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绘春-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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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如突然没有和他争辩下去的兴致，也同他一样，掀开车帘往外看。满天星子，璀璨夺目。清爽的气息夹杂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灞陵，已经很近了马蹄声、车轮辗压在石板路上的碌碌声，像是倾压在姜婉如的心上。她蓦地有些惊恐，她还来灞陵做什么？从她被送入江府起，那个人除了让他的心腹提醒她注意江无邪的动向，连一句问候的话也不曾有过而她与他近五年的情义也抵不过那个姓林的女子的一句“不喜欢她”
“到了。”马车停下后，莫言轻声道。同时，他跳下车去，径直陵墓入口走去。昏黄的灯光中，六个佩刀着胄的兵卒戒备地看着他们。
“慢——”姜婉如忽地出声了。
莫言停下脚步，不过为首的兵卒已走了过来。莫言对他说了几句，又拿了一个令牌模样的物什给他看。那人恭敬地对莫言一抱拳，退了回去。
“改变主意了么？”莫言懒洋洋地看着姜婉如。夜太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小姜，你不该到这里来的”黑暗中一个人晃了出来，正是祁瑞安。他看也不看莫言一眼，径直走到马车旁，“我在这里等你很多天了”
“你……”姜婉如微讶，继而又明白过来。进了上京，谁不知道她曾是戾王府的人呢？以祁瑞安的聪明，哪里会想不到她与柳承镝的关系呢？
“你都知道了还来？”黑暗中，姜婉如幽幽地问。
“正因为知道了，才为你不值”祁瑞安诚挚地看向她，“我怕你再做错事跟我走好么？小姜”
姜婉如有种被人剥光衣服般的屈辱。谁都可以怜悯她，就他不行她忽地跳下车，娇娇俏俏地走到莫言跟前，妩媚地一笑：“小王爷，带我回去，好么？”
借着陵园入口的灯火，莫言看懂了姜婉如眼中的乞求之意，也看明白了她试图维系的最后一丝骄傲。他对祁瑞安与她的事略有耳闻，稍一思虑便省过味来。那是一种强装骄傲的自卑。莫言的心瞬间一软，柔声道：“好”
祁瑞安恼怒地冲向姜婉如：“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作贱自己呢？”
莫言冷冷地出手逼退他，带着姜婉如上了马车。
祁瑞安没有跟上来，只是在车后喊道：“小姜，我会让你明白我的心的”
等到马车走出很远了，莫言才问：“你其实很想同他走的吧？我之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姜婉如没作声。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莫言又道。
“不了。”姜婉如声音中的哽咽被车轮声掩藏得很好，“再走一段路，小王爷就让我下车吧你大可放心了吧？以后，我再也不会回江家了”
莫言叹了口气：“如果你只为避着他，用不着的我可以帮你”
姜婉如摇摇头，也不管暗夜中莫言是否能看见。。。。
第123章 痛快
天明时分，忍冬的气息夹杂着晨露的清凉扑面而来。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婉转地啼唱。又是新的一天虞笑嫣推开窗户，感受晨间难得的安适。昨夜不曾想她睡得极好，许是这大半年来经历的磨砺太多，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敏感的**了。有了小鱼，还有什么过不去呢？
