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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回家-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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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莺在讲到母亲自虐的时候表情有些尴尬。她不住地转动手上的戒指,不时地瞥我一服。这样停顿了大约半分钟,她不好意思地问我:“我讲到哪儿啦?”我提醒她回到她和她男朋友的话题上。
  对了。那段时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那时候他已经不做生意了,他没告诉我为什么,只是说不是有很多机会能让人天天跑去做。他每天就待在别人家里打游戏机、聊天儿,也很少出去。我觉得他的生活其实也是比较封闭的。但是当时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每天只是恐惧,缩在床上不敢动。我妈也找我、也呼他,因为知道我选择了他。有时候他们在电话里吵起来,我妈就求他放过我什么的。我记得有一次我爸也跟他在电话里吵起来了,说叫人来抓他。在我父母眼里他特别可怕,不知道他做什么、是什么背景、家庭是什么样儿。放下电话他就哭了,说:“为什么我们相爱就那么难?”
  有一次我爸叫我的同事告诉我,说我妈身体非常不好,有点儿不受自己控制了,让我回去看一看。当时我特别害怕,但是还是回去了,本来我也是不愿意让他们伤心。回去以后我发现我妈确实状态不好,但是有一些是她做出来让我爸看的。我的状态其实更不好,老是觉得我妈要害我,她给我端牛奶我都觉得她会在里面下毒,她总是一动不动地瞪着我,然后说:“我女儿多漂亮啊!”我觉得特别恐怖,在家里注了一夜,第二天就走了。
  我妈到他家的居委会调查他,知道他以前结过婚,这是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人家说他脾气不好,让他家里人担心,他做生意赚到钱了,挺风光的。我妈同时还去了派出所,那些警察可以说都是跟我男朋友一起长大的,就跟我妈说,年轻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不能管太多,还是多沟通比较好。那个时候我妈就有些松动了。
  我妈去过一次他家。我父母认为我肯定不知道他结过婚,如果我知道,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因为我是那种要求感情特别纯洁的人。那天他带我去见了他的父母。他把我叫到另一个房间告诉我他曾经结过婚。我当时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也没有觉得被欺骗,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多多少少受了一点儿伤害,但是我对他的感情还是战胜了那种伤害。我们那时候应该算是同居,在酒店的时候我们就有关系了,他在酒店包了一层,我下夜班晚了就不走。
  我问柳莺“那时候”她多大,她想了想说:“不到18岁吧。”根据她的叙述,那正是她母亲反对最激烈的时候,而且,几乎可以想象,那些“骂得非常难听”的话可能是什么。柳莺说:“我妈问我是不是跟他有那样的关系,我说没有,我发誓没有。她还是骂我。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爱我,因为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不会用那么伤害他的语言,”我忽然有些理解了柳莺的妈妈,她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那种非常不好的直觉使她迫不及待地要把女儿拉回来,尽管她选择了不恰当的方式。但是或者也许在那种情势之下,她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将力不从心。然而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有很多人都是注定要在伤痕累累之后才能懂得长辈说过的、不好听的话其实包含着很深的道理?又为什么长辈们在说出那些人生必需明了的道理时不能让它们好听?柳莺又回到她自己的记忆里。
  那天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在那个时候告诉我他结过婚,但是我父母一到他家我就明白了。我爸进门的时候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好像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迎出来,我妈第一句话就问我:“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结过婚吗?”当时我特别特别镇定而且特别冷淡,其实我心里是挺激动的。我说:“在我和他刚刚接触的时候就知道。他没有隐瞒。”我妈让我跟她回家,我妹妹也来拉我的手,我一下子就把她甩开了。后来我妹妹跟我说她特别伤心,她觉得在那个时候就失去我了。
