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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唐女法医-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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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太阳了?”冉颜眯着眼睛,看着从细竹帘幕中投过来的明媚阳光,心头的阴霾稍稍散去了些。

晚绿看冉颜的气色好了些,方才松了口气,笑答道,“是啊,连连下了六七日的雨,可算是晴好了呢,娘子也醒了,真正是个好兆头。”

“扶我出去坐坐。”冉颜记忆中,似乎应该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与晚绿说话,便也就照旧。

晚绿爽快的应了一声,飞快的出了帘幕,拿过一件厚厚的锦缎外衣给冉颜披上,这才扶着她到了院子里。

一踏出房门,一股子暖湿的气息中夹杂着淡淡的草木芬芳和金银花香气扑面而来。

小半亩的院子中种满各种各样的花草,花圃被打理的极好,院子西南角架起了一个凉棚,上面被金银花藤蔓爬满,黄白两色的细长小花在阳光下争相怒放,长势喜人。

凉棚周围有一小片整整齐齐的园圃,里面种了几种常见的草药,中间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通往凉棚。

冉颜没有过去,只在从大门处沿着院墙连接厢房和主屋的抄手游廊上晒晒太阳,屋里面的湿气快让她生霉了。

冉颜靠在柱子上坐了一会儿,暖暖的阳光慢慢渗透冰冷的皮肤,身体里似乎有了些力气,只是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眯着眼睛,反复的回忆关于冉氏的内容,她继承了这身体的记忆,却发现这原主也忒没有见识,除了家中直系亲属关系之外,几乎是一片空白,旁支亲属、市井民生、天下大事全都一无所知,显然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

“他们要把我送去哪里?”出于职业习惯,遇见云山雾罩的事情,冉颜定然要弄个清楚。

晚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气愤的道,“您说十八娘?她这是逼您出家去做女冠!那个道观在半山上,供奉的人也不多,娘子去了还不是,还不是……”

还不是一个死,晚绿忌讳这些字眼,意思到了就好,并未说出口。

苏州城中的道观并不像长安那样盛行,只西山有一座小观,上上下下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余人,环境清苦,让奄奄一息的冉颜去那里,与逼她去死无异。

“嗯,不管如何,你不应太冲动,昨天你对十八娘那么无礼,她难免会记恨报复。”冉颜知道,晚绿和邢娘忠心耿耿,她又是初来乍到,以后必然有用得着的地方,出于对同盟者的保护,她不得不出言提醒。

晚绿无奈叹息,语气却是无比肯定,“此事本就是主院那位兴起的念头,她同阿郎提起此事,可是阿郎并未答应,十八娘这回私自跑来威逼,名不正言不顺,本家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揪主院那位的错处,若非见不得人,以十八娘的性子如何会落荒而逃。”

晚绿口中“主院那位”指的是冉颜的继母,十八娘的亲生母亲,而阿郎,自然指的就是冉氏的家主,冉颜的唐朝父亲。

冉颜道,“但她到底是主子,想整治你,也不过是两句话的事,以后小心,不要明着冲撞她。”

不要明着,就是暗着可以了?晚绿瞠目,娘子是个聪明的,往日心里也什么都明白,可是从未宣之于口,总是逆来顺受,每每总会说:忍忍罢。邢娘也是这个调调,娘俩时常抱成团的哭,这让性子急、脾气暴的晚绿有实在恨铁不成钢,如今可算好了,纵然也只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晚绿眼眶一红,哽咽道,“奴婢便是死也不能让娘子被人欺负了去!倒是娘子,这次受了天大的委屈,可算是长心眼儿了!您是嫡女,纵使夫人娘家不景气,但好歹是大族,比主院那个小门小户家出来的强上千倍百倍,只要娘子身子好起来,谁也不能把您怎么着!”

冉颜淡淡一笑,她原本想劝人,反倒是被人劝了,即使这些话是劝慰原来的冉颜,这份情,她也领了。

“娘子笑的真好看!”晚绿一双丹凤眼中含着泪,明媚的日光下,盈盈生辉,给这个清瘦的小姑娘平添了几分姿色。

明明只是个十六七岁花一般的年纪,却已经如此老成,这些八成也都是常年日久被逼出来的,冉颜想着想着,神思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晚绿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娘子,这样说不上几句话便呆滞的形容,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大碍。

第四章生计

更新时间2011…10…1818:52:18字数:1892

主仆两人在廊下晒了一会太阳,邢娘便端着药从隔壁的小院进来,瞧见坐在廊下的冉颜,急急走了过来,把托盘放在栏上,拉起冉颜的手喜极而泣,“娘子醒啦!醒了就好,老奴这就去请吴神医过来给您瞧瞧。”

