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风流-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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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迦如来非是妇人,为何要夫坐而后儿坐也?”
众人闻言不禁哄然大笑,一时间将周围勾栏的歌乐声都压了下去。李天纵,杨玉同样大笑不止,为黄金双嘴而喝彩。“敷坐而坐”本意指如来铺好坐席然后打坐,却被短钉借音译作“夫坐儿坐”,倘若不是妇人,怎么会有如此教数?
高驴故作考虑之色,待台下笑声渐歇,他转以苏北话喃喃自语:“似乎也有那么些道理。”他唰的打开折扇,摇了摇,接着问道:“那太上老君是何人也?”短钉想也不想,圆小的双眸向着观众抛了个媚眼,道:“亦为妇人也!”
台下看客都满脸兴趣,微笑待着短钉解释。高驴再问为何,短钉哼了声,道:“《道德经》云:“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假若她非是妇人,为何患于有身?”
大笑之声更甚之前,直要把整个众乐瓦的人都吸引过来一般,这回短钉将“有身”不作“有身体”解释,而释为“有身孕”,患于有身孕的人,还不是妇人么?李天纵捧腹大笑,笑得身斜体歪,挨依着杨玉,杨玉比他好不了哪儿去,贝齿尽露,秀目弯作柳叶,毫无娴淑地笑着。
“怎又是妇人矣,怪哉。”高驴挠了挠头,以绍兴话疑道,他一副想之不透的样子,又问道:“那孔圣何人也?”短钉虚空一楫,一脸崇敬地道:“妇人也!”
未听他解释,诸人已是乐不可支,高驴继续询问缘由,短钉晃头念道:“《论语》有云,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待嫁者,不是妇人是甚?”
此句出于《论语》子罕篇,便是“待贾而沽”的由来。原文是子贡问孔子说,他有块美玉,是珍藏在匣中,还是找个识货的商将其卖掉;孔子就说,卖出去吧,卖出去吧,我正等着识货的商人呢。
这本是孔子关于贤者该是避世退隐,还是出世入仕的态度,但被短钉借音一译,就成他乃待子闺中的妇人了。
笑声响彻云霄,怕是全是临仙都听得到了。那些看客无不是捧腹擦泪,笑得最后,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杨玉亦是如此,当真是许久未有听浑话乡谈而笑得这么欢,她不余笑未止地道:“妙极,妙极!这市井文化真是有趣,比之我等沉浸的琴棋书画,也毫不逊色。”
若换作其他才子,或许会嗤她一声,道句庸俗;但李天纵却是给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道:“玉姐,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百戏说唱,皆是一种入道之法,其本质是相同的,实无高下优劣雅俗之分。”杨玉点了点头,楫手笑道:“杨某受教了。”
两人又听了一会,付过赏钱,便往瓦子别处游逛而去,小厮随从早被令在瓦子入口处等待着,是以他们俩说说笑笑,其间柔情蜜语不止,只想时间停下来才好。
来到一处斗促织的棚子,两人往最多人观围的一桌凑热闹去,却见斗盘中有两只促织对峙着,一边是青头小蛐蛐,另一边的则是只体大尾长,双翅金黄的雄壮凶物,金翅微翕,虫眸泛着噬人之色。
“吱吱!”金翅叫了两声,那青头便缓缓往后退,冲头上的两条触角弯了起来。见此,那些观斗者都大叹一声,下了赌注的更是怨骂起来,只因那青头败定了。果不其然,金翅忽然跃跳上去,一口咬住青头的颈部,青头还未有所动作,便一命呜呼了。
旁边一弱冠少年笑道:“金翅,战无不胜!”他满脸傲气,着实让别的斗虫者愤慨不已,少年昂着头,神气道:“正所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蛐中有金翅,你们是赢不了我的!哦嚯嚯嚯嚯嚯嚯嚯嚯……………………”
还猪中广沪呢。李天纵莞儿想道,却忽闻旁边一位而立之年的汉子哼道:“诸位,有什么压箱底的好宝贝就快拿出来吧,莫让李宣这小子得意太甚!”
