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法医-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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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死了,这个案子就容易得多了。有时候别人要的不是真相,面是一个结果,即便有人能看出这个并非事实的真相,但只要合了心意,甚至比真相更能令她们接受。
萧颂从来不是一个追求真相的破案狂热者,更甚至有进修明明知道实情,也会出于种种原因而隐瞒下来。
坐在马背上,冉颜身体几乎都被包在大氅里,看不见外面,但风声呼啸如吼,即便看不见景物,冉颜也知道已经到达城外了。
萧颂抽空伸手把大氅裹得更紧了些,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曾缓下。
冉颜窝在他结实的怀中,感觉不到任何寒风。到达郊外之后,能够更加肆无忌惮的纵马,冉颜只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有种尖利的破空声,马匹就宛如箭矢一般疾速划过。
很快,便到了那个山坡下,有了挡风的山丘,风陡然缓下。
冉颜从大氅里探出头来,才发现外面已经下出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萧颂看着雪花瞬间落在她头上,鼻子上,睫毛上,面上浮丐一抹柔和的笑意,伸手扯了扯大氅将她遮也来,笑斥道:“荒郊野外,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好看的你来做什么!”冉颜堵了他一句,她这具身子才十六岁,虽然长得也算高挑,但对比身材高大健硕的萧颂来说,还是显得太过娇小,被萧颂这一裹,竟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耳朵判断,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冉颜忽然意识到,萧颂不是不让她看,而是不让周围的人看见她的容貌。
现在有人拿冉颜验尸的事情做文章,最好不要再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族中现在还能在老太太的鼎力支持下视而不见,若是太过分,估计老太太也会有所不满。萧颂纵然再是智珠在握,也不得不谨慎行事,毕竟多一事不如下一事,与其事后收拾烂摊子,不如防微杜渐。
“散开,从两侧上山,把脚印抹平,先不要轻举妄动,守住寺庙附近,等待指令。”萧颂沉声道。
四周人纷纷压低声音道:“是”,然后雪地里悉悉卒卒的声音渐远。
萧颂转头看了看附近,地上的脚印用木板抹平,还能看见一些痕迹,但按照这雪的大小,约莫再过一刻就能把这浅浅的痕迹覆盖。
策马从山坡底下绕行,后面有人跟着抹去马蹄印。他找了一个无风之处,翻身下马,接冉颜下来之后,接下大氅披在她身上,才转身把马拴在一株松树上。
萧颂系好马缰,回头看见冉颜闪闪发亮的眼睛,知道她肯定不仅不觉得害怕,肯定还觉得特别刺激。他无奈一笑,伸手帮她理好大氅,抬头向山破上看了一眼。
冉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这里视角极好,跃然树木很多,却能够清晰的看见在半山腰上微弱的火光,以及在雪光映照下,影影绰绰的建筑物。
“你怎么知道窦程风会来这里?”萧颂问道。
冉颜看见他靠在他身侧的一株松树干上,一袭暗紫色圆领袍服,墨发披散在身后用帛带系起,手中握着马鞭,并不明亮的光影将他的五官勾勒得越发深邃,他这般闲适慵懒又带着点淡淡疲惫的模样,与平时那种意气风发,光芒四射的样子迥然不同,却又比那时更好看几倍。带着浅浅笑意的唇,深邃如苍穹的眼眸……
冉颜稍稍愣了一下,才答道,“这个案子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再简单不过,只不过旁枝末节太多,不容易注意重点。一是阿芙蓉,二是案发都在城东,最主要的是,距离这座半废弃的庙不远。”
萧颂微微颌首。
“闻喜县主曾经特别过来求签,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求签呢?”冉颜想起今天看到柴玄意的笔记,“闻喜县主一定知道柴玄意吸食阿芙蓉,并且不止一次的为他买过阿芙蓉。”
冉颜说的这几点,萧颂都早已想到,只是这点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这样判断?”