冉颜点点头。她也懂中医把脉、配药,尤其擅长配药,但对把脉之类的,却不是很精通,让别人来确认一下也好。

邢娘去了一会,便领回一个佝偻的老头,浅褐色的旧布袍子,手里头攥着一个灰色的布袋,须发雪白,白发稀疏的在头顶窝了个凌乱的髻,上面插着一根木簪,走动起来时,坠的发髻一前一后的晃荡,屐鞋也破旧的几乎随时能散开一般。

这一副落魄模样,远不能让人看出医术高超来。

冉颜不会以貌取人,而且从残留的记忆显示,这老人是继室为了敷衍族中长老和阿郎,随便寻来的走江湖的铃医,名吴修和。

恐怕继室也没想到,这铃医也确实有些真材实料,硬是把冉颜的病情给拖了两年,并且自愿留在庄子上为冉颜治病。起初冉家还拨给他一些银两,如今也不再拨钱了。

她们都唤吴修和神医,倒不是因为他的医术真的高超,只是出于感激之心。

“吴神医。”怎么说吴修和也算是冉颜的同行,而且也颇有仁心,冉颜在晚绿的搀扶下起身迎接。

吴修和哼哼两声,瞧了冉颜两眼,见她面色惨白发青,往日一双水灵灵的美眸也透着一股子死气,不禁皱眉,伸指捏住冉颜细细的手腕。

“脉象有力持续,乃是大愈安康之兆……”吴修和捋着稀疏的胡须,缓缓道。

吴修和疑惑的一再盯着冉颜的面容,奇道,“既有大愈之兆,这面色不应如此啊?”

即使吴修和医术再高超,也不会知道,这是因为冉颜躯体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个人,还没有完全契合适应的缘故,再加上,冉颜前世便是一副半死不活、死气沉沉的模样,这面相能好到哪里去!

吴修和开了一张药方,交给邢娘,“既是好转了,须得换个药方才行。”

这药方一开出,邢娘和晚绿的神色既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的是,缠绵病榻的娘子终于有了好转,忧的是,眼下哪里还有钱财去抓药啊!况这药方子上净是些上好的补药。

邢娘对晚绿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在娘子面前提起此事。

晚绿紧紧抿着唇,伸手接过药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袖袋里,劝说冉颜道,“娘子大病初愈,还是回屋里歇着吧,奴婢去抓药。”

冉颜不是没察觉到她们的小动作,却只是点了点头,在邢娘的搀扶下进了屋。

吴修和看了晚绿一眼,见她一手紧紧捏着袖袋,眼中闪过一丝绝决,心中觉得不妙,连忙小声道,“我这几日去城中的医馆里坐堂,不曾收取钱财,倒是得了不少药材,你这趟去,能要来月例固然好,若是要不来,也无需忧心。”

晚绿眼眶一红,噗通一声跪在吴修和面前,压低哽咽的声音泣道,“您的大恩大德,我家娘子一定会铭记在心!我晚绿来生做牛做马也偿还您这份恩情!”

“唉!”吴修和叹了一声,伸手虚扶起晚绿,他原本不过是个到处混吃混喝的铃医,没想到还真是在此处混出了一份仁心,他大半辈子也不曾如此慈悲过。虽说眼下是赔了点,可当初也是见十七娘命中有个转折,估摸将来能有点回报,因此才会尽心尽力。

不过,这冉十七娘也忒提不成把了,万事逆来顺受,竟是一点不知进取!吴修和仰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背起药箱转身离开,心觉得面相这个东西,委实不甚靠谱,现下帮衬的心思也倦了,琢磨着帮这最后一回,麻溜儿的卷铺盖走人。

晚绿这厢将将止了眼泪,却见邢娘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只金簪子,有些惴惴不安的压低声音道,“娘子让把这簪子卖了。”

晚绿以为又是要卖夫人留下的首饰,急声道,“可就只剩下那么点物件了,怎么着也得留下一两件作为念想啊!”

“不是夫人的遗物。”邢娘将那簪子交到晚绿手中,神情忐忑,“这是娘子昨日里……从十八娘那里得来的那支,娘子想让我把这个换钱,可万一……”

晚绿心里一喜,伸手便将那簪子抓了过来,安慰邢娘道,“这只嵌了宝石的蝶戏双花金簪可值不少钱,卖了够我们过上三五个月了,娘子的药钱也有了着落,莫要担心。”

邢娘看着一溜小跑出去的晚绿,心里七上八下,十八娘可不是个肯吃亏的,若是……邢娘满心的忧虑,但想到自家娘子已经大半年不曾见着荤腥,如今若不是吴神医帮衬着,恐怕连药也早就断了,因此也就不曾出声阻止。

冉颜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想着事情,不知何时竟是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被晚绿服侍着吃了些粥,过了一会儿,又被扶起来喝了一碗药,便就又睡了过去。

连连两日,冉颜一直都是处在半昏睡中。吴修和本是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走了,晚绿却拽着他不撒手,邢娘也是哭得死去活来,吴修和没折腾的头脑发胀,勉强答应等救冉颜醒来再走。

晚绿怕他反悔,硬是将吴修和的药箱给扣下了,睡觉都抱在怀里,气得吴修和吹胡子瞪眼,却也束手无策,他一把年纪,脸皮虽厚了点,却还是要脸的,总不能伸手去小姑娘怀里抢东西吧!