小鱼还在熟睡，虞笑嫣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也不梳洗，披了件外裳便走出房去。淡淡的阳光透过薄雾斜斜地照进院子，那满墙的忍冬香得沁人心脾。信步走去，晨曦中坐着一个人，白色的衣衫已被露水浸透，仿佛已和他坐的石凳融为一体。
“二爷……真早啊”虞笑嫣慌乱中差点问他是不是刚回来，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
“二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南院，一大清早便见他坐在院里了……”一个婆子在一旁插嘴道。又见江无邪面色不好，料定是小夫妻拌了嘴，她忙向江无邪和虞笑嫣匆匆施礼后便遁了。
虞笑嫣颤颤地走到他对面，刚欲坐下，江无邪隔着一张石桌拉住了她：“太凉了，你别坐”话音沙哑异常。
虞笑嫣鼻子一酸，他的头发有些散乱，耳边两缕垂落下来，已被晨雾濡湿。“你坐着就不凉么？还不回房去”她别过头，借着大声呼叫以掩示心中的酸涩，“小慧——快准备热汤，二爷要沐浴”
“你不问我去灞陵追到她没有么？”江无邪倏地绕过石桌抓住她的手臂。
布满血丝的眼中波澜起伏。虞笑嫣心中一颤，鼓起勇气抚上他的脸，喃喃道：“你没去……真好”
江无邪瞬间活了过来，紧紧地捉住她的手按在唇边：“以前的事，是我任性妄为……我已深受其害，怎么还能重蹈覆辙呢？”
“无邪……”虞笑嫣终是忍不住垂下泪来。她又像上次那样，自作聪明地将他往别的女人身边推了他没有再说下去，她却能从他简短的言语中体会到他那种藏在内心深入的自怨自艾。她的男人，仍然如芝兰玉树，仍然淡如修竹，他是小鱼的父亲，他为她伏小到这种地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二爷，柳小王爷着人送来了”江全气咻咻地闯进来，虞笑嫣倏地缩回手，脸上热了起来。
江无邪含笑反扣住她的手，示意江全将信拆开。
莫言去了漠北。以他的个性，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从来不会和钱煜恒和江无邪知会一声的。今天突地来信，必有隐情。果然，江无邪耐着性子将信读完，信末才写了一句：兄之义妹小姜与弟甚投缘，欲结伴同去漠北。走得匆忙，不便面辞，还望兄嫂见谅姜婉如随莫言去了漠北江无邪紧蹙着皱头，闷声道：“送信的人呢？走了没？”
“走了呢门房留他吃盏茶也没功夫”
二人回房后，小慧已备好热汤和江无邪的衣衫。虞笑嫣安抚道：“小姜和莫言在一起总比和那个祁瑞安在一起强，你就别担心了……”
江无邪涩然一笑：“我是当小姜是我亲妹子呢江家在爹那一辈和我们这一辈都无女子。我想多宠她一些，怕她再一次走错路了。祁瑞安虽然行事有些荒诞不羁，但我看得出来他对小姜是有真心的。可静言他……”
虞笑嫣一怔，莫言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她么？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正色道：“莫言他当初同你一样，是少不更事。如今他哪能做出当年那种傻事呢？况且，如果祁公子真的对小姜有心，难道他就不会跟着去漠北么？”
江无邪稍觉心安，听话地去沐浴更衣。乳母来报，小鱼醒了，饿着直嚷嚷呢。虞笑嫣急急地跟了过去。
夫妻二人吃过早饭后。虞敬儒着人将江无邪请去了客房，说是有事相商。虞笑嫣哄了小鱼一阵，孩子睡着后，她便去找江容。
江容自从上次被陈婉如惊吓之后，一直便有些沉默寡言。虞笑嫣看着心疼，变着法儿将好玩的好吃的哄她，又逗她说话。江容十分依恋虞笑嫣，偏生虞笑嫣生了小鱼后，便没能像以前那样时常陪着她了。江容玩得累了，窝在虞笑嫣怀里睡觉，也不管天气过热。睡熟了手里仍攒着虞笑嫣的一角衣襟。好容易轻轻地掰开她的手指将她放到小床上。虞笑嫣心酸不已。陈婉如，这几年的不快，大半是缘于她是时候行使江家当家主母的权利了江无邪尚未回来，虞笑嫣只带了小慧径直向北院走去。昔日桃红柳绿的北院，如今花木依旧，却少了不少人气。邀雨和秋夕被安置在了一处院落里，几个丫环婆子侍候着。香婵香雪本份地在北院里，除了虞笑嫣召唤，从不多事。最能兴风作浪的陈婉如也被江无邪着人看了起来，身边只得王嬷嬷和夏歌、冬暖侍候着。
