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法医-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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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颜不甚介意冉韵的态度,相比于府里的其他娘子,她显得可爱多了,“十哥之前已经送我不少了,够用即可,要那么多做什么。你都留着吧。”
“那怎么行!”冉韵一瞪眼,正气凌然的道,“我可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
晚绿低着头,拼命忍住笑。
“喏,这个给你。”冉韵把两只盒子都打开,一只里面是全套的翠玉镶银头面,以兰花为型,通透碧翠,泛着一层水光,灵气逼人;另外一个盒子中则装了两支羊脂白玉簪,均呈现半透明状,簪子整体都阳雕舒卷的云纹,精致,温和淡雅。
冉韵把白玉簪子推到冉颜面前,“我可没占便宜,这里面虽然只有两支白玉簪,却要比这一套贵的多,这种极品羊脂玉可遇而不可求,天底下也没多少。”
冉颜将翠玉的盒子合上,抱在怀里,上下打量冉颜一遍,老成的点点头道,“倒是比齐六娘耐看点。不过,你这打扮可抵不过她那一身雪白雪白雪白的!”
冉韵咬牙切齿的把“雪白”说了好几遍。
很多古装剧里女主角一身雪白,飘飘如仙,其实这在古代并不常见,也不讨喜,古人喜欢浓郁的色彩,甚至一件衣服层层叠叠出现五六种颜色也是常有的事情,而穷苦人家需要做活儿,基本都是着暗色衣物,谁会没事穿的一身雪白去沾泥土?基本上就算穿素服,没过几天就变成灰色了。
齐六娘委实是个异数,也有可能她的确能把白色之高洁体现出来吧!
“莫要辜负阿兄一番好心,否则他会揍我的。”冉韵抱着盒子,蹭蹭的跑了出去,不出片刻,又探头进来,“千万不要同阿兄讲我收了好处,我相信你的人品!”
说完收回头,飞快跑的不见踪影。
“二十娘这么做太不厚道了。”晚绿皱着眉头道。
冉颜知道晚绿是懂事儿的,否则以她的性子,哪里能容人把自家兜里的东西掏出去,遂笑道,“有什么不厚道的,十哥出手的东西都是他们家的,二十娘便是全拿去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你既然懂道理,便不要抱怨人家。”
“知道了,奴婢就是管不住嘴。”晚绿笑答道。
冉颜拈起一根云簪,仔细瞧了瞧,竟是越看越喜欢,那玉的质地极好,握在手中很舒服。
“娘子,不如就簪这个吧,十郎既是今晚送来,肯定是给您晚宴添件儿呢。”晚绿小心翼翼的从檀木盒子中拿出另外一根,簪入冉颜的发间。
这两支簪子极合冉颜心意,遂也就默许了。
一番妆点之后,已经用去了小半个时辰,前院已经有丫鬟过来催了。
歌蓝便拣了个素纱金线芍药披帛挂在冉颜臂弯,和晚绿一起跟着去了宴厅。
两个小丫头打着灯笼在前面领路,从园中小径中穿过。两旁的花圃里种了各种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走至前院的时候,一个人正从岔路口大步穿过,冉颜的视线被假山当着,险些撞到。
“娘子没事吧?”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冉颜抬头,看见一袭淡青色华服的青年,面容清俊,却是秦四郎!
他略有些消瘦,看见冉颜的面容时,微微一怔,急急向后退了半步,“惊了十七娘,在下告罪了。”
他拱手施礼。
“也是我走的急,并不关碍。”冉颜回了礼。
皎皎月光下,秦慕生目光幽幽,黑色的眼眸中情绪复杂,似是倾慕,似是痛苦,又似是懊悔,他嘴唇微动,仿佛有许多许多话要说,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一句轻轻的,“娘子今晚真好看。”
冉十七娘什么时候不好看呢?秦慕生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旋即道,“在下正要离开,娘子当是赶去宴厅吧,就不耽误娘子了,告辞!”
