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无意摘朵花-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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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大夫名为訾易,为人谦和医术高明胜比御医,却不愿入仕,只在荆日街上开了间百方药堂,为穷苦百姓治病药价收半或免,遇上达官贵人便翻倍上涨。但他与时非深交情要好,上次成婚之时,他也在受邀之列。
“时管家客气了,”訾易交了几粒解暑的丹药给时黎,“每隔两个时辰让夫人服下,不必饮水,派个人随我回药堂取药去吧。”
时黎收好丹药,便遣了人随訾易去了百方药堂。
花不语这一觉睡得绵长,头脑昏沉涨疼有余。还是锦言要让花不语吃药才摇醒了她,不然还不知道要睡到何时呢。花不语手脚无力,只能由着锦言柳萱扶回房去,服了药静静躺着。
傍晚时分,时非深归府后听闻花不语中暑,急忙赶回房间,看见花不语躺在床上,时非深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热,他坐在床边,双眉皱着问道:“很难受?”
花不语微微睁眼抿唇:“吃过药了,还好,想不到七月份这么热。”
时非深接过锦言递过来的湿巾,敷在花不语的额上降温,语气沉了几分:“怎么如此不小心?”
花不语讪讪笑道:“我是病人耶,你可不能凶我。”
“好好休息,少来贫嘴。”时非深捏了捏花不语的脸,那没有血色的脸蛋看在时非深眼里,疼在心里。
花不语吐了吐舌头,拨开时非深的手指,撅了撅嘴然后又复闭上眼,耳畔传来时非深的命令话语:“直到病好了为止,在此之前你给本将老实安分的待在府中,不得越出半步!”
“霸道!”奈于全身毫无气力,花不语只能射出两道目光以示不满。
“本将就是霸道,你能如何?”时非深接下话来,直直问回去。
花不语扁扁嘴,向着床里翻了个身,决定不去浪费精力和死将军斗嘴。人在屋檐下,低低头又无妨。
“锦言柳萱,这几日你们要与夫人形影不离,出了差池唯尔等是问。”时非深对一旁的锦言柳萱说道,却像是在对花不语警告,她要是不乖,她身边的人可是要遭殃的。
“是,将军!”锦言柳萱一脸郑重其事,保证不会让夫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很好,她的自由又被这样禁锢了。
接下来的几天,花不语为了养好身体真的没有出府一步,天气燥热她全身像是被剔了骨头一般软弱无力,整天一滩烂泥模样,哪里凉快往哪里贴,比如葡萄藤架下的大理石圆桌,比如望归亭的石柱,再比如时非深一到夏天就冰凉无比的双手。
花不语承认,她是个十分害热的人,天气热一点她就提不起劲儿,而且记忆力还会减弱。
比如,她忘了与轩纪王爷应澜祁的约定。
中暑后的第五日,尊贵的十五王爷亲自登门造访了,同行的还有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人??本朝丞相盛晴。
时非深闻讯亲自出府相迎,病愈的花不语随后,她猛然记起自己与应澜祁的登门之约,暗想,这会儿子带着丞相找上门来了,不会是想治她个戏耍皇子之罪吧?
“有失远迎,盛相、轩纪王爷恕罪,恕罪。”时非深打着官腔,神情里却是透着几分耐人寻味。
这个时候,这两人怎么会一起来?同朝这么多年却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今日倒一同造访他的府邸来了,时非深不得不提了点心思,看来,非同小可。
“呵呵,将军客气,倒是我与王爷突然造访,有失礼数啊。”盛晴笑道,他年莫而立,相貌平平,着一袭灰色的粗布轻衫,蹬着灰尘仆仆的软底布鞋,整体而言,毫无半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模样,倒像是一旁身披白色薄衫纱衣俊俏贵公子的应澜祁的跟班小厮,不起眼的紧。
“不语见过丞相、王爷。”花不语欠欠身,行了个礼。
盛晴转过眼来,打量花不语几眼,继而说道:“夫人有礼了。夫人看起来,像是抱恙初愈啊?”