第五章斗米几钱

更新时间2011…10…1822:51:41字数:3232

直到第三日,冉颜总算是醒了。

冉颜看见靠在榻边怀里抱着药箱的晚绿,心里微微一暖。她这些日虽然昏迷着,偶尔还是有意识的,恰巧晚绿巴着吴修和不让走的事儿她便听见了。

如今,身在大唐已经是铁板钉钉子的事,冉颜看着邢娘和晚绿两个人成日的愁容满面,也觉得过意不去,便下定决心不再想了,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理。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吵嚷声,冉颜没有打扰晚绿,悄悄起身披了衣服下塌去,走到廊下,穿了屐鞋,把衣服整理妥帖,便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出了院子,冉颜发现冉府的庄子并不仅仅只是她那处小院而已,她的院外便是一个大花园,花圃里生出不少杂草,显见不常打理,沿着路旁,还有几处房舍,黛瓦白墙,极是普通,都比不得她那院子精致。

随着越往前走,外面的声音越清晰,杂乱的声音中,隐约能分辨出一两句话的内容,说的都是吴侬软语,便是男人的声音也带着一股子温柔,冉颜以前只会普通话,可听着那糯糯软软的口音,她竟能明白。

“吴神医,这鸡咕咕内可务必要收下!”

“吴神医,这是嗯们家的萝卜,内勿要嫌弃的唻。”

……

冉颜忽然想起,好像晚绿和邢娘说的都不是吴语,仔细想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冉氏一族上可追溯到春秋时期的冉雍,之后魏晋时期还出过一个冉闵,十六国时建立了冉魏政权,冉颜这一族是冉闵之子冉胤的后代,早年生活在山西一带,后来迁了几处地方,都在北方,是近来才举族迁至南方。

冉颜兀自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吵闹处。

大门口吵吵嚷嚷的声音就在冉颜出现的一刹戛然而止,门口几个正往吴修和手里塞东西的村民看着冉颜,一时连手上的动作都忘记了。

阳光下,冉颜一袭齐胸的素花襦裙,外面松松散散的罩着件缎衣,青丝披散,精致却苍白脸儿与如墨的发相互映衬,黑白分明,美是极美,却宛如一片黑暗沼泽,令观者忍不住心底发寒。

吴修和看见冉颜,一张老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吩咐门房赶紧把东西收下,然后又与村民一一致作揖谢之后,才转身过来上下打量冉颜一遍,“气色好了些。”

“您妙手仁心救回了我这条命,我眼下什么也没有,不敢言谢,日后,定当报答!”冉颜知道这吴修和是个务实的人,与他说那些掏心掏肺的感谢词,还不如给一句诚恳的承诺。

吴修和怔了怔,旋即捋着胡须笑容满面的道,“我尽心尽力的医治你两年,皇天不负苦心人啊,你如今好歹是痊愈了。”

这一副高人的模样,若是原来的冉颜,定然被唬了去,可那个冉颜已经死了。

“娘子!”晚绿急急的抱着药箱跑了出来,看见冉颜,才稍微松了口气,念叨道,“娘子,这南方与北方大是不同,规矩多着呢!你这副形容被外人看了去恐怕不大好!”

冉颜很想说,已经被外人看见了,而且不止一个,但瞧着晚绿絮絮叨叨的,生怕她没完没了,也就将话给咽下去了,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晚绿见她小媳妇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往日里啊,奴婢多说一句,娘子就不愿意听,今个倒是乖巧极了。”

乖巧?冉颜眨了眨眼睛,得有十几年没人这么评价她了吧!

晚绿瞧着冉颜全不似从前伤春悲秋,心里也十分高兴。

两人向吴修和欠了欠身,晚绿将药箱还了吴修和,便相携回了后院。

晚绿四周瞧了瞧,见没有人,才放心的道,“娘子,那支簪子卖了,得了十五两银子,花不到一两买了些米粮,够我们吃上大半年的,抓药花了二两银子。都是些上好的补药。”接着一副肉疼的表情,咬咬牙,“奴婢自作主张给吴神医买了些好的药材送去,他就喜欢这个。”

冉颜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冉颜仔细想了又想,脑海中对十五两银子依旧没有丝毫概念,心里不由得叹息,原主可真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她要活下去可不能这样,遂问道,“一两银子能买多少米粮?”