原来这李宣本是个十斗九输的家伙,可是近来不知在哪儿得到只金翅蛐蛐,已经好几天横扫众乐瓦了。而且他这只金翅,每次都要咬死对手,让人惊叹的同时,亦甚是愤慨。
一片地嗡之声后,一位青衣少年排众而出,肃然道:“吾有上将风落九天,可斩金翅!”他拿出一个蛐蛐罐,正式挑战那名作李宣的少年。不少围观者大声叫好。他们是见识过那只风落九天的,那蛐蛐儿速度奇快,身手极是敏捷,与金翅有得打!
待赌注下好,两边蛐蛐进盘,却见那只风落九天生得一副娇小模样,翅膀淡青,两条触角甚长;金翅唧的一声,不需李宣去引逗,已经一跃而上,狠狠地咬在风落九天的腹下,那小蛐蛐儿立时成了太监。
“九天………………”青衣少年悲喊一声,整个人伏在桌上,瞪大眼睛看着惨死在盘中的风落九天。
嘘声四起,所谓上将竟如此不堪一击。
看罢了促织相斗,李天纵拉着杨玉的手往别处去,讲史,相扑,瞟唱杂剧,处处留下他们的足迹。一直玩乐到正午时分,两人才走进一家酒肆进餐歇息,这瓦子里建有食肆客栈,是以有些玩闹之徒终日居于此,可以数十天不踏出瓦子半步。
两人在酒肆进过餐,谈笑品茗了半个时辰,便又往外边游乐去。一个早上,才逛了不到众乐瓦的一半,这剩下半天,他们自然要尽情尽兴,能玩则玩了。
“蹙眉目送佳人去。”李天纵看着眼前这个灯谜,不禁微皱剑眉,暗道不好。他拉着杨玉来猜谜,本是想增加些互动性,好好地猜上一场,谁料到第一个碰着的灯谜,便是这般煞风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玉双眸黯了黯,方才的兴致消散无踪,她凝视着李天纵,轻声道:“蹙眉目送佳人去,一方相思到白头。”她扯起嘴角,微有颤动,蓦然失声:“纵弟,我舍不得你!”
“玉姐……”李天纵翕了翕嘴唇,惆然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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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离别
凭阑遥望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她约莫桃李之年,身姿婀娜,着白色绿袖的襦裙,头梳蝴蝶髻,两侧各绑了一条浅蓝色的丝带,随着徐风轻拂,丝带与垂在左耳边的青丝一齐飘舞,平添了几分灵气。
她的柳眉轻犟,樱嘴紧紧抿着,加深了唇上的褶痕。一个月前,便在此处,她被李天纵惊吓,接着绘画打赌,然后进了树林,李天纵遭蛇所咬,她把伪蝮蛇误作五步蛇,往那羞人处吮毒……
微一回想,往事便纷至沓来,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嘴角微微翘起一丝笑意。只是甜蜜的事终会想尽,最后还是落到离别之痛上,她杏眼缓缓闭上,睫毛轻颤。
时值辰末,杨玉在此,正是与李天纵惜惜话别。一大早便前往杨玉的宅院,跟随杨家人马送到城外,纵然如何不舍,却终究有分别之处,两人选择了清溪亭,说不尽的痴缠话,突然间踪影不见,只留下一片安静。
李天纵轻步走到杨玉身边,张目眺望,看得那青翠远山,云遮雾绕,便如被洗涤了遍似的,心中的惆然渐去,若有所得。他淡淡而笑,道:“玉姐,为何合着眼睛?错过这幅山也朦胧,云也朦胧的空灵美景,岂不可惜!”
杨玉的杏眼微张,愁思哀意四溢而出,圈圈涟漪泛起泪雾,她斜眸轻声道:“再美又能如何,待烟云散尽,日照当空,你待何处寻现下的美景?”