“盛相说的不错,不语这几日中暑了,一直在府内休息,昨日方才大愈,”时非深回答道,伸出一只手向内一展,“来,里面请。”
一边走进去,应澜祁对花不语笑道:“怪不得本王等不得将军及夫人光临府舍,原来是夫人病了。”
“不语之失,竟忘了派人去王府向王爷说清缘由了,请王爷恕罪。”花不语顺下眉眼,又是一个欠身。
时非深脸上添了几许不解,花不语解释道:“那日百花宴后出宫路上碰到王爷,说好三日后与你同去王府拜访,却不料中暑之后忘了此事,不语真是难辞其咎。”
时非深敲着花不语的脑袋,谴责道:“如此大事为何不同本将说?如今倒让王爷亲自前来探望,你的架子不小啊。”
“哎呦!”花不语吃痛的呻吟一声,目光中带着深深的自责。(原谅她的演艺细胞又开始叫嚣了)
应澜祁好脾气的拦下时非深的第二个爆栗,仍是有些过于常人的白的脸上微笑着,儒雅温润:“这也并非夫人之过,生病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如今病愈也是可喜可贺,将军就莫要放在心上了。”
时非深略微凝了一眼应澜祁,便顺势收回手,只是做怒道:“还不快谢过王爷!”
“不语多谢王爷。”花不语很配合,连话都说得小心翼翼,仿佛惊弓之鸟。
盛晴于一旁将这场戏看得一清二楚,官场上,大家同台出演,各饰其角,只不过是演戏的天分不一罢了。盛晴没有蓄须,他摸摸光洁的下巴,一双杏眼文韵卓卓,看得花不语有意无意的便斜过视线与其对上。
于男子多见的杏眼,睑裂宽度比例适当,较丹凤眼宽,眦角较钝圆,黑眼珠及眼白露出较多,显英俊俏丽。只不过,这么一双标准的杏眼在这个丞相身上却发不出光来,只能让人觉得这个人五官结构清晰端正,不显不露,但不敢轻易小瞧。
“听闻,夫人于百花宴上一鸣惊人,博得孝瑾皇后嘉许,亲赐画卷?”盛晴问道,两眼不放过花不语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
花不语不紧不慢,神态较于之前轻松了许多,从容回答:“不语拙技倒是皇后娘娘错爱了。”
“哦?那便是真有此事了?”应澜祁接下话来,“不知可否一窥大作?”
时非深早就看过那幅书有孝瑾皇后墨宝印有凤鉴的“就春”,刚看之时却是惊讶,原来小女人的画技如此出色,但细细一想,被当朝皇后看重,于有着“大将军夫人”之称的花不语而言,或许并非好事一桩。
“岂敢称为大作,”时非深说道,“只怕拿出来见笑了。”
“将军谦虚了,得皇后娘娘嘉赏的定是上品。”盛晴摇头道,脸上是真挚的笑容。
于是,在偏厅奉茶期间,时黎奉命去取来“就春”,在他们面前展开来,一阵随画卷展开携带的微风拂过应澜祁与盛晴的脸颊,顿生凉意。
那是一幅未经上色调润的黑白画面,于画上线条明朗清晰,层次分明错落有条不紊,所画五十余人各个神态不一造型各异,只是不同寻常画风,女子们无论脸部还是身形都圆润娇俏,玲珑可爱。
虽然是从未见过的画法,但能让人第一眼就打心眼儿里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不排斥。
画卷右侧书写着“不如就春”四字,字体乃是孝瑾皇后惯用的小篆,以及那鲜红朱砂的凤鉴印着“应侯孝瑾”。
现下满城风传的这个花氏不语,果然有一手。
“不愧是出于夫人之手,据闻,此种画风名为‘速写’?”盛晴的视线从就春上移到花不语的脸上。
“是,速写乃是不语家乡的一种鲜为人知的画风,只可娱乐,登不上大雅之堂。”花不语浅眉浅眼的回答,仿佛对于皇后的赏赐这种殊荣不为所动。
“夫人不必谦虚,眼下整个荆日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夫人百花宴上‘从容就笔,一幅就春’的事呢,说是速写能让人一眼便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上,”应澜祁也接着说,他看着时非深继续道,“此事,怕是将军也早有耳闻吧。”
见花不语扫来视线,时非深只好开口说道:“本将是已听说过了,不过碍于你抱恙卧床,便没有提及,免得让你分神。”
花不语愣在那里,她的雕虫小技只是为了保命,怎么会想到,偌大的荆日王都都在风传她的Q版速写!?吃惊!太吃惊了!默默无闻的自己终于也有出头之日扬眉吐气了,她的心里在狂笑啊!!
