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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宫倾-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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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皱眉,“那文芝那边呢?”

“圣旨上没说,该是另有安排吧。” 睿思说,一边拉起简芷,“大冷的天儿,新郎官可别没进洞房就先凉出毛病来,你谢也谢过了,快起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睿思这话,听起来很暧昧,因为简芷的脸皮忽然又涨得红了起来,我暗自发笑,可是又觉得自己应该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听到也没听懂才符合身份,于是点头示意简芷起身。

反复想了想简芷的话,又看看他们的表情,一切倒是正常,而且这个结果也和我想的差不多,大约是刚刚我多心了,不过文芝是姐姐,没道理让妹妹赶在头里出嫁,回头还是要想想办法,若是周景不成,也要问问她父亲的意见,再挑合适的指上一门亲事。主意打定,心也就安了,本想着人去叫她们姐妹来,又想到婚事既然定了,这里的规矩习俗还是要遵守的,也就算了。

下午去了太后、父皇、皇后和母亲那里请了一圈的安,收到补品若干,人人都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拉着我坐下,左看右看,仿佛少看一眼,今后就不能见了一样,我只一直维持着笑容,看着我这一世的亲人们。

陪在太后身边闲谈时,正赶上见浚下学来请安,听说我在这里,这孩子一路小跑着冲过来,曾经无数个午后,这是最让我心情愉快的瞬间,这个小家伙马上要满7岁了,已经是个淘气的孩子了,数日不见,我迎过去,却几乎被他跳到我怀里的动作撞倒。

“瞧见浚见到姐姐欢喜的,这孩子,真是的,你姐姐身子弱,可经不起你这样,到奶奶这里来吧,”太后伸手,招呼见浚过去,一边吩咐身边一个宫女,“贞儿,去给殿下倒茶来。”

那个叫贞儿的宫女片刻后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宫女,不仅端了茶来,还绞了热帕子。

“哀家年纪大了,到底是贞儿妥帖些,去吧,浚儿,让她们给你擦擦脸,这大冷的天,也跑出汗来,回头叫风吹了又叫头痛。”太后笑呵呵的,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把见浚拉到那个叫贞儿的宫女面前,叫她好生服侍着。

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太后身边这个宫女,这姑娘年纪总在二十上下了,眉目却很清俊,乍看下,竟有几分眼熟的感觉,只是往日,怎么没注意到呢?

一边,太后见我瞧贞儿,也笑说:“宁儿你不知道,这几年奶奶的记性越发的差了,多亏这个贞儿稳妥,省了我不少的事情。”

“皇奶奶身边的人自然是好的,”我一边笑,一边打量贞儿,有些意外的发现,见浚似乎对她很依赖和信任,一边让她擦脸,还一边露出有点傻气的微笑,“你叫贞儿,姓什么?”我随口问了一句,一边也拿起手边的茶碗,细细的吹去浮末。

“回公主殿下,奴婢姓万。”一厢,贞儿放下帕子,低头回话。

“你姓万?”我手微微一歪,茶水溢了出来,火辣辣的烫着指头,万贞儿,居然是她,我攥了攥手,又和太后聊了几句,便拉着见浚出来。

“姐姐,你没有听我说话吗?”我一路上只拉着见浚走路,直到他有些委屈和不满的挣脱开我的手,站在我面前。

“见浚说,想出去骑马是不是?现在冷了,马上不好玩,姐姐答应你,明年夏天,一定和父皇说,让你出去骑马好不好。”我笑了,拍拍见浚的肩膀,“姐姐说了,你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不能总小孩脾气了。”

见浚见我答应得爽快,方才欢喜的拉着我的手,继续往我寝宫的方向走,却不知我这一刻的心里,正七上八下的难受。如果我没记错,这个万贞儿该就是历史上的万贵妃了,这个女人会把见浚的后宫弄得翻天覆地,让见浚几乎绝后,这样的妖孽留在后宫一天,又怎么能让人安心呢?可恨我的历史学得平平,直到听见她的名字,才想起了这回事情,居然让见浚已经熟悉了这个万贞儿。

幸好这时见浚还小,我有些庆幸的想,此时他们接触还少,只是也不能再留万贞儿在太后身边了,若要打发她出去又不容易,何况,打发她出宫也不能保证将来不生变故,那么,最好的办法也就只有,永绝后患了。

入夜,打发了见浚去睡觉,我独自坐在书房内,等候暗卫的到来,万贞儿此时还是无辜,我心虽然不忍,但是若留下她,彼时,还会害了更多无辜的人去,我要见浚将来做个有作为的皇帝,所以,她必须死。

院子中那半只起召唤作用的萤香刚刚点燃,院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就已经冲到了。

手指轻抬,萤香熄灭,进院的却是一个小太监。

58德顺?我看着他在我的寝宫门口低头寻找了一阵子什么后离开,然后,静待一会,也走出来。

当初因为我安插他不易,所以曾吩咐他不要到我这里来,这样一个夜晚,他忽然来了,为了什么呢?