她的话语中,流露着一种忧伤,消极的忧伤。李天纵不禁敛起双眉,抓住她的双臂将其扳过,凝眸看去,微喝道:“杨玉!你那'飞将军'的英气去哪了,'绝才散人'的狂气去哪了!?”杨玉的娇躯一颤,却见他星眸圆睁,道:“只是短暂的别离而已,怎如此落索?这样岂是我喜欢的那个杨琼瑛!”
“纵弟……”杨玉的月眉犟得更紧了,银牙轻咬,满脸挣扎之色。她蓦然谓然一叹,仰起螓首,让在眶边滚动的泪珠不致落下,道:“玉姐只是舍不得你。”
她这般情绪,李天纵怎么放心得下!必需让她重振精神。他松开那双柔软的手臂,缓缓走了两步,望着天上的云彩,心中忽而一动。
杨玉的杏眸锁在他身上,随着他而顾盼流转,正有些疑惑,却闻他徐声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她双眸一凝,那牛郎织女虽然每年只能相聚一天,可是他们心心相印,在秋风白露中互诉衷肠,岂非远远胜过尘世间那些长相厮守却貌合神离的夫妻?她隐隐想通了些什么,柳眉渐缓。
李天纵转头往杨玉望去,见她有所觉悟的样子,甚是欣慰,将《鹊桥仙》的下阕念出:“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牛郎,织女缠绵一天,柔情便宛若天河中的流水,只是短暂的佳期就似梦般,转眼便醒,他们依恋不舍,不忍看那归处!但是若两情至死不渝,又怎会贪求朝欢暮乐,在乎一时的卿卿我我?待一年之后,他们依旧会情深似海,在鹊桥中缠绵。
这振聋发聩之词,令杨玉幡然醒悟,她与纵弟虽然分隔两地,可是两心若牵在一起,纵是千里,也不会分开!她想到之前的忧虑,不禁秀脸通红。
“玉姐,你明白么!”李天纵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纤手,柔声道:“我俩似是分离,却实无分离!只要你我两情不渝,谁也分不开我们的!”
杨玉脸露微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反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道:“纵弟,谢谢你点醒姐姐,我会在京城待着你来的。”两人脉脉地凝眸对视,温馨之情萦绕着,她的杏眼变得痴痴的。
良久,杨玉放开李天纵的手,对他嫣然一笑,纤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剪刀。她的另一只手将握住左侧青丝,两边刀锋合住对准,指间一动,便将青丝剪下。那一缕青丝滑落于她的掌中,乌黑柔滑,含着她的旖旎深情。
她执着青丝,温情淡笑道:“纵弟,姐姐今儿将这情丝赠你,望你好好珍惜!”
女儿家将头发相赠,表示着至死不渝的决心。李天纵心下感动,突然想到,何不也将自己的头发赠予她?他伸手抓住她要放回剪刀的手,笑道:“玉姐且慢。”杨玉疑惑地眨了眨眼,任由他拿过剪刀。他今天并无束发,往耳边随手一拢,抓住一束头发,一剪便断。
杨玉睁圆杏眼,怔道:“你这是……”
李天纵笑而不语,拿过她手上的青丝,混在一起,道:“玉姐,这叫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杨玉秀脸变红,双目隐有泪花,呢喃地唤了声:“纵弟……”他掂起脚尖,将杨玉头上的一条浅蓝色丝带取下,接着剪成两段,各自绑了一半的发丝。
“玉姐,你想我的时候,便取出这束头发看,有甚么想与我说的,就对着这束发丝说。”李天纵笑着将绑着两人柔情的发束放在杨玉手掌上,摇了摇属于他的那一束,扬眉道:“我在临仙能听到的哦。”
杨玉洁齿微露,笑道:“若能这样就好了!”她皱了皱秀鼻,俏皮道:“不过没所谓啦,咱们还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好!”她解下挂在腰间的绣花香囊,夺过李天纵的发束装进去,淡羞道:“这香囊是我缝的,袋上的刺绣也是出于我手,只是姐姐不常做女红,却有些丑。”
“给我!”李天纵一把抢过,极是宝贝地护在胸间,细细地端详。这香囊样式寻常,也就是长方形,束口在上的那种,上边绣着好些香花,正面一个“纵”字,背面角落侧有个“玉”字,手工确实不佳,有些歪斜。
他双眸闪过一丝亮光,却是察看之下,发现浅红色香囊的一朵花旁边,有一小点与周围颜色不符的暗红,略微一想,他就可以猜出,这是血!杨玉在缝制过程中,绣花针扎在指头流下的血。他心中隐痛,不善女工的飞将军,为了这个香囊,被扎了多少下?