“因为柴玄意的笔记。柴玄意失忆之后不久,每日都会有记录,而且大多数正是记的他的妻子闻喜县主。月初柴玄意阿芙蓉瘾犯,闻喜县主顶着风头出来求签。如果不是相信这里比较灵验,那就是签本身的意义。”冉颜顿了一下道,“闻喜县主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夫君的侍婢都不认识的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一座并不无名气的偏僻小庙?”
萧颂眉梢一挑,“那日暗卫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并未接触过任何人,只临走时带走了所求之签……这么说来,签内可能藏有阿芙蓉?”
与萧颂说话很轻松,只需一点点提示他便能想到结果,冉颜心中也轻松不少,“多半如此。阿芙蓉的毒瘾一方面是身体上的,一方面是精神上的,想戒掉就要受双重折磨,而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在身体难受时回忆到吸食阿芙蓉时的飘飘欲仙,因此抵不住诱惑,才使得戒毒难之又难。柴玄意吸食阿芙蓉的时间并不长,仅仅有一年多,而且现在又有严重的失忆症,他只要顶过几次艰难,之后就会对阿芙蓉的依赖越来越淡,可是他至今还对阿芙蓉甚为依赖……”
萧颂立刻便明白了冉颜的意思,“也就是说,有人在他难受的时候再次给了他阿芙蓉?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闻喜县主?”
冉颜沉默着点了点头。她相信,闻喜县玉给柴玄意阿芙蓉的时候,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只是她不了解戒毒的过程,反而害了他。不过,柴玄意得的是局部性失忆症,一日之后照样不记得吸毒的快感,只要不继续提供阿芙蓉,他戒掉要比普通人轻松十倍。
“这里恐怕是窦程风他们取得阿芙蓉的地点。”冉颜仰头望着半坡上朦胧的灯火。
大雪纷扬,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林中只有雪落松枝微弱的悉悉索索声。
冉颜回过头,看见萧颂身上落满了雪,伸手准备把大氅解下来还给他,却听见林中有轻微的脚步声,踩着雪发出咯吱咯的声音,越来越靠近。
萧颂将冉颜抱入怀中,回头看过去,却见一袭铠甲的司参军领着几个士卒正朝这边走过来。
“萧侍郎。”司参军拱手问道,“在山顶果然发出了足迹,不过不能确定是不是窦程风,可要入内查看确认?”
萧颂颌首,“进去吧,如果被察觉就立即拿下他,若是未被发现,便悄悄退出来。必要时,可以不论生死。”
司参军应了一声,看了萧颂怀里的冉颜一眼,嘿嘿笑了两声,挥手令埋伏的人悄悄潜上半山。
他此时对窦程风是满肚子的火气,区区一个庶出,却劳动他在这冰天雪地夜黑风高的亲自出来抓人,抓到之后还不能痛扁一顿,想想就来气。
“你不上去看看吗?”冉颜的脸埋在他胸口,能清楚的听见强有力的心跳声。
萧颂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转而道,“我倒是宁愿稍后看见的只是窦程风的尸体,而非闻喜县主。”
不管是闻喜县主的特殊身份,还是她与冉颜有几分相似的容貌,于公于私他都不太愿意看见她行凶。
约莫过了两刻,半山上的灯火忽然来了,几息之后又大亮了起来。
“走吧,上去瞧瞧。”萧颂看着庙中的情况,知道肯定是被发现了行踪。
坡都是雪地,萧颂攥着她的手走了几步,地上深深浅浅极难行走,便在她前面半蹲下来,“上来吧,我背你。”
冉颜却也不曾推辞,便伏了上去。
萧颂背着她倒是比方才行得快了不少,“怎么这样轻……以后多吃点。”
冉颜听着他似自言自语的嘟哝,唇畔不觉的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并未答话,只抬头看了看半坡上的庙。