冉颜看着他逃离的身影,细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朝与他相反的方向的宴厅去了。
如果说秦慕生一生中错过了哪个女子,那一定是殷晚晚,而非冉颜。那个巧笑倩兮,从一个纯澈如水的女孩,变成满手是血的魔鬼,不管是哪个模样,她对秦慕生的心从来不曾改变。
第142章非礼勿听
宴厅中灯火通明,筹光交错,所谓的“接风宴”显然已经开始许久。
近来江南的风气也在逐渐开放起来,娘子们出门尚且会戴着幂篱,参加宴会之时皆如长安一般。满屋子华服飘袖,笑语晏晏,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萧颂、冉云生和齐六娘。
萧颂一袭深紫色圆领常服,袖口金银线绣着团花纹案,墨发纶起,容颜俊朗,笑声有着北方人的爽快,那种男子气概立时将一众文气的郎君给比了下去。
冉颜站在厅门口看了一圈之后,才抬步走了进去。
在众人还不曾注意她的时候,快步朝冉云生身旁走去,这满屋子里,能确定不会避开她的人只有那么两个,萧颂那里万众瞩目,冉颜自然不想去,冉云生也是同样,所以她只在靠近冉云生的地方寻了个空坐跽坐下来。
萧颂在冉颜一进屋的时候便发现了她,一圈寒暄下来,他发现冉颜依旧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旁,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发现她的存在,却并不过去打招呼,只在远远的地方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冉颜面上依旧沉冷,一只受伤的胳膊吊着,另一只手摩挲着杯口。
萧颂心里有些发紧,飞快的结束了当下的应酬,起身朝冉颜走过去。
随着他的步伐,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冉颜的存在,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冉颜心里正堵得慌,她厌烦被当做猴子一样的观赏,那些人眼中或是鄙夷,或是惊艳,抑或惧怕,都令她浑身长了刺一样的难受。
别说在古代,便是在现代,很多人也都是听说她的职业之后立刻保持两米安全距离。冉颜以前相亲之时更是如此,许多人一听说她的职业,草草的招呼一声便借故离开,有多少男人肯和一个经常剖死尸的女人过日子呢!幸而是在唐朝,否则像她这样的女人,多半被流言淹死,或者被绑去火烧。冉颜这样安抚着自己。
她垂眸,指腹沿着酒杯边缘划着,酒水微微漾开水纹。忽而一只修长的手端起她的酒杯,冉颜抬头,看见萧颂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在她面前放下一杯梅子浆。
“喝这个吧。”萧颂道。
冉颜因着近来一直在吃药,所以不能喝茶饮酒,且她也没打算在宴上久留,因此未曾叫侍婢送水来。
“谢谢。”冉颜微微一笑。
这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带着融冰的温暖与柔和,令一直都在偷偷关注他们动静的人顿时怔愣住,冉颜本就精致的容颜上,突然灵动起来,美得令人心悸。
萧颂心跳猛然漏掉几拍,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搏美人一笑。
这时,冉闻也终于发现了冉颜的存在,遂与身旁几个大儒打了招呼之后,走了过来。
“阿颜来啦!”冉闻笑眯眯的看着她,慈父一般的形容,“随阿耶去拜见几位叔伯。”
说罢转向萧颂道,“萧贤侄不如也一并过去坐坐吧?”
冉闻那几个族兄都任有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正五品,且是外放官员,即便是外放四品,也抵不过萧颂的京官四品,这也是刘品让与萧颂同为四品官员,却总感觉比他低上一头的原因。
萧颂并不喜欢在同僚宴之外的宴会上与其他官员有什么瓜葛,但他余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冉颜一眼,旋即热络的笑道,“伯父有言,晚辈自然从命。”
他这一句话立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卖了冉闻一个人情,顺便说明自己是以晚辈的身份去与长辈聊聊天,与公事无关。
冉闻自然也听得明白,但他今日主要是为了让彼此都熟悉熟悉,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好。
冉闻这么想,是因为他太不了解萧颂的为人了,萧颂是那种能把公私划得特别清楚的人,只有他自己认为形势必要的时候才会放水。否则,即便他父亲宋国公插手,他也不会有半分妥协。
“是。”应了一声,乖顺的随冉闻一并走。
萧颂拣了一个时机,偏头与冉颜悄声道,“拜见过后,寻个恰当的时机告退吧。”
冉颜点点头,却不知能不能等得到恰当时机。
三人一并走到一个十二幅屏风遮挡的小间内,冉颜稍稍抬眼看了一圈,发现全部都是三十岁到五六十岁不等的男人,约莫是聚在一起讨论时政、文章。
萧颂一进来,所有人便都起身相迎。
“诸位长辈万万不可如此多礼,折杀钺之了,快快请坐。“萧颂连忙拱手还礼。”
他这番形容,令众多官场老狐狸觉得既舒心又失望,舒心因为,这么个位居高官、气势凛然、人称“长安鬼见愁”的刑部侍郎竟然对他们执礼甚恭,言语和善;而失望则是因为,一旦定了辈分,就是定了今晚聊天的主题,万万是不能涉及官场时政的,这是朝中官员之间不成文的规则。
等他们一圈寒暄完毕,冉闻这才向冉颜一一指引在场的冉氏族人。
期间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冉颜的手臂受了伤,言语间多有关怀,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或真或假,但有心和无心的区别高下立见,冉颜不禁感叹,冉闻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么不待见郑氏和她?
