同凝脂般透彻的四肢,再加上精巧清秀、圆润如明月玉盘的小脸蛋,实在是太惹人爱了。
坐在红莲上的小童子笑嘻嘻地打量了张伟一番,嘴里像大人一样“啧啧”了两声,然后问道:“你是笔名‘垂天之奶’,在起点上太监过一本书的作者,小说主角名叫‘陆小七’,对是不对?”
鬼差问话,张伟很是识时务地点点头,同时心里头有点发虚这位小祖宗不会是来问罪的吧?在起点写书太监的作者,死后难道要被鬼差押进地狱不成?
“本名张伟,今年24岁,单身24年,因顶撞上司被辞退,为生计糊口,兼职多份工作,导致透支身体而猝死,人生失败得如同一条十里飘腥的大咸鱼,是也不是?”小童子继续问道。
张伟的鬼魂再次老实地点点头,虽然他对小童子着重强调他“单身24年”很有些羞窘,但还是敢怒不敢言单身狗怎么了?死了还往伤口上撒盐?
好吧,人家每个字都说的很对不撒盐,怎么会成为咸鱼呢?再看看在电脑桌上躺尸的自己,不管从那蹩脚的死状,还是身上的臭味,不是咸鱼,胜似咸鱼啊!
“确认完毕,就是你了!”小童子围绕张伟的灵魂飞了两圈,嘀咕道:“倒还是有些宿慧,比上个位面,那个叫“垂天之翅”的家伙好上那么一点……唔,我主交代的任务……”
小童子后面的自言自语太过模糊,张伟听不到了。
“额……不知道这位……这位大仙怎么称呼啊?”张伟被小童子盯得有些发毛。
“你我初次相见,今天过后,也不太可能再见,你就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号了,姑且喊我‘红孩儿’好了!”小童子说道。
“噗!你是红孩儿,我还是牛魔王呢!”这是张伟的心里话,因为被人盯得发毛的逆反心理,他才会在心中损上这么一句,他发誓,他没有说出口。
可接下来小童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更加发毛了。
“哦?心里想着占我便宜呢?想当我爹?”红孩儿揶揄道。
我滴个乖乖,读心术都用到鬼魂身上了?
张伟不知该如何搭腔,因为刚才,他感觉到了从红孩儿身上散发出的惊人的气势,虽然只有那短短的一瞬间,也差点让他的三魂七魄尽数散去!
看着张伟有些惴惴的样子,红孩儿又笑了起来:“好啦!玩笑到此为止,我还赶时间。”
“我的来历你不必知晓,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你有那个机缘知道。”红孩儿继续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因为你曾经写的那本小说,虽然没能完本,但托你笔下的那位伟大的主角的福,你合该得到福报,具体的原因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你就当是你彩票中奖了吧!”
红孩儿一副懒散的口吻,公事公办的口气,像背书一样的语调,让张伟觉得他这段话应该讲过无数遍了。
“现在,‘彩票’开奖了,以下之一是你即将获得的奖品”红孩儿说道。
“第一种:scp基金会所有收容物的最高调用权限。”
“第二种:世界之王的权柄。”
“第三种:情圣宝典。”
“第四种:逢赌必赢。”
“第五种:变成超级帅哥。”
“第六种:游戏人生。”
“第七种:随便。”
“你有三分钟的时间来选择,请尽快考虑!”红孩儿的语速很快。
说实话,张伟此刻的内心是完全懵逼的:你看看你看看,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现在死透了,居然还有神仙来送福报?
他现在肯定这位“红孩儿”不是什么鬼差了,妥妥的神仙啊!要不你看看人家给的奖励,啧啧,“世界之王的权柄”,乖乖隆地洞,再看看那什么“scp”,一看就高大上,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了,还有“逢赌必赢”,妥妥当赌神的节奏,其它的选项看上去也都挺好的,人生得其一,也是幸运啊!
等一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那第七个选项什么叫“随便”啊?
还有,能不能先让我复活啊喂!死了七天,大夏天的全身尸斑,肉都快烂了啊!为什么神仙小祖宗您不早点来呢?现在我都死透了,就算选了那个“变帅哥”选项,难道要变成一个死帅哥?
别怪张伟想得多,换谁在大悲之后,大喜这么突然地降临,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有些不知所措的,更何况这些想法在张伟心中也就是转了一下,顶多两三秒的时间而已。
“时间到,既然你不表态,那就默认你选择了第七个奖励了!”红孩儿宣布道。
“喂!等一下!你不是说我有三分钟的时间来考虑的吗?这才过去几秒钟啊,你玩我呢吧大仙?”张伟实在憋不住,大声吐槽道。
张伟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吼完之后气喘吁吁的,也不知道一个鬼魂也能“气喘吁吁”是个什么原理。
“我说的是从我们见面开始计时,怎么,有意见?”红孩儿用小拇指扣了扣鼻孔,一副“你奈我何”的痞痞的样子。
张伟眼珠子瞪得更大了,魂体上又冒出了几缕刚才吓走老鼠的黑气,憋了好半天,突然又低下了头,叹了口气:“唉,好吧,规则是你定的,是我有些不知足了,本来一个已死之人一了百了,万事皆空,能遇见你本身就是福报了,我看大仙你神通广大,要么就超度了我,让我得以安息,要么帮忙喊人来把我的尸体运去火葬场吧!我不想看着自己的尸体在我面前被虫鼠啃噬,那太痛苦了!”
