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棍的飨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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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一瓶欧颂堡的红酒如何?”经过了短暂的考虑,马季弥从墙壁中抽出一瓶酒,递给齐絮飞。
“一九八三年份,现在喝正好,欧颂堡的酒至少要放超过十五年。”才会好喝。
齐絮飞接过酒点头。
“没错,所以它才会有『诗人之酒』之称。”马季弥微笑。“只不过这个诗人有些欠扁,要喝一瓶酒,还得等十五年,短命一点的人早挂了。”等不到它开瓶。
“感谢上帝,我们还活着。”齐絮飞接着开玩笑,两人超有默契。
马季弥咧嘴一笑,从她的手中抽走酒瓶,走到另一边墙壁的橱柜,拿出两个杯子和开罐器,珍藏了二十年的珍酿就这么“啵”一声,重见天日。
他将倒好的葡萄酒交给她,她接过酒,想找地方坐下,但是酒窖除了酒和橱柜外,连张椅子也没有,害她一阵茫然。
正当她无助之际,突然间,她的手被一个力道扯住,硬是把她整个身体住下拉,差一点跌倒。
“坐地上。”马季弥笑着为她指引迷津,总是梳理整齐的头发,因方才的一番剧烈动作掉落在额前,看起来既孩子气,又别有一番风情。
“好……好。”她一双眼睛都不晓得往哪儿放才好,没想到随便改个发型,整个人就不一样了,害她好不安。
“来,干杯。”他拿起酒杯,与她对碰。她别扭地跟他碰酒杯,心思还卡在他的发型上,现在的他,看起来更有魅力……
“你不喝吗?”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把杯子里面的酒喝完,接着又将酒杯倒满。
“哪有人这样喝酒的!”齐絮飞瞪大眼,看他一杯接着一杯。过去和他一起喝酒时,他总是表现得很优雅,如今却像酒鬼。
“不然要怎么喝?”他笑玻Р'的望着她,觉得她的话很有趣,尤其她的表情,更是逗趣。
“当然是优雅的品酒,分析它的成分,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写报告。”她理直气壮的回答。
“是吗?”马季弥几乎快被这个答案笑死,仰头大笑的模样彻底像个孩子。
“为什么一定得这么喝,有什么特殊规定吗?”他已喝完一瓶酒,现在又随手抽出另一瓶酒,用同样的手法糟蹋它,看得她好心痛。
“没有规定。”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回道。“但是我一向这么喝酒。”
“啊?我懂了,就像工作一样,凡事都有一定的步调。”他自嘲。“不过你不会觉得这样太痛苦了吗?喝酒该是一种享受,你却把它变成功课,还做笔记复习它。”
“我没有做笔记。”她死也不承认对于酒的知识都是这样来的。
“你当然没有。”他笑笑,怀疑的眼神摆明了不信,差点没有气坏她。
……
“拿来!”她抢过他手中的酒,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人用功得要死,才能累积一定知识。但也有人到处吃吃喝喝,就可以成为专家,那她过去的努力算什么?
“干杯!”反正她技不如人,干脆自暴自弃,摆着这么好的酒不喝多可惜,跟他拚了。
“对嘛,这样才乖。”他又摸她的头,她闪开,两人之间的战争再一次开打。
“别想一个人独吞那些酒,统统给我。”齐絮飞嚷嚷。
一阵喧闹下来,满地都是酒瓶。马季弥珍藏了十几年的佳酿,随着他们越来越浓厚的醉意消失不见,两人却很满足。
“都给你,宝贝。”马季弥从善如流地将最后一滴酒都倒给她,齐絮飞醉到连杯子都拿不稳。
“我好象醉了。”她头昏眼花地看着眼前的杯子一直晃动,它似乎有双重影像?
“你是醉了。”马季弥开心的说。“不过你喝醉的样子很美,或许我存心就想灌醉你。”
“你为什么要灌醉我?”糟糕,不只杯子有两个,就连马季弥也有两个。一个是优雅成熟的他,另一个是顽皮孩子气的他,两个她都喜欢。
“因为我想藉酒装疯。”他坦白说。
“什么?”她听清楚,疯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她怎么可以喜欢他……
“我想藉酒装疯。”他重复一次。
“什么?”她还是没听清楚。
他重重地叹气。
“这样。”懒得再跟她解释,马季弥索性直接捧住她的双颊,将唇印了上去,让她彻底明白他的意图。
不期然遭遇到他的热吻,齐絮飞先是整个人都愣住,后才想到该反应,不过不是推开他,或赏他一巴掌,而是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或许就如同他事先预想的那样;藉酒装疯。对他来说是,对她而言也一样。她将清醒时不敢有的反应,借着酒精尽情放纵,在两人的唇齿舌浪间,翻滚至天际。
她要好好吻他,把她平日的压抑一次放浪个够。或许,他就会明白,她的内心和外表有着极大的差异,她并不如外表冷漠……
“咚!”
