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姐的穿越生活-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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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儿下地的时候,完全站立不稳,整个人东到西歪的,要不是刘小花及时抓住她,她非摔个狗吃屎不可。几个人,简直是难兄难弟,相互搀扶着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敢抬步走。
这次在客栈里落脚,到是比上次心情轻松得多。毕竟就是小蓬莱附近,又是普通的小镇。就像是回到了家,就自然而然地松弛了下来似的。
不过这客栈十分简陋。店是一对夫妻开的,连伙计都没有,只有个不到十岁的丫头帮着跑前跑后,虽然年纪小,手脚到是麻利,做事也干练。
她大约是常见到修士的,不过对刘小花这一行人却是十分好奇,带她们去房间的时候,问:“你们也是修士?”不敢相信的样子。
何文儿自豪说:“当然啦。我们是小蓬莱的人。”
那小丫头略为嫌弃地说:“那你们怎么弄得像乞丐一样的?”
何文儿不以为然说:“因为我们才入门。比不得高阶修士们有本事,出门在外历炼,难免狼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丫头又问她们:“你们车上是不是有过世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何文儿说。
她说:“我阿娘没让车进门,停在外面了。还叫我避讳着。我们这儿常有这样的事,走出去的修士,趟着回来了。”她怜惜地看看阿文儿又看看刘小花,说:“我阿娘说得对。像你们这样,没有什么好的。出生入死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傻不傻啊,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才是福气。”说完,就颠着小辫子跑下楼去了。
何文儿伸手想抓她没抓着,对着她的背影没好气地嚷:“没了修士,看你们遇上事去哪里求!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们才傻呢。有长生都不知道修。有仙道都不知道走。”
刘小花到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同时也有些感悟,虽然这个世界有许多的修士,但能最终步入修道之门的这些人,虽然性格有别,来历不同。可无一不是有颗不甘于平凡的无畏之心。
安顿下来,刘小花立刻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梳洗打扮干净了,夫妻的饭也做好了。
从菜色一看就知道,这对夫妻是实在人。做的菜,量足足的,肉也是大块大块的,虽然没有大地方各种花样菜色,可家常的味道到让这些少男少女们吃得痛快得很。
只是没看到章凤年。问起来,浮生说他在房间休息。刘小花小声问:“大师兄有没有说对方是什么人”
浮生微微摇摇头。
这也就难免章凤年心情欠佳,被人抓走了一回,竟然连对方是哪一路的人都没搞清楚。
吃饭的时候,刘小花便跟那对夫妻闲聊,问起小蓬莱的事,那夫妻说:“只晓得是提亲,到不知道是谁给谁提。”
刘小花就不再打听了。
提亲自然是男方上女方门。既然不可能是师父。她就不关心。
何文儿到是不停地嘀咕:“是谁这么好的运气?”山上的女弟子也总有百人。她才刚进山门,认识的人少,自然也分析不出什么事情来。
到是程正治吃饭的时候就心不在焉,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好容易吃了饭,刘小花急着回房去静坐看看自己的心镜和黑皮怎么样的,也就没有去多问他什么。
不过回到房间,她经过镜子正要静坐,突然僵住。回到镜子前面,端详自己的脸。之前,在那个全是半人的密室,与那个追踪着她和浮生的正面接触时,她就奇怪,为什么对方摸了摸她的头之后,就相信她是半人了呢?可是当时事情多,也就没有再深想。
可现在她却突然想到,如果打破一切的条条框框去思考的话,其实理由应该是很简单的。
只有一个可能,因为当时对方在她脸上摸到了什么不会出现在人脸上的东西。这个想法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可是,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在脸上摸了又摸,却根本没有发现半点异样。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正当她打算转身去静坐的时候,在扭头的瞬间,余光却赫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虽然只是刹那间的一闪而过。她却敢打十分的包票,自己没有看错。
她立刻看向镜子,可镜子里完全是张再正常不过的脸庞。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眼花了吧。”转身要走的瞬间,非常快速地重新回过头,终于,看到了自己脸上多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只眼睛。
竖着长在她眉间。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突然看过来,完全惊呆了,瞪着她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地闭上。眉间又完全恢复了原样,刘小花不可置信地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把脸凑近了镜子,仔细查看,可那里半点痕迹也没有了,好像刚才那里有一双眼睛只是幻觉而已。
刘小花立刻就静坐,去了水镜空间。一进去就发现地上有个奇怪的东西。远看像是黑黑的一个球。她走过去才看清,是黑皮,只是它撅着p股把头插在地上。
“出来。我看见你了!”