破败的屋舍在风雪里像是随时都能被大风吹散一般,还有些距离便能听见残破的窗户吱呀声,靠山门的是一座三丈开的主殿,后面是一个小院,左右两侧是东西厢房,与主殿正对是禅房。加起来统共也不过只有七间屋子。萧颂和冉颜上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
冉颜取了薄纱巾遮面,才与萧颂并肩走进院内。进去的第一眼便瞧见了被四个士卒按在地上的男人。
大雪飘扬,满地的积雪,他却只着了一件中及,半个脸没入雪中,露出的半张脸却带着不正常的笑容,身体奋力的挣扎扭动,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又像是呻吟又像是笑。
冉颜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窦程风了,出乎她的意料,这男子长得竟是十分俊美,眉眼间带着疏枉的意味,四肢修长漂亮,并非她之前想象的那种柔柔弱弱、俗不可耐的样子。
“哈哈!”窦程风狂放爽朗的笑声震得屋瓦上的雪簌簌掉落。竟是隐隐有挣开四个士卒压制的模样。
第276章手段
“萧侍郎,屋里搜到了这个。”司参军拿来一个青竹所做烟杆递给萧颂。
这个烟杆并不多见,是吸食阿芙蓉专用的东西,已经有了后世烟杆的雏形,比直的竹身有拇指粗细,长两尽左右,一头是一个勾起的白玉烟斗,另外一头装着白玉烟嘴,杆身上清俊飘洒的字刻着“一灵真性在,不与从心同”。
因为有一灵真性在,所以与别人的心性都不相同,多么孤傲又超脱凡俗的一句话……
唐朝蜀地有罂粟种植,亦知道服用过量的阿芙蓉有毒,因此也禁止公开吸食,但没有明确的处罚,主要是因为阿芙蓉产量不多,是一种极其贵生的药材,量少价高,一般很难有稳定的供应。
“窦程风。”萧颂在他面前蹲下,用烟杆拄在地上,似笑非笑的道,“没吸够对吗?”
萧颂并不指望窦程风能受要挟说出点什么,之前他已经试过一次,在窦程风毒瘾发作的时候拿着阿芙蓉引诱他,可是这厮的毅力实在很惊人,竟是宁愿难受的浑身抽筋也咬紧牙关绝不透露一个字。
这些日萧颂恼火的不许窦程风沾阿芙蓉,也因此才逼他拼命逃出来,即使明知道会被发现此处。“你以为瞒得住,何彦和瑜郎已经死了,不是吗?”窦程风的声音有些沙哑,隐隐带着嘲笑,只是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萧颂。
萧颂拿烟杆轻轻敲打他的肩头,慢条斯理的道,“我若真想瞒着你,你还能知道半点风声,我就不姓这个萧字,他们都死光了,只有你……下一个就是你。”
冉颜微微顿了一下,将袖中顺来的那张情书展开放在窦程风面前。
窦程风看见这封信,脸色倏地一变,挣扎着抬着头来,盯着冉颜的眉眼,半晌喃喃道,“尪娘?”尪娘是闻喜县主的小字!
冉颜心底微微一顿,看来,开始她的方向就找错了,一直以为窦程风不可能见过闻喜县主,所以误以为他与柴玄意有断袖之好,也许他接近柴玄意根本说是为了闻喜县主。
“你不是她。”窦程风颓然的垂下头。
“你与她有私情。”冉颜淡淡的道,若非特别熟悉,或者对闻喜县主很在意,一般人不大可能只从眉眼之间分辨出来,毕竟,冉颜和闻喜现在整张脸上最相似的便是眉毛和眼睛。
窦程风惨然一笑,如果真的得到过,又何至于现在这样思之若狂。冉颜看着他的神色变化,以及他脑袋上细密的汗水,一字一句都带着诱导的味道,“我已经告诉闻喜县主你的心意,也告诉她你在这里,你猜她会不会来?她若是来了,是杀你,还是跟你一起远走高飞?”她伸手接过萧颂手里的烟杆,缓步走到司参军面前,从他手中取过一块阿芙蓉塞进斗中,在火把上点燃。
萧颂看着跳跃的火光下烟雾缭绕,她眯着眼睛,黑眸中似乎有火光倒映在跳动,烟眉入鬓,肌肤如温玉一般,流光隐隐。这样的的冉颜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引人气质,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他的心竟然漏跳了两拍。
冉颜把烟杆放在窦程风的面前,声音缓且柔的道,“我知道你需要它,不要忍耐,为什么要这样苦苦隐忍呢?一灵真性在,不与众心同,如此洒脱的心境,为何做事却要束手束脚?你再护她,再惦念着她,又有什么用呢?这种好的机会,你不想知道她的心意吗?”