齐絮飞和马季弥热吻到一半,就当着他的面倒下,害他只吻到空气。
“Phoe……be。”他一脸无奈地看着醉到不省人事的齐絮飞,不知该痛打自己一顿,还是给自己奖励,居然给她喝了这么多酒。
“……睡吧,吾爱。”他用手拨开落在她脸上的头发,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后抱起她,走出满地酒瓶的地窖,将她抱回她的房间,放在床上并为她盖好被子。
“晚安。”看她最后一眼,马季弥熄灯且关上门,于是室内又陷入一片黑暗。
第八章
天方破晓,大地呈现一片白茫。
晨雾在山谷里面漫游,露珠和花朵嬉戏,今天的早晨,一如以往的每一天。
宿醉。
捧着一颗晕眩的头,齐絮飞额际两端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就好象有人在拿大榔头敲她一样。
一下、两下、三下……
痛得没完没了,搞得她恶心想吐,全都是酒精害的。
“恶!”她挣扎着下床,走到浴室的洗脸台试着吐出来,呕了老半天,只有干吐。
“老天,我干么喝那么多酒?我一定是疯了。”看着镜中憔悴的人影,齐絮飞怀疑那到底是人还是鬼,真是丑得可以。
洗澡吧!
浑身都是酒臭味,齐絮飞决定先将自己洗干净,才来烦恼如何解决头痛的问题,她闻起来就像在酒缸泡过一样。
撑起疲倦的身体,她走出浴室,到衣柜取出睡袍,然后又折返,打开莲蓬头将自己彻头彻尾洗了一番。
嗯,好多了,她早该起来洗澡的。
关上莲蓬头,穿上睡袍。齐絮飞一点都不想知道是谁将她抱进房间的,答案非常明显。
马季弥。
每次一想起这个名字,她的心就跟着抽紧了一下,就好象情窦初开的少女,随时等待她暗恋的学长出现一样难过得慌。
振作点,齐絮飞。
她告诉自己。
你已经二十七岁,再也不是初尝情事的青涩少女,别学人一样可笑。
如此训诫自己一番之后,齐絮飞一边擦着湿润的头发走出浴室,一边告诉自己不能再想马季弥的事,接着便听见敲门声。
她眉心微蹙地前去开门。说人人到,说鬼鬼到,是她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
“早。”一大清早,马季弥就出现在她的房门口,凝眸有如晨雾。
“早。”齐絮飞却是双眸着火,同样喝那么多酒,他却神清气爽,一点事都没有,相形之下,她就有如槁木死灰。
“你不会宿醉吗?”那么多种酒混来混去,人都快被混疯了。
“不会。”他的笑容分外灿烂。“我这个人有个好处,甚至可以说是天赋,那就是无论我喝得多醉,隔天醒来都会没事。”一样神清气爽。
“真好。”诅咒他这项天赋。“我就不行,头快痛死了。”她发誓下次再也不那样喝酒,简直要人命。
“真可怜。”他同情地说。“宿醉不好受,我们出去骑马清醒一下如何?”
齐絮飞原本揉太阳穴的动作,立刻因这句话打住。
“你说什么,骑马?”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是啊。”马季弥笑得可愉快哩。“别惊讶,我家养了三匹马,其中一定有适合你骑的马。”
“我不是惊讶你家有养马。”虽然这的确值得惊讶。“我惊讶的是你居然邀我去骑马,难道你不知道我宿醉吗?”
“所以才找你去啊!”他一脸无辜。“与其关在屋子里面揉太阳穴,不如外出透透气,你说是不是?”
是与不是,都是他有理。她若不答应,他极有可能就在门口赖着不走,然后再用那双眼睛,暗暗嘲笑她头痛。
“给我五分钟,我马上准备好。”极不甘心地答应和他一起骑马,齐絮飞真恨透了他那个表情。
“给你十分钟好了。”他点头。“记得换上我帮你准备的布鞋,不要像上次一样,脚又磨破皮,知道吗?”