可是,心里在笑,但良好的表演细胞却在关键时候作祟,她只是轻轻摇头,双眼微闭叹了口气,神情平顺不慌不忙不骄不躁:“不语真是错得众人抬爱……”(原谅她莫名其妙就会装文艺青年的诡异心理)
盛晴与应澜祁听罢,各怀心思。
大将军娶了个不得了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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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丞相与十五王爷 '本章字数:327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4…26 19:34:42。0'
“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请夫人为室人也画上一幅,不知可有这个荣幸?”盛晴注视花不语问道。
“呵呵,这有何不可,”时非深先人一步,不等花不语说话,便答应了下来,她转眼对花不语道,“不语,你先回房(www。87book。com)整 理下所需之物,待会便随盛相去趟丞相府。”
花不语也不拒绝,而是十分识相的谦了身,浅笑道:“嗯,不语马上去准备,”而后对着盛晴与应澜祁也道,“那不语就先告退了。”
“夫人请。”盛晴点头,杏眼里一片可辨的赞许之意。
应澜祁不多作声,只是微笑着颔首,目送花不语离开偏厅。
时非深见花不语消失在视线里,便领步往后堂走去:“盛相、王爷,这边请。”
盛晴与应澜祁对望一眼,便双双跟了上去。片刻,他们来到了时非深的书房。
时黎在门外候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房内,时非深坐于书案后,盛晴与应澜祁纷纷坐在两侧。他们先是聊了些关于西局的情况以及封陌国四境的局面,然后又说了说虢洱国接下来的动向,皆是认为,不出十月份虢洱国必会派人前来议和。
“本王听闻,在将军出征前有人冒用本王之名派了刺客刺杀六哥?”应澜祁顺着话题转问道。
时非深清目而言,回答:“确有此事。”
盛晴接话道:“那将军是如何判断,此事绝非十五王爷所为?尽管当时王爷被圣上派往江南督建运河,但若是有心为之,也未必不可能。”
“明人不说暗话,王爷若真是要置六王爷于死地,也不会尽挑些不成气候的杀手,三两下便招了,”时非深眉眼露出几分笑意,他续言说道,“十五王爷无心王位,何苦做些落人话柄的蠢事。”
“哦?”盛晴意味深长的眼角微弯,眉侧渐耸,“呵呵,看不出将军对十五王爷如此有信心。”
应澜祁随之也笑道:“既然如此,却为何会有人盗用本王之名?”
“不过是想以绝后患罢了,”时非深抿了口面前的茶水,悠然道,“只是,太过急躁,打草惊蛇了。”
自封陌国开国以来的两百多年,能被任命江南督建运河的人,只能是本国太子,一国储君。
盛晴眯眼,沉声问道:“依将军所见,莫非是……”
“时某不知。”时非深仅说四字,便打断了盛晴接下来的猜测。
应澜祁与盛晴交换了一下眼神,于是,应澜祁起身道:“如此,将军事务繁忙,本王与盛相也就不便多打扰了。”
时非深也起身,与时黎送他二人至府门口,却见花不语已在那里等候,盛晴笑道:“我突然记起,室人近日身体不适,怕是不能请夫人作画了,夫人见谅。”
花不语也不惊怪,只是微微一笑,清眉清目说道:“无妨,还请夫人好生休息,过几日不语再前去拜访,丞相不必挂心。”
盛晴点头:“我必然在府中恭候。”话后便与应澜祁一同告别,徒步离开了将军府。
时非深目送走他们,便垂下眼去问花不语:“东西可有准备好?”
花不语眯眼一笑,掩去了眼中的光华,她轻声而语:“丞相又没有让我去作画,你又何必再提呢?”
“反应倒是很快,”时非深轻轻地揉了揉花不语的脑袋,温声,“好了,进去吧。”
花不语点点头,随时非深进去。盛晴不过是借口要打发走局外人,花不语明知盛晴的话外音又怎会真的去准备作画用品。想考验她的应变能力,对不起,她来这里最早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夜里膳后,花不语与时非深坐于中庭葡萄藤架下纳凉享受。
夜风袭过清爽无比,驱扫掉白日残留的暑气。花不语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她看着时非深盯着几花切好的西瓜出神,便说话:“非深,你是想把西瓜看活么?”
没有旁人的时候,他们之间便没有“将军、本将”之称,一切从简。
时非深听言,侧过脸来,捏了捏花不语的脸,他抿嘴:“瞎说。”
花不语倒是任由时非深的手在她脸上不轻不重的捏着,只接话:“那你在想什么?”
“想知道?”时非深挑眉,见花不语诚实点头,他答道,“你有所不知,本朝丞相与十五王爷素无来往毫无交集,今日却一道前来,不觉蹊跷么?”