德顺在地面一块青砖上留下了一个山的符号,半个时辰后,我在御花园一块假山石下取出了一个蜡丸。

捏开蜡丸,里面没有纸条,自然也没有一个字,有的,只是一块白芷。

重又燃起萤香,熄灭,再燃、再熄灭、又燃、又熄灭……

半个时辰后,影子在我的书房无声出现。

“文芝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沉声问,心里却不明白,今天我去了这么多地方,见了这么多人,若是文芝出了情况,为什么竟一点口风也没有听见。

“皇上在殿下昏迷时下了旨,任何人对公主透露半个字,斩立决且株连九族。”影子回答。

“那你呢?你也不准备说?”我冷笑,“难道能永远瞒住我吗?”

“不,我正要说,皇上本来已经准备将文芝指婚给周景周状元,谁知道接旨的时候,文芝忽然昏倒,忙乱的时候,传旨的太监还来不及去周府宣读圣旨,文芝已经逃走了。”影子说。

“她不会武功,哪里有如此容易逃走,又能走去哪里?”我皱眉,“你帮了她的忙吗?”

“没有,因为,我去晚了些。”影子很坦然的点了点头,“文芝和文兰不同,你一直知道的。”

“后来呢?”我揉了揉太阳穴,是呀,文芝是那样的温柔而固执,认准的事情,很有一种就是在墙上撞死,也是不肯回头的劲儿,我虽然知道,可是情势逼人,不想……

“今天早朝,瓦剌太子入朝,点名要迎娶重庆公主,也就是殿下您。”影子继续说。

“他远道而来,为的不就是这件事,父皇怎么说?”我点头,这在我昏迷之前,就已经不是新闻了。

“皇上推说公主病重,说和亲之事以后再说,就命人摆酒,宴请那位太子了,不过太子显然不太相信。”影子回答得很轻松,我却猜到朝堂之上,必会有一番的剑拔弩张。

“这些和文芝有什么关系?”我心中隐隐已经觉得不安了,“难道文芝……”

“文芝出走,我等在路上准备拦阻她,但是,我却没有见到她。”影子苦笑了一声,“反复的查找她出府之后可能走的路线,可能去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但是刚刚,咱们的人却回报说,昨天,那位瓦剌太子住的馆舍,突然多出了一个女孩,形容举止,描述的都与文芝无异,但是奇怪的是,那太子却口口声声,称那女子为公主。

“你的意思是,当初,瓦剌使团里,那太子就在其中?当时,我叫文芝假扮我,所以,瓦剌太子根本就以为,文芝是我,是重庆公主?”我想了想,反复回忆当时的情形,忽然一拍桌子,“难道那个太子,根本就是……”

“没错,在朝堂上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他。”影子肯定了我的猜测。

“所以,你今天来,是想劝我,索性错打错着,请父皇封文芝为公主,远嫁瓦剌,为我们争一时的和平安宁?”我声音微微提高,匆忙为文芝安排婚事,不就是我已经知道父皇准备在近支亲贵或是文武高官的适龄女孩中选一人代我去和亲吗?我为了不让文芝去,宁可她恨我也要给她指婚,难道如今,还是要把她推出去才能了事吗?

“我也是和她一同长大的,殿下不愿意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愿意,只是如今文芝人在瓦剌太子手上,若是他强认文芝是公主,而求婚不成,恐怕变故只在眼前。这半年,我进兵部办差,发现雁门关守备力量空虚,军饷屡有克扣,士兵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若是烽火一起,局面恐怕不容易掌控,何况边关无大将,这些年的太平日子过惯了,将士都疏于操练,贸然开战,如何不败呢?”影子说出了他的理由。

“你们常日里总是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报效国家,守卫疆土不惜血战沙场,怎么到了如今,又是另一翻话了呢?”他说的我都知道,甚至结果我也知道,但是若是这短暂的和平要用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去换取,而这个女人还是我从小的伙伴,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今天我们仍是要报效国家,守卫疆土,哪怕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只是疆土不是我们可以单枪匹马守卫的,战场也不是一个呈匹夫之勇的地方。”影子说,“为将者,也要纵览全局,过去年纪小,不懂得考虑这些,如今大了,才知道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不在一个人身上呀!”