说完这段话,张伟魂体周围的黑气又散去了,颤动的魂体也平静了下来。
红孩儿见状眸光一闪,看着垂头丧气的张伟,脸上出现了一副满意的神采,嘴角扬起,微笑地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也!”小小童子摇头晃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像个老学究。
“放心,既是福报,我便不会食言,抬起头来,你且看我手段!”红孩儿说道。
张伟闻言抬起头,只见红孩儿右手作剑指,气势十足地往张伟的尸体上一指,一道红光没入体内,接着,尸体突然像气球一样猛然一涨,化作了片片光尘,还没等张伟惊呼出声,这些光尘又聚拢起来,慢慢形成一个人形。
“好叼的光影效果,这要是电影特效的话,成本一定很高吧?”张伟喃喃道,他有些看得呆了。
发呆的他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呼喝:“还不归位,更待何时!?”
他只觉一股大力从魂体的背后一推,然后就被推进了即将成形的身体中。
“你且记住这句话:造化由心!”
这是张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
光,纯白的光。
什么也看不见,但似乎有什么声音逐渐清晰起来,这声音好熟悉……
“滴滴!”
呃,好吧,是汽车的鸣笛声。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张伟很确定,这是汽车的鸣笛和街道的嘈杂声,他似乎还听到了一些女生的尖叫声。
“什么情况?我不是复活了吗?我房间里怎么可能有汽车和街道?”张伟嘀咕着,很快,继听觉之后,他的视觉也恢复了。
他没听错,这里的确是街道,不仅如此,他对这条街道还很熟悉,因为这里是深蓝市最繁华的街区之一,不信你看:前方的建筑,可是远近闻名的夜总会天上人间!他死之前还曾经给里面的“公主”们送过外卖呢。
接着,他的身体触觉也恢复了,能再次感知到手脚的感觉真好。张伟此刻很想泪流满面,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在公共场合哭鼻子呢?忍住!
真的,这一刻,他脑子里对红孩儿的只有感恩、感恩、感恩!
他不想去思考为什么自己没有复活在他那间小出租屋里,重生的喜悦冲淡了一切,包括那什么“随便”的奖励他也不在乎了能活过来,就是最大的恩德,不是吗?
回家得好好谢谢那位小恩公啊,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了,这可是救命之恩、再造之恩呐!
一阵夜风吹过,张伟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感觉不仅是四肢,就连胯下也是凉凉的。
低头一看:乖乖!完全裸着,一丝不挂!
张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惊吓将他从重生的喜悦中拖了出来,这里可是大街上啊!这尼玛是裸奔吧?
怪不得刚才听到女生尖叫了,自己这大街上耍流氓啊?
“头儿,外面还有一个!”就在张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突然从“天上人间”走出来一个魁梧的身影,国字脸,一脸正气,正用一副嫉恶如仇的眼神盯着张伟,笔挺的警服,锃亮的警徽,看样子是一位警察叔叔。
“好家伙,为了逃跑连衣服都不要了,不过这家伙也太傻了点,不从后门跑,却从大门出,估计是被吓傻了吧?”一众警察鱼贯而出,押着二十几个男男女女,这些人大多衣衫不整的,很是狼狈。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拷上?”一声娇喝从“天上人间”的大厅中传来,国字脸警察和另一个中年警察领命,一边下台阶朝张伟跑来,一边对他喊道:“蹲下!抱头!”
这阵势,傻子也看出来了人家扫黄呢!
现在好了,张伟这已经不叫“躺枪”了,这叫撞枪口上了!你就说冤不冤?冤不冤?
张伟可是一直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什么时候经过这阵仗啊?正慌张得不知所措,突然看到“天上人间”夜总会左边的那家健身会所,楼上的led灯剧烈闪烁了几下,上面的“嘉乐堡健身会所”几个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还不快跑?”四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
“什么鬼啊啊啊啊!”
张伟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以他之前的胆子,他是绝对不敢拒捕的,现在莫名其妙被一块led灯提醒了,撒着丫子就跑,不管不顾地裸奔而去!
“红孩儿我去你大爷的!还我感动啊啊啊啊啊!”
一边跑,张伟一边哀嚎着,他要还不知道这是红孩儿故意把他的“复活点”设置在这里的,他就真是个傻子了。
两个警察愣住了,不仅仅是因为有人裸着还敢拒捕,而且那家伙跑得也忒快了点吧?奥运冠军也只能跟着吃灰吧?
当然了,两条腿的还能跑得过四个轮儿的?他们这次秘密行动可不是走着来的,是开警车来的。
可是,警车只有四辆,本来装下那二十几“公主”和她们的客人们就够呛,再开走一辆,剩下的人难道要在夜总会门口喝风吗?
“你们两个还杵在那里干嘛?我来从局里调车,你们开车去追!”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走了出来,黑着一张俏脸,看着已经跑得快没影的张伟的背影。
看得出来她年纪很轻,周围的警察应该都比她年长,但即便她语气有些冲,警察们也没有谁露出不满的神色,特别是那两个被点名追捕的警察,很是服从地收起手铐,钻进警车就追人去了。
第三章 有奖励哦!
“话说我为什么要逃啊?”跑出去老远的张伟这才想道。
确实,从警察们的角度来说,扫黄结尾的时候在夜总会门口见到一个裸男,会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即使不是扫黄,普通的巡警见到有人光屁股逛街,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对吧?
但是,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