黑皮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用力地又往地上插深了点。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
刘小花简直哭笑不得。它可能已经明白,人类是靠眼睛来‘看’的,可是它不知道,眼睛跟意识交流的方式是不观的,意识交流中只要它没有交流的意图,对方也就感觉不到它。而眼睛的作用是单方面的,不是它阻止了自己眼睛的功能,对方也就会看不到它。
刘小花越是把它住外拔,它越是往里钻。
刘小花拔了半天,不止没把它拔出来,还把它拔进去了几分。简直心塞。便暂时不去管它,先去查看了水镜的情况。
‘水镜’看上去大了,可能比前体积扩展了两倍也不止。表面的壳也更加厚,更加硬,之前她在这个东西底部发现了一个伸出来的尖尖,现在这个尖尖像藤一样,垂下来,扎根到了地上。它已经不像是一个镜子,而像是一颗长在土地上头,但特别大的植物。
刘小花在观察这个东西的时候,黑皮可能发现她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在看自己了,小心翼翼地把头从地上拔出来,见她很认真地观察水镜,大约是好奇她在看什么,偷偷摸摸过来,伸着黑脑袋,学她的样子,盯着那个大球不放。好像它也能看懂什么似的。
刘小花先是假装没有发现它。然后出其不意,突然地转身盯着它。
黑皮全身一僵,并不扭头看她,而是默默地一点一点伸脚住外移。刘小花哪能让它跑了,一把就抓住它。“你看着我!”
黑皮想跑又不敢挣扎违抗。只是,默默把头扭向一边,避开她的视线。
刘小花把它头从左扳回来“你看着我!”
它又默默扭到右边去。
刘小花看它这样,简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脸上却是一派严厉“你想杀死我吗?杀死我,去外面。”在看到自己多了一双眼睛的瞬间,她所想到的是,黑皮是不是打算占据这个身体。
她伤口的复原之处,跟其它的地方的质地不太相多,从积极的方面讲,它是在修复她。但是另一个角度,也可以理解成,她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被替换。到最后,这个身体还能不能算是她的呢?当她的一切都被置换的时候,黑皮会不会取而代之?
黑皮听到她的话,终于把头扭回来。
☆、第99章 刘阿娇(十五)
村子里常有走方的货郎过来,从城里来的信多半都是货郎捎来的。
陈氏天天去等,过了半个月,刘二终于托货郎带了信回来。说他已经安全到了族学里面,叫家里人不要担心。只是他才到还没能安置好,所以还没找工的消息,让刘小花先在家等一段时间。陈氏把信看完了,依依不舍地又看了好几遍。刘小花瞧着,心里正不是滋味,便听到三枝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阿花!”
刘小花听得眉头一跳,她老觉得这跟叫狗似的。掀开棉帘,让三枝进来。
虽然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可三枝的脸色仍然不怎么好。眼角眉梢都透着哀愁。看到陈氏在读信,讶异道“婶子识字啊?”刘小花也才意识到,这村子里的人都是不识字的。
陈氏窘迫地笑笑“识得几个而已。”就把信收起来了。
三枝没有多想,调头说“我来是想问问阿花去不去城里找工。阿泰从城里来了信,让我去城里做工。我想起来阿花上次说也打算去的,所以过来问问。要去的话,就跟我一起去算了。阿泰说他找了落脚的地方。我跟阿花一起还能相互照应,不怕被人欺负。”
这对刘小花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她对刘二实在是畏惧得很,心里一百八十个不情愿去上他给自已找的工。现在能跟三枝一起是再好不过。她琢磨着,去了城里自已可以因地制宜地想些赚钱的法子。她乐观地估计,做为一个现代人,怎么也比这些古人要多些知识吧。慢慢的,小日子就过起来了。
便劝陈氏说“不如我跟三枝去吧。阿二才刚去族学,哪里能抽出空闲来帮我找工呢?等他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跟三枝去,两个人一路也有个照应。要不然,等阿二来了信村里也没有人跟我一起上路,我还怪害怕的。就算跟三枝一起找不到工,阿二那边肯定也已经有消息了。”
陈氏到是有几分犹豫。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担忧道“可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出过村子……”
三枝知道好朋友要跟自已一起去,脸上多了几分喜色。连忙安慰陈氏“没事的。怎么去城里阿泰来信都跟我说清楚了。”
陈氏犹豫再三,第二天才终于点了头。不停地嘱咐路上要小心之类的。
刘小花看着陈氏硕大的黑眼圈,知道她因为担心女儿辗转睡不着觉,也很心酸。耐心地听她叮嘱。
其实‘父母在不远行’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何况现在家里就一个陈氏呢,可如果不走的话,这个家连生存都有问题,就更没有未来可言。
三枝到还轻松一些。她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刘小花却是怎么也放心不下这个一直真心待自已的便宜娘。于是走前又反过来,叮嘱了陈氏好些话。主要是担忧陈氏的身体。叫她万一有个不舒服的,一定要快些送信叫她回来。
要走的前夜,刘小花开始收拾东西,发现好多衣裳都破了,陈氏便坐在油灯下给她缝补破了的衣裳。补着补着,时不时就会怔怔地出神。
刘小花兴奋得很,她觉得自已像是被放逐了很久,现在终于要回到文明之中似的,问陈氏“不知道城里是什么样子呢?阿娘有没有去过城里?”