盛晴十六岁入朝为官,十八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朝野上下谁和他都有点事,唯独这个十五王爷,不要说有交集,便是见到面都是一句话不说,各自岔开,仿佛眼里没有这个人似的。
应澜祁自小文采出众,才华横溢,除了不会武功便没有能难倒他的事,相貌出众温文尔雅,待人处事皆以“谦”字当头,只是肤色生来便带着几分异于常人的白。按理说盛晴乃是一朝丞相,平日里打个交道也是常情,但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应澜祁,却是实实在在没有一句话和盛晴搭边。
不要说是朝堂上,便是街头巷尾都有几分了明于心,丞相与十五王爷不和,无法共事。
于是,举凡他二人中有一人在场就绝对见不到另一人,不论是国宴或是朝事,都邀不齐二人,连皇帝都无可奈何。
“这不是很奇(提供下载…87book)怪么?看他二人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花不语听完时非深的介绍也开始奇(提供下载…87book)怪了。
时非深拿起一花西瓜递给花不语,说:“确实,看他们今日的衣着打扮,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来这里一趟。”
“我们这里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费心思的?”花不语要下一口甘甜可口的红瓤西瓜,咀嚼两下,“而且,他们之前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如果这次被有心人看到了,岂不是会有很多麻烦么?还要落人话题,牵扯咱们将军府。”
时非深抹了抹花不语嘴角溢出的西瓜汁,缓声道:“你说的不错,如果他们之前是有意为之,一旦被人识破便会前功尽弃,我想,他们不会不知晓利害盲目行动,这样分析,只有一个可能。”
“是什么?”花不语搁下手中咬了几口的西瓜,目不转睛的盯着时非深,倒是有几分紧张了。
时非深凝着花不语探究的眼神,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十五王爷不再是从前不争风雨的十五王爷了。”
“你的意思是,他有心一争?与六王爷?”花不语惊讶与时非深的结论。
琚炎帝力排众议至今仍然不立太子,而得选热门便是皇帝与皇后的嫡子,馥芸公主的亲哥哥??六王爷应澜?。而如今,应澜祁与盛晴突然走到一起,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要拉拢丞相与最有实力的应澜?一争高下。
而且,他们来找时非深,是想要把封陌国握有一半兵权的大将军也收入羽下么?
时非深略微一点头,花不语却不觉得事情已经清晰了,反而更显迷雾重重。为什么应澜祁想得到王位?为什么毫无交集的盛晴要帮应澜祁?因为兵权来找时非深她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挑在这个时候?挑在时非深立下战功不久,自己又得皇后嘉许的这个时候?
“六王爷知不知道这件事?”花不语问道。
“恐怕还不知,”时非深回答,“他若是知道了,必定比他们还早到府里来。”
花不语侧了侧脑袋,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她不顾手上的西瓜汁,拉住时非深的袖子,急道:“狐狸不是六王爷那边的人么?”
时非深看了一眼慌乱的花不语,将她揽入怀中安定下来:“不错,只不过,自从?城一别,他便不知去向,我只敢肯定他回过均鸣。现下,他应该不在荆日。”
“那你的意思呢?是偏向哪一边?”花不语抬眼去问,如果时非深是想站在应澜祁这边的话,不是意味着要和狐狸为敌了么?
“中立。”时非深哪边也不偏,他握着一半的兵权保持中立,这是对已经分割成派的朝廷来说最好的选择,只要手握另一半兵权的琚炎帝还活着,就不敢有人乱来。
花不语扁嘴:“你很赖皮,这算什么?”而后她又说道,“我觉得狐狸不是心甘情愿的站在六王爷那边的。”
“此话怎讲?”时非深有些兴趣了,小女人怎么知道的?
“因为在成婚之前,狐狸还对我说过,教我不要与主婚的六王爷扯上一点半点关系,如果他有心为六王爷,应该巴不得我们与六王爷搭上关系,怎么还会惟恐我避之不及呢?”
时非深沉思片刻,深蓝的眼睛注视花不语,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你若是能够一直留在这,该有多好。”他的身旁,需要个如她般敏锐的妻子。
花不语攀着时非深的手臂,依偎在他的怀里,手指勾弄他的长发,一圈圈绕在指间。她犹豫很长时间了,不论回不回去她都不舍,而且要命的是,她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了,俨然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将军府的一份子。
怀里人不作声,时非深的眼睛看了下去,大手执过那只圈绕他头发的小手,放在掌心,只道:“在你没完全决定好之前,我不会碰你。”
是的,成婚至今,花不语仍然是个黄花大闺女,干干净净。时非深不越雷池,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他不能做出不负责任的事,他不想花不语后悔,他要的是她的全心全意。
花不语对上时非深的眼,