我沉默,他说的有道理,我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说话之时,大家所站的立场不同罢了,何况这事变数很多,多纠缠也没有意义,于是我决定换个话题,“文芝是不是真的在瓦剌太子那里,还是要赶紧查清楚,若在,想办法带她出来,朝廷之上,变数还多,这几日多加留意吧,如今,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我这里另有一件事情,你酌情去料理,太后宫里有一个宫女名叫万贞儿的,我希望她能尽快消失。”

“万贞儿?”影子重复了一遍名字,似乎有些奇怪,终于还是说:“一个宫女而已,真要如此吗?”

“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宫女,只是眼下还不成气候而已,不过既然已经发现了她,我就决不能再留她下来,要怪,也只怪她不该叫万贞儿吧。”我语气坚定,“就这样,你酌情下手,若是有难处我们再商量,只别惊动了太后才好。”

“你只会给我出难题,解决一个宫女,我看找睿思都比让我做容易,偏偏你又不肯。”影子起身往外走,语气有些幽怨。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我才缓步走到内间,一头栽在锦被中,身子有些瑟瑟的抖着,骨头酸痛,心里寒意阵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谈笑间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但是,自己确实已经这样做了,而且在做的时候连一点迟疑也没,甚至,觉得天经地义,原来,这就是生活。

59一夜无话,倒头睡觉,没有做梦。

最近发现自己很能睡觉,入睡前已经过了四更,本想歇一会就起来,去前面悄悄听听早朝里都说些什么,结果等到自己费力的睁开眼睛时,别说早朝结束了,就连日头都要过午了。

起来时胸口有一点闷,“怎么不早些叫我起来?”有些痛恨自己浪费光阴,问疏荷时,那丫头一脸委屈,“叫了公主几次呢,您也不答应,奴婢都请了太医来瞧了,太医说公主身子虚弱,多睡会也是好的。”

“请了太医?”我皱眉,想不到自己可以睡成这样,居然完全不知情,“没的又惊扰父皇和太后,让他们担心,我身子好了很多了,下次别一点小事就叫太医过来。”

“就知道您必然是不领情的,幸好太医也说无碍,没有用药,想来皇上、太后那边知道了也没什么,公主也要可怜奴婢,皇上再三吩咐要小心、尽心、谨慎,您若是自己多保养些,这会也就没这么多烦恼了。”说话间,疏荷已经帮我梳好了头发,对着镜子插上珠花。

“你这丫头,可是疯了,说你一句,居然就挑了我一堆的不是。”我只能笑斥她一句,就叫书馨和书香进来。

书香告诉我,事情闹大了,今天瓦剌太子又进了宫,必要父皇指婚,说是那边已经预备了一切东西,希望能在年前迎娶公主回瓦剌。父皇自然是不肯答应,仍推说我病重不能起身,不过语气松动,说是可以在宗室中选一名与瓦剌太子年貌相当的女子下嫁,结果,瓦剌太子当场回绝,据说当时语气分外猖狂。这会,为了和亲还是不和亲的事情,不少大臣又到父皇寝宫里争着进谏去了。

我料到这场争执不会很快结束,也无心再去驳斥他们,于是重又躺到床上,文芝如果真在瓦剌太子手中,那必须马上救回,少不得,晚上我还要亲自去一趟,我现在的情况,还是睡一下会好些。

情形在傍晚终于还是急转直下,书香匆忙跑来,说瓦剌太子亲手绘制了一副公主的肖像,据说是偶然的时机,那太子在民间与我巧遇,便心生爱慕,如今绘制画像,向大明朝廷表达诚意,要求娶公主,瓦剌与大明结万代之好。

“画像?画的是谁?”我问书香,如果那个被我痛殴两次的使臣真是瓦剌太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仍对我一见钟情,那我只能认为,这个太子脑袋中的某根神经搭错了条,要不就是有严重的被虐倾向。

“画像是呈进去的,我在外面,凑不过去。”书香老实的说。

“既然如此,说不得我亲自去瞧瞧了。”我起身,重新拢了头发,换了宫里常穿的刻丝牡丹浅桃红的织锦常服,叫人先去瞧瞧父皇那里人散了没有,这才出门。

生平第一次,我被挡在了父皇的寝宫门外。

“王公公,我来给父皇请安,你就这么挡在门口,算哪里的规矩呢?”通报的小太监进去,出来挡我的,却是王振。

“平时,长生自然是不敢挡在公主面前的,不过今天是皇上的口喻,皇上说了,最近几天国事繁忙,公主身子不好,请安的礼就先免了,待过几日您康复了,再来请安不迟。”王振微微躬身。脸上的皮动了动,嘴向上扯了扯,应该算是对我笑了,可惜,笑的只是他脸上那层细白的皮肤而已。

我不好再强他,只能转身,心里却思量,父皇不肯见我,这必是那副画像的缘故,只是,画中人是谁呢?我,还是文芝?