守门的小厮见了虞笑嫣见礼之后便识趣地退到了一边。小慧也被留在了门口。
和去年端午时一样的摆设，虞笑嫣不想忆及在这间房里她差点和莫言酿成大错的事都难心中的怒火又加重了一分。
一个多月不见，陈婉如憔悴了不少。双目深陷，大而无神。由于长时间被关在屋子里不见天光，她的脸色呈病态的苍白。额头上为了掩饰身份而刻意弄上去的黥印泛着幽黑的光。她已无心再施脂粉去妆拆扮自己了——女为悦已者容，就算她仍是当初千娇百媚的模样，无论是莫言还是江无邪都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虞笑嫣只身进门时，陈婉如正躺在床上恶毒地咒骂着。一会儿骂江无邪，一会儿骂王嬷嬷，骂得最多的还是虞笑嫣。王嬷嬷漠然地站在床头上，置若罔闻。夏歌和冬暖虽然也在房里，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厌恶之色。
陈婉如骂累了，猛地一睁眼，看见静立于床前的虞笑嫣，如见了鬼般惊叫起来。好半天后，她才平息下来，强自镇定地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送你走。”虞笑嫣喜怒莫辨地道。
“你……”陈婉如惊地想弹跳起来，结果，因为长期服药，手脚都绵软无力。她拼命地用力，只能向床里蹭了半寸不到的距离。“你不能杀我无邪说过，不会杀了我的”
“无邪也是你叫的么？”虞笑嫣冷冷地撩起帘子，逼近了她，“吴姨娘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不过也好，你连姨娘也快做不成了”
一旁的王嬷嬷却是明白虞笑嫣的意思，她越过虞笑嫣来到陈婉如跟前，对着那张惨白的脸就是两耳光。掌过留痕，两边脸颊倏地红肿起来。陈婉如又开始了恶毒的咒骂。
虞笑嫣满意地点点头，直起身来：“吴姨娘得了失心疯，不宜再做大小姐的姨娘。江家念在她生育了大小姐的份上，将她送到别院养病。你们有谁愿意跟着她去？”
这话是对陈婉如的宣判，也是对王嬷嬷、夏歌和冬暖说的。王嬷嬷一言不发，意味不明地盯着陈婉如。夏歌和冬暖似乎有话要说，却又碍于王嬷嬷没开口，不敢多言。
“不愿意跟去的，江家会打发四十两银子，送出上京。以后只要不再回上京——当然也要管住自己的嘴，从此便是自由之身。”虞笑嫣又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
陈婉如刚刚为不必死去而惊喜，下一刻又怕自己被交给粗暴的不知根底的下人“侍候”而惊恐。她颤声道：“嬷嬷，夏歌，冬暖，你们不会离开我对么？我是你们的小姐呐……”
“住嘴”王嬷嬷毫不客气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再不能开口说话，“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奴才？仗着自己与已故的老夫人有几分相似，便想做主子了么？”
陈婉如口不能言，哀哀地看向一旁的夏歌和冬暖。二婢狠心地别过头，不再看她。
虞笑嫣淡淡地道：“春喜是前年出的府。嫁了户殷实的人家，自己当了主母。如今孩子都快半岁了……”
夏歌和冬暖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陈婉如？二人急切地跪下，当下表明态度，不愿意随陈婉如去别院了陈婉如眼神绝望而又阴毒。恨得咬碎牙齿，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虞笑嫣满意地转身离去。还没走出房门，王嬷嬷松开了陈婉如。陈婉如大口喘息着，骂道：“虞笑嫣，容儿呢？你要把容儿怎么样？”