  他的父母也劝我回家,我妈同意让我到同事家过夜。
  他打着手电送我到那儿。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一个特别高、特别瘦的人影站在那里,我就觉得这一辈子不能失去他,失去他我不知道该怎么生活。
  我在同事家住了一个星期,我男朋友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我觉得我的亲情、我的爱情全都没有了,特别孤独。我就打电话给他,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父母说的都是事实,选择权在我。
  我希望我爸能做我妈的工作,我写了一封信给他们,说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这个人。我不敢说我爱他,因为我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让我动心”,我妈就拿刀扎了我。真的扎了,一把特别快的水果刀,我妈拿着冲过来,我爸把她抱住了,我妹妹也挡着,冬天衣服厚,没扎到我。我在信里说,如果他曾经有过让我妈不能接受的劣迹,我愿意用我的爱去改变他。那时候我相信爱是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的,而且我觉得我男朋友那么喜欢我,他是会改变的。当然后来我也不再相信这些了。
  后来我就又一次离家出走,和他一起住在别人家。我父母也找过我,但是可能有点儿折腾皮实了,就没怎么使劲要求我回去。
  柳莺第一次陷入一种比较长时间的沉默,她更加快速地转动手上的戒指,眼光也有些涣散似的,仿佛在寻找恰当的词句来表达一些在她不太容易说出口的内容。过了好一会儿,她闭了闭眼睛,似乎是下了决心。
  其实跟他住在那儿的时候,我就发现过他吸毒。那时候我不懂这些,看过杂志上写的吸毒的人,蹲在墙角儿、点打火机之类的,我觉得离我特别遥远。那时候他睡得特别晚,坐在一边用打火机燎那种锡纸,然后吸那种烟。我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懂,我觉得那些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问过他,他说他胃不好,疼极了的时候他的朋友告诉他一个偏方儿,就是一种剧烈的止疼药。我特别相信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话。其实特别偶然,我脑子里闪过那种念头,他是不是在吸毒?但是我马上就否定自己,他不会的,我不能怀疑他,因为他在我心里,是一个特别理智的人。
  那时候我还在上班,但是已经很不安心了。后来他的朋友家里人回来了,我们就开始到处搬家,最好的时候住在很贵的公寓,最不好的时候住借来的房子,睡觉时能听见隔壁的人打呼嘈。我觉得不管走到哪儿他都会带着我,因为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算过,一年当中我们搬了13次家。最后一次是搬回了他父母家。
  他家五个孩子,他最小,他父母最疼他,但是他们并不接受我,而且我觉得他妈不是特别看得上我,她觉得她的儿子应该找一个贤妻良母、能够照顾他的起居生活、非常老实那种女孩子,她觉得我还需要别人照顾。其实他妈不是很友好,但是她爱她的儿子,所以也就接受了我。
  我开始休年假了。他经常出去,说是去做生意。我没地方可去,就在他家待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看得出来他们不喜欢我。我也经常一个人出去,有时候沿着马路一直走,或者就到附近的公园,一坐就是一天。我搞不清楚我自己是一个什么角色。休完年假之后我就说我不想上班了,当时我就是特别想在家里陪着他,依赖心理也特别强,我觉得他能养得起我,我就在家里作一个贤妻良母。现在想起来我也不明白怎么会那么不现实,有那种糊涂的念头。他不希望我辞职,他说女人一定要有事情做。
  那时候我就发现他经常往烟里放一些东西,然后把烟弄湿了再抽。我问他,他就说是偏方儿,治他的胃疼。当时我相信他。
  那时候我父母也开始希望我经常回去看看。但是他们不问他的情况,这是一个敏感话题。当时可以说和我们家的关系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同时,我也开始办辞职。当时我特别想结婚,我觉得我们这么好为什么不结婚呢?而且,从小我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念头,同居是可耻的。
  我发现柳莺总是在讲到与吸毒有关的内容时陷入沉默,这时她的目光会变得犹疑,转动戒指的速度也会加快。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微微地随之起伏。
  那个时候我痛经,特别厉害……有一次他抽那种烟的时候,就给我……他说那是止疼的……那之后,我就睡了一天。第二天我问他为什么有这么强的效果,他说如果长期吸就会有依赖性,但是他说:“你放心我不会的,只是偶尔胃疼的时候才会抽,我也不会让你抽的。”那以后我痛经的时候他也会通过医院的朋友给我找杜冷丁,给我注射,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是觉得他是为了让我好受一点儿。
