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绘春-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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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非还没发出欢呼,便听得小鱼在身后大叫道:“不嫁,不嫁,我不嫁!我才不要嫁给祁成呢!”
“谁说要把你嫁给祁成了?”江骏一本正经地道。
“那……”小鱼倏地垮下了脸,拉着江无邪的袖子道,“爹要把我嫁给谁?抱月姑姑那日说,娘亲不是和姑母在商议……在商议……”
江骏和江知非终于忍俊不禁,大笑起来。小鱼这才明白是江骏设法笑话她呢!她气得直跺脚,可怜巴巴地望着父亲。
江无邪摇摇头:“小鱼,忘了你娘是如何教你的了么?”
小鱼不满地撇撇嘴,走开了。虞笑嫣虽然宠着女儿,但对于闺中礼仪教化上是很严格的。一个女孩儿家,公然嚷着嫁谁不嫁谁的,最是不允许的。
送亲的队伍抬着丰厚的嫁妆出行了。朱红色的双重车轮碾压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面上。包裹着金箔、银箔的喜厢在阳光下金光烁烁。大红的绢花在车帘上垂挂着,喜庆祥瑞。喜车之后,是二十四辆披挂着红绸的马车。车上全是大红的箱笼。江家嫁女,陪嫁自然不菲。路人纷纷猜测车上陪嫁价值几何。
浩浩荡荡的车队几乎拖曳了二三十丈。随着虞之远的升迁和虞家人丁的兴旺,虞家原来的小院落已显得太过窄小。虞晋楠高中状元后,月成华将后院毗邻的两户人家的院子给买了下来。虞宅旧貌换新颜,只等新妇入门。
为着喜庆,虞宅门柱包金,夯墙粉白。看上去金壁辉煌,虞宅呈现出平日少有的大富大贵之气。往来宾客如织,喜车一到,花炮响起,震耳欲聋。
在这一片喜庆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街角停着一辆不起眼的油壁小车。车帘被掀起一小角,车内所坐的人只露了两只眼睛往外看。
“爷,要过去道贺么?”车夫小声地提醒道。
莫言懒懒地摔下车帘,往车壁上一靠,“不是让人送过礼去了么?你没看到虞府人来人往的么?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这种场合。”
“你可是小姐的干爹呢!”车夫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个干女儿特别上心。
“哪有爹送女儿去婆家的理?”莫言倒像是在说服自己。忽而,他展颜一笑,“马上回府,去将我存的好酒搬到江府去!我和无邪今天一样呢!我们都是嫁女儿呢!”
相较于虞府的热闹喜庆,江府明显冷清得多。新嫁娘出门后,只得兰慧君一家和几个本家在府中小聚。虞笑嫣一直将江容视为已出,且女婿又是自己哥哥的儿子,按理没有什么令她不满意的。可江容出府时,她仍是不舍地哭了。一如当年她出嫁时,哭得肝肠寸断的陆氏。
兰慧君已嫁出过三个庶女了。她自己仍没有育下一男半女。倒是将江无忧一个妾室生的儿子认到了自己名下。同是嫁庶女,她从来没有虞笑嫣这样伤心过,劝慰之余难免感慨:“你看吴姨娘当初对你做出那种事,末了,你还这对善待她的女儿……真不知说你心善还是傻好。”
虞笑嫣正欲说些什么,莫言带着一帮仆从进府来了。他步履轻盈,神情随意慵懒,仍像当年那个风度翩翩、淡如修竹的少年郎君!但他仍是那般洒脱,洒脱到至今仍是孑然一身!
江无邪迎上去与他寒暄句后,又笑道:“你这做干爹的,容儿出嫁,现在才寻思着送礼来么?”
莫言朗声大笑,命仆从将私藏多年的好酒搬上来,要与江无邪喝酒。
冬阳晴好。兄弟二人就在院中寻了一处开阔地在石桌上摆上简单的小菜喝起酒来。前面自有人支应。江无邪安心地陪着莫言畅饮。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而后相视大笑。
“你说!”莫言道。
江无邪也不客气:“心愿算是了了吧?是时候考虑下自己的事了!”