晚绿心中难受,原本自家娘子若还是在主宅,早就应该学习管家事了,可如今连斗米几钱都不知……

心疼归心疼,晚绿还是十分仔细的与冉颜说道,“一两银子是一贯,也就是一千文,一斗米是五文钱。十斗米是一石,一两银子能买二十石米粮。这还是一般年头,若是丰收,我们江南道米粮三、四文一斗也是常有的。”

冉颜点点头,一石米大约等于五十九公斤,这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一两银子在大唐竟然能买一千多公斤的粮食!

同时也感叹,古代贵族的生活实在奢侈,一支簪子就能换那么多粮食!

“娘子身子不好,奴婢买了些碧梗米,这碧粳米是河北道产的,本地没有,要四十文一斗呢。”晚绿叹道,碧粳米大多都运往长安卖的,运到其他地方的少,商家都愿意往权贵府上送人情,所以不仅贵,而且难买,晚绿死磨硬泡的才买到五十斤。

“啧啧,可惜了。”晚绿忽然感叹道。

冉颜向她投去疑问的目光。

晚绿道,“那嵌宝石的蝶簪是成对的,单支买折损了不少钱,娘子当时若是把十八娘头上另一根一并拔了,咱们能卖四十两呢!”

冉颜扑哧笑出了声,“你还真是够黑心的!”

“黑心便黑心罢!奴婢不过是手里攥着旁人的钱,心里舒坦,娘子可是大发神威,做了回霸王呢!”晚绿想起前几天冉颜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就激动的两眼冒光。

冉颜微笑着任由晚绿在旁边叽叽喳喳,进了院子,两人在廊下脱了屐鞋,只着素袜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日本的和风便是承袭了唐朝的这种风格。

生计问题解决了,冉颜的病情也在一日日的好转,因此小院里也颇添了几分喜气。

吴修和不知怎的,又忽然决定不走了,有人给吃给喝,也不再去城中坐堂,只偶尔上山采些草药来充实他的私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府中仅有的几个下人只看庄子,不负责伺候冉颜,因此邢娘和晚绿忙里忙外,一刻也不得清闲。

只有冉颜闲的长草,她从前是工作狂,但在大唐又没有尸体让她验,以至于精神支柱倒塌之后,形容有些呆滞,尽管邢娘和晚绿给她出了不少主意,可吟诗作画也不是冉颜所喜,所以依旧有些无所适从。

握着毛笔,在纸上写下一个端端正正的“静”字,冉颜又开始发呆,她不仅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也继承了技能,至于水平如何,冉颜也不甚清楚,只觉得这字写的端正秀气,在她看来,字只要能入眼就行,不追求别的。

“晚绿,我想出去走走。”冉颜放下笔,看着一大早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晚绿。

“吴神医说您身子恢复的好,出去走走也好。”晚绿是个爽快的,行就行,绝不会拐半点弯。她这厢说着,便飞快起身去取了一个幂蓠来,给冉颜戴上。

世人多以为大唐皆是以丰胸肥臀为美,开放热烈,其实不然,至少贞观初年还并非如此,女子出门还是需要遮掩一些,不能随便将容颜示于外人。

幂蓠似是一种斗笠,四周带有皂纱(黑纱),戴上之后将整个身子都罩住,以后出现的帷帽便是这幂蓠演变而成。冉颜觉得挺新鲜。

时是清晨,热气还未上来,夏风中带着微凉的温度,十分舒适。

冉颜站在村头一个小土丘上,俯视村子,阡陌交通,炊烟袅袅,偶尔有狗吠之声,一片低矮的房舍沐浴在在橘红的晨光之下显得静谧且活泼,那种再世为人的喜悦第一次乍然涌上心头。

冉颜深深的呼吸着,感受这个纯净的世界,心里却陡然浮上许多事情,那个叱咤法医界的冉颜已经死了,至于杀死她的凶手,相信一定会很快的被绳之以法。

冉颜是个行事严谨的,她的办公室中有诸多机密文件,所以便偷偷在屋内装了摄像头,警方排查时,定然能够检测到。张助理回去拿了那份文件,定然有记录,再加上保险柜里那份文件,上面有指纹,光是这两份证据就足以让警方把他归入重大嫌疑犯之列,冉颜相信刑侦队李队长的能力,她不会冤死……

要担忧的是,她现在处境不佳,是得好好想想从今往后在大唐该怎样活下去。

当仵作?冉氏一族的长老们应当宁愿她死了,也不会同意的吧?更何况,她还不清楚贞观年间女子能不能任职,即便能当上仵作,将来恐怕又是如上一世没人敢要!纵然她很热爱法医这份工作,也不得不客观的想想。

独身落在唐朝,冉颜忽然有点渴望家庭的温暖。

机遇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冉颜觉得不应该再走老路,想到自己还有一手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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