  后来陆陆续续有人找我拍一些广告片子,正好我也辞职了,就跟着制片人去拍片子。那个过程当中我经常觉得不舒服、心慌、浑身较劲。我一点儿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回到家里,我跟他说,他什么话也不说,给我拿了一瓶药。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药也是毒品的一种,叫埃托啡片。那时候非常便宜。他说难受的时候就吃一个,但是他不告诉我是什么原因。我去找我的朋友玩儿,在她家我就觉得非常难受,就好像怎么着也不是那样,拍片子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是一种含片,难受的时候我就含一个,没有我的戏,我就可以睡一个下午。
  那时候我就觉得非常不好,而且他已经天天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拿着一支烟抽,我们俩出去散步他也在抽。我觉得他变得特别委靡。他没跟我说过他有多有钱,后来我想想他肯定没有什么钱。有时候我问他,我不上班了怎么生活,他说再有10个我他也养得起。钱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而且那时候我特别不在乎钱,也可能是因为从小就没有什么钱。有时候我挺生气的,两个人散步本来挺好的,他非要站在一边抽烟,还特别陶醉的样子。
  拍完了那些MTV之后我待在家里,痛经的时候他就又给我抽烟。其实我想我潜意识里知道那可能跟毒品沾边儿,但是我是一个挺软弱的人,我不愿意去正视这些,总是逃避。有时候夜里醒来看见他在抽烟,我就觉得特别恐怖。但是我总是告诉自己,那不是毒品,他不会的。社会给咱们的这种教育特别特别少,根本不能想象这就是在吸毒。而且,他那么爱我,他不应该瞒我什么。
  后来我发现我吃埃托啡片有点儿……他说是上瘾,我不懂是不是。但是不吃的时候就会折腾、特别难受。他说不要再吃了,不吃的时候会难受,扛过一个星期就好了。我确实扛过了一个星期,当时还不像后来那么受不了,有个人陪我说说话、他哄哄我就行了。但是接下来我又痛经,他不给我抽烟,我说:“我就抽一口。”可能上瘾之后都是这样的吧,他也是,胃疼的时候他的朋友给他抽烟。
  我就是死活不愿意让自己承认那是在吸毒,而且我也不接受那就是毒品,现在想那就是一种逃避。
  那时候他家人就开始不高兴,因为吸毒之后我什么也不干,就是睡觉。他们家本来也不认同我。他说:“你不开心,咱们就搬走吧。”我们就又开始搬家。那是93年,我20岁。我一直在吸,不痛经的时候也吸,不吸就觉得没事情可做。那时候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出差,去做一些生意,跑太原。河北,开车或者有朋友来接他。他会把东西给我留下,因为怕我难受。那时候那种东西很多,他总是能从不同的地方弄到。我问他有多贵,他说不贵,是朋友送的。当时不知道没有的时候会多难受,因为总是有这些东西供着,而且我也不觉得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我不知道那就是在吸毒。而且我觉得时间不长,不会怎么样的……现在想,我已经不记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了。
  后来我们又搬了一次家,那时候就开始没有钱了。有一天因为琐碎的事吵起来,他就说我特别不理解他,他说:“你知道你每天吸的东西有多贵吗?你知道每天就为了这个花多少钱吗?你知道我每天出去有多辛苦吗?”当时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没有想到更多。
  那时候我妈已经开始接受他来我家,他也会跟我妈聊天儿,但是一看就不和,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环境也不一样,没有什么可说的。而且更多的时候他是躲在厕所里抽烟,或者就在我妈腾给我们偶尔住一住的那间屋子里。我妈说觉得他很奇怪,为什么晚上不睡觉、白天睡觉。
  我记得我最后一次回家是在93年的冬天,那天下特别大的雪。他跟我说没有钱再买了。那时候偶尔会感觉到难受,因为没有钱、不能买那些东西,比以前要难受很多。
  但是就在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叫做海洛因。我只是觉得没有这种药了,很不舒服。他说:“没有钱了,你看你能不能想办法,从你家里借点儿钱出来?”那天我回家就跟我妈说,让她把我上班以来替我存的钱拿出来给我。我妈给我了。我们后来用这钱买了毒品。
  那天的雪特别特别大,我妹妹说要在雪地里跟我照相,我就去了。我穿得特别单薄,想不起来买衣服,也没有钱。我妈说她想我的时候看的都是那天的照片,因为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柳莺在这里停下来,怔怔地看着我,一双手交握着,身于挺得很直。