莫言一怔,江无邪这么多年第一次提到他的心愿!原来,他一切都了如指掌!他索性笑道:“不错,我当初认下容儿作干女儿的确存了那么点私心!有个念想……总是好的!你怎么不问问我现在的心愿呢?早在认下容儿为干女儿之后,我的心愿就变了……”
“这么多年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江无邪说得有些动容了,“你比我好!”
江无邪能从他对江容的特别上心上体味出他对少年时期那段苦恋未果的情的用心,就不能从他对虞笑嫣有意无意的关照上觉察出他的心思么?莫言苦笑连连,也不用杯子,提起坛子仰头猛灌一气后,闷声道:“我不是输给了你!正如你所说,我比你好!只是,你的命比我好!”
“遇上笑嫣,这是上天对我的恩泽!”江无邪从善如流。
酒至半酣,莫言忽地从身后装酒坛的乌木筐子里拿出一个古旧的盒子:“给,这算是贺你嫁女的贺礼!”
“什么东西?”江无邪接过不,似笑非笑地道,“你现在给我送礼,是不是暗示我得给你回礼呢?今天是我嫁女没错,也是你嫁干女儿呢!”
“送!当然得送了!”莫言散慢地呷了一口酒,又道,“不过,是贺我新婚之喜!”
“你要成亲了?”江无邪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莫言主动谈及自己的婚事,惊大于喜。
莫言有些难为情,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羞赧,“就不许我成家么?父王年事已高,成天在我耳边念叨……那个,碰巧有个有趣的小女子……好像不太嫌弃我这糟老头子……”
江无邪哈哈大笑,莫言现在虽然四十一岁了,可他勤修武艺,容貌与三十出头的男子一般无二!怎么也和糟老头子这个称谓联系不起来!
“想要我的厚礼么?得看你送的礼价值几何了!我得比着来!”江无邪揶揄道。
莫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倒底是江家人呢!凡事都想到交易,且只想得便宜,不愿吃亏!还劳烦江大当家打开来估个价才是!”
江无邪含笑打开盒子,一幅发黄的卷轴被取了出来。卷轴被徐徐展开,笔法流畅,柔媚而不失劲挺。风骨藏匿于清奇之间。正是柳行淼的《兰草图》!
江无邪看了半日,颤声问,“这是……”
“不是赝品!”莫言随意地道。
薄薄的一张画卷,捧在江无邪的手里却重若千金。这副画价值几何姑且不论,这份心已让江无邪动容了!莫言,他是在以这种方式向他道歉!原来,心里愧疚了多年的不仅仅是他一人!
“静言,你不必这样……”
“我怎样了?”莫言轻笑一声,拍开一坛子酒放到江无邪面前,“别像个女人一样,说些酸话!喝酒,喝酒!”
结果,江家嫁女,家主与小王爷相携喝醉。
江无邪醒来时,已时半夜时分。
虞笑嫣还不曾睡下。她正披衣坐在桌前,桌上平铺着那副柳行淼的真迹。朦胧的烛光下,江无邪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从她的坐姿看,她已坐了许久了。
“笑嫣?”江无邪撑起身来,声音有些沙哑。
“这副画……”
“是静言送来的!”江无邪不想多说,生怕引起虞笑嫣不愉快的回忆。
“是真迹呢!”虞笑嫣喟叹道,“看到它,就让我想起我这双手曾经……做下的错事!”
“可不能那么说!”江无邪大惊,这么多年,虞笑嫣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赝品一事上她错了。但他明白,她的心里一直都不好受。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认真地道,“这双手,为我江家撑起家业,也为我抚养儿女!如果不是遇到你……我这一生,只会永远生活在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黑暗中。永远没有能回头的那一天!也永远不会有春天!”
屋内烧着地龙,屋外却是寒气逼人。虞笑嫣起身推开窗户,让寒气洗刷着自己脸上滑落的泪水,不想让江无邪看见。院中木叶的气息迎面扑来,几乎可以想见,几月这后,又是一园翠色、一园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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