眼看白天是弄不清楚了,走了几步回望,入目是红红的宫墙,明黄的琉璃瓦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忽然觉得有些冷冷的,这原来就是天子的家庭,我们是父女,却也是君臣,在一些时候里,有些界限绝对不能逾越。

60因为画像的事而不安的并不单单是我,但是进宫来见我的,只有逸如。

“他们呢?”我随意的问了句。

“出去找文芝了,这几天还没有她的消息,文兰哭得很厉害,简芷把家里人都打发出去找了,还力逼着我们也去找,今天我也在外面转了大半天,听说瓦剌太子送了画像进宫,我……我近来看看你的情形。” 逸如笑笑,坐在我面前,“瞧你神色如常,我就放心了,画中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有些委屈的看着他,心里的难过在一瞬间达到了一个高潮,“我刚刚去父皇那里,就是想看看画中人是谁,结果,父皇不肯见我。”说着,居然有些不可遏制的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了。

“永宁?”逸如明显对我忽如其来的眼泪毫无准备,他匆忙站起来走近,抬手要帮我擦,却在触及到我的一瞬又硬声声的收了手,转而抽出了一条帕子,塞到我手上,半晌,见我也不擦,只任眼泪扑簌的掉着,才叹了口起,从我手中抽回手帕,一点点的帮我把脸上的泪痕抹去,“这又是怎么了,皇上那样日理万机,偶尔忙到不见你,也不用这样伤心难过,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吧。”

逸如这样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哭得好没道理,可是哭也哭了,于是偏要说:“父皇哪天还不是这样忙,怎么平时就能见我,现在不见我,必然是讨厌我了,要把我嫁到瓦剌去。”

“又胡说,皇上怎么会把你嫁到瓦剌。” 逸如皱眉,手上就加了力,抹得我脸上皮生疼。

“我嫁去了不是更好,你们也不用每天浪费时间陪着我,可以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躲闪开他的手,一把夺下手帕,心里郁结,偏要也怄怄他。

“这又何苦呢?” 逸如叹了口气,转身走开几步,“永宁,你不是孩子了,很多事情,即便不说,你就真的不明白吗,又何必总是这样怄我。”

我苦笑,逸如一向是明白我的,是呀,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心里是如此的不安,不安到,我不想看见他一如既往的沉稳,“逸如,你知道吗?这几天我很不安,总觉得什么事情不对了,可是又偏偏无力去挽回,我们明明天天见面,没有距离,可是我每次看见你,却又觉得,你又离了我一分,今天父皇也不肯见我,我忽然想,这个世上这么大,而我,居然是孤单一个人了。”

“永宁,你想得太多了,” 逸如回过身,走到我身边,抬手轻轻理顺我的发丝,“因为病着一直困在这宫里,所以就只会胡思乱想。”

“不是胡思乱想,人生聚散离合,本来就是天数,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谁又能说准明天的事情呢。外一我真的要远嫁,你会难过吗?”

“没有这样的外一,如果真的这样,我,还有睿思、文彬和简芷,我们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带兵攻破瓦剌,阻了这样的事情。”

“是吗?”我忽然莞尔,将头倚向他的肩头,这样的感觉是很安稳的,逸如的身上总是有竹一般淡淡的清香,让人觉得放松而适意,“我以为你会说,‘如果真有这样的外一,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不理这家国天下’呢。”

逸如的肩微微一硬,随后,又松弛下来,他的手却在同时轻轻的环住了我的腰身,将我拉近,逐渐的用力,最后紧紧的拥住,“家国天下,从我十岁那年开始,我的家国天下,就只是你了。”

我并不料一句玩笑话会引出他这样的表白,一时有些愣了,只微微自他的怀中,抬头看他,那一瞬,他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发亮,竟是柔情缠隽,温柔如水。

耳边,似乎有他的叹息声,我不及细看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的气息猛然欺近,然后,他的唇落在了我的唇上,很轻,很轻,没有情欲的探索,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个轻轻的亲吻。

我一直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逸如会是一个最好的丈夫,他的爱不急切狂乱,却温馨隽永,就如此刻,那样轻轻的接触一般,让人不觉得唐突,不觉得惊恐,只希望,可以一直被他这样爱着、宠着,捧在手心,直到永远……

61只是,永远究竟有多远呢?

似乎每个女孩子,在她的少女时期,都会很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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