  我再次想到她曾经在电话里告诉我,她以自己能够从一个垂死的人群中走出来为荣。三年前我采访过一个戒毒中心,从那里得知戒毒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情,甚至,复吸的比例高达98%,对于下决心戒毒的人来说,那是一场生与死的殊死搏斗。
  凝视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这个说“我痛恨毒品,我想告诉所有的人一定要珍爱生命”的女孩子,我的眼睛瞬间充满了泪水。
  那以后就开始过上了每天借钱的日子,也知道了没有那个东西会特别恐怖,是那种生理上的痛苦。如果说那个时候是感情好,其实是共同的命运把我们联在一起了。我们住的地方离卖毒品的地方不太远,有时候他就走着去买……我的首饰和皮大衣也都当掉了。他把这些东西拿到那里,看哪个女人喜欢或者卖毒品的人的老婆喜欢,就卖给他们。柳莺的叙述从此开始变得非常费力,断断续续。
  其实那时我就开始想戒了。他也曾经给我找过一些国外带回来的药,但是效果都不是特别好。而且你想象一下,你戒的时候有一个人在旁边吸,那种心理上的依赖就克服不了。……那时候已经很苦了,每天吸一次大约只能维持5个小时,吸完之后必须得睡觉,醒过来以后就又特别难受。
  必须马上接着吸,什么事情也做不了。那种难受……就像你们报纸上经常写的那样……心慌、流眼泪、打哈欠,浑身疼、闹肚子什么的……对我来说主要是心脏特别难受。
  那时候不做饭,也没力气做饭,醒过来就是难受,如果不睡觉就老想抽、老想抽。……那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他从哪儿又变出来一块儿。因为他一说“没有了”我就害怕。
  真的没有的时候我们就商量找谁借钱。一开始借钱是列出一个名单,看跟谁借希望大一点儿。他说他以前做生意信誉比较好,别人也会借钱给他。但是到后来,根本就没有名单了,挖空心思去想还有谁有可能借钱给我们。有时候是恨不能10年都没有见过的朋友,有时候能借来,有时候借不来,他就不敢回来——回来两个人一块儿难受。他就到卖毒品的地方求人家赊给他。柳莺的脸上掠过一丝接近于厌倦似的表情。
  我觉得贩毒的人特别卑鄙。如果你有钱,他就会摆出一排的毒品让你挑,这个200块钱、那个400块钱,他说这个比那个好,其实可能200块钱的掺了洗衣粉、400的是墙皮。这些东西吸完了之后是没有用的,不能够解决那种难受。而且他们为了赚钱,说是一克,但是分成好几个包。没有人会去称分量,因为抓得很紧。
  那时候是没有未来的,所有对生活的美好的想象都没有,能活过今天就特别知足,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的。
  ……我经常站在阳台看楼下,已经是春天了,桃花开了,可是跟我是两个世界。我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大家都穿着毛衣,我还穿着皮衣,不觉得热,好像和别人是完全隔绝的。走在大街上,好多人跟我擦肩而过,我特别羡慕人家。
  假如能让我像他们那样自由自在地走在街上,我宁愿少活10年,哪怕只换来一天那样自由的日子。后来我就想,人为什么要放弃那种平静的生活,放弃生命和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去追求那些,让那些东西制约着你。热烈的表情在柳莺的脸上一闪而逝。她重新陷入了沮丧。但是那时候我们想的就是怎样才能找到钱。
  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T恤衫的领子立着,他说因为太脏了、没有人给他洗。我当时没有力气给他洗。他以前是一个特别要干净的人,穿的衣服都是名牌儿,特别体面,现在成了这样,我就特别心疼。有一天他回来,脸特别特别红。我问他怎么热成这样。他说:“我走着去××村,那儿没有,我又走着去别处买。路上难受得不行就蹲会儿……我觉得走不回来了。但是家里还有你,我必需让你活下来。”
  我听了特别难过。两个人的命是连在一起的,没有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活。而且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买这些东西。
  那时候的日子就是借钱,然后他去买,买回来抽,抽完了睡觉,醒了想再去找谁借钱。每天就这样。吃饭就是出去买个炸糕、面包,好像也不需要吃饭似的。有一天他说他偷人家钱包了。因为没有钱回来,怕我在家里难受。那天下着特大的雨,他说他在小巴上看见别人的钱包露出来,就偷了。我一听眼泪就下来了。他曾经是那么一个挥金如土的人,包了一层饭店,养着二十几个马仔,可是现在他为了200钱去偷一个钱包……我觉得一个人的尊严没有了。吸毒的人并不是说有多少钱,而是没有了做人的尊严。柳莺在这里固执地沉默着。她的身子挺得直直的,一双大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
  她所讲述的内容对我来说非常陌生。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一次浅尝辄止的采访,几乎就是因为害怕过多地进入那个畸形的世界。就像进行“口述实录”采访以来经常会被人追问——“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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