不一会儿,萧颂便挑起了话题,谈论起最近长安出现的好文章,以及江南道的才子大儒们,于是这个两道文化座谈会,冉颜的存在便显得有些多余了。
冉颜挑了个时机,便向众人告辞,领着晚绿和歌蓝绕小道匆匆返回临水居,不给那些或者好奇、或者想找茬的人丝毫机会。
就在穿过通往临水居的小径时,忽然听见亭中许多郎君的声音。”冉十七娘那一笑当真是动人心魄,齐六娘倘若也有笑容,恐怕亦不差啊!“那郎君叹道。
有人接口道,”说起来倒也可怜,听说她亲生母亲过世之后,她便不能笑了,八年不曾除素服……你说齐六娘的生母会不会是惨死?被她亲眼瞧见了?否则也不可能打击如此之大啊!“
又有人道,”倒是有些道理,那冉十七娘自幼丧母,之后便没多少笑颜,是不是也目睹了母亲死状?或者……是继母……“”话不可乱说,不可乱说!“
其余人连忙异口同声的止住他。
冉颜恍若未闻一般,径直从小径上穿过。
亭中众人听见脚步声,连忙噤声,均有些被人撞破的尴尬感。但见冉颜丝毫未觉得样子,不禁又松了口气,心想她也许是刚刚才经过。
歌蓝与晚绿有些汗颜,走到临水居的院里,晚绿感慨道,“娘子听墙角听的真是坦然啊,把那些人吓得倒是做贼心虚一样。”
“他们不应该心虚吗?”冉颜淡淡道。
难道他们聚众说八卦,她还得躲躲藏藏的从该走的路经过?
“可是原来念书的时候,那个圣人不是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嘛。再说大家都是躲着听墙角的。”晚绿抓着脑袋,想了两句圣人言。
“圣人还说过‘非礼勿言,非礼勿为’他们既然敢在公共场合议论,我为什么不敢听?”冉颜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以前也发生过撞破别人八卦的尴尬事件。当然尴尬的一直都是别人,冉颜从来都是理直气壮。
“话是这么说……”晚绿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但一般人不都是藏掖着吗?又或者实在气不过,冲上去找那些人理论。
像冉颜这种纯属“路过”的人,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回到寝房内,冉颜一抬眼便被眼前的情景镇住:水粉色的帐幔,粉白轻纱,便是连珠帘不知用什么也染成了红色,水晶珠帘在柔和的灯光中轻轻晃动,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冉颜一回府便坐在水榭上看景,还是第一次进到寝房里。
入目之处几乎全是水粉色,冉颜实在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会睡在这样梦幻的房间里,但心里实在不能高兴的起来!大片的粉色,腻的她喉管都有些发堵。
“娘子,这高氏倒真的用了心,东西都是鼎好的东西,也都是娘子喜欢的样子。”刑娘将里里外外都收拾完一遍,看见冉家没有怠慢冉颜,这才稍微高兴起来。
冉颜缓了缓心情,心想反正也不是长住的地方,又不是刀子割在肉上,无需弄到合心意,若是这时候要求把粉色的帐幔都换了,说不定高氏还以为自已故意找茬。
冉颜在妆台前跽坐下来,让晚绿帮忙卸妆。
刚刚弄好,便有侍婢来通报,十郎来了。
晚绿扁扁嘴道,“十郎方才也不管娘子……还好萧侍郎过来解围。”
冉颜不得不说句公道话,“十哥的身份与萧郎君不同,萧郎君稍微怠慢其他人,或许不会有人放在心上,毕竟地位超然,十哥就不同了……”
“难为阿颜如此谅解我。”冉云生的声音从帐幔外传来。
冉颜穿上缎衣,起身迎了出去。看见冉云生一袭浅褐色锦缎华服,面如冠玉,墨发如缎,含着笑意的眼眸弯起,“阿韵可曾把兰花翠簪送来了?”
冉颜怔了一下,听冉云生话中的意思,好像只让送来了一套兰花翠簪,那另外两支云簪也明显价值不菲……
“送来了。”冉颜应了一句,转身对晚绿道,“去把云簪拿出来。
143章争执
晚绿将两支云簪取出来,冉顔将簪子递给冉云生,“十哥认识这两支簪子吗?”
冉云生满是疑惑的伸手接过来,就着灯火仔细的看了一遍,不禁惊叹道,“好一对羊脂玉簪!这等质地实在难得!”