陈氏手里的针一顿。说“没有去过。”
“阿娘活了这么久都没去过?”刘小花不可置信。
陈氏淡淡一笑,说“这村子里面,许多人一辈子活完,都没出过山呢,我没去过城里有什么好奇怪。就是你,能去城里也是运气。若是寻常,长到了年纪自然在附近村子里给你寻门亲事,哪会叫你一个姑娘家,远远跑到城里去呢。除非是自已家里不想要姑娘了,送到城里去卖。”
刘小花听了,只觉得可怕。女儿家的人生就好像浮萍,任由别人主做。“成了亲也可以去城里呀。去上工。”
“成了亲便要生育,照应子女,若是家里兄弟姐妹少,还得照应老人,怎么能去城里做工。”
刘小花听得默然。村里的人并没有节育的概念,再加上孩子的死亡率高,所以已婚的妇女除了身体有问题的,不是正怀着孕,就是正在生。能生是福气,福气好的身后总跟着一群孩子要去城里做事也不现实。
“三枝也是个有后福的人。”陈氏低下头边缝补边说“阿泰有情有义。”两个人的亲事还是三枝的母亲在世的时候定的。
刘小花边把衣服住包裹里放,边说“我就不服气,为什么女人有福就只能靠男人呢。”她了想,忍不住说“阿娘,你觉得让阿二去进学是为我好。可我不觉得。别人再好再可靠,那终归是别人的,就算是关系再亲近,也不如自已靠自已腰杆硬。我就是不入族学,以后也绝对不会依附于人的。”
陈氏一针差点扎在手指上,抬头皱眉对刘小花说:“阿娘知道你想去族学。可那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都说成仙得道是好事,可这世间有几个成仙得道的?里面女子又有几何?数来数去,数千年也只得一个林阿娇,其它那些入了这门槛的女子是何下场!有多少生不如死的!你看着那些人风光,可他们脚下踩了多少枯骨,一个不慎重就是万劫不复灰飞烟灭!多少人死无葬身之地!”越说声音越是高亢“阿娘难道会害你吗!成仙成仙,成仙有什么好的!”