“知道啦!”她当着他的面甩门。“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数落我的机会。”
接着“砰”一声,门板硬生生的关上,可见她有多气。
脾气真的很不好,应该要改一改。
马季弥对着尚在震动的门板微笑,发誓没见过下床气像她这么重的人。不过话说回来,宿醉不好受,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种天赋。
十分钟后,门又再一次打开,齐絮飞已经穿妥衣服出来,鞋子也换上了。
“鞋子还合脚吧?”他低头看她脚上那双崭新的布鞋,那是最新款的气垫鞋,市价四千多块。
“很合脚,谢谢。”她随意踢了一下脚。“你怎么知道我穿几号?”
“猜的。”他语气不清的说。“我这个人除了很会抢酒和抢杯子之外,还很会猜别人脚的尺寸,算是另一项天赋。”
“是吗?”她怀疑地看着他。“你的天赋还真是与众不同。”又不会宿醉,又会猜别人脚的尺寸,干脆改行去算塔罗牌好了,生意应该会不错。
“哪里。”他噙住笑。“雕虫小技,不值得一提。”
是哦,这种“雕虫小技”还真不多见,改天一定要请教他怎么练成的才行。
齐絮飞虽然嘴里嘀咕,内心其实还满感动的。当初来台湾时只设定停留几天,带的都是一些小礼服、高跟鞋等正式服装,根本没有想到会用到布鞋。
“你说的马在哪里?”不过她有一点很不可爱的地方,就是不擅于跟人道谢。即使内心感动得要死,态度还是一样别扭,说的话题也完全不对马嘴。
“在农场的另外一边。”他永远同一个标准答案。上回采野菜时,他也说在另外一边,看来有得走了。
马季弥家的农场幅员相当辽阔,那天的野菜长在农场的右边,今天要去的马厩则在左边,他们足足走了快半公里,才到达目的地。
“累死了。”到达目的地后,她靠在马厩外的墙上喘息,累得像头牛一样。
“但酒也醒了。”他微笑地说道。新鲜的空气有助于醒酒,如果同时再加上运动,就更有效果。
“真的耶!”她晃一晃脑袋。“头好象不再那么痛,意识也清醒多了。”出来走一走还真有用。
“心情变好了?”他对着她挑眉。
“心情变好了。”她笑得很愉快,稍早不悦的心情一扫而空,笑容看来分外可爱。
“你有梨涡。”他伸手碰碰她嘴角下的小凹洞,眼神温柔得不得了。
“在嘴角下,一点用也没有。”她做了一个鬼脸。“梨涡要长在嘴巴的上方,笑起来才会比较好看。”甜甜的。
“是吗?”他的眼神仍是一样专注。“我倒觉得你这样子也很可爱,别有一番风味。”
这原本是客套话,但由他说来,特别有说服力,尤其他的眼睛,简直像要勾人魂魄。
“是我看错吗?”她似乎也陷进去。“你的眼睛好象是灰色的?”以前都没有发现。
“你没看错。”他轻笑。“当我专心于某件事物时,我的眼睛就会转成灰色,但因为不明显,不注意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原来如此。”她呢喃。“难怪以前我都没发现……”
是啊!过去忙着抵挡他的魅力,总是逃避他的眼神。如果她曾注意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很美、很浓、很亮,像是和着银粉的巧克力,炫目又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我们、我们进去挑马吧!”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齐絮飞很快地将头转向一边,不看他的眼睛。
“胆小鬼。”马季弥挑眉,懒洋的口气似情人间的爱抚,害得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她假装听不懂,闪过他径自进入马厩。
马季弥单手扶住墙壁,另一手插在腰际地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苦笑着摇头跟上去。
“哇,你家真的只有养三匹马耶!”却建了个这么大规模的马厩,真是浪费。
“因为我家只有三个人。”他扳手指头。“我、我妈和我爸。”一人一匹马,也就够了。
“我知道你家只有三个人。”她瞪他。“你以为我不会算数啊!”
“我知道你的算数很好。”他笑笑。“不过如果你志愿成为第四个人,我也不反对,顶多再买一匹马而已。”
“又在开玩笑了。”她差一点说不出话。“都说过叫你不要再闹了,你老是喜欢跟我开玩笑。”上次是草编的戒指,这次换成马,玩笑越开越大。
“如果我说我不是在开玩笑呢,你会接受吗?”这回马季弥的口气十分慎重,齐絮飞一时为之语塞。
不、不是在开玩笑,那……那不就表示他很认真,她……她该怎么回答?
“Phoebe?”