胸间塞满柔情,李天纵温声道:“玉姐,这香囊怎么个模样没关系,我很喜欢!”杨玉将发束放贴于怀,微羞地白了他一眼:“尽来哄玉姐!这香囊丑得连我自家都讨厌,你会喜欢,骗人哩。”
李天纵淡淡一笑,吻了吻香囊,马上低头往腰间系去,道:“你信不信都是的了,我得此香囊,比得到一幅王维的画还要开心啊!”杨玉笑着上前帮他系,嘴上虽说不信,心里却是天滋滋的。
“系好了。”杨玉方要直起身子,突然被李天纵搂抱住,她还未作声,薄嫩的嘴唇便遭到一张口吻住,她慢慢搂住李天纵的腰,转为她在上面的姿势。或许是离别在即,这一吻她甚是主动,小香丁溜了出来,与李天纵缠绕在一起,打着转儿。
李天纵挽住她的雪颈,霸道地印住她的嘴唇,时不时啜吸一下,咬咬那湿润的嫩肉。
这一吻吻了许久,直到清溪亭外传来脚步声响,两人依然没有分开。李天纵瞅着来人是小惜,更加不愿结束,舌头又钻进杨玉的檀口。
小惜在亭外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她的脸蛋羞得霞红,侧过头不敢再看,细声吱道:“小,小姐,该是时候起程了。”
她的声音近似嘀咕,忘情的杨玉自然听不着,仍然闭着杏眼与李天纵激吻,一直待吻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听到小惜的咳嗽,她才恍惚过来,羞涩地推开李天纵。
小惜趁机快步奔进亭子,俏脸红晕未退,当李天纵不存在似的,紧盯着杨玉,那清脆的嗓音微颤着:“小姐,要走了!”
杨玉幽幽一叹,道:“纵弟,我们走吧。”李天纵点点头,随着她走出亭子,没几步,她停驻下来,回头痴痴地望着清溪亭,思忆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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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如何应战
清风微拂,惹起花香袭人,园子里繁花似锦,兰菊争艳,满园的幽雅散发着馥郁芬芳,令人心旷神怡。院落的朱墙漏窗边,种有一棵青翠松树,树下摆设有一张圆石桌,旁边有石鼓凳四张。
凳子上坐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身穿一件对襟无袖的子色褙子,里边一条花边长裙,头戴飞凤金步摇,她身后站着两个丫鬟,都着装俏丽,其中一个手持圆扇煽着,使得妇人头上簪首的旒苏轻轻晃动。
那妇人一脸慈笑,看着坐在旁边的白衣少年,双眸里满是宠腻之色,道:“宝宝啊,你想如何就如何吧,老爷那边有为娘替你说话,他定然不会说你甚么的。”
白衣少年正是李天纵,他闻言露齿一笑,道:“娘亲对我最好了。”婉儿,熙云两人站在他身后两旁,一个纯一个媚,相映成趣,她们亦随着露出笑容,熙云那双勾魂凤眸里泛过期待之色。李天纵手抬起石桌上的茶碗,浅尝了口,忽然双眉一展,促狭笑道:“娘亲,不若你也与孩儿一起演出吧?主人公母亲的角色还缺着人选呢!”