不提江容还好，一提江容，虞笑嫣又折回身来，悠悠地道：“我会亲自教育容儿长大成人，将来为她觅一门好的亲事……”
“你有这么好心么？我真恨我那天没有早一步杀了她”陈婉如虚弱得气喘如牛，“也省得让她留在你身边让你折腾”
这次不用虞笑嫣出言暗示，王嬷嬷自发地又打了陈婉如一耳光。出手之重，让她左耳瞬间失聪也不知王嬷嬷又在陈婉如身上哪里拍了一下，难听的咒骂声嘎然而止。陈婉如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直到虞笑嫣快离开北院时，王嬷嬷仍在身后跟着，也不出声。
虞笑嫣转过身叹了一口气：“我可以送你回源州，你的儿子得知你还活着一定会很欢喜”
王嬷嬷跪下了，决然道：“不了。老奴大半生罪孽深重，余生想在明香寺洗刷自己的罪孽求二夫人成全”
虞笑嫣也不假言挽留，自是允了。。。。
第124章 谨慎
八月之后，又是收粮的好时节。这次江无忧自请南下，让江无邪颇感欣慰。娇妻爱女，他真舍不得离开呢再加上虞之远在月底成亲，他也着实走不开。
虞之远与月成华成亲当天，虞家小宅前车水马龙。精巧的院落里四处都被安上了桌椅，才勉强将宾客安置妥当。幸而八月末，暑气已退，寒气未至。坐在院子里，几株桂树叶间含着米粒大小的黄花。秋风和煦，夹着桂子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席上奉的是陆氏亲手调制的桂花酒，算不得佳酿。细腻的白瓷杯中酒汤黄亮，金黄的桂花浮在汤面上，淡雅清香。只是这一份素净就让宾客交口称赞了，加上虞之远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更是赢得了不少溢美之词。
月曦然作为高密侯府唯一的男丁，已是第二次送亲了。上京有娘舅送亲的习俗。一方面是向男家证明，嫁出去的女儿是娘家的珍宝。另一方面，也是向召告男家，新嫁娘娘家有人，不能受了委屈。月成琼成亲当日，痴痴傻傻地被两个手脚麻利的婆子困在喜轿内。月曦然当时年纪虽小，却也明白不能让月成琼由着性子胡来。一路心惊胆战，好容易将她送到宋亭光手中。今时今日，二姐月成琼是个欢喜的新娘子。因着他的对月成华的转变再加上虞之远前程不可估量，且月家如今已是败落，一向不待见月成华的李氏也做足了母亲的样子。送着一身喜服的月成华上轿时，她竟挤出了几滴眼泪。半真半假，也足以勾起月成华心中对娘家的眷恋。月曦然欣慰地将一切看在眼里。高密侯府，不能毁在他手里存了这份心思，他见到前来迎亲的虞之远极为恭敬，尚未正式拜堂，姐夫已先叫上了。虞之远心地良善，虽然对月曦然过去种种颇为不屑，但见他伏低做小，对他也有了几分笑色。
皇帝恩宠，特意着宫中黄门代为安排婚宴之事，就连端茶倒水的奴婢也全是宫中的宫娥。是以，虞家和江家倒显得轻松自在。除了院子小些，宾主尽欢。
虞笑嫣自然必到场的。她只得狠心将小鱼丢给乳母，又安排小慧和抱月小心看着。千叮咛成嘱咐半天，才敢带着小娟同江无邪出门。看得江无邪醋意横生，打趣道：“我去漠北，一走便是数月，也不见你这般上心过”
虞笑嫣白了他了眼，嗔道：“没个正形，与小鱼有什么计较的？”
江无邪心知虞笑嫣在上京鲜少踏足这样的宴会，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与她说话解闷。钱煜恒等一帮旧识邀他喝酒也给推了。其他人还好，钱煜恒仗着与江无邪交好，当着虞笑嫣的面取笑他惧内。江无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得满心欢悦。虞笑嫣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借口要与兰慧君说话，将他支去了钱煜恒那桌。
前来道喜的除了朝中官员，还有不少上京贵胄。宴席过半，林建章居然蹭到了江虞笑嫣身边。
“二夫人安好”林建章对着虞笑嫣和兰慧君长身一揖。