冉顔见冉云生如此形容,便知道这对云簪并非是他所赠,当然也绝不会是冉韵那只小铁公鸡送的。
“这样的雕工,应当是出自长安永寿坊。”冉云生将云簪还给冉顔,解释道,“永寿坊只做权贵的生意,除了氏族谱上的门阀大族,其余一律不接。”
长安、门阀大族,除了萧颂,冉顔想不到还会有谁能给她送云簪。
“我明白了,谢谢十哥。”冉顔把簪子递给晚绿,与冉云生一并到堂内。
“我只是过来瞧瞧你,方才去拜见族中叔伯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吧?”冉云生问道。
“无事。”冉顔只不过是去拜见一下,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交流,那些族伯们都被萧颂的话题缠住,根本无暇顾及她。
“既是无事,我便回宴上了,我可是偷偷溜出来如厕的!”冉云生眨了眨眼睛,起身向外走。
冉顔笑着目送他离开。
冉府中的冷漠,被冉云生的关怀备至冲淡了许多。冉顔是个渴望家庭温暖的人,但即便一个人,她也一样能活的很好。
人要抱有对一切美好的向往,却不能因为没有得到,而觉得现实残酷。现实与理想之间,得在心里保持一个平衡,否则会永远觉得自己辛苦。
月中天,冉府的宴席渐渐散去,宴厅里只有忙碌处理残羹冷炙的侍婢们。
一夜辗转。
次日一大早,临水居便访客如云,冉顔从未见过的一群婶娘、姐妹,加上她们所带的仆婢,令临水居诺大的院子显得十分拥挤。
好在这些人面对冉顔一张冰山脸,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只亲自将礼物送到、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昨晚刚刚一场宴,今日冉府又开始准备中秋家宴,府内一干人忙的脚不沾地,连冉美玉都没有时间过来寻冉顔麻烦,只有临水居最清闲。冉顔从起塌便坐水榭上看景,同样的枯荷池塘,她看的不是什么美感,而是在观察今日与昨日有什么不同,借此来训练自己的观察力。
就这么无所事事的一天,直到圆月升起,才有侍婢过来请冉顔到前院去参加家宴。
所谓家宴,也与昨日的宴会没什么区别,只是人稍微少了一些。
冉氏生的女儿较多,男丁则相对比较少些,像冉平裕这样,第一个孩子便是男孩又是长子的更几乎没有。
“这个位置是我的!”迟来的冉美玉居高临下的站在冉顔面前,一件深橘色半臂锦衣,十二破间色绣花裙,云鬓花颜,整个人显得娇艳动人。即便她现在面上柳眉倒竖,亦显得娇蛮而已。
“美玉,长幼有序、嫡庶分明,莫要胡闹。”冉云生压低声音道。
这种家宴的场合,纵然冉云生在族中的地位不低,却因为父亲是庶出,他只能坐在后面一排,也就是冉顔的身后。
冉顔在族中排行虽然是十七,却是家主冉闻的嫡长女,本就应该坐在此处,然而在过去两年里这个位置却是冉美玉的。
“十哥,你还要偏帮她,谁能说我母亲不是嫡夫人 ?'…87book'”冉美玉红着眼眶,盯着冉云生。
填房也是嫡夫人,只是冉顔的母亲是先拜宗祠的嫡夫人,排位已经在冉氏的祠堂里供着,在郑氏的灵位面前,高氏只能自称“婢妾”。
争执的声音很小,但冉美玉一脸愤怒的站在冉顔面前,什么缘由,所有人自是都一目了然,因还有萧颂这个外人在场,他们也不方便太多关注,只能纷纷竖起耳朵听着。
“这个位置是你的?”冉顔低头看了看座位,“这里也没有写你的名字吧?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先来后到,请你先过去问一问二娘,回头再来找我算账。”
“你!”冉美玉咬牙道,“你给我起来!冉氏只有一个嫡夫人,就是我母亲,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你算是什么东西!”
冉美玉的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高氏也发现了两人的对峙,微微一皱眉,立刻起身往这边走来,她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冉美玉不笨,却很容易冲动,如果今日萧颂不在场,她也许也就暂时忍下这一口气,但她必须要让萧颂知道,冉氏只有她才是嫡女!
高氏刚刚走出两步,却见冉顔倏地站了起来,扬手一巴掌甩在了冉美玉娇嫩的脸上,声音平平的道,“冉十八娘,你既然自认是冉氏嫡女,就请你拿出嫡女该有的德行,现在乡野村妇也不会如你这般口出脏言!”
这一番话,这一巴掌,把整间宴厅里的人都弄懵了。冉美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冉顔,她从小到大都是被阿耶阿娘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全苏州城有谁敢动她一根头发丝?
“阿颜,你是冉氏嫡女,即便再不待见美玉,也要照顾一下冉氏的脸面。”高氏快步走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够周围一圈人听的清清楚楚。
冉氏的脸面冉顔还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她却不能真这么说,遂以同样大小的声音道,“不敢当,十八娘正在问我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在乡下野惯了,一时也没弄清楚,正好二娘来了,也好生与我说说明白,免得下次我还不知道尊卑,坐错位置!”
冉顔将“不知尊卑”咬字极重,沉沉的目光丝毫无惧的直视高氏的眼睛。
高氏心头一跳,这些日她与冉顔极少打交道,只凭着几次见面的印象觉得冉顔与从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