自从杨玉离去,李天纵便一头扎进花魁之战准备工作中,前两个回合“乐斗”与“舞斗”,没什么需要策划的,就剩最后一个回合,究竟如何应战?其实在陆滇下战书之时,李天纵便想好了,也为之而建戏台!
戏台,在台上怎么少得了演戏?但是他若然亲自登台,作一回戏子,难免会被那些死盯住他的腐儒评击。因而李天纵担心李靖会阻他,是以率先向李氏求助。他有信心让那些腐儒说不出话来。李氏宠起他来,那是蛮不讲理的,当然举起双手。叫好同意了。
不过他方才那句话,纯粹打趣罢了。他不会蠢到,以为堂堂总督夫人,会抛头露面地登台演出。
但李氏却有些心动之态,隐现兴奋,只是转瞬,她便叹息一声,道:“为娘倒是想,可是成何体统呢。老爷定是不许的。”她语气间,颇有索然。
尽管李靖爱妻如命,但是这种惊世骇俗之事,只会换来怒斥。李天纵微微地点点头,安慰道:“娘亲,没关系。待这花魁战过后,我便会赎绮绮回来,到时候咱们在府里演。爹他总没话说了吧。”
李氏双睛一亮。金步摇的旒苏,坠子晃悠不已,拍手道:“宝宝你这主意好!在府里演,老爷就不会怒了。”她呵呵一笑,饮了口清茶后,接着道:“绮绮虽然是卖艺不卖身地花魁,但柳河终是风月之地,早些赎她回来也好。你纳了她后。娘亲也好快些有孙儿抱。”
说这话时,她那饱含笑意的眼神游走在熙云,婉儿身上。
熙云嘴角微翘。淡淡而笑,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婉儿却似乎走了神,杏眼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怕娘亲你一双手抱不过来呢。”李天纵道,他从来不会吝啬这些会让长辈开心地话。果不其然,李氏听罢笑得更欢了,看着两个小侍女的目光也变得更柔和。品了阵香茗,李天纵笑道:“娘亲,没什么事的话,孩儿先行告退了,待会还要去柳河与绮绮排演。”
李氏那只戴着金手镯的手压了压,道:“莫急,娘亲还有件事儿跟你说呢。”李天纵疑惑地眨了眨眼,问道:“何事?”李氏道:“下个月便是一年一度的京浙才子会,今年你表妹也要来临仙看热闹,再过两天该到了。”
“表妹?”李天纵顺口应了声,为免李氏看出什么,他微笑道:“那敢情好。”
李氏拿起青花茶碗浅尝,以碗盖撇着浮叶,感慨道:“说起来,我也有许久未见你表妹了,都不知那丫头高了瘦了。”她优雅地轻抿了口茶,看着李天纵道:“你表妹还是初次来临仙,过两天你纵是再忙,也得陪她游玩游玩,明白么?”
初次来临仙?如此看来,那表妹与他倒是不相熟。只因他常年住在临仙,一年间也就几次回京城。李天纵想到这,便点头应好:“孩儿知道了,待表妹来了,我定会好好招呼她的。”
“如此就好。你便去吧。娘亲在这儿再坐一阵。”李氏慈笑道。
两个侍女对李氏施礼之后,跟着李天纵身后,走出花园。
游廊筑在河塘之上,浅塘中假山秀石,鲤鱼嬉戏,一派生气盎然之景,这些天临仙皆偶尔有微雨细飘,曲桥的木阑隐散湿气。李天纵负手走在前面,笑道:“我们等下就前往柳河,与绮绮排演。”
后边的熙云柳眉轻扬,接过话头道:“公子说过绮绮姑娘是琴心,花姿,那时我就要领略绮绮姑娘的魅力,可惜一直无缘相见。这下好了,等下便可以见识到柳河花魁之首地风情了呢。”
婉儿那双水涟涟的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