虞笑嫣礼节而又疏离地还礼，淡淡地问林昭鸿和林老夫人安。谁都知道，戾亲王事败后，林昭鸿一夜之间白了头，一直卧病在床。林家只靠林建章和两个幼弟支撑着。林珑直到戾亲王被遣送到灞陵也没能得到玉碟。身份便仍是戾亲王的小妾。戾亲王事发，皇帝顾忌着轻易动了林家会让天朝银钱流通受阻，便没有急于对林家下手。但也着手让淑妃梅景瞳的弟弟梅景渊着手新建票号。有了皇上这个大靠山，梅家票号相信用不了两年便会彻底取代林家票号。钱庄做不下去了，林家守着一个织造也难成气候。且，人多势利。林家如今遭了殃，林家织造也是渐渐做不下去了。只是宫中贡品这一项，便短了不少收入林建章寒暄半日才步入正题。他想让江家以当初转让织造坊的价格收回去。虞笑嫣心中一动，这是个大好的时机江家织造是江老爷子留下来的家业，败在江无邪手中始终不好如果能趁机收了回来，有虞之远在朝中，再也不会出月贵妃之流污陷的岔子连兰慧君在一旁也是满目惊喜江无忧因着丢了织造坊的事可没少跟她抱怨。这下可好，皆大欢喜。
虞笑嫣不动声色地道：“这是大事呢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作不了主的。必得同二爷商量之后才能作定夺”
兰慧君恨不得一口应下，可惜在江家，她说的话比江无忧还作不得数。林家转让织造似乎是钱庄周转不灵。如果林建章急于出手，望着那块大肥肉的还大有人在呢她暗暗在桌子下狠捏虞笑嫣的后。而虞笑嫣却是一声不响，完全没把她的急切放在眼里林建章读懂了二人桌子下的小九九，转而向兰慧君说好话。不得不承认，林建章同他爹一样，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他专挑兰慧君喜欢的话说，甚至还暗示林家祖传有个生男的法子兰慧君听得心花怒放，林家在林建章这辈便有三个男丁。而林建章也有了两个儿子就在她几乎要一口应下来时，虞笑嫣淡淡地开口了：“林公子可以等到明天么？等我与二爷商议之后，如果江家有意，便直接收了回去。如果江家人手忙不过来，我保证帮林家找到一个更体面的买家”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建章心中的大石也算放下了。再是满目诚恳地奉承几句便告辞了。
“你怎么不应下呢？”兰慧君急得恨不得将林建章拉回来，“江家现在拿出那区区几十万两银子还是有的吧？哪会人手不够呢？老太爷在世时，无邪年幼，无忧能做的有限，老太爷不也打点过去了么？现在又有虞舅爷在朝中做官，不必像以前那样靠着高密侯府吃饭……多好的机会呐”
虞笑嫣此时想到的竟是林珑那张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脸。凡事有因才有果。如果不是当初她提议将林珑嫁与戾王爷，林珑也没有机会三番五次羞辱于她。只是，林家千不该万不该对江无邪动了杀机江无邪在漠北遇险之前多亏了姜婉如施以援手忆及种种，虞笑嫣灭了林家的心思都有只是，她想到了新起的梅家钱庄酒席散去后，虞笑嫣无心羁留，匆匆地与陆氏话别后，便与江无邪赶回府中。见到小鱼安好，方才放了心。
虞笑嫣将林建章找她的事道了出来。江无邪冷笑道：“林家当初助柳承镝举事，不知拿了多少银子出来。结果铸了一大批的兵器已初皇上收缴。如今，转让织造坊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林建章倒还识趣，不敢亲自来求我”
虞笑嫣闻言大惊：“你是说，你一直便有收回织造的心思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江无邪自信满满地道，“我在答应转手织造时，便一直在筹谋着将它收回来”
虞笑嫣叹了口气：“林家倒台不过是三五年的光景了。瘦事的骆驼比马大，林家立时半刻怎么会为区区几十万两银子逼得买了好不容易拿到手的织造呢？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什么要让梅家着手经营钱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