刘小花完全震惊了。几个字几乎是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成仙?我,我没想过成仙这回事。”她完全不知道这世界还有修仙一说,只以为去族学是上学。
但回想起来,确实那个选人的法子有些古怪。可她当时也没住那方面想。
“不想最好!”陈氏略为缓和了一下语气:“一世平平淡淡未尝不是福气呢?”语气也慈爱起来“阿娘是不想你吃苦。只愿你平安。”
刘小花缓过了神,想到最近经历的种种说:“哪怕是在这偏僻的山村里面,阿爹也没得平安。若他有些本事,就不会葬身小饕餮之腹了。我们家这样普通的人家,过的日子足够平淡了吧,阿爹过世族里明明应该伸以援手,可却没有。可见得,人活一世想要自已过平安平淡的日子,便先得有让别人不平安的本事。”虽然是慢声细语,却语气坚定。
陈氏怔怔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刘小花心中一惊,估计着这些话真正的刘小花是不会说的,正想圆回来。
陈氏却已经生气了,猛地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气道:“我是做不了你的主的,随你高兴!”转身上炕睡了。
刘小花看着背对这边连头也不露在被子外面的陈氏,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已是不是话讲得太过了。其实陈氏只是出于一个母亲爱护子女的心思。自已却凶巴巴地讲了这么大一串。
她坐了一会儿,见陈氏也没有理她的意思,便拿起陈氏放下的针线。试着补了几下,才知道做针线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由得暗暗后悔,自已连针线都做不好,扎得自已满指头洞,分明手眼严重不协调,可能也不是修仙的材料。实在犯不着为了这种不相干的事,把陈氏气成这样。默默地收拾好东西,便也上了炕。
可是,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一会儿幻想着自已遗世独立俯视苍生,一会儿又幻想自已走火入魔,自已把自已戳得满身血窟窿。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也不知道。做尽了奇奇怪怪的梦,一会儿梦见自已在深宅豪门里面跟一个长得像福娃里的小娃娃手牵着手玩耍,一会儿梦见自已被人追杀,她跑啊跑啊,眼看就要追上了,她猛地一转身……
却发现不过是个梦罢了。自已还好好地在炕上。油灯下陈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正在帮她缝衣裳。被她突然坐起来吓了一跳,见她满头是汗,也顾不上再生气,拿了巾子来让她擦汗“又做噩梦了?”
刘小花默默点点头。那梦太真实了!
“别怕别怕,都假的。有阿娘在,阿娘护着你。不会有事的。”陈氏心疼。
刘小花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阿娘,你别生我的气。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陈氏让她依在自已怀里。叹了口气“其实,你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一开始你们被选上了,我也是高兴啊。可是后来,我越想越害怕。做普通人,还有族法制约,不会遇到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可万一你真入了修门,你一个孤女,身后即没有得力的亲人,又没有实力雄厚的大家族,四六不靠,若遇到有本事的人要害你,你可怎么办呢?想想,我这心便如刀割一般。你想想,那些大世族为什么霸占着灵山福地几百年,难道其它的氏族就没有过天姿不凡的奇才?可为什么这些人最后都不知所踪?便是大世族与大世族之间,也是血雨腥风。几百年的世族,一夜之间便不复存在,其中的恩恩怨怨,便是说一百年都说不清……做普通人,虽然有普通人的难处与劫难,可总比入了修门之后遇到的艰险要小得多。”
刘小花十分想说“虽然我是十分怕死的。但大艰险也好,小艰难也好,不都是一个死。还不如背负大艰险能看尽人间风光划算呢,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长生不死了。再说了,我没有靠山,那阿二就有了吗?你还不是让他去了。”
但想想,还是安静闭上了嘴。做母亲过于担心儿女是常态。等自已去了城里,就是天高任鸟飞了,何必这时候硬要跟她对着讲,惹人不快呢。至于让阿二去族学,可能是有没对自已说的隐情吧。
“其实,□□里我都不愿意你去。”陈氏说道。
☆、第100章 刘阿娇(十六)
刘小花不免震惊:“谁要娶我?”
陈氏不答,只说:“你听阿娘的没有错。”再看天色不早道:“等这件事平息了,阿娘再来看你。你可千万小心。谁要问起你的身世,你可不能照实说,只说你是我捡的。要问起我,就说从出了村子再没有见过。绝不能承认。”
刘小花听得直皱眉:“阿娘……”
“谁?”陈氏猛地站起来。
外面果然是有一道人影从窗户上闪过去。
陈氏快步过去推开窗看了看,急匆匆说:“我这就回去了。”再三嘱咐刘小花:“不要忘记阿娘的话。”走出去时,不由得停下来,回望刘小花,摸了摸她的脸“阿娘是巴望你平安的。”
刘小花看着陈氏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表情却越来越冷。
她站了一会儿,才打算回屋,可一扭头便看到院子里有个人影。
看清是浮生,刘小花才松了口气。却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了。“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浮生不答,只是反问她:“你相信她的话吗?”
刘小花无奈,问他:“你在这儿听多久了?”
浮生不以为然甩着手里的一根花枝走上来,说:“□□她来的人听了多久,我就听了多久了。”脸上不以为然地笑笑:“我听了应该也没差吧?她要是真不想给人知道,就该小心些,怎么能带着这么大个尾巴都不知道?”
说着抬眸看着她,再次问道:“你相信她的话吗?”
“我不相信。”刘小花希望自己可以给出肯定的答案,可是她无法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