“我……我会说我们赶快上马,免得太阳出来,热死了!”或许她真是个胆小鬼,但她实在还没心理准备面对这个问题,她根本还搞不懂自己的心。
“……好吧!”马季弥重重地吐一口气,难掩失望之情。“既然你这么急着享受驰骋之乐,我还有什么话说?走吧!”
原则上马季弥是很有风度没错,但他也会生气。尤其她一而再、再而三逃避他的问题,要他完全无动于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两人就在稍嫌僵硬的气氛中各挑了一匹马,将牠们牵出马厩,套好缆辔,而后各自上马。
对于骑马,齐絮飞相当有自信,因为这是她最拿手的运动之一。大学时她还曾参加过马术社,为学校捧回了几座马术比赛的奖杯。至今她偶尔还会去马术俱乐部练习一下身手,像今天这么一小段路,她很快就能跑完。
带着无比的信心,齐絮飞一马当先,早马季弥一步冲出去。马季弥紧紧跟在她身后,对她精湛的骑术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时,不免也为她担心。她对这个地方的地形不熟,而且又冲得那么快,万一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出问题。
马季弥刚想加快速度和她并骑,警告她小心时,前方的人马果然立刻就失去了平衡。
糟糕,Jack踩到窟窿了!
基于齐絮飞冲的速度太快,她身下那匹叫“Jack”的马,根本来不及警告身上的骑士,就屈身躲过脚蹄底下的窟窿,将齐絮飞震飞出去。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高明骑士的齐絮飞,料不到自己竟会落马,也来不及喊叫,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
她死定了──
齐絮飞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这电光石火短暂的瞬间,脑中突然闪过很多影像,其中最明显的是马季弥。
套住你了。
你认为定玩笑吗?
如果你志愿成为第四个人,我也不反对。
如果我说我不是在开玩笑呢,你会接受吗?
每一个影像,随着他的每一句话,越来越清晰。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错过的可能不只是和他相处的机会,而是更深一层的交往。
“Phoebe!”马季弥焦急的呼喊声,在她落地的剎那,同时传入她的耳里。
说也奇怪,落马的感觉没有她想象中来得痛,倒是她的意识、她的意识……
“Phoebe!!”
她的意识,沉入无尽黑暗的海底。
“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积极、谨慎,靠别人是不行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照规矩来吗?你今天按照课表复习功课了没有?”
“人生在这世界上,一定得工作。没工作就等于没有了一切,凡事都要按照行事历。”
“我行事历都帮你安排好了,Phoebe。”
“你的行程紧凑,工作和工作间都卡得死死的,你可不能出错。”
“没错,Phoebe就是爱工作。”
“而且绝不会出错。”
“敬我们万能的Phoebe……”
杂乱的影像,在黑暗中交错飞舞,交接过去与现在。
在如同雪花四处纷飞的映像残片中,有母亲的叮咛,也有同事的调侃,统合在一起。
“……我会听从你的指示……”她一向这般回答她的母亲。
“……我绝不会出错……”她也一向如此自豪的对待同事。
“……我绝不会出错……绝对……”
口里说些旁人完全听不懂的呓语,齐絮飞一直在黑暗中挣扎,直到额头上一阵又一阵冰冷的覆盖,将她从黑暗中拉出来。
她奋力地睁开眼睛,寻找解救她的来源,不期然看见马季弥的脸出现在她的上方,直觉地想坐起来。
“不要动,小心脑震荡。”马季弥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爬起来。这很尴尬,因为她的头正枕在他的大腿上,而且他上身没穿衣服。
“我的衬衫都贡献给你的额头了,所以别这样看我。”马季弥显然也发现她尴尬的眼光,眉头挑得老高地解释。
“对不起,我不是把你当成色情狂,我只是……”她的脸都烧红了起来。“对了,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睡在你的大腿上?”
“你落马了。”他解释。
“我落马了?”她无法置信的仰望他。
“对,结结实实的掉落到地上。”他咧嘴一笑。“不过别担心,我检查过你的四肢,骨头没断,一切都安好。”
“我真的落马了?”她怎样都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她怎么可能落马?
“千真万确。”不然怎么会睡在他的大腿上?
“可是我拿过马术冠军!”得过马术冠军的人居然会落马,传出去会被人笑死。
“人生充满了意外,亲爱的。”他对她眨眼。“我还听说过游泳冠军差点溺毙的消息,见怪不怪。”
“可是、可是不应该是我!”这不合逻辑。
“为什么?”马季弥反问。“因为你永远不会出错吗?”
“你、你怎么……”齐絮飞目瞪口呆。
“我听见你的梦话了。”他捏捏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