窦程风刚刚吸过阿芙蓉,纵然还保持着一丝清醒,但思维十分迟钝,冉颜缓缓的声音就像涓涓流水淌进他的心里,一时替代所有的思维,成为了他的心声。愣了半晌,他喃喃道,“对……”
冉颜退回萧颂身边,看了他一眼。萧颂沉声道,“放开他。”
四个士卒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一脱开束缚,窦程风便贪婪的吸食着烟杆内的阿芙蓉。此时,冉颜才算完完全全的看清了他的容貌,五官不算特别精致,但是下颚的轮廓尤其好看,中间有个浅浅的凹槽,肢体的骨骼长得也很漂亮,四肢修长,一双手有力而修长,大小粗细都恰到好处。
萧颂下令隐蔽,院子里的人立刻忙碌的清理发上的脚印,不出一房,院子里的人立刻忙碌地清理地上的脚印,不出一刻,院中又恢复了寂静。
所有的火把都熄灭,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院中。
窦程风靠在西厢的廊边,一袭白色的中衣不大一会儿便被大雪落满,结实的胸膛露出大半,发如墨般披散在身后,一只屐鞋在腿边,另外一只早不知丢去了哪里,修长的手执着细长的烟杆,云雾吞吐间,他哑着声音笑,笑得久了颇有种肝胆俱碎的撕痛。
外面的雪密密压压,宛若帘幕一般倾泻而下。只有窦程风烟斗上一星微弱的火点是暖意。
袅袅烟雾升起,窦程风显然已经进入欲仙欲死的状态,也许是知道有人在,居然没有太过失态,只是靠在廊前闭眸享受,偶尔难耐的扭动身体。
冉颜这才明白为什么萧颂都拿他没有办法,这样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再观察他的身体状态不像是有很严重的渴药性,如果下定决心想戒掉阿芙蓉应该不是太艰难,只是他明明知道阿芙蓉是毒物,为何还要纵容自己吸食呢?
萧颂、冉颜还有一些士卒都躲在东厢房内,透过门缝看着外面。这一座小庙被里里外外埋伏得严严实实,如果今夜真有人想杀窦程风,必然插翅难飞。
“凶手能找得见此处吗?”司参军忍不住轻声询问道。
萧颂扯了扯嘴角,小声道,“我来时已经命人在城内大肆搜捕窦程风,并放出他是犯了阿芙蓉瘾逃跑,凶手一定能想到此处。”
冉颜讶然的回头看着他,他们一直在一起,他什么时候下的命令?又是什么时候决定以窦程风为诱饵?只能是,这一切原本就是在他计划好的。
因为窦程风意志力太坚强,不是一般的威逼利诱能奏效,所以之前让他得知何彦与瑜郎的死讯,让其陷入一种极端的情绪之中,故意多日不让他吸食阿芙蓉,随之挑个拾当好的时机为他清路,同时在城中大肆搜查故意透露消息……先从精神和身体上全面的摧残一番,而后顺手挖一个不深不浅的陷井……只是窦程风逃跑得比萧颂预料得销早了一些……
冉颜越想越觉得这像是萧颂能干出来的事情,可这只狐狸,还装模作样的训斥属下办事不利!瞒得密不透风。正想着,冉颜忽觉得萧颂握着她的手一紧,她下意识的便屏息凝神寂静之中,似乎隐有脚步声……冉颜的心头微微发紧,她当真很不想看见闻喜县主。
第277章快跑
雪夜分外宁静,正殿中出现了微弱的光亮,隐藏在暗中之人全部都屏息凝神,想要仔细看看这个让他们头疼了大半年的凶手。
很快,那抹光亮到了出口,一袭暗红的裙裾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只是她撑着伞,遮住了半个身子。她一手挑着灯笼,风吹过的时候,光线摇曳不定。
满院子只有轻缓的脚步声。
这时窦程风身上的药劲已经过去了一些,他抬头看了来人一眼,懒洋洋的笑着,声音嘶哑,“是你来了?”
屋内埋伏的司参军立时就要带人冲出来抓人,却被萧颂一把拦住,向他做了个口型:等。
司参军心想也对,即便现在抓住了也没办法定罪,得等她动手杀窦程风时才行。
“在这个世上,除了我肯冒风险来找你,还能有谁?”女子的声音成熟而温柔。
女子将伞移到窦程风上方,一直被遮住的容貌露了出来,柳眉杏眼,云鬃雪腮,右眼的眼尾处有一颗红痣。
冉颜心中既惊讶,又仿佛松了口气。她认出,这位就是她曾经容貌复原过的,那名女尸的母亲。
据说这名中年妇人已经三十余岁,然而也许是长相显得小,又许是光线不足,看不起老态,她看上去竟然中人有二十八九的年纪。
“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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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杀我,还是来与我双宿双飞?”窦程风把玩着手中的烟杆,笑的灿烂又寂寥。
秋娘是小字,她的本名叫白绪冷。
“不是杀你,也不能与你双宿双飞。”白绪冷语带叹息,她垂眸看着满身落雪的窦程风,语调轻飘的道,“回去吧。”
“回不去了。”窦程风忽然歪着身子躺在雪地里,大声道,“杀了我,你女儿因我而死,你难道不恨我?让我死在这里,用白雪掩埋,我下辈子转世好好干干净净做人!”
白绪冷握着伞柄的手微微一紧,“我未婚生育,她一生下来就只能躲躲藏藏,跟了你以后,更加藏掖,她这一辈子,不曾光明正大的活过,你给她哪怕一个侍妾的名分呢?她死前已经准备斩断红尘出家了,死了也好,解脱了。”
白绪冷语调平静,但声音里细微的颤抖出卖了她的情绪。
窦程风躺在雪地里,看着苍穹中的雪纷纷向他袭来,仿佛只需要一刹就可以尸骨无存,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竟似要睡去。
“程风,雪夜寒凉,回吧。”白绪冷恨自己,她二十年前身怀六甲,孤身一人从梧州跑到长安,更名改姓,独自抚养女儿成人,原本日子可以继续艰苦而平淡的过下去,不想七年前竟遇上了窦程风,他的疏朗俊美,满腹才华,对待她并不似旁人那样轻佻,时日久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余岁的男子动了心。不能与他光明正在的厮守,她也从一直也不曾后悔委屈,可等到她后悔的时候,一切都不可挽回了。更可悲的,她发现自己无法恨他。
女人,当真是容易被情爱左右。
……
夜越深,气温便越冷,暗中埋伏的人为了不发出声音,只能一动不动,时间一长,手脚全部都冷如冰块,麻木的毫无知觉。
萧颂把冉颜揽在怀里,两人的体温互相温暖着,倒是比旁人好许多。
司参军有些着急了,心中不禁暗骂:你他妈是杀是走,赶紧的啊!到底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行事拖泥带水!
外面,窦程风静静躺在雪地里,白绪冷一直站在原处等候,不曾移动半分,不冷吗?冷的,只是远远没有心里冷。
等了许久,她忽然自嘲的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